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吐出来的不是正常的呕吐物, 看起来像是掺杂着血丝的碎果冻，云糯糯蹲在那儿哇哇的吐了好久, 云垂适时的递上一张纸巾去，云糯糯擦了擦嘴：“谢谢。”

    她真的不是因为那个黑衣人太丑了, 所以才吐出来的，完全是因为之前逞强，云糯糯的体质和一般人是不一样的，毕竟算起来的话，她其实不算是完整的人。

    在尸体的肚子里孕育成熟的孩子，更像是鬼物多一点。

    云糯糯的阳寿，都是后天强加上去的。

    她本该……本该死在那个夜里, 或者成为从尸体肚子里诞生的鬼婴。

    是师父，给予了她生命。

    所以体质特殊的云糯糯，有舍有得, 她拥有一些一般人做不到的本事，比如借助师父为她量身造的符咒, 再借用鬼物的魂魄, 短暂的拥有像是鬼魂一样的特质。

    就像是拥有身体的鬼物, 拥有鬼物的能力，但又不会惧怕阳气，符咒什么的也无法伤害到她。

    当然, 这是她的底牌，每次借用了鬼物的力量，都是要缩短她的阳寿的。

    吐完以后的云糯糯, 脸色似乎苍白了一些：“我们回去啦。”

    不是为了正义，她没有办法成为那样伟光正的存在，只是纯粹的愤怒而已，不能单纯的用黑或者白来定义她，只是见到了，不爽，所以要做。

    云糯糯的世界，其实一直都是这么单纯的。

    她会为了人，而阻挡恶鬼，也会为了鬼的怨愤，去做像这一次这样的事。

    不单单是因为功德，但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夏春丽只是沉睡，或者是昏迷了，她的魂魄有所损伤，估计是之前在吴雪家里的时候，被那个大师强行收鬼的时候所伤。

    放在阴气重的地方稍微养一养，很快就能醒过来，最合适的地方当然是她死的地方，云垂把她送去了学校，云糯糯自己先回了家。

    她很疲惫，想要好好的睡一觉。

    阿啾趴在她肩膀上，也有气无力的：“甜宝，那个吴雪，不会死了吧？”

    “不会的。”云糯糯摇摇头：“如果杀死她的话，我会损失很多很多功德。”不值当的。

    “我还真是……一点都不想放过她啊。”阿啾嘟囔了两句：“最讨厌这种人了，她其实一无所有，所有的仰仗都来源于父辈，或者是往上数好几倍，用命拼来的东西，给她的荫蔽，就像……”

    就像以前的她一样。

    “这种人的心态我最清楚了，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以为自己和所有人都是不同的，觉得投胎投的好也是一种运气，没有人不认为能够投一个好胎也是一种运气，可是凭借着你的运气，去肆意碾压别人……果然还是好讨厌啊！”阿啾滑到了云糯糯脖子后面，挂在她的背上摇来晃去的：“啊啊不管了！糯糯，想吃布丁！”

    “那要等师兄回来啦……”云糯糯做了一个背负的动作，阿啾就乖巧的停止了晃动：“好吧。”

    第二天吴雪果然没有再出现在学校里，听吴雪受了轻伤，好像是从二楼窗台掉下去了吧，现在在医院里呢。

    来也是好奇，有她的朋友，去医院里探望过，吴雪精神状态好像很不对劲，她只是从二楼的窗台掉下来了而已，窗台底下全都是柔软的草皮，她手脚有轻微的扭伤，并不严重。

    可是吴雪在医院里的时候，就像疯了一样，一直在跟医生，她的手和脚都摔断了，她的四肢摔碎了，连脑浆也迸裂了出来。

    她看到了自己的尸体，站在窗口看着她，是夏春丽回来报仇了。

    后来吴雪的几个同伙，都去派出所自首了，他们每日每夜都被折磨着，一闭上眼睛，就是夏春丽扭曲不成形的尸体。

    这个时候学校里的其他人才知道，夏春丽为什么自杀，吴雪又做过多么过分的事。

    夏春丽头七那天，云糯糯买了一束花，一叠纸钱，在那栋大楼后面，进行了祭奠。

    不止是夏春丽，所有的人，都不该如此轻易的放弃自己的生命，如果连死都可以，那为什么不能活下去呢？她也在，很努力很努力的活下去啊。

    道盟并没有查出那个黑衣人的身份，他好像真的是一个很神秘的黑户，云糯糯刚开始还有关注，后来就沉迷于学习了。

    沉迷学习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是元旦了，距离放寒假越来越近，元旦的时候，学校里是要举办元旦晚会的，云糯糯本来正在看书，突然被文艺委员叫了一声：“糯糯，元旦晚会哦，班里是要准备节目的，要不要来参加合唱？”

