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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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过, 到何府下聘的这天,石山把自己捯饬了满意,头发顺溜, 带上聘礼, 吹吹去何家下聘礼。

    二十多箱聘礼被抬到何府的堂屋内,高座上坐着何夫人和何老爷子, 礼官在一旁高声读着聘礼的名单。

    这些都是石山自己去一家一家的挑的,何夫人看了一眼就知道是花了心思的, 倒是很满意。

    石山知道自己这点家底送的这个聘礼对于何家来谈不上上档次, 但这是他现在能拿出来最好的了。

    下聘的时候“夫妻”双方是不见面的, 所以石山只见到何老爷子和何夫人。

    冗长的礼节花了好长的时间才走完,最后把成婚的日子定下,就定在年后。

    交换了生辰八字后, 何夫人使了个眼色给何老爷子,何老爷子起身出去了,堂屋里只剩下何夫人和石山。

    石山有些紧张,手心出汗, 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夫人,你放心,我一定对何隽之好, 你放心交给我”

    石山拍着胸脯保证。

    何夫人笑着点头“你们俩过的好最重要”着拿出一本约一指厚的蓝皮册子摆在桌上。

    石山不明所以等着她开口。

    何夫人笑着道“我们何家世代还没有过这样的例子,我这几天也在寻思着,参照《女戒》做了一本《男戒》你拿去看看以后照着上面的规矩”

    “男,男戒?”石山看着桌上的册子, 又抬头看看一脸慈善的何夫人,手心的汗冒得更严重了,伸手把桌上的那本册子拿了过来,翻了几页。

    相公回家,为其宽衣,就寝为其脱鞋,以相公为尊,相公回来要其脱衣端茶。

    石山尴尬的抬头,声音干巴巴的“……这,他一个大老爷们自己不会穿衣脱鞋?”而且是他娶何隽之,不是何隽之娶他啊,这是该拿给何隽之看的吧。

    愣神间,手上的书被人抽走。

    何夫人和石山一看,原来是何隽之过来了。

    何隽之今天罕见的穿了一件白裳,上面绣着墨色的竹枝,颇有点与世无争的味道。

    “你怎么出来了,回去回去,下聘哪有你出来的规矩”何夫人挥手赶人。

    何隽之没理,只是略翻了几页手中的册子“娘,这些就不用了,到时候我自会约束管教,用不上这个”

    石山“……”

    何隽之这样了,何夫人也没为难,自是满意了,儿子自己亲自管教合心意的也好。

    只是何夫人没想到,成婚后变成自家儿子端茶递水,揉肩捶腿,外加脱鞋洗脚,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石山这次送聘礼过来,还送了六十六尾谷花鱼过来,如今镇上谷花鱼难买,何夫人想着自家儿子找个男妻,也就不能按规矩来了,他们夫夫开心就好,就留石山在家里吃饭了。

    于是六十六尾谷花鱼被送到了后厨,石山想着露一手,就跑到后厨去,算下厨,府里的下人那能让他干活,最后好歹,石山就负责最后一步下锅,至于杀鱼刮鳞,摘菜洗菜就由下人们做了。

    谁知石山前脚才来后脚何隽之就跟了过来,都君子远庖厨,何隽之出现的时候让在厨房忙活的下人都惊了。

    石山往锅炉里加了一块木柴,锅烧热,倒油,放入葱姜调料炒香,端着一盘子已经弄好的鱼,看到何隽之,喊了他一声“哎,来得正好,帮我把那边盐罐子拿过来”

    一盘子的鱼下锅,锅里油声“滋滋”的响起,石山就着何隽之抬在手上的盐罐子,用大勺子舀了合适的分量放到锅中。

    在刮鳞杀鱼的下人看到这一幕差点刮到自己的手:能娶到他们家公子,果然威武。

    就这样一身白色衣裳的何隽之在烟雾缭绕的后厨房,了一下午的下手。

    当晚何家的所有人都尝到了鲜美的谷花鱼。

    ————

    青溪书院,明路笑眯眯的吃着盒子里的点心,真好吃啊,以后他找媳妇也要找个会做饭的。

    一眼看过有人正往这边来,明路拍拍手心,过去拦人。

    “哎,等等,有事啊?”

    来人是书院的年轻夫子,看样子是找何院长有事,见到明路一愣“何院长现在在忙?”

    “里面有人,不是什么要紧事,待会再过来”这人还刚刚进去没一会,没准还没上几句话呢,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一边呆着去。

    年轻的夫子好奇道“里面有人?谁?”

    明路挥挥手,挤着眼睛“呵,你能是谁?”

