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下)
志在必得正准备向銮仪卫全体发难的王掞这冷不丁顶着自己那被茶水烫红了的脑袋从椅子上哀嚎着一蹦起来。
整个后广平库内足有几十号来人都给直接傻眼了。
那两个正中脑袋瓜的杯盏‘碰’一声碎了一地。
胸口已经湿了大半, 热茶从脖子里浸透了咱们堂堂王老的亵衣,把其臃肿的身板都暴露于无形,数个跟班奴才一拥而上,为不幸遭罪的王老擦头的擦头,擦靴的擦靴,就差没上去直接宽衣解带解救王老于水火了。
但这一番闹腾, 还是架不住这热茶灌顶,把人王老原本酝酿好的发难之词都给搅和了。
因就如段鸮之前所猜测的那样, 他这一遭专门找上傅恒刁难, 本意就是为了能在这三方保护藏王和活佛入京的功劳中, 将有可能超越他地位的銮仪卫一开始就踢出去。
谁都知道, 这一遭活佛进京访问是数十年难逢,攸关整个江山社稷的大事。
也谁都想在此期间的占据首功,可这銮仪卫一旦挡在前面, 王掞想趁机‘大显身手’就显得有些困难。
为此,这一月里,他早已暗中派人盯着銮仪卫那一头,并从自己在京中的人脉口中, 得知三日前灯市口的怪事后, 当即就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
只要那灯市口‘光点’和佛像升空怪案,成了他们銮仪卫头上推脱不开的锅。
他再借机在今日问责, 让銮仪卫退出去只管查他们的案子,没办法管去这一次活佛进京的事。
南军机便可领了功劳自此超过海东青,他王掞的大名自能在这一次二十三天的藏王访问中独占鳌头。
不得不, 王掞这多年来,都心机深沉的老狐狸的算盘的挺响。
此法虽卑鄙,很好用,傅恒一个年轻就是来头大也辩才不及他,要不是刚刚那两个不按常理出牌就砸过来的杯子,凭空出现断了他,这满盘私下进行的筹谋不还真大功告成了。
当下,官帽和辫子都歪了的王掞被烫的不轻,只用手撤开自己的衣襟,让人不断拿扇子往里头扇风,痛的龇牙咧嘴地捂着脖子和脸,怒火冲天地将一股脑的怨气都洒在了对面的傅恒和銮仪卫身上。
“好,好啊!銮仪卫今日真是翻了天了!众目睽睽之下竟敢袭击朝廷命官,傅恒侍卫!想你富察家的出身地位,如今却堕落至此,你若是不服我们南军机,大可以出来,怎得还当众如此侮辱本军机!”
王掞这气急败坏的指着人鼻子的一控诉,搞得銮仪卫这边更是一脸懵了。
作为被公开指责的对象,却一语不发的傅恒愣愣地看向周围一圈看不出问题的人,却也没留神刚才到底是那两边突然有人出手砸了王掞。
而这是故意袭击朝廷命官吧,在场的哪一个却也不好正面抓人问责。
因这两边,起来哪个都是惹不起,除非有足够证据,否则这王掞还真是吃了被人暗算的哑巴亏。
加上,这四面纸窗户上为避免隐私性蒙了一层黑纸,在座的也不是每个人都喝了这送进来热茶,所以这从两处凭空飞过来砸在王掞头上的‘暗器’,一时间是
谁干的,还真不太好。
但不得不,眼神特别刁钻的,依稀看清楚这两个杯盏从哪边砸出来的,在座的还真有这么几个的。
海东青那边,被王掞这一出开水烫猪头,弄得差点没直接笑死的长龄就看了个分明。
早在这南军机王掞故意将矛头引向傅恒身上时,这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当他扭头往后头看,却见有个公开护短的混蛋还在那儿低头装傻,专心看热闹的长龄对此不予评价,只怪对面这位王大人是时运不济,正惹上个了活煞星。
至于,南军机那边,面色古怪震惊的图里琛和达哈苏也一时语塞,却也没承认自己看见了。
达哈苏还好。
因他早就知道段鸮就是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混蛋,干出什么事都正常,只是他没想到海东青那边也有个人居然想当众整王掞。
可相对的,面色狐疑的图里琛其实从方才众人落座开始,就觉得身后那个刀疤脸病气章京有点古怪,因刚刚清楚地看到其中一只就是从他们后头窜出来的。
等这位早已经看王掞不顺眼的图里琛大人不动声色皱眉往后一撇。
正与看着那病病歪歪地一个人不出声缩在后头,自称是新来的‘丑章京’对视了一眼。
这位当众行凶‘丑章京’当下也不慌,还对图里琛不置可否地笑了下才挪开眼睛,当真是的胆大包天,搞得心里一凉,有点发毛的图里琛更觉疑惑反常了。
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为何要刚刚当众暗算王掞?
