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
“不要误会了, 我这么,只是因为你来的时间正好,想借机圆掉之前为了给你指路宣扬出去的那个借口,没有侮辱你的意思。”
“我对逢场作戏没兴趣,只要找人顶一个没什么意义的伯爵夫人的名头就行了。你要是不乐意,那就——“
那就——
后面的话虽然早已经酝酿好了,但刚将口张开, 舌头便仿佛在颚下自发地起了结。
埃德蒙·唐太斯——请注意,他依旧坚持自己只是一个胸中燃烧着地狱之火的复仇鬼,所以, 务必不要用那个名字来叫他——好吧,那就沿袭那时候的称呼,Avenger硬是僵硬地顿了一秒,才让舌头恢复自由。
“……那就不用多管, ‘伯爵夫人’为数不多的一两次出场,随便找一个替身就行了。反正, 这里的人没有看见你的模样。”
嗯,没看得到。
因为他在第一时间用自己的斗篷把突然从来客中选择出来的“伯爵夫人”裹得严严实实,一点儿缝儿都没漏出去。
虽然外面隐隐约约飘起了流言。
比如有一些被大家认为脑子肯定不清醒的家伙信誓旦旦地,那个幸运的新晋“伯爵夫人”一定是个男的, 因为他们看见,“伯爵夫人”明显穿的是男款的上衣和长裤!
但同时又有人更加有理有据地反驳——话人是自称当时就在“伯爵夫人”身边挤着的某几位女士,所以可信程度颇高。
她们表示,“伯爵夫人”绝对是不知来自哪家的格外大胆的姐, 穿着男装混进了宴会现场,因为“她”即使戴着面具,也露出了大半张迷人至极的侧脸和堪比天鹅绒般光滑细腻的后颈,她们注意到的时候,就不由得看呆了。
很匪夷所思,而且如果是真的,那还是在这个时代背景下让人们极其无法接受的“开放”行为,不比太太们眼中的无敌黄金单身汉基督山伯爵找了个男性的伯爵夫人来得正常。
是相信伯爵大人性取向完全不合教义呢,还是坚定不移地相信伯爵夫人就是个行为出格的姐呢?要如何做出抉择,真是件令人无比头疼的事情……
——然而,基督山伯爵本人才懒得管他们要怎么想。
内瑟菲尔德庄园中最大的那间书房,经由了新主人用钱砸出来的大幅改造,已然大变了样子,除了那重叠排列、给人以莫大压力的厚重书架外,房内的布置皆以舒适为前提。
这里没有书桌,只在落地窗前设置了一张巨大的天鹅绒软垫沙发,只要有人坐上去,身子几乎会陷进极其柔软的怀抱,再将身后的帘布拉开,阳光就能照拂过来。
“好舒服啊。”
此时正坐在这儿、身子确实陷进软垫里的艾尔利忍不住夸赞了一声。
他在坐下之前,顺手拉开了窗帘,此时便有格外温暖的光芒罩在身上,从而感觉到了阳光浸入皮肤的轻微酥麻。沙发旁,最顺手的位置还摆放着与沙发高度齐平的圆木桌,可以用来放置茶杯。
“埃德蒙,你平时就是坐在这里,一边照着太阳,一边看书吗?”艾尔利刚感叹完,又继续赞赏起了男人这享受人生的良好生活态度:“真好,看累了还能闭上眼睛,在阳光的温暖里睡会儿觉。”
可是,他这边真心实意地感慨着,被夸赞的对象一噎,完全没有心情与他感同身受。
“……我刚才的那些话,你没有听到?”
“听到了的。”
“……”
“我完全不介意,能给你帮上忙就可以啊。”
艾尔利根本就没有领会到面前这个神色紧绷的男人方才所的言下之意是什么,更没有注意到刚才男人明显在言不由衷。
他只会为自己能够给好久没见的熟人帮上忙而高兴,甚至还格外热情地主动请缨:“还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我会努力配合你的。唔,我记得,你昨天还到了婚宴——你想要和我结婚吗,埃德蒙?我是不是需要再准备一套礼服?”
“噗——咳、咳咳咳!”
话音方落,刚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算以此掩饰微妙变化的表情的男人突然把茶杯挪开,猛地往圆木桌上一放,同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前一秒,他看上去还是一个全身萦绕着些许冷淡的贵族,这份距离感还是他自己为他们二人添加的。
后一秒,贵族老爷脸都被呛红了,若不是以英灵的身手拿不稳一个杯子着实有些不过去,茶水绝对会泼到脱去外套后显露出的深色衬衣上。不过,好歹此时他的面容上多了点血色,比之前看着健康多了。
“你在开玩笑——么?”
