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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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德蒙只离开了最多几个时。

    他走的时候不知为何, 既没有给艾尔利事先一声,也没有让人给那时毫不知情的艾尔利传话。

    艾尔利也不知道自己昨晚为什么会不知不觉地睡过去,好像之前还在跟埃德蒙着什么话,只轻轻一闭眼,困意便悄无声息地席卷而来,将他严密地包裹在里面。

    总而言之,等他第二日被侵入房间又大胆攀爬上床头的刺眼光线照得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新一天的下午了。

    他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还想跟埃德蒙道歉,结果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反倒是在房子附近转圈的时候, 看到了悄悄溜出舞厅的伊丽莎白姐,他们俩便一同躲到了不会被其他客人发现的还很荒芜的花园里来了。

    “伊丽莎白姐已经遇到了达西,没有威克翰捣乱,他们的命运轨迹应该不会再变动了。”

    这会儿埃德蒙回来, 艾尔利先给他介绍了一下这边的进展,用颇为欣慰的语气。

    不过, 到这里,他还不能放松警惕。

    伊丽莎白与达西的结合是无法更改、必须要遵循着轨迹走的重要事件,这就不多了。除此之外,简和宾利的婚姻也算。艾尔利头疼的是班内特家剩下的三个女孩儿, 尤其是莉迪亚姐。

    如果威克翰还是原来的威克翰,他的妻子就是班内特家的莉迪亚。而如今,威克翰变成了外来者,也注定不能再在这个世界停留, 莉迪亚命中注定的丈夫没有了。

    ——当然,虽然有些遗憾,对尚不知晓未来的莉迪亚来,这反而是件好事。因为原来那个威克翰虽然跟外来者对比起来就是一个天使,但跟正常人相比较,还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人渣败类。

    艾尔利一直把他答应了班内特夫人的承诺惦记在心里,奈何从来没有当过——媒人?只有苦思冥想要怎么找到性格适合、人品不错、彼此也能够萌生感情的的结婚对象……

    对此,清除认识到要是放任艾尔利自力更生、他迟早要心力衰竭把自己累死的伯爵先生眉头皱了皱,干脆伸出了援手。

    提供场地和人选,让她们自己去找就行了——就着这么气势十足的话,埃德蒙眼睛也不眨,年轻人们的聚会紧接着伯爵与伯爵夫人的订婚宴,浩浩荡荡地开办了起来。

    啰嗦了这么多,以上就是必须要交代的,已然可以窥见正朝着喜闻乐见的欢喜结局移动的故事进展。

    艾尔利取了一个空茶杯,为才坐下来的男人倒了茶。

    红茶的香气伴随着涓涓微褐的水流撞击窄杯底的声音一同在空气中弥散,只是鼻尖嗅到了,便能感受到略带苦味儿的清香。

    “那么,你发现了什么线索?”

    他放下茶壶,这时才问起埃德蒙口中提到的“线索”。

    埃德蒙的视线似乎一直落在他的脸边,艾尔利差点以为是错觉——因为只是眨眼的功夫,男人的目光就悄无声息地移开了。

    “唔,这么跟你吧。”

    埃德蒙:“在去他的住处搜索之前,我先到了地牢。”

    这些时日,威克翰自然一直被丢在地牢里,只供给让他不会饿死渴死的少的可怜的食物和水,除此之外,在他醒着的时候,没人搭理他,更没人跟他话。

    埃德蒙特意嘱咐了仆人们远离牢房,绝不要跟囚犯有任何多余的接触。

    虽然通过实践已经证明了,就算把威克翰完完全全地丢在牢房中不管不顾,他饿死了,也可以很快地复活。但埃德蒙更不确定一次复活之后会不会给这家伙带来什么隐晦的增幅,以防不备,便拖着磨着让他不死就行了。

    自那次当场看到威克翰复活之后,艾尔利就没有亲眼看到过那人了。因此,对埃德蒙接下来的讲述,他不由得振奋起精神:“然后?”