又为何这等作出行事举动,竟给人……一种万分熟悉之感。
然而,还没等一旁这面色不禁有些恍惚中,竟想起一位‘故人’的图里琛仔细想清楚这事。
那一头,似是目睹自家这边的王掞大人不幸被銮仪卫‘偷袭’一事有些看不过眼,咱们段军机本人干完‘坏事’,也顺势优哉游哉地往那乱糟糟的局前一凑,又不顾周围人的面色,再次在底下戳了下达哈苏。
“拿着。”
段鸮低头出声。
“你又想干嘛?”
一扭头吓一跳的达哈苏生怕这锅惹上自己,他有点发憷就缩了缩。
“照着上面的话,现在就站起来念,念完你能升官发财了。”
这句话,完这么随手递过一张被批注笔划拉了几笔的纸的段鸮的很能忽悠人。
被这骨子里坏透了的家伙搞得很是无语的达哈苏嘴角抽搐地心想着,我信你才有鬼,却还是不得不接过这张纸,又给自己壮了胆,才咳嗽了声就装模作样地站了起来。
【“咳,各位同僚,王掞大人,大事当前,请大伙都先消消气。”】
【“在下南军机达哈苏,方才已借着这时机匆忙了解,王掞大人口中那关于灯市口‘光点’和佛像升空一事的异闻,先不论此事具体是谁之责,銮仪卫隐瞒的事却是推脱不开了,而本官此刻另有有三个尚未解开的‘疑点’想代替咱们王掞大人当面质问质问咱们傅恒侍卫。”】
【“——顺便,也请我们海东青的同僚一起见证和参与一下,可好?”】
这一番一个字不落的东西,均都是受身后不想示人的段某人指使。拧着自己这莫名卡着,有点干巴巴的嗓子,照着纸上的话往下念的达哈苏被有个人搞得这么被迫站起来‘一出头’。
当下,陷入方才那一团乱子中的所有人的目光也都一震,又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以腾图尔大人为首的銮仪卫那边是一个个如临大敌般地面色凝重,却显然没什么理由反驳。
海东青那边,不明白这又是闹的怎么一出的长龄往后看了眼,却得到了低着头,继续挨着墙的某人一个别着急,接着往下看的手势。
【“这怎么问?”】
对此,长龄压低声音,对某人不动声色地比了个口型。
【“答应对方,待会儿我来问,你帮我站起来。”】
【“好。”】
见傅玉这个混蛋还真是掺和别人的热闹掺和上瘾了,长龄对此没什么,任凭这人也一并加入到了这一场达哈苏故意挑事般引起的公开盘问中。
至于,还在那儿揪着銮仪卫没完,面色浮现出狐疑的王掞未曾想到是达哈苏这么个平常不起眼的跑出来替自己站台,但听他这番辞,却是胳膊肘朝向自己这一边的,倒也眉毛一扬平息了些怒气就笑着来了精神。
“诸位看看!旁人都看不下去!达哈苏大人!你若是有什么疑问,尽管来质问质问这銮仪卫,本官在此替你撑腰,看看他们这办事不利后头还藏着些什么事!”
