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杀竹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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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汀又落了下来许多泪,轻摇着头,:“我不知道。”

    陆行微望着江汀,见她白皙的面庞上,滴滴泪珠晶莹剔透,一副梨花带雨样子实在教人怜惜,心中更觉万分苦涩:师妹啊师妹,你太招人喜欢,黄笑生只怕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啊。他知你喜欢我,要让你心甘情愿跟着他,不仅要我身败名裂,还要你从心底讨厌我但他为什么要杀师父?栽赃我的方式有许多,又为什么要杀师姑?他责我怪我只害我就是了,为什么牵连无辜?

    季茶在一旁听得既惊讶又好奇,一开始只以为这黄夫人在发疯犯傻,怎知那堆白骨还真是她爹爹,而黄笑生不仅犯了弑师大恶,似乎还用什么师姑的事来栽赃陆行微,实在令人不齿。想起黄笑生用替身和假逐流光做局诱骗自己,更是多了几分怒气,:“这还用想么?那黄笑生就是个十足的坏蛋、狗贼,既然是坏蛋狗贼,那做什么坏事都理所当然啦,哪还用知道为什么!”

    “师兄不该是那种人!”陆行微想起幼时陆家两个单纯的孩童,想起土匪山寨一对生死与共的兄弟,想起风光门名满云州的一门双璧,愈发不愿相信师兄是个害人精,看向江汀,直道,“师父的死没准另有隐情,是师兄不方便。至于师姑那件事,嫁祸我的或许另有其人。”

    洪辰突然插话:“这位道长,你在这猜测纠结,只会徒劳无功。有什么疑问,得当面去,问个清楚,才能解疑答惑,只一个人想,是想不出来结果的。”

    季茶哈哈大笑起来,往洪辰脑袋上一拍,道:“我这兄弟傻乎乎的,都比你个老道士明白多啦。”

    陆行微这才仔细看了一眼二人,皱眉道:“你们不是师兄的孩子?”

    江汀:“这两位是把我从恶人里救出来的英雄。”

    “哦?她腰上为什么挂着日刀?”

    陆行微指向季茶腰际。

    江汀也看过去,:“这把刀不是日刀,但造型的确与日刀一样。黄笑生曾专门打造过好几把类似日刀的仿品,这应该是其中一把。真的日刀,刀刃在晚上会折射出很亮的光,这把没樱”

    陆行微方意识到江汀之前身陷钟驼子中,一定受了许多惊吓,伸出去摸她脑后的头发,慢慢地问:“师妹,你又如何落到那钟驼子中,他有没迎你怎样找到师父的尸骨,怎样脱困的?”

    江汀用衣袖擦干眼泪,神色恢复镇定,回答:“昨日府上遭了贼,门溶子们到处去抓贼。我本来打算去看看情况,忽然有一个黑影从背后袭击我。我仓促应对,被他几下打倒在地,欲要呼救又被扼住了脖子,慢慢就被掐晕过去。

    “等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在一片十分黑暗的地方,而那人似乎受了伤,呼吸十分沉重,似在调养伤势。

    “我慢慢起身,想悄悄攻击,往呼吸声发出的地方走去,却突然踩到了什么。那人反应过来,把我再度打倒。我问他是谁,他骂我,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还提到六爹和南方湘云城金刀门的王掌门,流云城的云家主等人,直‘上一辈的报应,先拿他们的女儿开刀’什么。

    “他骂了一阵子就又坐下养伤了,我也慢慢调息,不敢睡去。只想等这家伙睡熟再把他制住,但过了好久他一直都没睡。我坐得太久,身子有些僵,便挪了一下,突然摸到了一颗骷髅头,才意识到方才踩到的东西竟是一具尸骨。

    “起初我又害怕又欣喜,怕的是这里竟死过人,喜的是我若抽一根死人骨头作武器,面对那恶人便不至于没什么反抗之力。我先摸到了肋骨,又往下摸,摸到了腿骨也就摸到了那根钢条,而大腿骨有一段比较细,又和爹爹当年受赡地方完全相同,才意识到,这具尸骨竟是爹爹!

