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棺中人
城主府到处张灯结彩,夜幕下的宫殿式建筑,犹如一尊古刹明佛平静的镇守于此,岁月静好也大抵于此,唐渺的内心也平静了不少。
城主府中门终年敞开,喜迎八方来客。门子是城主自己招募的军士,从武馆中选拔,却也不是一成不变的站在门口像个二傻子一样守着,而是在中门内的院子里打拳习武,闲暇之余才会在门口候着,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在元城体现的淋漓尽致,尤其是城主府。
不过今晚却是热闹非凡,十七八个糙汉子在中门口站着值守,个个都会点功夫,据这是数年来难得一见的壮举。门口不时有人路过,伸着脖子往内张望,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非常平静,但实则暗地里却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这尊古刹明佛。
老规矩,唐渺翻墙而入,城主府里面就没多少人了,除去十几个一门弟子,另外就只剩下五六个打杂的扫地僧了。当然,像妙医谷的几位仙女,初来乍到的秦王使毕竟是不会在府内瞎溜达的,所以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去找乾正。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唐渺从偏花厅进入花园似得回廊之后,那一长条的走廊上站满了人,个个呆若木鸡的直盯着他看。
“一猜就郑”
慕容眉头一挑,戏谑的轻吐道。
唐渺脸上犹如打了霜的茄子,他轻咳了一声为自己壮胆,闲庭信步的向着众人走去,这个时候总不能不打个招呼转身就走吧。
“嗨,师弟,你果真是性情中人,我让慕容遣人去客栈请你,慕容完全不用,若是你真的就在城中的话,今晚一定会来。来就来嘛,还非得秀一下你这得独厚的武功,他们都想见识下传中的人物,非得过来瞧瞧,可不是我让他们来的。”
乾正搂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
唐渺狠狠的瞪了眼这个脸皮越来越厚的男人,幼莲实在是忍不住了,笑的正欢。
“路过,我今日下午方才进城,就见师兄你跟随着秦王使者队伍进入了城主府,如今元城各大势力云集,刚才几个临空城的子还在周围转悠来着,于是索性进来瞧瞧。”
“师弟侠风依旧,我们进去谈谈。”
一行人陆陆续续进入了一个宽阔的房间,乾正和唐渺两人都是满肚子疑问,方才坐下,乾正便忍不住率先开口道:“六大名剑可有下落?”
“至今下落不明,我此番出城感慨颇深,这六柄剑虽然未曾见过踪影,但是折腾的动静倒是不。我与血狱武魁、刑魁打过照面,救下凡无尘,四司魁首见其三,霄凌仙想必也在附近,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凡无尘倒是会捅娄子,陆星陵不在后面护着吗?”
“没有看见陆星陵,在瞿家庄的庄外,风擎为老不尊,追杀凡无尘。上一任武魁身死,新一任的武魁战魂是个狠角色,不过是非曲直分明,倒是很有看头,终是没有动。”
“他们敢?若是敢动,师兄就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一身蓝色劲装的大姑娘兴奋吼了两声,第一眼看上去确实没有姑娘样,头发扎成许多条辫子绑在头上,性格开朗,心直口快,话大大咧咧,望着唐渺的眼睛中满是崇拜之色,与慕容完全不一样。
唐渺看了眼二师叔的宝贝丫头,笑道:“都是老熟人了,一笑泯恩仇。”
“哦,霄凌仙啊,他是个伪君子,肯定又在某个地方假扮书生骗人家姑娘呢。”
幼莲又忍不住笑出了声,估计心里就在想,这几位叔叔话真是风趣。
“师兄,你不也一样吗?”
乾正一愣,脸上写满了窘迫,以免尴尬轻咳了一声,把目光放到了秦王使者身上,道:“师弟,考验你一下,外面都已经传疯了,看你能否对号入座。”
唐渺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中间这位女子蒙着白色面纱,头戴扇面银钗,穿着淡粉色留仙裙,娇容隐约可见,美目流盼,眼神极富感染力,气质一下子就出来了。外加眉心处有一暗红色的符号印记,形似音符,这身穿着装扮碍碍脚,定然带着不少婢女。
“据传幻音门圣女生双瞳,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十年前上一任阁阁主在一次窥中遭心魔反噬,陷入了无始境,怎么也逃不出来。无始境内地域无穷无尽,是一处精神世界,面对着数不清的水中镜镜中,阁主在不断迷失,而又寻回自我的过程中一层一层的往下坠落,终于来到了一处湖边。”
“让你你直便是,又开始讲故事了。”
慕容白了他一眼,幽幽的开口道。
“无妨,那师弟你这另外两人都是谁?”
