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合一大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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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多月过去,当初魏纾要求编的启蒙书籍总算是完成了, 首先就是三百千这三本, 其余的还要摸索。

    魏纾开一看, 的确朗朗上口, 一遍读下去并无太晦涩的地方。

    赢驷也是知道这件事的,见已经有了成果, 满怀好奇地看了一遍后赞叹,“不愧是几位饱学之士,这书编得有意义。”

    “是呀,王上,臣妾想着将这书命人抄一些放进图书馆内,还有学舍也发一批, 日后天下读书人启蒙都用这书。”其实光是手抄还是太慢, 若是有印刷术那边挺好。

    对呀!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魏纾拍了拍脑袋, 还真是一孕傻三年。

    赢驷见她突然拍自己, 不悦地拉着她的手, 揉了揉微微泛红的额头,“你这是做什么?”

    “王上,臣妾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东西!”魏纾兴奋极了, 迫不及待地就给赢驷描述了一番印刷术。

    赢驷先还有些漫不经心, 听她讲完脸上也跟着欣喜若狂,但还是肃着脸教训她,“记住,你的人都是寡人的, 以后不许你这么粗暴地对它。”

    魏纾心里翻了翻白眼,默默怼了回去:我是我自己的。不过心里确实有点甜蜜啦。

    又想起了刚刚的话题,魏纾有些苦恼,“不过这东西我也只知道个大概,剩下的还得靠各位大人们摸索了。”

    赢驷不觉得这是个什么大问题,“这事如果办好,可以预见天下读书人会更加兴盛,这是社稷之大功啊,有了纾儿的提点,做出来也是迟早的事。

    虽然这印刷术看似不难,但实际上由于受限于现在的冶金技术,想要做活字印刷还是比较难的,雕版印刷虽然费工,但是技术相对简单。

    这印刷术一经提出,工部的人就开始研究了,他们都是跟着魏纾的老人了,彼此之间也有了默契,所以比较能跟得上她的思维。

    虽然魏纾不清楚具体的印刷过程,但也有大致了解,大概就是将要印的字写在纸上,再反贴在木板上刻成阳文。

    工部一干人等听后也觉得这不是很难的事,方老大人,也就是这次领头的大人,他有祖传的雕刻技艺,一听魏纾的描述就明白了了。

    “大人放心,这事不难,下官先去选些材质细密坚实的木材,若是顺利地话恐怕不到半月便有成果。”工部的人叫习惯了魏纾为大人,因此也一直没改口。

    “各位大人的本事我是信得过的,那我就等诸位的好消息了。”魏纾含笑。

    工部整个部门可以就是因为魏纾才有的,若他们最喜欢什么消息,那必然是魏纾又有新点子了,有了这位王后兼上司,工部一干人等都觉得生活精彩了许多,日子也好过了很多,如今出去,谁不尊一声大人?果然不出半月,雕版印刷就有了成果,魏纾看着手上被印刷出来的第一本书,浅黄色的纸上还泛着墨香,虽有的地方有些点点墨迹,但第一次做出这样的成果已经很不错了。

    “不愧是咱们工部的老前辈们,这印刷之术诸位已经掌握了,接下来还得劳累诸位加紧印刷一批启蒙书籍。”魏纾从不吝啬夸赞,这也是这些人干劲满满的原因之一。

    没过多久咸阳城的百姓们就发现那个从开了门热闹就没停过的图书馆又上新了一批新书,一个个觉得稀奇不已,都凑上去看热闹。

    “大人,这次怎么这么多书啊?”一个大胆的汉子搭起了话。

    那个负责上架的内官闻言笑道:“这都是王后和各位大人们编纂的启蒙书籍,以后咱们秦国想读书认字的就从读这些开始。”

    “啊呀,则可是大好事啊!不瞒您,咱们虽然是个糙人,但也想认字啊,可这进来一看,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啊!”这人皱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看得旁边的只想笑。

    旁边一人调侃,“我黑汉子,就你这样的还想认字呢?”

    “咋啦?俺咋就不能认字啦?”被叫黑汉子的人十分不服气。

    还有一人带着几分羡慕嫉妒恨地叹道,“要有的人就是这么好命,生的娃赶上了好时候,送进了学堂,娃子回家还教他爹呢!”

    “害,你在这酸个什么劲?有本事回去和婆姨生一个啊!大家是不是?”

