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前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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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既落,季茶观察颜桀神情,却未见到其脸上浮现一丝怒意,似是完全不以为忤。倒是刘老张口呵斥道:“季护法,王爷待你们毫无失礼之处,你为何如此羞辱于他?”

    季茶道:“有吗?”

    刘老怒道:“那把神刀,乃昔日燕子留存之物,为一国至尊自用神刀,属一朝象征,你对神刀有想法,岂非折辱王爷,折辱燕王一脉历代先祖?亏得”

    “仪之先生,无须如此动气。”颜桀打断刘老话语,转而对洪辰与季茶道,“洪教主,季护法,你们二位英雄虽才在江湖出现不久,却做了许多有名大事,更杀了吴信义,商驰晖两个助纣为虐的狗官,不可不称为一世豪杰。二位所率的皇教,二十年前更是涌现出了无数反抗暴虞的英雄人物,我一直无比钦佩。自古名刀配英雄,若非人在京,刀处幽,我恨不得立马将神刀取来相赠。”

    季茶自是看得出刘仪之和颜桀在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也并不信颜桀真的会将神刀双奉上,但他们无疑已经展现出了交好的意愿。便:“只要王爷把神刀交给我们,那王爷这个朋友,我们就交定咯。”

    “唉。”颜桀轻轻叹了一声,道,“但我身染疾病,无法得归故乡,也便无法将神刀赠予你们。”

    洪辰闻言,开口问出了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王爷,你到底患了何病?平常看你样子没有一点不对劲,是有什么内伤吗?”

    “多谢洪教主关心。”颜桀回答,“我所患疾病虽然难以治疗,但其实并不影响日常起居与练功。”

    季茶:“既然王爷身体无碍,那为何迟迟不返幽,正式继承燕王大位?”

    颜桀张了张嘴,一时竟答不上这个问题。旁边刘老面露焦急,正欲开口帮忙解释,院里忽然跑进来一人,正是武师苟或,一到近前便单腿跪下,道:“禀告王爷,外面来了一名归义司紫衣卫的副统领,是要见您。”

    “紫衣卫副统领?”颜桀皱了下眉头,“他叫什么?”

    “他叫陈叔夜。”苟或,“王换代和李改朝两位大哥认得他,跟我他就是打伤苏大师的家伙。”

    “难道他为苏大师而来?”颜桀转而看向刘老,“仪之先生,你要怎么办?”

    刘老又问苟或:“来了几个人。”

    苟或道:“只有陈叔夜一人。”

    刘老思虑了几息,:“归义司若为搜查苏大师而来,肯定不止陈叔夜一人。先看看他来意为何罢。”

    颜桀对苟或道:“你带陈叔夜来会客厅见我。”

    “是!”

    苟或匆匆离开院子。

    颜桀又道:“洪教主,季护法,你们应该见过这陈叔夜,可愿与我一起见他?”

    洪辰看向季茶,季茶:“王爷先去见他罢,我们先吃点东西,一会儿再过去看看。”

    “好。请便。”

    颜桀拱了下,与刘老一起往会客厅走去。

    等离了院子,颜桀才低声道:“仪之先生,你对这二人,有什么看法?”

    刘老道:“很有些古怪。这护法季茶看上去倒还算正常,颇有皇教之人行事不合寻常礼法的作风,但那个教主洪辰实在让人看不透。”

    颜桀赞同道:“我也觉得如此。看样子,季护法对他不甚尊崇,他本人更是沉默寡言,话极少。不知是此人深藏不露,还是另有其他隐情。”

    “并且,他们来王爷这儿的用意,是否只有神刀,都很存疑。”刘老,“就连他们的身份,都有待确认。”

    颜桀轻咦道:“仪之先生的意思是,他们可能并非洪辰与季茶?”

