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上)
长龄的萨格答玛法在他很的时候,就对他过这么一番话, 独善其身为穷, 兼济天下才为达。
儿郎若要成就一番事业, 必将所爱寄于江山,方可成就一生荣光。
这句话对孩子来,其实有些深奥。
因为对于孩童的思想来, 要这么早就理解所谓天下是指的什么, 还是件很困难的事。
可当时他的玛法却并没有办法为他解答了,因那时, 这位在御前侍奉着世祖,圣祖, 世宗三任帝王的太子少保也已经快要去世了。
他一生是忠臣, 是良师,辅佐三朝帝王,看似本无什么身后的遗憾了。
但这位了不起的老者在离开人间的那一刻。
却还是顶着满头华发, 颤抖着一双枯木般的手,将那时的是个稚子的长龄唤到了自己面前,又轻轻地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讲了这么一番话。
他, 长龄, 玛法要走了。
但玛法还是告诉你一件事, 这件事我曾花了一生去想, 用生命去记录下史书里的一幕幕,却不得其解,到老却终于想明白了。
你现在虽然还, 但你要记得一点。
江山的主人永远是百姓。不是帝王,帝王是决策之人,并不真正拥有江山。
因在百姓眼中,前头来的是贼,后头来的也是贼,君王一念,国门便破,历朝历代受苦的最多,其实永远是这土地上的百姓。
你并非生于乱世,不懂这世道不稳,玛法的双眼却是见得太多太多,可玛法为江山做了一辈子臣子,虽忠于帝王,却一直未给这些受苦了的百姓多做些什么。
但你和玛法是不一样的。
因你还,一辈子还长,双眼干净,心也赤忱,所以往后一定要坚持志向,做这江山的荣光知道么。
这寄托了太多个人情感的完,这位曾经的太子少保就故去了,可他留给长龄的这句话,却造就了长龄后此后一生中的一个最大的疑问。
一个人的志向。
这到底是什么呢。
十四岁的萨尔图克·长龄将这个问题作为了此后一直去思考的问题,并在那之后迎来了生命中的另一个很重要的转折。
他成为了一个海东青。
海东青是什么呢?
那是一般人可能并不知道这个秘密,因那都是一群天生注定没有名姓,化身为鸟儿的人。
即便这一辈子为其他人做再多的事,旁人也不可能知道,是真正的无名之人。
一个常人若是要加入,便要决心舍弃许多,长龄本人会去做这件事,只因为一个原因,因为在世宗元年,他的家中刚好都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故去了。
那个人,就是长龄的哥哥惠龄。
在此之前,长龄一度以为自己的哥哥,只是个在工部主使手下日日浑水摸鱼的官。
因他不仅是个从来不会帮自己在外面架的家伙。
还有些不通人情,加上官位不大,从来连上朝都不用,嘴上尽是读些酸词,实在是个全京城中不起眼的人物。
但惠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同家里找个借口,被朝廷派去何处公干一段时间,然后十天半个月才回家。
长龄平常只当他真的去外地公干了。
毕竟一个连工部管事养的犬都能把他吓得大呼叫的文官都出去做什么。
直到有一天,好了这一次会准时回来的惠龄终于回了家,可长龄跑出门去却只看到了一个血肉模糊,躺在家门口,可他几乎连样子认不出来的人。
他的哥哥萨尔图克·惠龄因公去世时,不过二十二岁。
年前冬天下大雪的时候,一家子在宅子置办东西过年节的时候。
长龄的额娘一边用针线绞着给兄弟俩的新鞋袜,才催着他赶紧在京中寻一位登对的女孩子家。
惠龄当时嘴上敷衍地着,这家女子不行那家女子不行,最后还不如等长龄长大吧,却转眼也把这事给推脱了过去。
可就是这么个家伙,到死在外头被送回来的那一天,鲜血淋漓的胸膛口里居然还悄悄揣着一朵花。