    “就是就是!”“回去生一个!”一群人哄然大笑。

    ......

    “你瞧瞧你,这么大个肚子了还偏偏要出来逛!”嬴驷很头疼,看着魏纾的大肚子就觉得心慌得很。

    “这您就不懂了吧,越是到了最后关头,越要走动走动,不然到时候生不出来怎么办?”魏纾瞥了他一眼,这可是现代科学。

    嬴驷听不得她生不出来的话,肃着一张脸轻喝,“胡闹!不许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实在是魏纾的肚子大得很,请了太医令来把脉也不像是双胎。

    眼看着就要临产了,嬴驷这心天天提着就没掉下来过。

    见他这么急,魏纾也不忍心看他为自己担忧了,妥协道:“好了好了,咱们回去吧,我也有些累了。”反正也散步散得差不多了。

    自从肚子大了之后,魏纾每天晚上都睡不好,一夜要起来好几次,免不了要吵醒嬴驷,见他白天上朝,晚上还要顾着她,没几天嬴驷黑眼圈都出来了。

    魏纾也是心疼他,想和他分床睡,当然了分居是不可能的,但是被他拒绝了,只从这点来嬴驷确实是个很负责的丈夫了。

    两人躺在一块午睡,魏纾侧躺着,看着嬴驷俊美的侧颜,为即将到来的生产也有些畏惧。

    “王上,”魏纾凑到他耳边轻轻唤了一声,“你这肚子这么大,到时候要是...”

    “没有要是!”嬴驷睁眼,见她一脸的惶惶不安,强压下心中的心悸,温柔抚着她的背,“你别想这么多,你和咱们的孩子都会平安的,别想这么多...”

    魏纾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心里却再一次的哀叹,若是空间在该多好啊,在这个医疗不发达的时代,难产可是要命的。

    见她闭了眼,嬴驷却睁着眼睡不着了,虽然嘴上得笃定,但他心里也是很不安的,尤其最近老是觉得心里揪着似的。

    这天嬴驷还在上着朝呢,突然就看到长安宫的一个内侍急匆匆跑来,当下就有点猜想,果不其然魏纾要生了。

    急冲冲地喊了声“散朝”就奔向了长安宫。

    一来到宫门就看到魏纾正挺着个大肚子在床前走动,额头上冷汗涔涔。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还不扶王后躺着?!”嬴驷怒了,这些人是怎么伺候的。

    “王上...”魏纾疼得声音有些喑哑,“是我要走动的,这样有利于生产。”

    嬴驷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得不知道做什么好。

    这时产婆过来摸了下她的肚子,感受了下对着嬴驷道:“时间差不多了,还请王上先出去等吧。”

    嬴驷虽然急,但也听话出去了,临走前还叮嘱,“纾儿放心,寡人会在外面一直陪着你的。”

    出去没多久就听到了里面的阵阵轻呼声,魏纾虽然没生过孩子,但是一些基本的常识还是知道的,所以一开始一直忍着保存体力。

    随着产婆的指引均匀地呼吸,拼命强迫自己镇定。

    “对,就是这样,已经开了三指了...”这个产婆是祖祖辈辈为秦国王室接生的,经验十分丰富。

    阵痛一阵阵袭来,魏纾觉得自己腰这一截都像是被车轧过去了一样,恨不得把这一截砍掉,双手拼命抓着床褥。

    “啊——”魏纾忍不住了,这也太疼了吧,比来大姨妈还疼不止十倍!

    “吸气,快了,快了,已经五指了。”产婆在一旁给她着气,心里却有些担忧,这王后的肚子也太大了,瞧着有些不好。

    嬴驷在外面听着阵阵惨呼,心被揪得生疼,整个人完全静不了,来来回回地转着圈。

    秦王室里也没个女性长辈,根本就没有人来搭把手。

    门“吱呀——”一声,嬴驷飞快看向那边,一个侍女端着一盆血水飞快跑了出去,嬴驷看着那盆里的血,明明从前上阵杀敌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可现在竟然觉得有些腿软。

    焦急地望着屋内,这一望就是一整天,魏纾已经呆在里面一天一夜了,可偏偏就是生不出来,血流得太多,又累又疼,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王后,再使使劲儿吧...”产婆已经急得快哭了,于公于私她都不希望这位王后有什么事。

