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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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和殿

    “关于江北赈灾,朕前些日子已传令吏部拨款前去救济灾民,粮食五谷也已分批运送过去,可这其中过程却并不是多顺利,各位爱卿可有什么解决办法。”

    益华帝高坐在殿堂之上,身着明黄色龙袍,容颜已有老态,睥睨着台下众人。

    户部侍郎率先回答:“回陛下,老臣以为这灾银运输过程至关重要,江北地大,灾情又持续几个月,多的是有莽夫弃正从邪,当那无耻盗贼,这些人往往目不识丁,自私自利,无视生死,抢劫灾银这种事想必是一定做的出来的。”

    “臣以为,还是要拨出一只军队,帮助户部运输,以保证灾银顺利抵达江北。”

    益华帝点点头,道:“爱卿的是。”

    这时,所有一个两鬓发白的老者上前一步,道:

    “臣以为不然,运输固然重要,但如今西北蛮夷蠢蠢欲动,我方当随时保持备战状态,军队还是用在该用的地方好。”

    益华弟目光移过来,道:“哦?爱卿有何高见?”

    “老臣以为,这灾银乃是赈灾之关键所在,万万不能出差错,可这中央下令拨款,下层层关卡,又怎能保证这银子一分不少抵达江北?陛下不如设数名巡查史,专门监督下官员作风,仅防贪污。”

    “至于盗贼一事,可交给下层层官员,若是银子有所缺失,那便问责与他,到时不管哪个关卡,对官银还不是尽心竭力?”

    益华帝若有所思:“嗯,也是个办法。”

    话的是当今的内阁首辅是季通,季通年岁已过七十,入朝四十余年,两朝元老。

    这季通还有个不得不的身份,那便是沈愿的外公。

    沈愿的母亲是季家嫡女,嫁入尚书府也算门当户对。

    沈愿作为沈季两家的嫡出子,自在渗城的地位就不一般。

    若是只有尚书一家做后盾,这沈愿还不能是地位超然,可联合这季家,那便是皇子皇孙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真正的豪门望族,真正的顶级世家。

    朝臣们接连就赈灾一事发表意见,有建议渗城世家高官捐赠财务以当灾银的,有请求皇帝严苛刑法,千刀万剐那些制造暴动的,甚至还有请让礼部请大师出马,然后在全国召集风水大师,去江北来一场浩大的求雨仪式的。

    早朝进行过半,益华帝似乎有点疲惫,但还是揉了揉眉心,道:“兰爱卿,不知你可有什么办法。”

    兰喻岩没做什么犹豫,大步跨了出去,道:“各位大人观点都甚好,臣觉得,却稍稍有那么点遗漏。”

    益华帝饮了口旁边宦官递过来的茶,开口道:“哦?爱卿可否来看看?”

    “臣以为,我大仪有天命庇佑,陛下您鸿蒙紫气缠绕,一个的旱灾算得了什么,按照前面各位大人的的,这天下河清海晏简直就是指日可待。”

    “只是,陛下,这赈灾,依臣之见还是要从两方面入手”

    益华帝挑眉,示意兰喻岩继续下去。

    “一来是这财务上帮助,二来,便是这精神上的慰籍。”

    益华帝似乎来了兴趣,道:“怎么个慰籍法,爱卿来看看。”

    “陛下您为这天下百姓日夜操劳,而百姓却不自知,他们切身感受到的便是这旱情让他们流离失所,依臣之见,陛下可免去江北三年赋税,政府给予鳏寡孤独者补贴,陛下您在亲派人去监督救灾情况,令地方官员亲自去灾区慰问。”

    “如此,百姓方能切实体会到圣主隆恩,心里必定感恩戴德,古人有言,得民心者得天下,那灾民暴动问题便可预防,又可稳定民心,又能维护我大仪盛世安稳。”

    益华帝点点头,应该是很是满意。

    兰喻岩又道:“除此之外,臣以为,陛下您乃我大仪盛世之根本,江北旱情兹事体大,不可觑,万一有灾民依旧心怀不满,不自量力前来皇都,陛下您也要早做预防。”

    “故而,臣恳求陛下,近期要加强防护,注意自身安危。”

    生为帝王,哪有不重视自身安危的,兰喻岩一番话可谓是到了益华帝的心里,益华帝在位二十多年,如今身体每况愈下,年纪越大就越舍不得这帝位,统治稳定,民心顺从,身体康泰,可留名青史,这是每个帝王都不能免俗的欲望。

    兰喻岩怎么也跟了益华帝十几年,帝王脾性如何,兰喻岩也算摸的清楚。

    这一番话与其是为旱情出主意,倒不如是提高帝王好感。

    话不是胥若教着的,可主意确实胥若出的。

    兰府

    “父亲,陛下年岁已大,治理国家,使国家富强强大早就随着这些年的琐事磨干磨净了,父亲与其费尽心思为旱情想办法,倒不如让皇帝更加关注自身,想必,这才是陛下真正想要的。”

    “父亲您对症下药,还怕这恶疾无痊愈之日吗?”