    “然后,”埃德蒙的嗓音极其轻描淡写:“那家伙坦白了。关于他的秘密,他复活的能力从哪里得来,都出来了。”

    艾尔利:“什么?!”

    怎么会……这么简单就把所有的秘密都交代了出来?

    然而,与他的震惊形成了鲜明对比的是埃德蒙面露嘲讽的冷笑。

    “别把他想得有多大的能耐。就算是无耻到水沟里的老鼠也不屑的垃圾,也不意味着意志力也能和他的无耻抗衡。”

    男人右手的食指与中指间,漫不经心地夹起了一根似是由纸卷曲起的东西,和茶味冲在一起的烟草气息,就是从这儿传出来的。

    他话之时,嗓音之所以出现过一段含糊而低沉的间序,便是因为他习惯性地取出一条□□后,又习惯性地将烟头咬在了齿间,火星也跟着点起。

    “他把我认成了另一个男人,似乎在外貌上有一些相似的特征。”

    “而那个男人,是他最亏欠之人,是他最憎恨之人,是他最嫉妒——也最恐惧之人。”

    话到此处,埃德蒙微顿,吸入的烟气含着极高的尼古丁的浓度,对常人来可能完全无法忍受,但对他而言,麻痹一切的滋味已经习以为常。

    也就是在这时,秉承着以往的从未改变过的习惯,他很是自然地呼出了那一口早在胸腔萦绕压抑的烟。

    呼……

    白中略显暗沉的烟雾便从他的口边漏出,向着前方弥散——

    还叼着烟的埃德蒙突然间又是一顿,眼里竟是冷不防地浮起了一丝呆滞。

    埃德蒙:“……”

    被烟雾吹了一脸的艾尔利:“……”

    一秒之后,艾尔利就被呛得扶着桌子,背过脸连连咳嗽起来,还是颇为惊天动地的阵仗。

    话题临时因为这个意外被断,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在这之前,埃德蒙从来没当着艾尔利的面抽过烟。艾尔利倒是知道他要抽烟,因为,每次见到他,靠近他,都能从他身上闻到淡淡的烟味儿……

    所以,像现在这样被扑面而来的烟洗礼,还真的是第一次!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抱……抱歉。”

    即使是威风凛凛且气场惊人的复仇者,遇到这种情况仍旧不免咬了一下舌头——实在是太丢人了。

    他呆了一下,以最快的速度掐掉了烟。

    有过一时的手足无措,埃德蒙的脑中闪过了许多念头,其中最占上风的,当然是去帮被烟呛到的人拍拍背——拍完,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还没有移开的手往前抬,把他搂到自己的怀中。

    然而,他紧接着就意识到,这大概就是法国人血脉之中携带的潜在本能。在此之前,是被认为自己无法再得到爱情的他自己给强行掩埋了,而在此时,在此后,被活活掩埋了多年的潜意识争先恐后地全都冒了出来——

    ……现在感觉,“冒”得太多,已经有些过头了。

    所以,猛然间意识到自己本能慢慢在苏醒的法国人陷于了心情非常复杂的沉默,以至于本来伸了出去、真的算棒艾尔利拍背的那只手在半空中凝滞了几秒,没能及时赶上。

    艾尔利已经坚强地把趴下去的身子抬了起来。

    “咳咳……没事儿,我就是——没反应过来。”

    气息终于平复,至少脖子往上的地方还有些微红的艾尔利再将话题捡起来,但是,重新开始之前,艾尔利看向表情微僵的伯爵先生,语气中满是关怀:“埃德蒙,遇到什么事了,心情不好吗?”

    埃德蒙并不承认:“没有。”

    艾尔利盯着他看,见男人还是面无表情地与他对望,僵持了一会儿,还是作罢了。

    “好吧,你继续?”