    “王后,王上还在外面等着您,公子也在肚子里想出来呢,您千万不要放弃啊。”喜妹简直就是哭着喊出了这句话。

    想到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外面等着的嬴驷,魏纾生起了一股力量,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还没面世就夭亡在肚子里。

    于是蓄积了全部的力量,用力抓着床沿,使劲一挤,感觉肚子一空,总算是出来了。

    “生了!生了!”喜妹边流着泪边笑。

    产婆抱起孩子,一看是个男孩,轻轻拍了拍他的屁股,“哇——”地一声就嚎了出来。

    “恭喜王后,是个健壮的公子!”语气里是透不出的喜气。

    魏纾勉强睁开被泪水糊着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强壮的婴儿,疲惫道:“你这个混子,也太能长了...”

    接着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外面的嬴驷听到里面婴儿的啼哭声心中一喜,迫不及待地想进去看看,就听到里面一声惊呼,“不好了,王后大出血了。

    嬴驷闻言心中一沉,只觉全身冰凉,似乎凉到了骨髓里。

    回过神来就要往里冲,却被人拦了下来,“王上!您不能进去啊!”

    “滚!你给寡人滚!”嬴驷把人往旁边一推,也不管什么产房不产房了,径直往里面闯。

    一推开门,一股血腥味就冲到了鼻子里,就见魏纾苍白着脸静静躺在床上,嬴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她床前的,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纾儿”他听到自己轻轻唤了一声,床单上鲜红的血刺得眼睛生疼。

    周围的人都被他这举动给搞懵了,“王、王上...让臣先给王后看看吧...”一把年纪的太医令战战兢兢地走了上来。

    嬴驷闻言立马让了位,激动道:“快!”

    太医令把了把脉,给她扎了针,冒着冷汗凝重着脸道:“王后情况不太好,眼下只能试试,若是血止住了尚还有转机。”

    嬴驷冷着一张脸,“那若是止不住呢?”

    “这、这...”太医令吞吞吐吐,嬴驷却已经明白了,一字一顿道:“寡人要王后好好的,明白吗?”

    魏纾感觉自己累极了,身体内的体力也在消散,一直听到嬴驷在她耳边喊着什么,还有婴儿的啼哭,偏偏眼睛睁也睁不开。

    直到有人给她灌了点东西,才好不容易睁开了眼,入目的就是嬴驷布满血丝的双眼,眼里满是痛色,虚弱地笑了笑,“王上...”

    “纾儿!”嬴驷惊喜不已,将她的手握在脸旁,“纾儿你醒了!”

    魏纾看着他一副憔悴的样子,浑身提不起劲,“王上,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已经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生机在渐渐消散,魏纾突然就有点想哭,偏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凭泪水顺着眼角划过。

    “你别胡思乱想,你会好的!”赢驷一脸坚定,眼眶已经红了,魏纾见他这样子,也不再什么了。

    “孩子呢?我想看看孩子...”魏纾记挂着孩子,产婆连忙将孩子抱了上来,魏纾近乎贪婪地看着孩子的眉眼,巧的鼻唇,眼睛和鼻子像赢驷,嘴巴像她。

    虽然这孩子的到来让自己没了命,但她一看到这孩子,心里就忍不住地怜爱。

    “王上,以后咱们的孩子就交给你照顾了,你要好好教他,别不耐烦,还有...”魏纾不到两句眼前就一黑,气就跟不上来了,“还有千万别让他去举鼎...”

    虽然这话有些没头没脑,但她还是怕她抛下性命生下的孩子会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举鼎而亡了。

    赢驷看着她这么费力地交代,拼命地摇头,他一点也不想听,更不想思考,满脑子就一个念头,那就是她不能死。

    “王上...”魏纾交代完了孩子就交代赢驷,“还有你,别老是泡在公务上,天凉了记得添衣,努力...加餐饭...”

    魏纾的眼前已经发黑了,拼命抓着最后一丝光明,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抓住赢驷的手,“最后一点,不准...不准娶别的女人...”完眼前彻底黑了。

    其实她还想自己并不是那个魏纾,可是了又能怎么样呢?反正都要死了,就别再给他徒留希望了。

    赢驷看见魏纾拉着自己的手垂了下去,整个人就这样悄悄地睡了,周围一片压抑的啜泣声。

    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明明前一天还很鲜活的女人就这么没了?