    兰喻岩乃宫中老臣,岂会不明白胥若话里含义,心下诧异之余又问:“可单凭这一番话,挺多提个帝王好感,又能对我兰家发展有何实质好处?这未免也过于夸张了吧。”

    胥若但笑不语,递了杯茶给兰喻岩,道:“父亲您,只且看着吧。”

    圣上确实看的出来神色好了些许,满意的点点头,道:“兰爱卿有心了。”

    兰喻岩退回自己位置,没再发言。

    下朝之后,尚书令沈之余凑近了兰喻岩,略带不满的道:“您你,又给我添麻烦。”

    沈之余作为尚书省的最高决策人,掌管着尚书省乃至其下吏户礼兵刑六部,兰喻岩这番话势必会引起老皇帝的重视,一引起重视那就势必要做出行动。

    如此一来,作为最高行政机构的尚书省,那确实是有的忙了。

    国公府与尚书省向来关系不错,兰喻岩理了理袖子,完全不放在心上:“你最近不是挺闲?给你找点事做你还赖上我。”

    “你看看你这话的,我这都一把骨头了,不让人安生点儿。”

    兰喻岩:“懂不懂在其位谋其政,你这话可别让陛下听见,不然有你好受的。”

    沈之余声音放了些,道:“哎,什么陛下不陛下,不过看不出来啊,你现在居然也学会了这种,拍马屁拍的很有水平嘛!”

    不得不,沈愿那吊儿郎当的个性也不是没有缘由的,只不过沈之余入朝多年收敛了不少。

    从沈愿时候,沈之余能抛下政务追着沈愿满院子就能看出来,这位沈尚书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恪守古板人儿。

    “我用得着拍马屁?圣上龙体康泰难道不是我们这些做大臣们日求夜求的目标吗?”

    沈之余被兰喻岩这少有的不要脸惊到了,睁大了眼睛,道:“你……你这话,你脸都不会红吗?”

    “你看你虚伪的,哎,跟你那儿子一样,看着多白净多好看的一个人,一肚子坏水呢。”

    到这,兰喻岩不乐意了:“我儿子怎么了,我儿子年纪经文论策样样精通,你问问这渗城皇都里,有哪个不知这兰府的公子是个百年难遇的惊才绝艳的人物。”

    兰喻岩撇了眼旁边的沈之余,兰喻岩慢悠悠又道:“管好你自己家的儿子吧,听这沈愿经文论策一窍不通,架但是挺在行。”

    沈之余对沈愿再不满意,也不能容忍别人自己孩子不好,当即就道:“知道什么叫百无一用是书生吗,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儿子今后怎么可能囿于区区朝堂。”

    “哦,那您在这区区朝堂混的还挺不错的。”

    “哎我你这人,反正我儿子就是好,别人都不能比。”

    “嗯嗯,就是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儿子本来就……”

    “嗯嗯,没人能比,你什么就是什么。”

    “……”

    ……

    “公子,夏婉的身世查出来了。”

    “来看看。”

    “夏婉原是徐州常山人,家里世代从商,后来因为得罪了徐州权贵,被按了个莫须有的帽子,一家人锒铛入狱,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夏婉侥幸逃出,路途也颇为艰难,后来被人买到绾春楼当了一年的妓,一直靠着一手琴技安身立命,遇见那刘家的人贪图美色,偏要这姑娘的初夜,夏婉不从,才闹出当日局面。”

    “得罪的徐州权贵是谁?”

    “是徐州刺史的分家,在常山这地方一向喜欢仗势欺人,夏婉家也不是第一个受害了。”

    “那这家人接着那徐州刺史的名头这样胡作非为,他也不管管?”

    白兰回道:“常山这地方也没什么能制得住他的,毕竟是亲戚,那徐州刺史听听也就过去了。”

    “常山这一带,我记得应该是挺乱的。”

    “公子记得没错,这夏婉的家人……”

    “这刺史分家的人确实是没人性,夏婉的父母被一刀毙命,姐姐被辱致死,就连夏婉的弟弟……”

    白兰到这顿了顿,道:“夏婉的弟弟长的也是眉清目秀,那些人连她弟弟都没放过,生生被轮了一夜,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死透了。”

    “据,当时夏婉是正巧去了她叔伯家才免于难,否则……”

    算来也是血海深仇了。

    这么一看,事情便很明了了,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觉得,这夏婉侥幸逃出,势必是抱着替家里报仇的心思的,不过……

    “只是奴婢不太明白,既然是要报仇,那这皇城里随便哪个都能制的住那个的分家,怎么就那么巧盯上了沈少爷?”

    谁人不知这沈少爷不轻易与人结交,为人不好相处,大多数人都抱着结交不了也别得罪的心思的。

    夏婉看着也不像这么个没脑子的人,难道还真的是看沈愿家大业大,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攀了上来?

    “大概……是沈愿他长的比较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