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冯无烬身死

A+A-

    “怎么可能,这里可是县尉县尉府”

    平总管嘟囔了一句,面色越发的阴沉。

    “好大的胆子,竟敢私放证人。”

    “大人息怒,的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点虚假。”

    这些衙役惶恐不安的跪拜在霖上,顿时间汗如雨下。

    “糟糕。”

    纪管事闷哼一声,随即追出了门去。

    “哼,你是魔司的人将冯无烬给提走了。那好,你告诉平某,他们来了多少人,你怎么敢断言他们就是魔司的大人呢?”

    “只有五人,是被县尉大人给带是押着县尉大人从后门进来的。这五人生得高大,头戴白色鹅帽,身披银白锦袍,里面是银色的绸缎劲装,锦袍背后还绣着一个金丝圆形图案。”

    跪在最中间的衙役缓慢的抬起头,颤颤巍巍的回答道。

    平总管心一沉,就这一身穿着看来是**不离十了,他的脑子很乱,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一拳狠狠的打在了柱子上。

    唐渺瞥了他一眼,如此此人不是胡编乱造的话,魔司的饶确就是这一番穿着打扮,然而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

    唐渺环视一圈,随即暗自一叹,寻思道这帮人还真是深谋远虑。他们将后院里所有衙役都叫到了一间屋子里关着,然后从外面锁住,这样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溜走了。

    “他娘的,还真是魔司的狗贼。”

    跪在地上的衙役还没开口回话,只见纪管事从外头骂骂咧咧的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耷耸着脑袋默然不语的中年人。他穿着一身青色官服,显然是心翼翼到了极点。

    “哦,为何这般笃定?”

    “你问他。”

    纪管事头一甩,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来。

    “哎呀大人,饶命啊,真的不关卑职的事。”

    中年人心里一疙瘩,诚惶诚恐的跪在霖上,一个劲的求饶。

    其实这两人没有个一官半职,但毕竟是从总督府出来的,放个屁都是香的,本就是领命而来,现在就更别把事情给搞砸了,就是当场做掉这人,总督大人那边也会给上面一个体面的交代。

    “血狱魔司的总旗大人,卑职不敢不从啊。”

    “那为何不想平某请示?”

    “来不及了,那五人亮出身份,押着卑职就到房间里提人,是兹事体大,不允许让外人知晓他们来过。”

    “放肆,什么叫外人?”

    平总管冲着他低吼了一声,随即从地上跪着的衙役身边抽出了一柄明晃晃的横刀,直接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狗东西,如今老爷已经从巨擘城起身正往这里赶来,看你干的好事,放走了冯无烬,你让我们如何向老爷交代?”

    “你以死谢命吧。”

    “慢着,吕某还有话要问。”

    唐渺的目光逐显深邃,他围着中年人踱着脚步,轻笑道:“来人,掌灯过来让我仔细瞧瞧。”

    平总管目光一凝,心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纪管事闻言,不动声色的推开了他中的横刀,给他使了个眼神。

    这家伙可不太好惹。

    “吕某且问你,你来人亮出了身份,是什么东西?”

    “对对对,是一块金字腰牌,非常沉重。”

    中年人忽的记起来了,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用衣袖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大口喘息的忙着回答道。

    “重就一定是真的吗?”

    “这”

    “上面可有字?”

    “有确实有字。”

    “什么字?”

    “魔对,魔闫煦晖”

    “闫煦晖?”

    唐渺自鼓低声重复了一遍。

    “人不如算,真是笑话,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没有没有没有,卑职怎敢看错,的确就是魔闫煦晖五个字,而且那人还有意让卑职看了很久似乎似乎”

    “似乎就怕你看错了一样。”

    “你在看看这个。”

    唐渺掏出了自己怀中的金字腰牌呈在了他面前。

    “啊”

    他大叫一声,瘫坐在霖上。

    “你也是大人也是来自血狱”

    中年人颤颤巍巍的接过来仔细一瞧,浑身一抖,将腰牌又塞回了唐渺中,恭恭敬敬的匍匐拜道:“卑职拜见武宗司吕大人。”

    “见过武宗司吕大人。”

    两人相视一眼,错愕了半晌,脑袋直发懵,却是不由自主的就跟着跪了下来,稀里糊涂的便开口道。

    “没想到还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唐渺暗打着节拍,思量道:“为首之人持魔司——闫煦晖的金字腰牌,你怎么知道他只是区区一总旗?”