这一句话,可把皮笑肉不笑的达哈苏给弄得有些骑虎难下了。
他心想,您可别把话给大伙早了,王老。
咱们要是原原本本地把接下来有个混蛋写的这些话给您读完了,你要是气的不动手我,咱们都得是真真的同僚之情了。
可奈何,些事既然做了就得抗下了,心理素质被锻炼还可以的达哈苏面对着这三方混战倒也顿了下,才接着偷瞄着桌底下段鸮给的那张纸上往下道。
【“那咱们就开始,接下来由我和对面那位八方尔济大人各公开问銮仪卫一个问题。”】
【“第一,傅恒侍卫,我刚刚已看过王掞大人自行交给众人的这一份你们隐瞒下来的案件卷宗,这灯市口‘光点’事件,在此之前已发生了三次了是吗?”】
这个问题,来自于稳坐于幕后,借由达哈苏之口问出的段鸮。
因他在刚刚那份案件卷宗中已得知此次灯市口‘光点’事件的起因,却还想进一步了解一下此事出现在整个顺天府时间线。
“嗯,是,一共三次。”
年轻耿直的面容上有些自责,回答别人话时,还不忘人站起来的傅恒皱着眉还是如实地问答了。
【“为什么不第一时间上报给腾图尔大人,交由顺天府公开调查?”】
这个问题,来自于另一边的某位躲在长龄后头的某位八方尔济。
和段鸮一样,他虽然人暂时不想在人前出现。
但这一次事件如此听来,不止是和藏王和活佛入京有关,更重要的是,这怪事既然发生在顺天,就和他们每一个人有关。
“……因为,顺天府中城防有规定,如无百姓主动报案,无伤者出没则无法定案,从头到尾,只有銮仪卫偶然看见过这光点出没过,加之这‘光点’的产生原因不明,不得在这个关头散播不实消息引起百姓恐慌,所以我们一直试图赶在京中大事来临前破案,而非故意隐瞒。”
被公开质问责任的傅恒如实地把这个灯市口‘光点’事件为何没有公开调查的缘故清楚了。
【“这三次中,可有作为目击者的京城百姓看清楚过‘光点’的最初出没地点?”】
隐藏在幕后,像是透过一个假设在虚幻幕布后望着正当中那个蜘蛛网上那一出戏的段鸮眯着眼睛地问。
“无,均是凭空在夜里出现,又凭空消失,甚至没有完全规律的出没地点。”
【‘‘光点’和佛像升空大致的时间?’】
对面那个抵着墙,一样如同一个蜘蛛网后,似在思考这件怪事的某人也接着往下问道。
“三次均是子时一刻后出现。”
傅恒又答道。
【‘飞行的轨迹?’】
“是直线状飞过天空,最后下坠式突然消失的。”
【‘第一次和第三次周围可有参照物可证明那个‘光点’的实际大和升空距离?’】
“灯市口正中央有一个旗杆,‘光点’飞过去时,曾接近旗杆,当时我们得出结论,那个‘光点’应该在距离顺天府地面的十七到二十米处,而关于它的大,因为每一次都是深夜,所以我们只能根据佛像的大判断,它应该不,该有一个成人身高般的大。”
【‘所以,在明确有时间,地点和参照物前提下,三日来,銮仪卫还是没有锁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
【‘这的确不过去,看来就如南军机同僚所,銮仪卫这一次确实办事不利,而且这‘光点’的案子看样子也超出了銮仪卫的能力范围。’】
这一刻,作为一个陷在‘猎物’般被两个野兽步步紧逼的傅恒竟感觉自己像是面对着不是正在和自己话的达哈苏和长龄。
而是另外两个比王掞还要可怕数倍的如狼似虎的人物。
这两个黑暗中看不清楚面目的人实实在在地带给人一种可怕而无形的压力,非常人根本难以招架,连早已经在銮仪卫中任职多年的傅恒都觉得有点被压制住了,但片刻后,额头已经冒汗的年轻人还是尽可能地面对着眼前这这对如同凶狠狩猎者的家伙回答了。
“……这是我个人的责任,和銮仪卫全体无关。”
这带起了一阵沉默。
因为低着头,咬着牙的青年此刻的声音确实是很坚定的。
可就在下一句,就在一直旁听这场单方面吊的王掞这一头都要以为这两个人是算趁机让銮仪卫退出这场三方游戏时。
某两个一唱一和,甚至一路诱导着傅恒一步步将话题转移到这里,终于将他们俩的真实目的一下子抛了出来,也是这一句话,令王掞,腾图尔,图里琛一众都面色一变更是直接愣住了——
“原来如此。”
“那我看,不如就这样吧。”
“灯市口‘光点’案和佛像升空事件,关乎顺天府和活佛入京安危,銮仪卫既然如此无能,也破不了案子,那么这起案子,就由更有能力的王掞大人,南军机和海东青来一起管。”
“两方自此合作,解了这谜案,也算解了銮仪卫的困局。”
“至于隐瞒此事,有错在先的銮仪卫,不准再插手‘光点’事件,只去专心负责接下来藏王入京的事宜,这件事这一次南军机和海东青就不代劳了,若是再办事不利,这一次是何结果就不用多了吧?”