    仿佛面色如常的埃德蒙依言继续。

    “那个恶心的家伙交代了他的力量来自于谁。但很显然,还不够,这只是他携带的秘密中的一个,还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他是什么来历,在除了从别人那里得来的力量外一无是处的这家伙,为什么连阿赖耶识也奈何不得,非要在众多英灵中找到我们——没错,他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才是重点。

    这也是,艾尔利刚来到这个世界……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在心间萌生的疑问。

    “是的,和我们……”

    呢喃到这里,艾尔利顿时间心神微震。

    ——其实,这话中的“我们”,甚至可以去掉最后的那一个字。

    埃德蒙虽然是这么的,但从他注视着艾尔利的越来越深邃的眼神可以看出,实际上,他的心里已有了稍显清晰的猜测。

    他是由于与这个世界有着相当强烈的联系,才被挑选出来的。

    从一开始他就明白:有他,或者没有他,对于解决这个事件,几乎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所以,起到关键性作用的人,只能是他的“同伴”。

    埃德蒙之前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那个人”是艾尔利,因为无论怎么想,都难以相信艾尔利会和那样恶心的垃圾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牵扯。

    那么在从威克翰口中得到大半的信息后,线索在脑中一下子串联了起来,他仿佛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解决这一事件的突破口。

    “——威克翰,提到的那个‘男人’。”

    埃德蒙看到了艾尔利的瞳孔在极其缓慢地收缩。在那张美丽的面庞上,最先浮现而出的是惊疑,随后,逐渐变幻,成为了不定的、他自己或许都未能察觉的心神不宁。

    但是,埃德蒙没有明、但已十分明显的言下之意,他确实已经听出来了。

    “他有具体提到,那是什么人吗?”艾尔利问道,眉头早已不自禁地微微皱起:“如果死而复生的能力……让阿赖耶识触碰不得的能力,是从别人那儿得到的话。”

    埃德蒙道:“一个极其强大的男人。活着时,倾尽一个国家的力量都无法战胜他并且杀死他。”

    “那他——”

    “但现在,他已经死去多时了。”

    “……他也不属于这个世界吧。那么,还有吗?他叫什么名字?”

    虽然,艾尔利问出这个问题时很清楚,既然那个人不属于“这里”,即使问了,并且得到了答案,他也不认识他,不知道他的情况——

    但是……莫名地有一种颇为强烈的,仿佛在无声地催促着他的冲动。一定要询问出来才行。

    “如果那两个不断在威克翰嘴里重复的充满恐惧的字,组合在一起就是名字的话。”

    埃德蒙话音中的嘲讽消失了,在他心中,或许也对强大之人有着应有的尊敬,虽然此人只出现在令他厌恶的家伙的转述之中。

    “埃迪。那个男人就叫做埃迪。”

    “……”

    艾尔利沉默了。

    果然不出所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在他所认识的、所遇见过的无数或是鲜明或是记忆已然淡去的人类中,没有一个人叫做“埃迪”。

    可是……

    可是。

    为什么,那股莫名的如鲠在喉的异样感,又在难以平静的心间搅荡起一层接连一层的涟漪。

    就像是有人在告诉他:你不应该不认识他,你不应该不知道他的名字。你们应该知晓,你们应该遇见,你们更应该——

    “啊!”

    艾尔利猛地回神。

    他能够感受到,在不知不觉间,后背已经湿透了,汗水浸湿了布料,而他搅和在一起的手指,也反应出了一时絮乱的心绪。

    而他之所以能够冷静下来……也不能是冷静,更倾向于让越沉越下坠的思绪暂时脱离了禁锢。

    “艾尔利——你怎么了?”