    “穿成这样,成何体统”屋内,何隽之手中的毛笔笔尖的墨汁已经渲染到了纸上。

    这几天,天气热,石山穿着条花色的大裤衩,别提有多凉快。

    石山坐着环着腿“天气太热,这样凉快!等过几日我也给你弄一条,咱俩正好穿一样的”

    何隽之看了一眼他露出白生生的腿,兀的挪开眼,低头一看,纸张已经被墨汁晕染,皱眉把笔一搁,抬手把已经废掉的纸一抽,抬笔重新下笔。

    直到一张张废纸被扔出来,石山从凳子上站起跑过去地上捡起一张“怎么都扔了,写得挺好看得啊,克己复礼为仁,什么意思?”

    “走,我送你回去”

    “哎,不是等南瓜下课一起吗?你怎么了”石山追在何隽之屁股后面。何隽之忽的回身,石山撞了个满怀,淡淡的松墨香,两人眼眸相对,何隽之眉毛拧紧,将石山推开,石山却抬手向前一扑。

    何隽之脚下不稳,两人倒到了地上。

    松香的长发刺得石山鼻尖发痒,抬头两人呼吸相对。

    何隽之一只手撑地,一只手抱着身上的石山,平静如水的眼眸有些波动“起来”

    石山盯着他紧抿的嘴角,咽了咽口水,凑得更近“不起”

    屋外的明路听到声响,抬手敲了敲门,没人回应,识趣的退开了。

    书桌旁地上交.缠的两人,石山骑.在何隽之身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亲.吻,松香的味道仿佛染满全身,热热的喘.息.声.交.缠在一起,石山伸出.舌.头.勾了勾陌生的舌.尖,却一下就被反客为主,温热的手指把他下巴往下一拉,舌.尖缠.绕的感觉让他脚底有些发软。

    “等,等……停”石山喘.着粗.气,头脑有点发昏,抬头看只是有些气息不稳八风不动的人,要起身的身子又压回去,凑到他的耳边“你,你怎么脸上一点反应都没有”着还故意动了动身子。

    “别闹!”何隽之抬手压着乱动的人,语气有些哑然。

    石山一张嘴,把他的耳垂.含.在嘴里“让你对着我假正经!”才完就被人从地上腾空抱起。

    石山一惊“你干嘛!”

    何隽之大手一扫,桌上的毛笔砚台纸张哗啦啦的被扫落,把人一捞,往桌上一放。

    “何隽之!你丫的干嘛!放开!”

    何隽之把人压住,头慢慢朝他低下,石山心脏“砰砰砰”的直跳。

    唇上一暖,何隽之在他唇上轻轻一啄,刻板的脸上明显带了丝笑意“听话”

    最后石山是红通着脸出青溪书院的。

    ————

    关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自认没求过什么人,这次他来找石山,不别人就是石山也有些吃惊。

    石山是在自家宅子门口见到关老爷子的。

    他的腰躬了一些,面色不是很好,手上还是拿着经常拿的紫檀木佛珠,像是一个没有灵气的老人,与石山最后一次见他,简直天差地别。

    对于关老爷子石山一时不知道做何表情。

    “石老板,能否听我几句”关老爷子朝石山弯了弯腰。

    依照石山的脾气是早把人赶走,但看到他的模样,石山道“有什么,关老爷子你就是,但,如今我与你关家的仇不是几句话就得清的”

    他差一点命就陪了进去。

    “上京镇之事,关家害了你性命,是我老头子没有教好,如今关家已经在节节败退,我求求石老板你高抬贵手放过关槐,即使赔上关家所有的财产,我也双手奉上”

    石山“呵”的笑出声,刚刚若是还有丝毫怜悯,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关老爷子,你当我石山是蠢还是无脑啊,你,堂堂关家的老爷,眼睁睁看着你的两个儿子害我性命?这世上还有老子管不了儿子的吗?我对你没什么可的,关大少入狱和我无关,我帮不了……即使能帮我也不会帮”

    关老爷子抖着身子跌到了地上。

    石山退了一步“老爷子,就你这两个儿子你们关家迟早要败,如今我也只能一句好自为之”

    关老爷子面如枯槁,抓起手上的紫檀木佛珠要缠到腕上,一串佛珠“啪”的断了,在地上四散开来。

    石山叹了口气进了宅子。

    关老爷子好半响才从地上站起,佝偻着身子,当初石山之事他阻止过儿子的行凶,但在两位儿子的劝下,亲骨肉毕竟是亲骨肉,他被服了,他想就当他对不起石山,他回和溪镇一定会好好对他的儿子弥补,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石山活了,活得好好的,他一生信佛,如今良心难安,终日夜不能寐,关家世世代代的家业竟然是败在了他的手上,他愧对关家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