那朵花是给谁的。
长龄也不知道,因为惠龄到死都没过他有没有喜欢过哪个女子,或许真是给他梦里的那位李清照的吧。
但或许,还有另一个缘故。
那就是他可能只是觉得自己真的死的太难看了,最后在身上揣朵花带着回到家,或许能让自己这倒霉尸体看上去没那么难看,也能让亲人们看见他时好歹有点安慰。
一朵雪白染血的香雪海开在这个家伙的胸膛。
好像那张曾经生机勃勃,现在却没了生气的脸上那些已经干了的鲜血都那么可怕了。
这有点像他那个一辈子都很爱酸溜溜念些诗词,生怕别人伤心落泪的亲哥哥干出来的事。
但是还是个孩的长龄还是趴在他的胸口哭的很惨。
也是这一天,萨尔图克·长龄才终于知道了一个秘密。
那就是他的哥哥萨尔图克·惠龄并不是一个默默不起眼的人物,而是一只一直隐瞒着自己身份的海东青。
萨尔图克家只有两个儿子。
一个已为了这江山没了。
长龄现在却也要一意孤行地去做这同样的一件事了。
可那时,也没人能拦得住他了。
也是在这一年里,他结识了一个人。
那个人的名字叫富察·傅玉。
他俩在年少时成为了朋友,因当时共同拥有一个志愿,而成为了友人,并在世宗四年一起加入了那时候的海东青。
长龄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对方正骑在一匹马上,他当时穿着身畏寒毛领的大貂皮皮披风,蓬松柔软的毛领将他的半张脸遮挡着,只露出一双黑色的,比围场里马儿还要野性的眼眸。
那一刻,长龄想到了一首他哥哥活着时最喜欢的两句词。
落日融金,暮云合璧。
傅玉是利刃,是融金合璧下的绝世好刀。
却也颗世上最光明最铿锵的心。
那时长龄就觉得,傅玉或许能成为一个值得信任和托付个人志向的朋友。
因傅玉和他一样,都是由一个人而决心走上这条路,甚至于他的那条路比长龄还要走的艰难些,因为那个死去的人是他的父亲,而他的阿玛还有另一个了不起的名字。
济于八方。
守卫山河。
这八个字,正是傅玉一生的宿命。
从他出生时就开始了。
“……阿玉,从今日起,你就是下一个‘八方尔济’。”
“要做个,好儿郎。”
“像只海东青一样坚定自由,对家里的老都要好,一直好好活着……这一生,也莫要辜负……自己真正的名字,可记好了?”
那个下着大雪的记忆中,满身是血倒在他面前的中年人扶着他的后颈这么一字一句地开口。
少年时,那个总是一个人一语不发呆着的傅玉和男人一起依靠在雪中。
他的脸还带着少年人的倔强冰冷,但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却骗不了人,那块黑色穗子的玉就这么混合着血‘啪’一下掉在了雪地上。
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手掌,水迹一样的东西一滴滴掉在雪地上,却一个字都不出来。
【‘牛儿牛儿在坡上哟,’】
【‘田园绿叶好风光哟。’】
【‘一方黄土一方田,山又高来水又长。’】
【‘牛儿牛儿为谁忙哟,忙完春耕忙秋粮哟;’】
【‘风霜雨雪它不怕,摇着铃儿走四方。’】
即将迎来生命中最后一刻的男人一字一句地哼唱着这首歌,就这么闭上眼睛,含笑着倒在了雪中,到他死,这首他挂在嘴边的的歌谣《牧童》都被挂在他的嘴边。
牧童和牛。
就像是也曾是个少年人的男人为大清和世宗所奔赴山河的一生,也即将成为另一个少年人傅玉的一生。
傅玉比世上的任何人都希望保护别人,保护所有想保护的人。
山河二字。
是富察家,是李荣保大人赋予他的灵魂和骨骼。
长龄后来也曾想,若是这个对江山,对世宗,对所有人都那般至关重要的人物都能尚且多留在人间一些日子。
傅玉还会不会一意孤行地一个人走上这条注定孤独无比的路呢?