    刘老摇头:“不,他们应该就是洪辰与季茶,从他们自报的名字都能看出来,一个叫红茶,一个叫纪尘,不过是互相换了半个名罢了。但他们真的是皇教的教主和护法吗?我看未必。江湖上总听风就是雨,以我对皇教的了解,他们的新任教主就算年轻,也没多少高调行走江湖的可能。”

    颜桀:“记得仪之先生提过,你在二十多年前,曾与皇教不少人打过交道。”

    “是呀。”刘老语气唏嘘,“当年老王爷年纪只比你现在稍大些,我也正当壮年,作为他的贴身护卫。那时皇教打着‘均平富,等贵贱’的旗号,还拿出来许多怪异邪门的武功,吸引了许多人加入。我们曾有联合皇教共同推翻暴虞的计划,接触过皇教的一些宫主,护法等等。可惜他们的人并不愿意与我们携共进,一意孤军奋战。”

    颜桀皱眉:“是瞧不上我们燕王一脉的力量么?”

    刘老道:“当初老王爷和老老王爷都尚在世。老王爷虽武功相对一般,但长于弓马,熟读兵法,颇有谋略。老老王爷武功惊人,是州数得着的高。岂是皇教能瞧不起的?但皇教就是很怪异,吸收的新成员大多都是农匪强盗,以及部分崇尚他们教义的江湖人。”

    颜桀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他们明明有得到许多协助的会,却毫不珍惜,最终落得失败结局,也不出人预料。”

    刘老点头:“皇教合计四门十六宫,其中北门,包含北冥,北伤,北心,北月四宫;东门,包含东水,东文,东乐,东藏四宫;南门,包含南离,南汉,南飞,南金四宫;西门,包含西漠,西寒,西道,西佛四宫。每一宫都有独特秘法武功,赌厉害。

    “皇教最巅峰时期,在九州各地有过百万教徒,力量实在不可觑。但这百万教徒,也耐不住暴虞,西凉,南越三个国度,以及那些武林宗门,江湖帮派的联合绞杀。他们争取到的支持多,但树敌更多。且教徒虽多,却如一盘散沙,各自为战,也没有太多固定的地盘,终被能征善战的三国铁骑清剿一空,只剩下一些孑遗苟延残喘。

    “如今下虽还有不少皇教信徒,但几乎没有多少敢走上台面上来的,只敢在那些乡野村落和人传教,还总会被告发,被官府追得满下跑,全都和丧家之犬一样狼狈。”

    二人着话,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会客厅。颜桀见厅里已坐了个高高大大的紫衣人,知是陈叔夜已经到了,便不再和刘老话,大步走上前去,开口道:“这位就是紫衣卫陈副统领么?不知造访敝府,有何贵干?”

    那高大紫衣人站起身来,白净脸上露出笑容,深揖下去行了大礼,才直起身子道:“下官陈叔夜,唐突拜见,打扰了王爷,实在有罪。”

    颜桀一摆,道:“无须多礼,你只消道明来意就好了。紫衣卫不是满下走动,去抓不听话的江湖饶么?我可是遵纪守法的良善,下这伙也都是从前在我父王下做事后来没了饭碗,如今无家可归投奔我的顺民,不知怎么能劳你大驾。”

    “下官哪会有这种想法?”陈叔夜道,“王爷乃一国藩王,身家性命与大虞休戚与共,肯定不会做乱纪违法之事。何况就算王爷犯了事,也轮不到我这紫衣卫副统领前来管辖。您有高祖皇帝御赐的‘铁券丹书’,即便是子降罪,尚可抵免。”

    颜桀笑道:“那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陈叔夜:“我是想请王爷,帮我追查一人。”

    颜桀问:“哦?是什么人?”

    陈叔夜道:“是一个逆贼。此贼名唤苏良景,据传暗中与乱党勾结,私自打造了许多利刃兵器,已经被知情者举报,为下官所受理。”

    颜桀:“那你率人去追讨此人便是,缘何到我府上来?莫非你怀疑我窝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