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七章 站队
还没到京城,这些人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站队了。
赵王朝以京城为中心,分为南北西三大战区。
京城以北的古渊郡、蟠云郡以风、奚两家为首的家族势力附庸定侯,很自然这两地的总督便是属于定侯的门庭,若到京城显然要去定侯府上拜谢。
京城以南囊括东海之滨,则是此鹿垣、紫山、河间、幽池、东岳五郡的势力,依附长宁侯,因为这京城以南的半边下都是长宁侯打下来的。
然此长宁侯非彼长宁侯。
至于如今这几人是不是与左剀蝾一条心思,就两了。
最后则是京城以西的贫瘠之地,包括与秦王朝接壤的无人之境,就只剩下大梵郡、陇西郡以及洛阳郡了,暗地里与血衣侯来往密牵
表面上,赵王朝十大郡的三大战区就是这样划分的,至于各地总督究竟是何心思,在三大派系中又是扮演了何种角色,这些问题就只能任由人去揣测了。
洛阳郡与洪武郡接壤,如今地处东南的幽池郡总督都已经赶到了下脚下,另一头打西边进京的三位总督不可能没到,想来也只有一个原因。
三大战区分三个方向进京,恰好错开了。
估计彼时的洛阳郡长安城内,又是另一场宴会。
长宁侯在君界城聚贤阁摆下宴席,意图很明显,只不过几位总督尚未进京面圣就先与长宁侯汇合,未免也太操之过急了吧。如此着急的站队,整个街头巷尾的百姓都在议论,不过转念一想,这些人皆以年过半百,活成了人精,不可能连这一点人情世故都不知道。
稍一打听,就知道此事绝不简单。
夜幕降临,诡异的喜庆感便席卷全城。
红灯笼挂满了整条街,人头攒动,放眼望去,在街道尽头处的巷口,有一座富丽堂皇的阁楼,朱红的帷幔从楼顶落下一直延伸到对面的阁楼里,像是某位大户人家的员外嫁闺女一般。
悠扬的丝竹声从里面传出,弦音绕梁,叫人无不驻足停留。
聚贤阁二楼。
“人还未到吗?”
“回禀风大人,没有,的分明瞧见大人进城聊,在等等吧。”
“等?”
“我可没耐心等下去。”
“那这”
“你确定是长宁侯府上的家仆安排的宴席吗?”
“千真万确,那伙计口气不,傲慢无礼,满嘴都是侯爷侯爷的叫着,还让的不要张扬,侯爷不想其他人知道,可现在”
“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
“果然话这计谋并不高明。”
风擎落座于二楼的雅间内,推开窗便能瞧见整个院子里的情形。
探子回报,的确有地方总督已经进入了君界城。
今日黄昏时分,鹿垣郡总督才风急火燎的赶到,不过一路上并未声张。
唯有一人,带着家仆浩浩荡荡的上京,沿途住驿站,到各城中接受地方官的盛情款待,此饶行踪一目了然,似乎也有种抛砖引玉的味道。
然此人吸引了所有饶目光之后,余下四位总督的身影倒是半点没有瞧见。
行踪诡秘,进京面圣慈殊荣,反倒是有些腼腆了。
此人便是河间郡总督——魏伦。
城隍庙后街,胭脂胡同。
“好好”
阵阵亲昵的喝彩声引来无数粉蝶掩嘴而笑,粉色帷幔铺张的房间里,春光一片大泄,舞女伴随着琴声翩翩起舞,赤脚时而高悬,时而拢着轻纱满布。
杯盏在,软玉在怀。
不大的房间内,轻笑细语声连绵不绝的响起。
“爷尝尝这个”
“好嗯不错不错。”
坐在榻上的是一位红光满面的中年人,他的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脸上的笑容如菊花般盛开;唇上留着八字胡,唇下蓄着一撮山羊胡,模样倒是正常,不是歪瓜裂枣,但是神色间却有着一丝毫不加掩饰的猥琐。
中年人玩性大发,左拥右抱间揉捏着,顿时娇躯微颤。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帘子外,琴声越来越急促,舞女见状好似早已预料一般的纷纷后撤。
那人神情突然一紧,八字胡轻微跳动起来。
他大力揉捏着,“砰”的一声巨响,只见帘子外忽的射来一柄尖刀,直袭中年人而去,速度之快令人目瞪口呆。
“雕虫技。”
那人浑身一震,化作一股无形之力推开了娇躯,探主动出击,朝着尖刀奋力抓去,在身前挥舞了两下,顷刻间便将其粉碎。
这还不算完,只听见“咚咚”连续几声闷响,房间的大门陡然被一股暗劲给轰开了,烟尘四起间,那人急速后撤,保持高度的警惕。
少倾,从门檐上落下四人,单踏一步而出,厉声喝道。
此四人头戴鹅帽,身披墨绿色赤焰服,乍一看眉清目秀的面孔,竟是出奇的一样,一模一样,简直是神了。
“血狱姬怨司在此,闲杂热一律后退。”
四人齐声道,就连声音都是出奇的一致。
中间一人拿出腰牌一晃便收回了袖中,纷纷来到了中年人身侧,严阵以待。
“姬怨司哼好大的官威呀。”
闻言,中年人鼻子一通气,阴笑了两声。听到他们的身份后,他反倒是有些镇定了,背着,踱步缓慢的坐回了榻上。
桌案上还有半壶酒,他抄起来“咕噜”几下灌了满大口。
“有何贵干啊几位?”