等到他好不容易咳嗽完,再转过身时,艾尔利刚才还能看到的、浮现在他脸上的那丁点血色再一次褪去。
“你在开玩笑。”他又重复地了一遍,语气明显加重了不少。
艾尔利几乎是惊讶地看着这个男人——不知为何,明明脱下了斗篷和外套,却仍像是被浓稠阴影包裹着的复仇者突然跻身而来。
他猛地抬手,在闷响声中按住了艾尔利脸旁的沙发背。
这个角度,分明是被阳光直射,他的白发染不上任何称得上明亮的光彩,阴冷停滞在逐渐接近的金色的眼瞳中,他也看着艾尔利,用俯下的身躯所带来的压迫及暗影将身前之人覆盖。
“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对付这些人,表面的敷衍足够了。还有,不要再叫那·个·名·字,我们还没有熟到这份上。”
生硬的威慑。
与内心的想法截然相反,可复仇者依然坚持着把这番话了出来。昨夜在大庭广众下抓住“他”,是在情感极度起伏之下的冲动行为,现在,他冷静了。
面上波澜无惊,甚至冷漠之极,但也就只有他知道,话音脱口之时,就像是有人用刀片狠狠地在他胸口之下、肋骨的缝隙间刮了一下。哦,这个操刀的人,依然是他自己。
艾尔利不会知道。
曾经以从者的身份回应召唤来到人类的他身边、又在英灵的他无比绝望的注视下消逝在眼前的——这个英灵还是当初的样子,所以,无法理解“爱”与“疯狂”的他绝对不会知道。
“——埃德蒙。”
正在心中嘶吼的复仇者忽然又听到了这个让他熟悉又令他厌恶的名字。
被他罩在身下的艾尔利目光无惊无怒,甚至没有因他的这番毫不留情的话语产生任何情绪波动。复仇者心中不禁一痛,同时,或许又应当欣慰:欣慰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你曾是我的御主,是与我在监狱塔的结界内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同伴。我叫过你master,也叫你Avenger,虽然是在对看似截然不同的两个个体进行区分时使用的称呼,但,无论叫的是哪一个,我从来都这么认为。”
艾尔利平静地道:“我的眼里只看到了一个埃德蒙·唐太斯。现在你不是我的御主,所以按理来我不能再叫你master,而埃德蒙是你用得最多、最让人感到亲切的本名。我也想要这么亲切地称呼你,因为自那次分开之后,我很担心你后来的遭遇,很想再和你见面。可是,如果你不喜欢……”
“那就换掉吧。”艾尔利的目光毫无转移,将男人微变的神情倒映得格外清晰,“你希望我怎么叫你呢?master,Avenger,埃德蒙,还是唐太斯?”
“……”
抵在他脸旁的那只手,似乎就在这时猝然绷起,手背上的筋纹路尽显。
Avenger……一时沉默。
——原来,猜错了。
他真的改变了,变化隐藏在看似冷淡平静的美丽外表下,却在话语间毫无掩饰地浮现。
可是,这样的变化却让实际上并不了解他、妄自追寻的时间远远长于相伴时间的男人,一下子陷入进猝不及防的错愕之中。
跟预料完全不同,但……为什么,被扭曲与挣扎填满了的心里,会掠起一丝原因不明的窃喜?
半晌之后,Avenger终于收回了手,重新直起腰,站在艾尔利身前。
他冷冷地扫视了艾尔利几眼,便将注意力转移到放下后已经变凉了的茶水上,口中只不以为意地道:“算了,只是个代号而已。随你怎么叫。”
艾尔利:“好的!埃德蒙!”