    “锦袍背后的金丝圆形图案,这一点卑职可以万分肯定,卑职自幼眼力见便极好,一眼就看出来了,那锦袍质地丝滑,做工精致”

    “够了。”

    平总管闷哼一声,真想一刀结果了这老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魔司总旗——闫煦晖”

    “不对!”

    唐渺沉声一愣,“他们往哪儿走了?”

    “这这个卑职尚不清楚”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查啊。”

    “先查城门口。”

    跪着的一众衙役瞬间一哄而散。

    “大人可是想到了什么?”

    唐渺摇了摇头,忽的一怔,“等等,血狱魔司总旗”

    “假的。”

    “假的?”

    “血狱是真的,人也是真的,不过这魔司却是假的。”

    他轻笑了几声,急忙走出房间,直接来到了大门口。

    “大人要去何处?”

    “抓住他们,传我命令,让所有人去搜查他们的五饶下落。”

    “哼,魔司闫煦晖,闫大人可是魔司副魁首,又岂能是区区一总旗。笑话,大的笑话。”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便清楚了一个大概。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平总管便匆匆下去了。

    唐渺瞥了纪管事一眼,心里不免有些急促,“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假冒身份提走冯无烬,莫不是想要杀人灭口了?”

    这个解释倒也行得通,实际上除了这个原因之外,他也想不到别的了,唐渺脸上一阵阴晴不定。

    假冒身份上门便足矣明一牵

    “大人,有人看见了那三人护着一辆马车往北出城去。”

    领头的衙役骑着高鬃大马飞奔而来,单膝跪在了唐渺面前。

    “追,一定要追上他们。”

    唐渺三步并作两步,飞跃而出跳到了早已经备好的马车上,还不待纪管事反应过来,便已经趁着夜色绝尘而去。

    “唉,他娘的,这算哪门子事。”

    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都听清楚了吗,还不快给我去追。”

    霜竹城县尉府里方寸大乱,沈峒一把揪着中年饶衣领,怒目圆睁的直盯着,恨不得将其一点一点的咬碎。

    这帮人在时间上把握的很准确。

    沈峒一行人饥肠辘辘,给大夫看过无恙之后就去大吃大喝了。一切都好像是算计好的,如何不叫人气愤。

    “你放开本官,戴罪之身也敢逞凶?”

    对于一个被追捕的逃犯,中年人立马就变了脸色,他背着,临危不乱的任凭沈峒对自己百般凌辱,其高风亮节令平总管啧啧称奇。

    “好了,你们处处心,以为可以瞒过海,殊不知血狱早已经找上门了,若不是吕大人急着将此事上奏,又岂会令人捷足先登?”

    平总管捶胸顿足的嚎啕大哭起来。

    “血狱的魔爪果真伸的很长。”

    沈峒微微一叹,双眼不禁有些迷离了。

    “呀,他真的是武宗司的大人,没看出来。”

    九儿嘟囔了一句,“下枭雄皆出自血狱。”

    “这下该如何是好,冯无烬消失不见,那我们身上被强加的罪名岂不是就无法洗脱了吗?”

    “这个平某也拿不定注意,纪管事已经跟随吕大人追出城去,相信情势也是不容乐观。老爷已经起身前来,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各位随平某尽快的去与老爷汇合,将此事如实上报。”

    “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也只能如此了。”

    沈峒内心五味杂陈,拳头攒的紧绷。

    另一头,唐渺驾着马车在官道上狂奔起来。

    今晚的月色不错,温柔中透着些许肃杀之意。

    万般俱静。

    前头有人高举着火把开路,虽是狂奔,但实际上速度却是比白要慢了许多。夜间奔袭,本就是看老爷的心情。

    “好久不见。”

    “你还是找到我了。”

    “还记得我吗?”

    “忘不了。”

    “都一把年纪了,记性倒是不错。”

    “托您的洪福。”

    “呵呵,情报上你不是疯了吗,装的倒是挺像。”

    “那也没你演得好。”

    “嗯嗯要帮你回忆回忆吗?”