    现在的他,是被一个男人环住上半身,他的脸就贴在男人胸口往下一些的位置,男人的双手也安抚似地揽住了他的背。

    用的力气稍微有些大了,显露出猝然间做出这等亲密动作之人极不习惯的僵硬,但他还是揽住了他。这也挺好,因为,在颇紧的压迫之下,艾尔利反而清醒了过来。

    “我看你的状态……很不对劲。”

    先前由于一时的思索犹豫错过的机会,这次终于被埃德蒙把握住了。

    他如愿以偿地将稍显失神的英灵揽入自己的怀抱之中,虽然,心里仍旧因为不断地揣测艾尔利与“那个男人”可能存在的微妙关系,而难以充斥起纯粹的喜悦。

    在埃德蒙此后无声的安抚下,艾尔利彻底地冷静,同时,眼里重现了清明。

    “没事,埃德蒙,你继续。我隐隐约约……有一点荒唐的猜测,线索掌握得越多,我就能越确定。”

    埃德蒙略微停顿了片刻,有些不舍得让已将所爱之人束缚住的双臂松开,但是,他还是松开了,只不过在艾尔利不能看见的地方,过分苍白的那张俊美的面庞上,掠过了一丝阴翳的阴影。

    他们又恢复了最初那隔着桌子交谈的状态。

    “就像最先告诉你的那样,从牢房离开之后,我再赶去了威克翰的住所。最开始翻找了一遍,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直到——”

    “找到了这个盒子。”

    埃德蒙将一个跟茶杯差不多大的盒子放在了桌面,稍稍往艾尔利那边推了推。

    光看这个盒子,也没显现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因为外表看上去太朴素了,还没有一旁花纹简洁的瓷杯显得贵重。

    因为,真正贵重的东西,被简陋的木盒遮盖住,掩藏了光辉。

    不知为何,艾尔利的指尖在碰触到木盒外壳的那一刹那,竟然得到了近似于触电般的些微刺痛感。

    他微怔,继而,那本应淡然、顶多浮现出些许忧虑的无瑕面容,却是被一层极不明显的暗色笼罩着。

    最后,他还是开了这个盒子。

    ……

    刹那之间,与萦绕着他瞳孔的沉静而柔和的色彩完全相同的光,突如其来地也一起投映在艾尔利的眼眸之中,仿若深藏眷恋的回归,融为一体,难以分割。

    出现在简陋盒子之中的,是一条多么夺目的项链!

    即使是拥有倾国财富的基督山伯爵,如今的岩窟王,在他那坐拥惊人金银珠宝的奢侈生活里,也没见过能与之相媲美的珍宝。

    宛如大海的泪滴在此处凝固,透过深蓝色的晶体,仿佛能够窥见海的壮阔,海的晶莹,还有那似乎能够流转轻移的浪花。在浪花之下的颜色隐隐变深,就像是藏匿了不对外宣扬的深渊的秘密——

    如此相似。

    就像是,艾尔利所拥有的那双眼睛。

    ……

    ……

    “……我知道了。”

    埃德蒙突然惊讶地发现,将那条镶嵌着蓝宝石的绝美项链放在手心心观赏的艾尔利,在长久的呆愣后,竟然一下子站起了身。

    他将项链颇紧地握在手中,因起身的动作稍微有些大,在无意间甚至让臂膀撞倒了之前盛放着项链的木盒。

    那彻底失去了存在意义的盒子砰然落地,明明脚下是并不算坚硬的、还有青草昂扬生长的土地,但在接触到地面的那一瞬间,容器破碎,只留下了清脆之响和四散的木块。

    “这一次,我真的明白了,我真的知道了……”

    重复着这两句话,艾尔利仿佛又陷入与方才相差无几的心神絮乱,但幸好,在他的胸膛之中,似是额外生起了一道事先绝未出现过的坚定意念。

    所以,他没过多久就靠自己恢复了理智,虽然付出的代价是,掌心间透出无尽的冰冷,这股冷穿破皮肤进入了勾连着全身上下的血管,汇集到心脏之时,没有带去冷,反而激起了更大的、更激烈的……

    火焰。

    “埃德蒙……我本应该认识他,本应该听过他的名字。可是,我们没有见过面,连彼此的身份、背景都不知晓。”