站在艾尔利的角度,其实,称呼这种问题,他一点儿也没纠结。
不是御主与从者、而是并肩作战的同伴的关系了,叫master不妥当,那还是叫名字吧。
而艾尔利本身并不自来熟,相反,面对初见之人还十分客气。不过是因为对象是埃德蒙·唐太斯——不仅有“前御主”这一层关系,他有很多御主,埃德蒙·唐太斯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但是呢……
“在正事之前,我还要向你道歉。”
艾尔利离开了能让人精神懈怠的柔软垫子,在男人惊愕的目光里,无比真诚地张开双臂——然后,一把将他抱住。
不得不,他现在的动作,就像是在哄一个受了委屈、或是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遭受了磨难的鬼:轻而缓慢地拍着后背,还要细心地抚平一下衣领下的褶皱。
可Avenger——现在可以叫他埃德蒙了——埃德蒙不但不是鬼,更没有受委屈,他的心里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软弱的情绪呢。
但是,在被抱住的两臂间传来了收紧的感觉时,埃德蒙只显现出冰冷的金色瞳孔略微收缩。
只一瞬就想起了……不,应该,发生在那短暂时间里的一切,包括到一个眼神、一次呼吸的细节,他一丝一毫都没有忘记,始终印刻在被浑噩与愤恨过渡过的脑海里。
就是那些冰寒彻骨,只有夜风会残忍地靠近的监狱中的夜晚吧。
囚犯躺在坚硬而破烂的床上,即使困住他的梦魔掺杂起了希望之光与一丝难以察觉的甜蜜,也无法让被寒冷冻得发抖的身体舒展开来。
他下意识地瑟瑟发抖,又在不知不觉间,将躯体蜷缩起来,仿佛这么做就能为自己积攒起微薄的暖意。
理应失望,因为效果微乎其微,反而更加寒冷了。
在寒风与如冰块般的床板同时带来的折磨之下,他的意识虽然有大半仍被梦魔拽住,但却稍稍清醒。
于是,就在这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对那时的囚犯来,就仿佛只经过了一瞬间,一刹那——
足以拯救他的“温暖”到来了。
囚犯最开始并不知道夜间悄无声息地发生了什么,但后来,他发现了。
原本为了积攒魔力,变成蓝色鸟睡在他枕头边的英灵,与罪恶及阴暗绝望的监狱格格不入的高贵的存在,会在夜里,他冻得不停颤抖的时候,悄悄恢复一会儿人形。
他悄悄地抱住他,搂住他的胳膊让他转过身来。似是借此量了一阵囚犯深受折磨而惨白发青的面容,之后,伸手摸了摸囚犯果真格外冰凉的脸。将手里的温度传递过去之后,他才按着他的背心,往自己这边再靠一靠……
——就跟“现在”,所体会到的一样。
艾尔利只察觉到埃德蒙在被他一把搂住的瞬间,身体猛地僵了一僵。
他自是想不到男人会有那么多压抑的感触一下子涌入心头,还以为埃德蒙不喜欢跟人这么近距离接触,所以,只是抱住拍了几下背,就很是自觉地松手了。
但口中仍旧继续把想告诉男人的话完。
“对不起,master。”这将会是他以从者的身份,跟御主进行的最后一次对话:“我没能看到你的故事,不知道你后来发生了什么。答应了一定要为你完成的那些心愿,也一个都没能完成。”
虽然,艾尔利也并非每一个御主的所有心愿都完成了。
他当然也有做不到,或者可以做到却因为意外而中断的时候,可埃德蒙·唐太斯却是特例中的特例。
就像他那时在私下对囚犯唐太斯所的那样——master,你是我遇见过的,最善良、热情、勇敢的人类,因为厄运遭此磋磨,你在监狱中享尽苦难,可这个厄运不会一直将你难倒。你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男人,如果能陪伴你走完这段路程,那会是我最大的荣幸。
受魔力影响,艾尔利没能看完埃德蒙·唐太斯的“故事”,所以并不知晓囚犯逃离监狱后的人生。
虽然是为了保全御主的生命才被迫做出了抛下他、抛下全部都未实现的心愿,这么一个理智的抉择,艾尔利仍旧被愧疚困扰着。
“能告诉我,你后面的经历吗?”
不禁微笑起来的艾尔利,他的双眼流露出了内疚,而内疚又与更多的期盼融合在一起,成为了格外明亮晶莹的希冀之光。
“不想谈的内容略过也没关系……master,我如今的同伴,十分抱歉,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再确认一下,你是否埋怨我,是否怨恨我……”
“……怎么可能。”
“唔?”
抱着自嘲之心如此想到,可男人自此之后却再没有提及,只用平淡的语气自然而然地换了一个话题:“我应该告诉过你很多次了,那些陈年旧事,是属于人类埃德蒙·唐太斯的。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英灵,是由仇恨凝聚起的复仇之鬼而已。”
艾尔利正欲开口,岂料,前一刻还重点强调了“陈年旧事”跟复仇鬼没多大关系的男人,紧接着又飞快地进行了转折。
“不过,当做无聊的笑料随便给你听,也不是不可以。”
艾尔利只捕捉到了这一场段话里最后才出现的重点,自是满意地笑了:“好啊。反正我们还要一起完成任务,应该有不少时间可以聊天呢。”
“关于刚才到的结婚……还是订婚的问题。”艾尔利忽然又道:“其实,我的意思是,订婚没问题,因为是给埃德蒙帮忙,我当然会尽力帮助你。”
“可是——结婚……缔结婚姻,如果是这个。是不是就意味着,你愿意接受过去我对你的求婚了?”