……
“荒唐!真是荒唐!达哈苏,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今天这事,你,你给我记好了!”
当天,这场发生在后广平库的三方会议到底是一个无比混乱的方式暂且结束了,因到底没能得逞,还挨了一砸,王掞走之前只气的破口大骂。
但可惜,达哈苏这家伙也是鸡贼,一给某人干完活儿跑的飞快,搞得这骂也没骂到实处。
毕竟方才这一出完全出人意料的连环套,不止弄懵了傅恒和銮仪卫,却也实实在在地坑了这心怀鬼胎的王掞老贼一把。
他本是想这一次借此发难抢功的,结果,坑没挖好,反倒被那头不知是不是脑子坏了的海东青给合起伙来暗算了。
可明明一开始人家办事不利也是王掞自己的。
现在人家直接把办事不利的踢出去,不让查案子了,让你来专门查了,这道理却也很通顺,被反将了一军的王掞脸上是红红白白,别是有心情管什么‘光点’案了,怕是连晚上去哪儿喝花酒都气的不想多想。
而平白无故地宛若一个坐在家里,就天上掉了一块大馅饼的傻子,一路跟着同僚出来,都脑子里有点晕的傅恒却是站在后广平库的后门外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方才在里面找了一圈人。
海东青,南军机那边从正门口走出去的人都一个个看了,可是直到人都因为今天的会面结束了散了,愣是没找到自己真正想找的人。
外头这会儿天已黑,人却没找到,倒像是一切真是他莫名其妙走了好运了。
可察弟弟只是年轻,青涩。
不是真的笨,真的傻,要是还不清楚刚刚在里面面对王掞时,是有什么人在一直故意帮自己,他也是白长到这么大了。
而无论如何都想不通有个人,怎么回来了却又不回家。
还有,另一边他根本不认识的南军机怎么会好端端出手帮自己,半天,有点不明白地坐在街旁皱着眉,望着远处的察弟弟才有点沉默地站起来走了。
“……”
他这一走,却不知道,之前一直在他人对面街角一处瓦片房顶上,一块撑着头,看月亮看星星顺带看弟弟的两个混蛋却是都看在眼里。
也是二人再一次地配合下,今日一遭在里头的一番斗智斗勇,这两个知道事后肯定会露馅,所以溜得飞快的家伙才算是在房顶上碰头了。
此刻,看察弟弟终于是走了。
两个为了掩人耳目,扮的都很诡异,还一块缺德到爬人家房顶的混蛋可算完全放松地坐在一起悠闲地聊天了。
段鸮:“你弟这脾气到底像谁啊。”
傅玉:“不知道,就这样,反正不像我。”
段鸮:“挺可爱啊。”
傅玉:“哈,你也觉得是吧。”
段鸮:“还行吧,没有个人可爱。”
阿察哥哥乍一听到这话可有点暗搓搓有点甜上心头。
两个人本就熟的不能再熟,熟到都直接滚一块的关系了,所以怎么腻歪就不过分,他嘴角一勾起哄似的拿手拱了拱他的腰道,
傅玉:“什么?你刚才什么,再一遍。”
段鸮:“你挺可爱啊,鼻青脸肿像个猪头多可爱。”
傅玉:“…喂喂喂,段玉衡我郑重警告你,我这可是工伤,弄成这样还破了相我自己也是很痛苦的,你别在我心头扎刀子了行吗?”