    “纾儿!纾儿——”赢驷像发了疯一样拼命地摇着她,“不许睡!你起来呀——”声音里全是悲痛。

    见眼前的人毫无反应,赢驷额头青筋爆出,目色赤红,彻底疯魔了,拔出了剑疯狂砍着桌子和墙壁。

    周围的一众侍女都被他犹如地狱来的恶鬼模样吓住了,一个个缩在一边瑟瑟发抖,这时沉睡的婴儿嚎哭了起来。

    赢驷听到哭声,一把从产婆怀中夺出孩子,猩红的眼狠狠瞪着啼哭的孩子,就像瞪着不死不休的仇人。

    “都是你...都是你...”赢驷嘴里喃喃,喜妹见状生怕他一时冲动,大喊:“王上!这是您和王后的孩子啊——”

    见赢驷有一瞬间的呆愣,赶紧跑上去将孩子抱走了。

    赢驷也随她去了,只是整个人头发散乱,状若癫狂,摇摇晃晃地回到了窗边,看着魏纾一动不动地躺在上面,抓住了她的手,眼底死寂一片。

    “噗—”一口心头血控制不住,喷了出去。

    “王上!”周围的人大惊,却被他如恶鬼般的眼睛瞪在原地不敢动弹。

    “纾儿...”赢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办,只觉得自己无法呼吸,脑子里像是被几百个人捶着,心也像被挖了一块,空落落的,疼得在滴血。

    直到她走了赢驷才知道自己有多离不开她,可惜一切都晚了。

    沉浸在自己悲痛之中的赢驷并没有发现魏纾左手手腕微微发着烫,也没有注意到握着的手轻轻动了动。

    魏纾在黑暗中走了好久,一直找不到出路,身体也冷得很,就这样一直走啊走,突然觉得全身一暖,眼前似乎也出现了点点光芒。

    浑身上下像是被阳光包洒,暖洋洋一片,渐渐地眼前的光越来越亮,终于走出了黑暗。

    “水...”魏纾觉得喉咙里干渴地要命,一呼吸就刮得喉咙生疼。

    赢驷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似乎听到纾儿的声音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太过思念她所以产生了幻觉,根本不敢抬头去看,生怕又失望一场。

    “水...”见大家没动静,魏纾又拼命的憋了一句。

    一旁的喜妹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神色狂喜道:“王上!醒了!王后醒了!她喊着水呢!”完反应过来了要水,连滚带爬地到处扫寻着水在哪。

    赢驷晕乎乎地理解着“醒了”的意思,感受着手底下的脉搏迟缓却越来越有力的跳动,脸上渐渐露出狂喜之色。

    然而他刚刚才吐了血,现在又极度兴奋,一悲一喜相冲击直接让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了。

    这下可好了,这个还没好呢,那个又晕了,众人手忙脚乱地想将他抬到榻上,却发现他死死地扣着魏纾的手不放,若是强用力又怕伤了魏纾。

    于是只好将赢驷抬到了魏纾的身旁,又派人去将外面的太医令叫了进来。

    喜妹现在也顾不得赢驷了,她护着手中的水,赶紧跑到魏纾身边,将她的头轻轻抬起,细心地喂给她喝。

    久旱逢甘霖,魏纾拼命地汲取着杯中的水,很快一杯下肚,略有些不满足,迷迷糊糊皱起了眉,“还要...”

    一旁的侍女机灵地接过杯子,又去倒了杯水,连喝三杯魏纾才没有继续喊渴。

    这时太医令已经走上前来,喜妹连忙催促:“快,老大人,王后醒过来,王上又晕了过去,您快给看看。”

    太医令看看这望望那个,决定还是先给魏纾看,毕竟还是这位情况比较严重。

    等把完了脉,太医令一脸惊奇地看着魏纾,“奇了,先前的脉象明明就已经不行了,现在竟然好了?”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能好就是最大的喜事,“王后已无大碍,只是身子还有点虚,好生修养,再喝点药也就行了。”

    又转向一旁的赢驷,细细把脉,凝重着脸道:“王上这是大悲大喜,冲击心脉所致,日后还需好生调养,否则恐怕与寿命有碍啊。”

    魏纾刚从梦中醒来就听到了这句话,一时有些不敢相信,“你...你什么?”