埃德蒙一惊,险些将内心真实的想法表露在脸上。
可他还是没有,只在暗地里捏起了拳:“我再重申一次,那句话只是对外人的借口,我没有——那样无聊的想法。还是,你问这个有什么用?”
艾尔利微微垂眼,再抬起眼帘时,便是十分认真地道:“如果是结婚,我得认真地想一想。因为结婚的意义不一样。如果婚姻意味着永远的陪伴,我可能……没有办法达到这个条件。”
他最尊敬的王,吉尔伽美什在忍者世界时对他袒露的那番话,其实并没有被他遗忘,而是,一直,都留在了心里,成为了一根无法消解的刺。
他还没有想明白。
他还无法理解。
无论是“婚姻”,“陪伴”,还是更深程度的,更加深奥的“爱情”。
所以,更需要谨慎地思考。
现在的他,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向人求婚——上一次被召唤时,对库丘林的疑似遗憾的话,只是下意识地感慨而已。
只不过,虽已经这么决定了,但在过去向人求婚的经历,又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这一点就颇为让他迷茫了。
“……”
埃德蒙飞快地、不着痕迹地瞥了艾尔利一眼。
将目光转来的时候,男人抿起的唇呈现出一条紧绷的弧线,可弧线延伸到嘴角,却出现了些微的抖动,就像是将笑硬生生地拆分成零碎的片段——
“哧。”
结果最后还是笑出了声,虽然是带有明显冷嘲意味的嗤笑。
为自己的纯粹是天方夜谭的浮想联翩和失落,强硬地盖上理性的阻断。
“行了,没有意义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吧,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他的右手虚抬,微微弯起的手指在半空中晃了一下,似是想要落在艾尔利的肩上、或者其他什么地方,但一闪而过之后就倏然收回。
埃德蒙只是略微地晃了晃胳膊,紧接着,他便侧过了身,大步向前走去,最终来到了书房另一边的尽头,那张摆放了许多文件的书桌前。
将最上方的那个文件袋拿起,再回首望来之时,男人的脸彻底地融入未有阳光侵入的黑暗里,连带着本应纯白的发色也黯淡了下来,反而是那双盛满阴翳的金眸最为显眼。
望着这样的男人,艾尔利似在顷刻间隐约地明白了,真正的“基督山伯爵”,应该是什么样子。
“过来看看。”
“好。”
艾尔利依言走了过去,停在埃德蒙身旁接过了那个文件袋,并且当即拆开。
接过的瞬间就感受到了,文件袋看起来不大,但里面的东西不是完整的整体,凌乱地放在一起,重量还是颇沉。艾尔利本来想直接倒转方向,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因此临时改变了主意,换成他把手伸进袋子里,一样一样地取出来看。
最先拿出来的,是颇厚一叠纸页装订在一起的资料,翻开封面,艾尔利一眼就看到了资料第一页靠左侧的角落,赫然写着“菲茨威廉·鲁滨逊·达西”。
菲茨威廉·鲁滨逊·达西,正是伊丽莎白·班内特姐未来的丈夫达西先生的全名。
原来如此,那么这个文件袋里装着的东西,应当就是被“外来者”杀死、严重干涉命运的那些人的具体资料了。
“埃德蒙,关于我们的目标,阿赖耶识有透露给你什么详细的情报吗?”
艾尔利神色也严肃了起来,一边认真地翻开起达西先生的资料,一边向身旁的埃德蒙问道。
伯爵阴沉的嗓音随即便从旁传来:“没什么有用的东西。我比你先到一个月,能做的也不过是将可怜虫们的资料搜集起来,情报方面的进展——”
“你不是Ruler吗?不出预料的话,只能等到那家伙自己送上门来,由你的‘真名识破’看穿了。”
“啊,对,我差点忘记了Ruler还有这个能力。”
毕竟艾尔利是第一次当Ruler,某些意识没到位,还得经由分明是Ruler的克制职业——Avenger的提醒才想起来。
顺带一提,他现在便是恢复了切换成Ruler时的那身繁琐的扮,在翻阅文件的同时,长而过于飘逸的白色袖角摇晃着,也摩擦着复仇者的臂膀。
就在他刚把达西先生的文件看完,顺口念到了伊丽莎白姐的名字的时候,等在一旁的埃德蒙不知怎么皱起了眉,中途断了一句。
“艾……尔利。”
艾尔利没注意到他话音里似是恍惚了一瞬的停顿:“在。”
“昨天,你让那几个女人上来与我见面,是有什么事?”