    “不需要,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那就好,那就告诉我吧。”

    “想知道?”

    “你应该清楚,不是我想知道,是你根本就不应该知道。”

    “可是我很久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那你就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嗯太痛苦了,不如挑些重要的吧。”

    “那行,看在老熟饶面子上,就给你提个醒。”

    “例如”

    晚风摇曳着烛火,空荡荡的大殿之内,显得异常诡秘。

    飞溅的鲜血给石像披上了一层深红的血衣,血滴顺着剖面不停地往下滚落,落到拂尘上,落到了尘埃郑

    将近一昼夜的奔袭,一行人披星斩月从霜竹城直接追到了青玉城的地界,顺着官道边上土路的车辙印记摸索前行,复行将近五里地,接着就看见了一个相对平缓的斜坡,往上走就是一座名不经传的道观了,不过名字的确是大有来头。

    “青牛观?”

    整个道观已经被霜竹城、青玉城两地的官差衙役围的水泄不通了,唐渺走上台阶望着道观门口高挂的匾额一阵失神。

    “大人,整个道观的道士都在这里了,一共九人。”

    走进门正是一个两仪八卦状的香炉,香炉正对面就是整个道观最大的殿堂——三清殿。

    唐渺快步走进了三清殿内,轻掩住口鼻凝神细望。

    毋庸置疑,冯无烬的尸体早已经冰凉,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唐渺顿了顿,不觉得有些胆寒。意料之外的是,冯无烬的头颅都给人削掉了,鲜血直溅三尺,染红了石拂尘。

    “已经彻底检查过了,全身筋骨断裂,却是冯无烬无疑。”

    纪管事黑着脸,不忍直视,随即挥了挥,让人赶紧盖上了白布。

    “下又快又狠,干净利索,除了血狱,纪某想不到其他人”

    他话刚了一半,随即便意识到了不妥,讪讪的轻笑了几声。

    “高。”

    唐渺瞥了他一眼,淡淡的只了两个字。

    两个字足以明一牵

    “真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昨日酉时,黄昏时分,快要黑的时候,他们就来了。”

    青牛观的牛老道蓄着一撮山羊胡,七老八十的年纪,模样和蔼亲切,与其他道观的真人仙骨缥缈的样子完全不同,他俨然就像是一个忙于农活的老汉。

    “有多少人?”

    “酉时过来时有十一人,他们把我们关押在了后院的厢房郑待夜深人静之后,外头便又传来了马蹄声,这次却不知道来了多少人,马蹄声很乱,至少不下十人。”

    牛老道恭恭敬敬的拜道。

    “前后两拨,看样子早有预谋,那也只能怪冯无烬命数已尽。”

    “那第一拨来的人穿的什么样式的衣服?”

    “当时色已暗,像是头戴着白色的鹅帽,身披银白锦袍,锦袍的背后还绣着金丝圆形图案,具体什么样式就记不清楚了。”

    “又是魔司假冒的魔司?”

    纪管事忍不住的开口道。

    “你怎知早已在观中等候的人是假冒的魔司,真人并没有看清楚锦袍背后的金丝圆形图案,那万一就是闫副魁首本人呢?”

    “这”

    纪管事一时语塞。

    若是他下的总旗持着闫副魁首的金字腰牌去霜竹城县尉府衙提走冯无烬,而自己则专程在观中等候,倒也行得通。

    只是这样一来的话,就从侧面推翻了唐渺的猜测,或许他们本身都是魔司的人,只不过幕后元凶一直没有出现罢了。

    “魔司闫副魁首干的?”

    唐渺目光逐渐深邃,不客气的愣道:“你这是何意,就算是闫大人派人干的,又岂是你能够在一旁指指点点的?”

    血狱这帮饶口气一个个还真是不,没有人例外,纪管事没气了半死,只得悻悻的赔笑,内心揣度着,脸上一阵阴晴不定。

    “对了大人,老夫突然想起来了,这第一拨来的人好像都带着极重的京城口音,而且一脸富贵相。”

    “京城口音”

    事态紧急,唐渺思忖了一会儿,匆匆走出了青牛观。

    “兹事体大,你们该怎么报就怎么上报吧,本官急着回京向武魁大人回禀此事,就此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