    “啊？”云糯糯一脸茫然：“合……合唱？”

    “对啊！”文艺委员笑眯眯的道：“糯糯很可爱，声音也很好听，唱歌应该很棒吧？”

    “不……我……我没有……”云糯糯脸颊一点一点的红了起来，她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集体活动，整个人都是懵的。

    “来试试嘛！”文艺委员拉着她的手臂：“这也算为班集体做贡献嘛！不要每天老是看书，适当的活动一下，有益身心健康的！”

    她就这么被强行拖走了……

    班里准备在当天晚上合唱的歌，是同桌的你，这首歌真的很适合在学校里唱了，估计这么多年，不知道多少次的元旦晚会，有许多许多的人唱过。

    所以文艺委员还提议了，要弄点新鲜的，找一个男领唱，一个女领唱，串烧一首别的歌。

    云糯糯被强行按在最前面的座位上的时候，是一脸茫然的，文艺委员展开歌词：“这首歌会唱吗？”

    巧了……云糯糯会唱的歌不多，除了她师父经常唱的什么‘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就是师兄年轻的时候爱听的那种……

    这首歌云垂还当成手机铃声过，云糯糯虽然没有办法从头到尾完整的唱下来，但是唱两句还是没问题的。

    “来来来，我给你放伴奏，你唱两句我听听。”

    云糯糯以为这是要合唱的那首歌，赶紧点头，等伴奏响起来之后，她还有那么一丢丢的紧张。

    云糯糯平时的声音听起来甜甜的，好像很软的样子，总让人觉得她比较适合那种卖萌的歌，但是她安静下来唱歌的时候，声音反而显得特别清丽。

    是很多人青春的模样啊。

    云糯糯跟着唱了几句之后，不好意思的道：“我就只会这几句……要不你找别……”

    “啊啊啊糯糯好棒啊！”文艺委员一把抱住了她的脖子：“拜托！糯糯能不能完整的把这首歌学一下？求求你了，你唱的真的很好听！我们班的荣誉就靠你了！”

    云糯糯：……

    压力好大！

    但是她也是挺喜欢参加集体活动的，热闹嘛，就点点头答应了：“我尽量……”

    合唱的话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她只要站在人群当中跟大家一起唱就好了。

    一群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凑在一起，青春靓丽，的确是很热闹的，文艺委员还和云糯糯讲了一些八卦。

    云糯糯回到教室里的时候，没忍住，看向叶久：“听入学的迎新晚会上，叶久同学自弹自唱了一首歌，原来叶久同学还会乐器啊，好厉害！”

    叶久当时别耳朵了，脖子都红了，那个时候年少轻狂……不像现在这样，现在想一想就觉得真的都是黑历史。

    “没有……”他声音低沉：“只是很久之前学过吉他而已，现在都已经忘光了。”

    是苏凉，非什么女孩子都喜欢会弹吉他的男孩子，请了一位会弹吉他的老师回家，苏凉自己没什么耐心，学了没多久，就把吉他丢给了叶久。

    叶久大概是真的有这方面的天赋，随便一学，就能够弹奏几首比较简单的曲子了。

    他也没有谎，的确已经很久很久没碰吉他了。

    “那也很厉害啊，我都不会的，有人教过我，没学会。”云糯糯笑眯眯的道：“陈潇同学邀请我参加元旦晚会的合唱，有点紧张呢。”

    “你可以的……”

    “谢谢。”

    合唱吗？叶久捏着笔杆，脑补了一下云糯糯晃着马尾，站在人群当中跟着唱歌的模样，竟然觉得有点可爱……

    云垂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云糯糯要参加合唱的消息，还挺开心的，拍着她的肩膀：“就是这样啊，就是这样的！好好的融入同学们当中，像你这个年纪，就应该跟大家开开心心的玩嘛！”

    云糯糯晚上在家里的时候，写完作业就会拿出那首歌出来熟悉一下，她学了三四天吧，才将这首歌彻底的学会了，哪怕不看歌词也能够完整的唱出来。

    文艺委员陈潇得知她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就将所有参加合唱的男同学和女同学，全部都叫到了音乐教室里。

    “来一次简单的彩排吧！”陈潇搓搓手掌十分兴奋的道：“如果节目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要开始练习了。”

    云糯糯也第一次知道了，她练的曲目跟大家好像不太一样。

    “等等！不是合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