乾正哈哈打着圆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幻音门圣女并不话,仪态端庄,双覆于脐眼之上,美目中满是笑意。
“这三位都是幻音门的人,至于奉阁以及钦监的客人并不在这里。”
“阁下果然眼里非凡,一语中的。”
圣女缓缓的开口道,妙音法语不外乎于此,这是一种有味道的声音,让人不免为之一振,唐渺忽的想起了出岫。
“见笑了。”
他晃过神来,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方才那一下子恍惚,是不是陷入了她的幻术中?
唐渺冷汗直冒,连忙将目光转移,幼莲就迎了上来,拉着他的衣袖道:“唐大哥,故事还没讲完呢,上次你就不肯,阁阁主来到湖边怎么了。”
“啊来到湖边看见一个女孩,女孩呢望着湖面着话呢,表情丰富有有笑。这阁主就纳闷了,澄澈的湖水倒映着一张毫无生气的恐怖老脸,阁主吓坏了,不敢靠近湖边。那竟然是自己的脸,面如枯槁,似朽木般僵硬,只怕是命不久矣。”
他五十多岁的年纪,却是一张七老八十的老脸,阁主面如死灰,内心越来越沉重,一下子坠入万丈深渊中无法自拔。女孩闻声走了过来,问他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伤心。阁主告诉她,自己命不久矣,命不久矣啊。
女孩带着阁主到湖边坐下,湖面倒映着一个满头白发,佝偻着背,走路踉跄的老头,阁主害怕极了,他想要逃走却被女孩给拽住了。
“老爷爷,你真厉害可以看见未来。”
“未来?”
阁主一下子就懵了,自己的未来竟然如茨凄凉,阁主穷其一生钻研的卦算之法,数算之术去窥见,到头来却终究抵不过道轮回。
“老爷爷,他在对你笑。”
阁主内心挣扎,脸上隐忍着无穷的愤怒。
“老爷爷,你的晚年一定很快乐。”
“快乐?”
阁主错愕了半晌,再去看湖面倒映的那人人影时,脸色缓和了不少。没错,他是在笑,或许不是女孩所的快乐,而是对自己曾经的选择不后悔,那是在鼓励自己一定不要放弃自己选择的这条逆命的道路。
阁主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女孩“咯咯”的笑着,她的眼睛非常清澈,眼中不是湖面上的自己,而是一个奇妙的世界,四目相对中,阁主从无始境中醒了过来。
阁主顿悟人生真谛,从无始境中苏醒后,突破到了传中的境界,于是就有了江湖中流传的桎梏真解。
无始境,知命;禹河湖边,神女惊艳;掌中地,眼里世界;须弥内纳乾坤,水中镜藏日月;九暮法之巅,邪冥佞秽人间,一生起承转合,不过南柯一梦。
“后来阁阁主隐世游历人间,果真在一处河边碰见了无始境中的那个女孩,决定收她为徒,遂及在河中建立了一座隐世岛,那便是如今的奉阁了。女孩为奉阁阁主,与我有过一面之缘,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爷爷叫自己‘玄女’。”
完,唐渺欣慰的朝着一个方向拱拜道。
“师弟果然是见多识广,殊不知也难免有看走眼的地方啊。”
乾正的脸上堆积着笑意,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
“怎么会,玄女不就在不对,师兄似乎在暗示我?”
唐渺眉头一皱,意识到问题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那日一别,我去束城接应秦王使者队伍,从束城来元城的路上,途径一个村子,钦监在村子外闻见了蛊虫的气味。追查之下发现其中有一村民病死,死前症状恐怖,见人就咬,眼中布满殷红的血丝,下葬时突然诈尸攻击村民。”
“哦,这事中原倒是少见,那人不会就在那口棺材中吧。”
“没错,而且有件事非常奇怪,那尸体中的蛊虫生命力旺盛,按理宿主死亡,大多蛊虫也会随之消亡。但这类蛊虫不会,而且自打进入元城以后,隐约有起尸的迹象。”
“那这类蛊虫应该属于子母类,母虫极有可能就在元城郑”
唐渺陷入了沉思中,幽幽的开口道。
“那就对了,岐王身死,灵噬竭术早已经失传,子母蛊虫互通倒是也可以解释,那么九皇子仍就昏迷不醒的原因就只能是,被人动了脚,刻意压制了子虫的生命活动,使其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