艾尔利:“!”
对呢,忘记跟埃德蒙解释了。
昨天成功和埃德蒙会合之后,艾尔利没有忘记他的承诺,当下拜托埃德蒙家的仆人下楼,在还未散场的晚宴现场将班内特家的五位姐请上了楼去。
埃德蒙当时大概有些懵,但还是跟她们略了个召唤,了几句话。事后艾尔利临时出去了一趟,送姐们坐上回家的马车,又跟她们了些话,过了半晌才回来。
“她们是班内特家的姐呀,其中的重要人物伊丽莎白·班内特,不就是菲茨威廉·达西的妻子吗。”艾尔利有些诧异地,“原来埃德蒙你没认得出来?我还以为你调查了达西,肯定也顺带调查了她呢。”
埃德蒙:“……”
艾尔利随后又道:“在发现你也在这里之前,考虑到可能需要通过伊丽莎白姐接触达西,我与她们接触了一下。至于为什么将她们带来……其实是,班内特夫人觉得你很适合做他的女婿,想让我撮合你和她们中的一位。”
埃德蒙:“什么?!”
他的反应略有些激动,请原谅,自心间掠起的这丝愠怒只针对于那个贪婪的班内特夫人。贪婪也就罢了,真正让他为一个从未在意过的陌生人而引起怒火的原因是,她竟然让艾尔利出面……撮合?!
伯爵大人顿时被恶心坏了。
还好,艾尔利的解释稍后就来。
“当然,我只答应了让你们见一面,之后给出否定的答案,再为她们找到真正可以托付终身的男士就行了。”
他微微一笑,偏头看向埃德蒙,一本正经的面容上悄然增添了一丁点儿灵动起来了的狡黠:“再了,要跟埃德蒙订婚的对象,不是定好了,是我吗?”
“…………”
艾尔利的思路直接,出的话也十分直白,只需要看字面意思就行了,里面觉得没有什么藏起来的暗示。
就算是还不习惯他的悄然改变的埃德蒙,也早就发现了这一点。
可是——即使知道,话之人的内心无比坦荡,没有任何暧昧,冷不防听到这样的话的男人,仍旧无法控制,让心脏的跳动一时凝滞。
他不动声色地换了个方向,让自己背靠着桌沿,手按在了胸口上。
“少废话了,继续看你的东西。”
“好哦。”
艾尔利听话地低下头,继续看。
“嗯……达西……特斯拉……爱迪生……等等,爱迪生先生也被暗杀了?”
翻着翻着,艾尔利突然意识到,世界意识粗略对他提及的死亡者,可能并不是全部。还有他所不知道的人,也被“外来者”残忍地杀害了。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翻看的速度也不禁加快,肋骨之下,似有前所未有的阴翳聚集。
“外来者”的作为,之前简略地一听,虽然难以接受,但好歹压抑感还能够控制,而现在,他的脸被一层淡淡的郁色所蒙,眼神略有变化。
——而这样飞快翻阅资料的节奏,一直持续到文件袋渐空,他将最后一份资料那到手中。
翻到第一页,最后一位死者的名字赫然跃入眼中。
艾尔利捏住纸页的手指僵住了。
难以置信。
距离如今大约十几年后,“外来者”无意之间看到了一个正在某艘商船上工作的年轻法国水手的名字。
这个时候“外来者”已经相当不得了的财富、声誉和地位了,但看到这个名字时,他的贪欲仍然被勾了出来。雷霆之举般将还未成长、甚至连人生转折点都未抵达的水手杀死,掠夺走了本应属于他的倾国宝藏。
至于那个死在黑暗而冰冷的大海之中的年轻的水手……
——埃德蒙·唐太斯。
就是他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 发现我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傲慢与偏见的年代搞晚了,大家原谅我吧,就当我私设……唉被自己蠢哭了
伯爵的进度也没那么快,傲娇啊,你们对就算黑化了也是个傲娇的傲娇有什么误解!
昨天群里大佬p了一下假如加入了卡池的五星Caster艾尔利,一发十连全五星(修罗场)23333P的太好啦简直笑死
唐千里扔了1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7-11-05 11:47:41
酒酿丸子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1-05 12:22:09
马猴烧酒黎萌萌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1-05 14:00:59
喵星人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1-05 18:05:57
第一王厨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11-05 22:26:32
谢谢大噶的地雷!!!亲亲你们,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