    “他是陌生人,但他又应该是我最亲密的人。原来如此……原来我们走上了完全不会重合的两条路,但是……依旧‘重合’ 这么一点微不可见的轨迹。”

    那火焰是悲伤的,是愤慨的,在那儿孤独地烧灼,他却像是同时体会到了两个人的愤怒。

    直至最后,目光直直地望向前方——地牢所在的方向——似是让那火焰烧到了自己眼中的艾尔利,倏然间转身。

    他对埃德蒙的解释很简单,只有短短一句话,却像是承载了千般重的压力。

    “它最初的主人,是我。”

    没有错,这条项链真正的主人,是艾尔利。

    准确地,是那个还未成为英灵、还未遇见所罗门、所属的世界还未因巨大的变故而毁灭、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顶多被作者之笔委任了不少还不属于他的“设定”的——人类。

    ……

    ……

    他最开始,就住在宛如被群星环绕的王城中心的城堡中。

    命运的轨迹过了许久都没能窥到,他住在这儿等待着,一直都在等待。

    自己的身份可能是这个国家的王子——他偶尔会这样猜测,但并没有人告诉他对不对,他就继续将这份猜测保留着,继续耐心地等待了。

    有一条坠着蓝宝石的项链,从他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挂在了他的颈项间,从未分离过。他虽然没怎么在意它,但一不心把它弄丢了之后,在难得猜测一下自己究竟是什么人的那“偶尔的偶尔”,还是会稍稍地想念一下。

    嗯,项链被他弄丢了……也不算。

    实际上,是有一天他在城堡内的花园间散步,不知从哪儿来的鹰隼向他俯冲而来,叼起项链的一端,就扇起如有一人高度的翅膀,重新投入了天空的怀抱。

    丢了也就丢了,毕竟大多时候都没什么反应。这么平静的宛如人偶的他继续、继续、继续在城堡中等待,直到有一天,他意外地听了一个传闻。

    ——全世界最强大的勇者,就要来到这个国家了。

    ——他深受所有人的爱戴,他身材高大,俊朗不凡。鹰代替他的眼,在为他辨明远方的同时,为他寻找到了全世界最美丽的人。

    ——全世界最强大的男人,就要向全世界最美丽的人求婚了。

    没有名字,更没有更具体的描述,仿佛只有一个最是苍白不过的代名词。他听了,仍旧表现得冷冷清清,没有情绪波动,既不欣喜也不激动。

    有什么值得激动,值得高兴的呢?体会不了。

    那是早就定下了,包括他们诞生,他们相遇。

    早晚都会发生,早晚都会到来。

    所以,只需要等待,就像他过去坚持着在做的,永远不会改变的事情……

    ——可是,错了。没有等来。

    “切。见不到面了。”

    “太可惜了,全世界最好看的人啊……真想亲眼瞧一瞧到底有多好看。头发什么颜色?眼睛什么颜色?如果是蓝的就完美了,我就喜欢蓝色!”

    脚下是尸山血海。

    身侧是断裂的刀枪剑雨,正向他刺来的刀枪剑雨,即将穿破他身体的刀枪剑雨。

    然而,这个踩在尸体上大声叹息的银发男人接住了刚被他抛起的项链,顺手往自己脖子上一挂。

    面对着仿佛遮蔽了天日的黑压压的贪婪的人群,他的金眸不但不显黯淡,反而熠熠生辉。

    “你们这些混账东西——想抢?”

    “老子看上的,是你们抢得了的么!”

    作者有话要:  双十一出门玩,走之前提前更新啦,大家剁手愉快哦。

    埃迪在这篇文的出场就这些啦,对他有兴趣的妹子欢迎戳我的专栏,收藏收藏预收的第一篇!!他就是我下篇文的主角啦

    昨晚放学回家之后就在尼禄祭的预赛殴伯爵,心痛心痛,明天给伯爵吃糖,后天再给他吃糖,然后就,伯爵拜拜,高文卿迫不及待想把你踹开自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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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宝贝们~~~爱你们,亲亲=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