这个答案,长龄并不知道。
“那个死人,是这世上最执着的人。”
“但是,他也是这天下最不可撼动的人。”
这是阿桂后来有一次对长龄的。
他们都很明白,因傅玉是强大的,却也是孤独的,因他是八方尔济,他的肩膀上就天生要比旁人承担更多。
可他也真的太累了,对自己也太狠了。
这样把自己逼到最可怕最残酷最不留情面地步的傅玉,是真的开心么。
长龄从不敢去问。
直到那一天,关乎于所有人宿命中的一夜,当蜘蛛的蜘蛛网对准了顺天,在烟嚣和爆炸声中,城墙和民宅沦陷。
过往一次次无所不能的海东青这一次并未能救下顺天府和百姓,甚至于连傅玉自己都被卷入了那阴影之中,并且付出了惨烈到无法回忆的代价。
“粘杆之人。”
“你救得了所有人吗?”
来自于那站在那破败倒塌的神武门城墙下对峙状态下‘花背蜘蛛’的问题。
一滴鲜红凄艳的血顺着鼻梁滚落,满身桀骜的青年一身黑衣,腰甲肩甲乌黑,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拖着摇摇欲坠的步伐,踩着长靴一步步往前走。
那一颗为冒出火花,化作比利刃痛一万倍的火铳弹药剧痛地穿透他眼睛,令他眼前鲜血淋漓的红色,可他却并未停下,只像是疯了般执着地守在城门上。
每个人都清楚神武门后头就是帝王江山所在。
由銮仪卫负责管理,钦天监指示更点,每日由一人轮值。每日黄昏后鸣钟一百零八响,钟后敲鼓起更。
可火铳爆炸开来的巨响却比那钟鼓声还要响。
那颗穿过他整个头颅的火铳弹药一下令他的眼眶血红,傅玉被击中的眼睛不停地在流血,可是他的身体还是没有停下。
他的手指圈着一只训练鹰的银戒子,在那圈底下摇曳着根银链子。
那银链子地顺着他的手腕滑落下来。
然后,他这么闭着眼睛就将这银链子取下来放在了雪地上。
他有双像海东青一般明亮乌黑的眸子。
但满脸都是血,就像是从刀山血海中化作神佛修罗一步步爬出来一般。
他一个人,挡下了那一夜城门下的危险,以至于那个带头杀了一地人,到此都不由得停下的蜘蛛都不由得停下问了他这样一句话。
“你看到了吗?”
“只要你一次救不了别人,你在别人眼里就只能成为废物,那为何还要留在那一头,做那‘断臂罗汉’有何用?”
佛陀最忠诚的弟子断臂罗汉。
当年为求佛法自断一臂,可到头来,他来到人间,却发现连自己的断臂刀也无法救所有人。
“…只,因为我是,一只‘海东青’,因为我是‘八方尔济’……”
偏偏倒在血泊里的傅玉却这样固执无比地回答。
可到头来,这场任务还是不明不白地失败了,世宗十三年最后的一场浩劫就这样伴随着世宗的病倒到来了。
事后,一直撑到最后一刻,自己也险些死在那场爆炸中的长龄如何也想不通那件事的真相是如何。
但因他们到底还年轻。
无法窥见那江山下的全部阴影和真相。
所以那一晚每个人都陷入了人生最大的低谷,当长龄拼死去找大火中的傅玉,可找到时,那个从来不令旁人觉得他会败的人也已倒在了火海之中。
傻子。
疯子。
长龄不知道该怎么他好。
但是当他咬着牙看向自己这位浑身血肉模糊的血人时,他看到了傅玉的眼睛同样也被那火炮给炸得面目全非了。
这时,奄奄一息的对方也认出他了。
那是长龄这辈子第一次看到傅玉会在别人面前哭。
但他浑身痛的一边发抖,一边用一只手捂着自己那只眼睛,血混着眼泪,嘶哑着嗓子告诉了这件事,长龄也跟着莫名其妙就哭了。
“长龄。”
“我……我的眼睛……好黑……我好像,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可还有好多人在……那里。”
“……长龄,我该怎么办,我……以后,再也看不见了。”
一只眼睛痛的闭着,唯有一滴血泪落下的傅玉他看不见了,这让跪在他面前捂着他双眼的长龄眼眶里泪一下子痛苦万分地落下了。
傅玉的眼睛。
永远都看不见了。
这一刻,从来都天不怕地不怕的萨尔图克·长龄几乎是万念俱灰的。
傅玉今年也才二十五岁,他和自己一样还有所要保护的家人。
还未有自己心爱的人,还有那么多未实现的志向,要是没了一只眼睛,他将来该如何去寻找他自己的志向,又该如何做一只自由自在的海东青呢?