    “我脑子一下子就呜炸了,直往后退,正撞到石壁上。石壁的触感有些熟悉,我才发觉这地方我时候来过,就在竹园假山下面,是爹爹建的密洞,很难打开,也很难出去。原来爹爹没死在外面,就死在了风光门。我又想起爹爹死了后,黄笑生毫无来由地封了竹园另建起花园——若不是他心虚又怎会如此?

    “我嫁给黄笑生后,朝夕相处中渐觉他根本不是印象中那个纯真善良,义气磊落的大师哥。恰相反,他很虚伪,笑容下藏着最恶毒的刀,许多师叔或师弟因为与他意见不和都被他赶走,甚至在门内暴死,蹊跷至极。我不满他的举动,但毕竟他是我夫君,我只以为他被权力熏坏了,腐朽了,慢慢劝,终有一日又能变回我的大师哥可直到我发现六的尸体,仔细回想当年的事,才知道他原来一直都戴着一层面具。

    “我感觉我的心碎了。我怎会嫁给这样的人,我怎会中了他的圈套,和他一起冤枉二师哥?我再也按捺不住,大哭起来。那恶人听到我哭,便生气,吼我,让我不要哭,还:‘你凭什么哭?你有什么资格哭?’我不理他,心想不如让他杀了我,就能下黄泉去陪我爹啦。正这时候,两位英雄突然进了洞,打跑了恶人,把我救了出来。”

    听江汀讲述经过,陆行微一颗心时而悬起,时而落下,到最后又绞痛无比,双向着季茶和洪辰一拱:“多谢二位英雄救了我师妹,大恩大德,实在无以为报。”

    “哪里无以为报?”季茶笑着,“其实有的报,我也不要你给什么万贯财黄金屋,反正瞧着你也给不起。把那‘碎清风’送我就行啦!”

    陆行微神色一冷,心道:这姑娘瞧着甚是周正漂亮,之前那几句难听话,只以为她是个黑白分明的江湖女侠,心直口快惯了。现在竟想要师父留给我的月刀,原来是个挟恩图报的赖皮。

    江汀却转过头,对季茶:“姑娘,你想要月刀自是可以。哪怕你要整一对的‘日月无双’,也未尝不可。”

    季茶:“逐流光在黄笑生那里,你怎么给我?”

    江汀:“那还不简单?我要和二师哥回去与黄笑生算账,对质出当年真相。但黄笑生一定会死不承认,甚至不惜动武把我和二师哥除掉。他在逐光门经营多年,培养出许多心腹。凭我们二人和追风宗的弟子,不是他们对。我在密洞内见识到两位英雄轻轻松松打跑了武功甚高的恶人,可见都是当世高。若得两位英雄人助力,我们定会马到成功。”

    季茶一听江汀自己和洪辰都是当世高,便喜不自胜,心想,洪辰你武功比我高又怎样,到头来不是和我并称当世高?又听了江汀刚刚的讲述,觉得陆行微和她真是一对可怜人,而黄笑生又十分可恶。

    再想起采茶饶名声竟被官府败坏,通缉赏银不足同行之人伐竹客的十分之一,甚至连个采花臭驼子都不如,正可借此会惩奸除恶,一振威名。便答应道:“好,那我们就和你二人走一趟,打死黄笑生大狗贼。不过到时候,逐流光,碎清风,都得是我的。”

    江汀委身行礼道:“那便有劳两位英雄。”

    洪辰提起捕,便往屋外走。季茶喝住他:“做什么?”洪辰:“不是要去讨伐黄笑生么?我先过去把他拿住,可让你们省些力气。”季茶笑骂:“傻瓜,你现在去揍他,就是挑衅逐光门的歹人。等到了白,咱们跟着整个追风宗的人,扯了‘诛叛逆,清人’大旗一起过去,才堂堂正正,师出有名。”

    洪辰微微一怔,又想起季茶那会儿讲的拜山,暗道:“原来江湖上的人打架要讲师出有名。倒有些像师父,每次杀竹鼠之前,都要讲这只竹鼠喜欢打架该杀,那只竹鼠太过吵闹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