    “王后!”见她醒来,太医喜着脸问候。

    魏纾现在只关心一件事,“你刚刚什么?王上怎么了?”

    太医令连忙宽慰,生怕她又因为这件事又出什么纰漏,“王后不必担心,只要王上日后好生调养,不轻易动怒,那就并无影响。”

    闻言魏纾松了口气,只要能调养就好,想到了刚刚的异样,魏纾轻轻摩挲了下左手手腕,意料之中的得到了些微回应。

    “老太医你就先下去给王上准备汤药吧,其余的人先下去休息吧,我来照顾王上。”魏纾迫不及待想将她们支开查看空间。

    “可是王后...”喜妹还想什么,看到魏纾坚定的眼神又咽了回去,“那王后,您有什么事一定要叫婢女们。”

    魏纾轻轻点了点头,“放心吧,要是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等他们全部退下后,魏纾闭上了眼睛,意识进入了空间,却发现原本明亮辽阔的空间如今变成了灰蒙蒙一片,原本还流淌着的细灵泉已经干涸了。

    魏纾大受击,她的东西就这么没了?操控着意识走向灰蒙蒙的地方,却发现怎么走都走不进去。

    又倒回去看那口已经干涸了的泉眼,想到将自己就醒的那种感觉,的确是灵泉无疑了,难道是因为救了自己所以干涸了?

    也只有可能是这样了,魏纾叹着气,别的都无所谓,就是这灵泉,她还想着能用灵泉给嬴驷调理身体呢。

    退出了空间,魏纾睁开眼,看着还紧紧抓住她右手不放的嬴驷,看着他原本黑亮光滑的头发变得有些黯淡,整个人憔悴地不像样子,嘴唇也有些干裂,胡茬都细细地冒出来了。

    魏纾伸出左手使劲勾着喜妹放在床边的水壶,倒了杯水给他润润唇,却见他突然勾起了唇,难道是在做梦?看来还是个美梦,魏纾也含着笑用手指描摹着他的脸。

    嬴驷自从晕过去后就来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他看到自己去魏国被刺杀,然后被魏纾救下,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嬴驷在梦中忍不住露出了甜蜜的笑意。

    接着就是两人大婚,拜了天地后在寝殿内,他看到魏纾下了那个迷药,接着事情却不对了起来,被自己识破后“她“一把将酒吞尽,接下来却真的中毒昏迷不醒。

    好不容易让太医令及时将“她“救下,“她“也像自己吐露了实情。

    一样的是受魏王胁迫,不一样的却是“她“真的下毒了。

    嬴驷立刻察觉到这是一个噩梦,他的纾儿是不会这么对他的,拼命想离开却怎么也离开不了,只能硬生生看着接下来的发展。

    接下来嬴驷就看着那个‘他’因为救命之恩还是忍了下来,只是除了第一夜,“他“很少再碰她。

    几年后两人的第一个儿子出生了,他给他们的儿子取名为荡,为荡平中原之意,后来儿子渐渐长大,也确实英勇果敢,只是性子有些鲁莽。

    再后来张仪给他献了一个楚国的女子,‘他’十分喜欢这个楚女,与魏纾也渐行渐远。

    是的,就是魏纾,嬴驷不觉得这个梦中的女子是他的纾儿。

    嬴驷被困在这个梦中只能看着这三人的悲欢离合,其余一概不知,他从一开始的抵触到后面的愤怒,再到沉默。

    他反问自己,如果当初纾儿真的那样对待自己,那么他还会爱上她吗?还是会像这‘梦’中的自己一样,与她渐行渐远,再也不敢碰她,转而喜欢上别人。

    答案是否定的,但是他很清楚,他的纾儿永远也不会像这个梦中的女子一样那么对待自己的,正因为现在在他身旁的是她,所以他才会愿意只要她一人。

    嬴驷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眼前扰乱他心神的画面,回想着当初他和纾儿之间发生的每一件事,每一点细节,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纷乱的心情也平静下来了,突然感觉唇上一润,接着有人用手指在他脸上摩挲着,这柔软细腻的手感,嬴驷不用看就知道是魏纾。

    等等,嬴驷突然想起了自己晕倒前魏纾似乎刚刚醒来,猛地睁开眼睛,近在咫尺熟悉的脸不是魏纾又是谁?