“…傅玉。”
“傅玉,我求你……活下去。”
“绝对,绝对不要死。”
声音颤抖,满手血迹,却如何也堵不了傅玉身上那些血洞的长龄的眼泪含在眼里。
他只是受了皮肉伤都已经痛得背脊无法动了,这样的情形下他真的几乎不敢去想浑身痛的都在抽搐,从来不会这样的傅玉正在经历着什么。
傅玉会死吗。
会和惠龄哥哥一样死吗。
长龄突然就觉得怕极了。
可就在世宗十三年的最后一晚。
在烈焰修罗围绕所有人等待着救援的顺天府之中,出现了一个人。
正是那个人的出现,救下了当时只差一点,便要死在这一夜的傅玉,并将他的性命一下子拉回了人间来。
那个人自己当时也是一身狼狈,面孔上一道被刀子划破的疤,看上去浑身血迹,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一般从血海中爬了出来。
看他身上的衣服,便可知这是一位和他们一样的守城者。
但他这时出现在这里,却也意味着顺天此时已彻底沦陷了。
因城中到处都是死人,每个人都陷入了莫大的哀痛和绝望,这绝望无助的哭声不止来源于生命的死去,更因这偌大的顺天,有这么多的人在,却无一人真正地能将这里守住。
这是所有人的悲哀。
也是一直以来的保护着这里的所有人的失败,而在这样的情形下,那个人在长龄的面前时,眼睛里居然有着依稀不灭的火光。
那火光,照的暗无天日的顺天城内都亮了起来。
也是在这一霎那,长龄好像又一次想到了他的玛法在去世时对他的那一句话。
他好像,从这个人的眼睛里看到了志向。
和,都到了这一步都没有放弃的希望。
这是谁。
长龄当时突然无比地想知道,尽管他并不认识对方。
而因事后,那个人给了长龄伤药,并将手中的衣袍一角撕下给了地上眼睛已经的傅玉。
最后,他自己却连伤口都没处理一下,就要摇晃着站起来走了。
可这个人给长龄带来的心灵震撼太大了,以至于在他走之前,长龄还是没忍住拦住了他,又问了他的名字。
“敢问……大人的名姓。”
“…来日海东青一众,今日顺天粘杆处,必将报答您。”
面孔和额头上带着斑斑血迹的萨尔图克·长龄当时单膝跪在那城楼下这个人问出来的话。
“段玉衡。”
这是那伸出一只手撕下自己衣袍一角,并俯身而下,为那时已是个血人的傅玉的眼睛止血包扎的青年最后留给长龄的一句话。
他和傅玉的身影在那一重火光中有着一次短暂交错。
二人的命运犹如晋书中所载的延津剑合一般,有了一次奇妙的时间交错,却又就此分别了。、
何时才会相见。
无人知晓。
毕竟这世上大多数的人都只见过一次,也就是一生中的唯一一次相见了。
可完,仿佛也陷入了这一夜阴影之中的那个人就这么走了。
段玉衡。
这名字,在世宗十三年的京城无人不知不晓。
但这却也是长龄第一次,原来南军机段玉衡是这样的一个人物。
明天天一亮。
顺天就不再是顺天,可就在这一夜,却让他见到了段玉衡,这因缘际会的巧妙,世人从不知晓。
从头到尾,重伤之下的傅玉没醒。
但是他和这个段玉衡之间的一场关乎生死的交集因果就这样种下了,此时的长龄并不知道未来还会发生何等的故事,但就如有句话所。
命运。
本就是这世上最不可捉摸的东西。
五年。
侥幸地捡回了一条命,却被那颗子弹毁去了海东青生涯的傅玉自此消失在了京城。
无人知道当年之后他一个人到底去了哪里,只自那一夜后,有些事情已被默默篡改,长龄却也只能一个人偶尔想着这么一件事。
这就是,长龄在世宗十三年的最后一夜中亲眼所见。
这也是世宗十三年的最后一夜。
世宗是大清的皇帝。
他贤明,孤傲,是个了不起的盖世帝王。
可他的生命,却也如星辰般,短短在这江山上空照耀十三年便就此坠落了。
朝堂的所有臣子们跪在皇朝的台阶下,看着那锦衣华服的太监从那一处跑来,在跪下,对天大声落泪。
我们所有人,真的还能迎来光明的那一天吗?