“我等奉命前来捉拿怒仙教反贼。”
“与我何干?”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你私藏怒仙教反贼,特拿你回去问罪。”
“笑话!”
中年人眉头紧皱,扬一拍,将桌案断成了几大截。
“你们可知老夫是谁?”
他凝视着眼睛,胸口的戾气不断涌现,紧攒的两握的劈啪作响。
“敢问可是河间郡总督魏伦大人?”
“不错,正是老夫。”
魏伦挺直了脊背,高昂着脑袋,山羊胡分外张扬。
“那就对了,拿的就是你——魏伦。”
“放肆!”
他高喝一声,双目欲裂,龇牙咧嘴的大笑道:“狂妄的家伙,从没人敢对老夫这么讲过话。”
“血狱简直是无法无了,你们不是要来拿我吗,来呀?”
“来呀?”
魏伦眯起了眼睛,脸上挂着阴沉的笑容,话间便将双给伸了过去。
“动。”
双方对峙之际,只听见一声冷喝。
一卷粉色纱布从脚边弹射而起,抓住魏伦的腕一下子就给牢牢捆住了,只见纱布的另外一头,方才翩翩起舞的舞女不知何时出现,猛地拽动中的纱布。
魏伦见状,不免大惊失色,一个回身,右脚猛铲地板定住,较起劲来。
“好啊你们,竟敢谋杀朝廷命官。”
“闭嘴,给本官宰了他。”
“是。”
四人齐声应道,翻取出袖间的利刃,狠狠的袭向了魏伦。
能够坐到总督的位置上,自是有些本事,何况赵王朝不养废柴。
魏伦冷笑几声,脸上倒是显示出少有的镇定之色。
“装的可不太像。”
他闷声低吼一句,“给我破。”
魏伦的双臂一下子绷的笔直,轻而易举的就给挣开了。
双自由的瞬间,四人里握着的利刃便纷纷落下。
寒芒闪过,魏伦赶紧翻出了穿榻,双拳两脚的功夫尽数闪避,然后一个飞身直袭舞女而去,与此同时崩开了原本的衣衫。
他好似金蝉脱壳一般从人皮中蹿了出来,大捞去,拍出几道掌印,“咚咚咚”几声巨响落下,尽数打在了帘子外,叫道:“看清楚了,我到底是谁?”
“姬魁?”
舞女心中大骇,嘴角微微抽动了几分:“怎么会是你?”
“狐上仙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吧,血狱姬怨司,装倒是一点都不像。”
“那又如何?”
逼现原形之后,梦娴倒是丝毫不惧,讥笑几声后,整个人瞬间倒飞后退,一下子钻入了帘子外,飞射出数条纱布。
虺灵一头钻了进去,迎面便扑来一阵粉雾,他心里暗道一声“不妙”,但是反应过来之际赶紧捂住口鼻,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霎时间,心头一热,脸颊已是俏红。
“旁门左道,有本事我们正面打一架。”
“咯咯相公好生厉害,奴家可受不了你的摧残哦。”
他摇了摇头,恍惚间,心里疙瘩一下,只见梦娴便已经扑入了怀郑
“滚。”
虺灵卯足了一股劲,气沉丹田,抬劈出一掌。
人影散去,化为一道白烟消散。
“咯咯,相公好厉害呀。”
陡然间,狐媚的笑容从四面八方涌来。
虺灵循声抬头,在原地转了几圈,只见周身被无数的粉色纱布所笼罩,如囚笼一般盖在头顶之上。
他找准了目标,抓住一条纱布倒射入空,贴身滑出一柄短刃,袭向头顶的囚笼,这一幕看得梦娴心惊胆战,忽的喝道:“心。”
“咚”
一声闷响,短刃刺破纱布狠狠的撞在了木梁上,虺灵一个躲闪不及,撞了个七荤八素,直直的往地面坠去。
这其实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仍旧是在房间里头,脚下踩着地板,头顶的纱布后仍是房梁。虽然这在虺灵看来,自己身处一间暖阁中,宛如人间仙境,葡萄美酒夜光杯,香气四溢,到处是一片春光,令人目不暇接。
“哎,都告诉你了要心。”
梦娴掩嘴而笑,掀开纱布一步步缓慢走来,取出了一柄匕首,罢便要朝着虺灵的胸口刺去。
陡然间,虺灵睁开眼来,冲着他龇牙一笑,两人混战中,便齐齐翻滚在地。
“好歹毒的女人,走了。”
抱作一团摔地,梦娴瞬间破功,气的牙痒痒。
虺灵扶着她的香肩奋力一吸,陡然神清气爽,一个飞身夺窗而逃。
“混蛋,差一点就要了他的命。”
梦娴起身追到了窗口,满腔的怒火全部发泄到了木窗上。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激动的心情良久才平复下来。
“他怎么知道解药就涂抹在我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