    “纾儿...”嬴驷的声音有些哑,贪婪地盯着她的脸一眨不眨,虽然也许只是短短的一个梦,但对他来却仿佛分别了一生了。

    “王上!”魏纾惊喜万分地看着嬴驷,“你醒了?!”

    “纾儿”嬴驷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紧紧地搂住她不放,“你吓死我了...”语气里还带着点颤音,显然是真的被吓住了。

    魏纾轻轻抚着他的背,眼泪也掉了下来,要不是空间突然恢复,她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纾儿,咱们以后好好过,再也不要分开了好吗?”嬴驷再也不能承受这种锥心之痛了。

    “好——”魏纾哭着笑,两人相拥良久才分开。

    ......

    这事过后,王后难产又母子平安的消息才传了出去,朝野内外不管喜不喜欢魏纾的都松了口气。

    若是魏纾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么嬴驷不论娶不娶新王后,都要出乱子,秦国眼看着蒸蒸日上,可不能再乱了。

    魏纾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才被允许下来,也终于可以出去透透气了。

    “王后您就是闲不住,整天想着往外跑,才刚坐完月子呢。”喜妹调笑她。

    “没良心的,把你闷在房里这么多天看看,再了我早就好了,你们偏不信。”魏纾隔空亲昵地点了点她。

    洗漱完毕,魏纾站起来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全身的筋骨都发出舒服地响声,“公子呢?快把他抱过来我看看。”

    儿子都满月了,嬴驷还没给他一个名字,只能公子公子的叫着。

    没一会儿,喜妹就将魏纾的胖儿子抱来了,魏纾接过掂了掂,嗬,这才一个月呢都有十二斤了,刚出生时有八斤,够胖的。

    襁褓里的婴儿早就褪去了满身的红,看起来白白嫩嫩的,似乎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张开了无齿的嘴笑开了花。

    “今儿就是公子的满月礼了,想必王上已经想好了公子的名字了。”喜妹一边帮魏纾梳妆扮,一边与魏纾闲聊。

    魏纾却觉得嬴驷对待儿子的名字似乎颇有顾虑,她已经不止一次提起了这件事,他却一直避而不谈。

    等魏纾梳妆扮好了嬴驷就回来了,看着魏纾难得穿着盛装的样子,嬴驷眼前一亮,“纾儿今日甚美。”

    魏纾笑着应下了他的夸奖,“王上也仪表堂堂。”

    “王上,今日可就是满月礼了,咱们孩儿的名字可取好了?”魏纾又提起了。

    嬴驷这次倒没有再推托了,轻松一笑,“已经想好了,就取名为荡,意为平荡中原之意。”嬴驷纠结了很久,后来一想,那毕竟只是个梦,倒没有因为一个梦而避讳的法。

    看见对面魏纾似乎并不很惊讶的神色,嬴驷心中了然,其实他心中早已隐隐猜到了此魏纾非彼魏纾。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个人一直在自己身旁就好。

    魏纾听了这个名字也没有很吃惊,毕竟这个名字虽然叫起来不太好听,但寓意是真的好,也不是后世有些人意淫的那样。

    更何况魏纾相信自己的孩子不会像历史上的武王一样。

    “这个名字甚好,王上大才。”魏纾不走心的夸道。

    等到吉时到后,赢驷牵着魏纾的手,两人身着玄衣纁裳,后面跟着抱着嬴荡的侍女,缓步走向了蕲年宫。

    蕲年宫是历代君主祭祀还有大典的地方,魏纾觉得有些奇怪,“王上,办个满月而已,去蕲年宫是否太过郑重了?”

    嬴驷朝她神秘一笑,“纾儿放心,寡人自有算。”于是魏纾也不多问了。

    等两人到时,文武百官早已到场,一个个穿着隆重,一见两人,全部行着大礼,“王上万岁!王后万岁!”

    嬴驷等他们行完礼后,就进入了正题,“寡人自奉先祖遗诏继位以来,凡军国政务,未敢倦怠,自古君王继天立极,必建元储,以绵宗社,今立嫡长子荡为太子,谨告社稷宗庙。”

    “大善!谨奉诏!”底下乌压压一片弯下了腰。

    一旁的魏纾早已懵住了,这就立了太子了?满肚子的疑问想问嬴驷,但这场合不对,只好忍下。

    一通流程走下来,孩子早已经睡着了,魏纾也累得不行。

    等回到宫中魏纾憋了一天的话总算有机会问出来了,“王上,荡儿还,这么早立太子会不会不妥?”