或许会的。
不管是三年,五年,他都愿意一直在这里等下去。
因和那个段玉衡一样,他真的不想放弃。
可那一刻,双手冰凉彻骨的萨尔图克·长龄像个已经知晓命运的人一般站在城外。
却也突然不知自己从今日开始,该去向何处了。
国之哀痛。
往后他们这帮人的命运又该如何呢,那一天,他在想着,百年之后还会有人记得他们这些人吗?
不会的。
一定不会的。
他们只是一生为这偌大的家国一次次赴汤蹈火的一只鸟儿罢了。
正如历史上,最终不会为任何一个寻常的人物留下名字一样,百年之后,他们的名字最终也会被淹没。
但历史一定会永远记得世宗十三年。
和世宗这位帝王。
那便足够了。
也是这一刻,这一年才二十五岁,站在这顺天府的城楼上突然红了眼眶笑了的长龄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少年时的那个疑问。
傅玉爱的是江山河川。
那个段玉衡爱的是不灭希望。
只有长龄真心想看到的是这世宗十三年最后的一抹荣光。
“其实,我有时候也会在想。”
“傅玉他是真的对所有人都满不在乎,才和每个人都保持一种距离吗?”
“这时,我就会想起以前从古书中看到的有一个老叟溺水的事,老叟日日在河边捕鱼,本该水性很好,可有一日溺水后归家就变了个人,一开始是没什么要紧的,但后来乡邻才发现,虽然溺水那次,那个老叟得救了,可他却再也不识水性了。”
“看到船,他就会想起他差点淹死过。”
“看到那些漂在水下的水草,透明翻腾的水流,浮在上方的脚,看到任何和溺水有关的都是,溺水的事情看似已经过去很久了,却成为了那个古书中的老叟一辈子忘不掉的记忆。”
“老叟本来极善水性,却再也不想和任何水有关的人和事发生关系了,他成为了一辈子都不自己会游泳的人。”
“从他身体得救的那刻起,他的心其实就坠入了另一个可怕的深潭之下,再也没有人能救起他了。”
“傅玉,就是那一场浩劫中唯一还活着,却已被溺死在水中的人。”
“不过我少年时和人,我想做海东青,从无人理解我,可当我哥死的那一刻,我才明白。”
“萨尔图克家,也同样也有着一样的志向。”
“只因人人都在为了这山川江河,付诸一切,我们看似在为山河而奔走,其实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浪漫美梦。”
“就连世宗自己都是。”
那么,到底什么是长龄的玛法所期待的荣光,又是他此刻心中的,那属于世宗十三年的荣光呢?
这或许只是长龄一个人的秘密了。
这既是他一直用最大的友谊去相信,跟随着的傅玉。
也是那位了不起的段玉衡。
还是他的玛法。
是惠龄,阿桂,刘墉,还有他自己,许许多多的人,是这山河日月照耀下的每一个舒展着个人志向的常人。
他们就是这个最辉煌,最灿烂不过的时代中……真正照耀着这江山的荣光啊!
作者有话要: bg:《还魂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