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病
还没出梁溪,那便意味着只要他们走出这块浅滩就可以回去了。
符奕手放在腰上,摸着那处已经被胥若简单处理过的伤口,符奕目光有些复杂,张了张口,话还没出来,便听见洞外传来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
是白兰和柔三。
他们从金线阁出来之后一直在带人找胥若和符奕,找了两天,终于找到这来了。
“公子!”
“殿下!”
白兰刚看见胥若便朝胥若跑了过来,皱着眉头,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柔三站在符奕旁边,道:“殿下,你受伤了,感觉怎么样?”
符奕没出来的话就那样消失了在了嘴边。
摆了摆手,道:“无事,你们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柔三道:“我们在江面上发现了您的外衣,然后推测您跟兰大人应该是跳江了,然后跟着水流找到了这片浅滩。”
白兰看了眼符奕,然后对胥若:“公子,你受伤了吗?”
胥若摇摇头,道:“既然来了,就出去吧。”
白兰转头朝后面跟着的人道:“给公子和殿下拿个外衣过来。”
“是。”
没一会儿,外衣便送过来了,白兰伸手把外衣披在了胥若的身上,之间碰到了了胥若的脸颊,眉头皱的更深了。
把外衣严严实实给胥若穿好,又让人拿了一件长至脚踝的披风过来。
“公子,你的脸太烫了。”
胥若摆了摆手,道:“可能有点发烧吧,没什么事。”
白兰分明不放心,胥若是什么人没人谁比她更了解了,就算是痛的快死了,她也只会简简单单一句没事。
“这里离皇城太远了,殿下的身体不宜舟车劳顿,不如先在我这养养病再回去,还请殿下不要嫌弃。”
符奕没话,算是默认了。
………
柔三和白兰带过来人大多是刺史府的人,皇城离这太远,一时半会也调不了多少人过来。
从这回去之后,胥若就生了一场大病。
高烧不退,意识混沌,尝不到东西的味道,也闻不见周遭的气味。
这场病来的气势汹汹,别是梁溪的大夫,就连是宫里的太医都三天两头来一会,太医院的首席御医也被遣过来好几回,但胥若的病也没见有多少起色。
身体太虚,本来就是不能受凉的体质,在晚冬里泡了江水这么久,又在金线阁的顶楼上吸入了太多的烟雾,本来就虚的身子,这一会仿佛是彻底垮了一般。
符奕在刺史府待了三天便走了,走的时候他换上金线玄衣,头发高冠竖起,脸色不显喜怒,依旧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深沉内敛的七殿下。
他走的时候,胥若已经病了。
临走之前,他去了胥若的卧房看了看他。
周边的丫鬟厮都退下去了,旁边放着的只有一晚正在等它褪去热气的汤药。
外面的雪已经化了,梅花的枝头上已经不在压着厚重的雪,而是艳红而高傲的开放着。
胥若身上穿着件雪白的里衣,头发散开,眼睛紧闭着,长而柔软的睫毛乖巧的覆在眼睑上,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唇色跟前,皮肤瓷白,脖颈纤细,轮廓恰到好处的柔和的弯曲,即便是如此,也根本不像是一个世俗凡人。
胥若的长相其实很矛盾,一眼看过去便会觉的这人长的很好看,有一种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的美,很容易让人心生亲切感。但是又让人不自觉得觉得自惭形愧,生怕一举一动在她面前都是污秽。
周遭很寂静。
符奕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一言不发。
没人知道符奕在想什么。
半晌,他才抿了抿唇,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胥若话,他道:
“快点好起来吧,我们…一起走啊。”
完,符奕便利落起身,没有丝毫的留恋。
胥若这场病来声势浩大,不仅是梁溪,就连是皇城都有传闻道,兰国公府的嫡子,梁溪刺史病入膏肓,药石无医,没有多少时日了。
胥若确实病了,那些日子里,她甚至开始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不管身上盖多厚的被子,身上总是轻飘飘的,醒来的时刻很少,一天能清醒三四个时辰就不错了,平常就算醒过来了,没过多久也会睡着。
白兰送走太医之后,进房关上了门,手里拿了封信件。
胥若还闭着眼睛,没有醒过来。白兰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胥若,声音很和缓道:
“公子,你都这样三个多月了。”
“每回醒过来还没几个时辰又睡了,然后听我汇报这个,汇报那个,又吩咐他们去做这个,做那个。”
“再过几天,阿生和夏婉就要回来了。”
“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想着这些呀,不要总让自己这么累。”
“对了,差点忘了跟你,公子你知道吗,沈少爷,现在已经是中尉了,军功是他自己挣得,听现在被调到秦老将军那去了。”
“还不到两年的时间,升到了中尉,公子,你一定很替他开心吧。”
白兰晃了晃手里的信封,道:“今天沈少爷给您送的信到了。”
“您不起来看看吗。”
白兰完,胥若依旧是静静的躺着,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
房间里安静了半晌,白兰把信放在了胥若的枕边,一声叹息轻轻的散在了充满了中药味的房间里。
请的大仪最好的太医,用的是最名贵的药材,剩下的就要看胥若自己了。
尽了人事,就只能听天命了。
胥若虽然常在昏迷,但是他们手下的事情不能不做。
白兰低垂着眉眼,只觉得有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刚刚准备站起身子来,就发现放在被子上的胥若的手忽然动了动,白兰动作停顿了一下,目光慢慢移到了胥若的脸上。
胥若醒了。
“公子……”
胥若没话,神色很苍白,但是还是浅浅的对白兰弯了弯嘴角。
“我好像又睡了很久啊……”
一阵不知名的情绪涌上白兰的心头,她忽然觉得发出声音有些困难,眼睛很酸涩,抿了抿唇,咽了口口水才道:
“没多久的,公子您没睡很久的。”
胥若侧头看着白兰,看见这个姑娘正眼睛红红的看着她,嘴角的笑意深了些,安慰道:
“怎么哭了,别哭,我啊,自己身体我是明白的,多修养些日子就好了。”
“不用担心。”
白兰从来都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她知道悲伤同眼泪都不能解决问题,所以很少会去掉眼泪。
但是总是有那么些时刻,鼻头得酸涩是控制不住的。
“公子……”
胥若手撑着床,动了动腿,白兰看见后连忙道:“公子,你要坐起来吗,我帮你。”
罢连忙扶着胥若帮他扶了起来。
一边扶一边道:“公子,你看你太瘦了。”
胥若道:“人病了不都是这样的吗。”
白兰放了个软垫在胥若身后,道:“您看,你现在恐怕比十三四岁的姑娘都轻。”
胥若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垂下了目光,看向了刚刚白兰送过来的那封被放在他床头的信。
白兰注意到了胥若的目光,抿了抿唇,道:“这是今天才送过来的,沈少爷寄过来的信。”
胥若伸出素白细长的写的吧。手指,道“算着时间,应该是他两个月之前。”
白兰点了点头,道:“他们在西北的边陲之地,信得两个多月才能送过来,而且这路上多雨雪,也耽误了不少时间。”
把信拆开,胥若从里面拿出信纸,缓缓的展开。
入目的便是沈愿那刚劲有力的字体。
“呀,这才几个月不见,少爷字好看不少。”
白兰道:“现在可不是少爷了,是将军。现在他已经是校尉了,这是奴婢见过的第一个用这么短的时间就升为校尉的人呢。”
胥若道:“他一直都是这么厉害啊。”
信里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了西北那边的风土人情,了他在那里既枯燥又难忘的军队生活,还了那边一望无边的黄土和白雪。
但是,胥若可以感受到沈愿的成长。
他越来越像前世的他了。
不是张扬肆意,春衫年少的少爷,而是马足龙沙,名震边疆的大将军。
合上信纸,胥若道:“封绾那边,怎么样了。”
白兰神色有些不太自然,道:“还是老样子,不过他最近……”
胥若问:“最近怎么了?”
“封家有让他同谢家结亲的意思。”
罢,白兰又补充了一句:“谢家本家。”
胥若点了点头,喃喃道:“……要结亲了啊。”
白兰没再回话。
封家谢家结亲,这个事情是以前也发生过的,胥若一点也不意外。
“是跟那位叫谢云泱的姑娘吗?”
白兰点点头,道:“正是。”
“也是门当户对了。”
他们两家结亲,本就是门当户对,钟鸣鼎食,高门大户。相貌两个人又都是一等一的好,这门亲事,确实难有被诟病的地方。
“啧,我也有一个门当户对的人,什么时候才能结亲呢。”
白兰本来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变了些许,现在听胥若这么,又笑了起来,无奈道:“公子啊。”
“诶,对了,公子我差点忘了同你,昨日”你昏睡的时候,六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