    要儿子被立了太子她当然高兴啦,但是自古以来这当太子的就没几个有好下场的,尤其是这种从被立的。

    “寡人早想过了,荡儿是嫡子,又是长子,太子之位非他莫属,更何况这次生产确实凶险,寡人以后也不愿你再受苦了,咱们有荡儿就够了。”

    魏纾大惊,这是只要一个孩子吗?想象的出来作为一个君王,要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很艰难的,魏纾心里酸酸的,但人不能只想着自己,他为自己割舍那么多,自己也不能心安理得地受了。

    “王上,你放心吧,我的身子早就好了,我还想为你再生一双儿女呢。”魏纾含笑的眸子柔柔地望着他。

    嬴驷却皱着眉不答,“再吧...”他是真的被吓到了,短时期内不想再想这个。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魏姝想着过去种种有种世事无常的感叹,死里逃生之后她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也更加珍惜,现在有夫有子,魏纾觉得心里很满足。

    “王上?”魏纾忍不住想唤他。

    “嗯——?”赢驷拖长了声音懒懒回答,眼睛还是闭着。

    魏纾被这声音撩得后颈一麻,起身趴在他胸膛上调戏:“再嗯一声?”

    赢驷睁眼斜瞥着她:“嗯?”

    魏姝被他这可爱傲娇的样子萌到了,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王上,我太爱你了!”

    赢驷一把将她压在身下,恶狠狠在她耳边道:“身子还没好就来撩拨寡人,胆子肥了?”

    “谁身子没好?早好啦。”魏纾丝毫不惧他,继续挑衅,赢驷强忍冲动,一个翻身气呼呼地对着墙壁不理她了。

    魏纾心里暗乐,倒是挺能忍的,又紧追过去抱着他的腰睡了。

    赢驷等了半天没等到背后人的动静,扭头一看已经睡得香甜了,心头一梗,认命地抱着她睡了。

    第二日一早,魏纾就见赢驷起床了,揉了揉眼睛,“怎么起这么早啊?”

    赢驷没回头答了句,“睡不着。”

    魏纾觉得他有点不对劲,起身拉下他,捧过脸一看,这眼底的青黑一看就是没睡好,想到昨晚自己做的好事,有点心虚,“王上,你是不是生气啦?昨晚我不是故意的嘛。”

    “哦。”一脸冷漠。

    “来亲亲就别气了。”完啵.啵两口亲在他的脸上,赢驷没动,良久用手指了指着嘴唇,魏纾秒懂,又送上几个吻才哄好。

    自从上次进空间发现空间全都不能用了后,魏纾这些天时不时地进去看一看,令人惊喜的是干涸的泉眼在缓慢地恢复,虽然还是一滴没有,但是裂开的表皮已经减少了些。

    只是依旧灰蒙蒙地一片,什么都拿不了。

    虽然如此,魏纾却并没有泄气,冥冥中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些并不是永久被封,只是她现在还没有找到方法罢了。

    等魏纾终于向嬴驷证明了自己已经完全好了之后,才被允许自由活动,于是魏纾又恢复了上朝的日子。

    “王上,臣收到消息,齐魏两国攻赵,赵候不敌,最终决河水才将联军击退。”樗里疾禀告着前不久收到的消息。

    张仪站了出来,皱眉道:“王上,齐魏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啊。”

    “相国这话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他齐魏攻赵,又与我秦国何干?”张仪区区白身一下跃身为相国,自然是有很多人不服的。

    “阁下又怎知与我秦国无关?”张仪丝毫不退让,“王上,依臣所见,齐魏此次联盟必然不是空穴来风,这次是攻赵,若以后联起来攻秦又如何?”

    嬴驷静静坐在上面看着下面的争论,不置一言。

    魏纾对于这事没什么印象,但她是知道的,公孙衍离开秦国后就密谋合纵攻秦,因此不得不防。

    “王上,”魏纾走了出来拱手,“臣以为相国所言有理。”

    众人没设防她突然出声,一时都有些愣,魏纾除了工部一些事宜平时都很安静。

    “郎中令,咱们都知道你在工部的本事,但这些军政之事还是不要妄言吧!”有那沉不住气的已经出来叫嚣了。

    其余官员心里也有些别扭,虽然他们已经默认了魏纾上朝参政,可是并不认为她有什么政治才能,因此也没有话。

    嬴驷见状眯起了眼,那跳出来的人对上了嬴驷毫无温度的眼神一下子了哆嗦,心里暗暗后悔自己刚刚有些冲动了。

    “郎中令有何见解?”嬴驷也并没有对魏姝格外关照,只是按照惯例问询。

    魏纾解释道:“王上,秦国地处西北,若是被其他六国联合起来牢牢锁住不得东出,这可就是个□□烦啊。”

    闻言底下众臣神色不一,张仪却猛地抬起了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魏纾。

    嬴驷将底下众态尽收眼底,转头问张仪,“相国有何高策?”这就是认同他们的话了。

    张仪拱手,“臣请攻魏国,再拉拢齐楚两国。”

    这并不难做到,秦国本来就是要攻魏国的,并不与计划违背,至于拉拢齐楚,那就要看张仪的本事了。

    “张仪嬴华听令”嬴驷已经有了决断,“命你二人率军攻魏,其余事宜,相国自作决断。”

    “诺!”

    ......

    “王上为何愁眉不展?”回到宫后魏纾见他一直不见笑颜。

    嬴驷拉着她的手,叹了口气,“纾儿,你六国当真会联合?”他一直在想这个事,觉得这很有可能,若他们真的联合起来,秦国纵使再强大也无用啊。

    魏纾笑道:“这事恐怕很快就要揭晓了,若六国要联合,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顿了顿又道:“不过王上也不必太忧心,有相国在,即便他们真的联合在一起,也不会成事。”

    嬴驷闻言瞥了她一眼,“纾儿似乎对相国颇有信心?”

    魏纾看了他一眼,偷笑,“哪里的醋坛子翻了?酸得很。”

    嬴驷一点也不介意她的趣,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反而调戏道:“纾儿好好闻闻。”

    猝不及防被他揽进怀里,被他身上熟悉的清冽香味充斥满鼻,两手紧紧抱住他的腰,享受地窝在他怀里。

    “哇——哇——”清脆的婴儿啼哭声惊醒了两人。

    魏纾无奈望着婴儿床内啼哭不止的婴儿,任命地抱起轻哄。

    白白嫩嫩的婴儿闻到熟悉的味道就忍不住地乱拱,魏纾好笑道:“看来是饿了。”完就准备喂奶。

    嬴驷有点不是滋味道:“也就你有耐心,还亲自喂他。”

    魏纾白了他一眼,“我自己的孩子自然要自己喂,又不是没有。”看他还盯着这边,故意笑他,“王上,非礼勿视。”

    嬴驷争不过她,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去,听到婴儿吃得香甜的响声,自己喉咙也跟着剧烈滚动个不停。

    婴儿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雷不动,魏纾整理好了衣服后唤他过来。

    “王上,你看荡儿可真能长的。”做了母亲后才觉得一看到这的一团会让人心有多软。

    嬴驷接过孩子,用手轻轻戳了戳孩子嫩嫩的肉脸,感觉手感不错,又戳了戳,惹得孩子皱眉,瘪了瘪嘴。

    魏纾一下子就将他的手轻轻拍开,“王上都多大的人了,还做这样的幼稚之举。”

    赢驷气闷,“自从这子出生后,你就一心扑在他身上...”

    魏纾努力的回想,自己除了有时候紧张了一点,其他时候根本没有一门心思地扑在孩子身上好吧,又在夸大其词。

    “好啦好啦,日后定不再犯可好?”见他有点委屈的样子,魏纾决定还是哄哄他,男人啊,有时就像个孩,无论多大的男人都这样。

    又抱着熟睡的婴孩,轻声道:“荡儿以后长大可要像你父王一样英勇不凡,聪明睿智。”赢驷听了这话才重新露了笑脸。

    “对了王上,这又要仗不知军资可够?”魏纾又操心起了国事。

    赢驷想了想,“竹纸卖得很好,各国重金求购,倒是进账不少,短期还是支撑得住的,只是虽然用了堆肥之法,但产粮依旧不丰,还得派人去买粮。”

    仗可是个劳民伤财的事,没有足够的底蕴,根本经不起几次战争,只是可惜,魏纾又想到了空间的东西,还得想办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