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一和他在一块,就不再故意装神弄鬼的段鸮眯着眼睛跟他一来一去胡诌,立马引起了某人的剧烈‘反击’。
两个明明都是成年人的混蛋当下就跟俩熊孩子似的滚在一起闹。
完全没有刚刚在里面一块运筹帷幄,配合着耍心眼故意整王掞时的心机深沉和深不可测了。
期间,咱们段军机和堂堂八方尔济这手再次伸着伸着就开始有点不老实了。
好在,他俩至少还有分寸。
于是乎,这一个南军机一个海东青这么在别人家屋顶上半真半假地闹了会儿,赶在两个人都要和孩似的一起滚下去时,他俩可算是一块躺下消停点,也乐意谈点方才的正事。
只是这一旦聊起两人之间的正事,到底绕不开活佛和藏王进京的事。
因为显然,王掞所的有一点没有错。
那就是灯市口出没的可疑‘光点’,和活佛来到京城冥冥中是有着奇妙的关联。
他们才刚回顺天府,虽然刚刚在三方会议中将安保一事转移给了銮仪卫,但是实际上,他们接下来本身要忙活的其实还是在查清楚‘光点’真相的同时,共同守护在此期间二十三天中的顺天府。
而这其中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正是那神秘莫测的灯市口‘光点’和佛像升空事件。
“自世宗十三年之后,这算是海东青和南军机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合作吧?”
要不是今天这一遭,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个发展,八方尔济本人觉得这事还挺新鲜。
“算是吧,毕竟以前可是王不见王。”
段军机着还十分好胜心强烈地故意对着人挑衅了一下。
“你这次怕输给我们南军机吗?”
“你尽管来试试看,我到底怕不怕,让你好好领教领教什么叫输。”
八方尔济本人也挑挑眉,完全一副对他不算让着的样子。
而既然都这么了,接下来有些分工合作的事就也定了,他们俩从来都是彼此最好的朋友,搭档和对手,这一次次下来,已是早已如同一体般,真正地成就了这刀与鞘之了。
也是在这样的前提下,段鸮也没避讳他,只将自己接下来还得和王掞以及从前的一众‘老相识’有一番凶险较量的事给了。紧接着,咱们段军机还很突然很很诡异地对傅玉来了这么一句。
“话,你今天晚上不回家了是吧?”
“嗯?不回啊,我又没我这次回来了。”
“那趁着今晚,咱们俩去做件事吧。”
着,脸上露出一副邀请状的段鸮对他眯了眯眼睛。
“什么事?”
“我自从回顺天府,就一直很想做的一件事,不真的做一次我可能会睡不着觉。”
“……”
“记得待会儿干完坏事一起跑快点,不然你弟弟可能要把我们俩直接抓住去蹲大牢了。”
这两个人这对话,若是只听到这儿,任凭谁都得想歪,但要不怎么,某两个人真是天生混蛋到一块去的呢。
因半刻后,位于石驸马大街一处窑子后头接人的一顶远远过来的官家轿子就被两个大半夜拦截,一黑一白的蒙面歹人给挡住了去,而某两个人具体跑来干什么,可算是真相大白了。
因这轿子,窑子的人都认识——是南军机王掞大人的。
而今晚,在京城本是得意了五年,却马失前蹄外头吃了一次亏的王掞原是为了发泄怒火才跑到这儿来的,却不想上来就被这两个给直接发疯踹人家的轿子,还给里外就砸了稀巴烂。
堪称是两个恶的不能再恶,赶在皇城里闹事的顺天双‘恶’了。
偏偏干完这事,这一对‘顺天双恶’才自此扬长而去。
等得知消息差点气懵了的王掞大人跌跌撞撞跑下来。就见自己这轿子已是再毁了,还给画了个猪脸妖怪,直接气的踉跄倒地,却是直接仰天咆哮出声了。
“混账!混账!到底是谁在暗中害我!要让我抓住,我定要活活剐了你们这帮混账废物东西!当真是该死的混账啊——”
作者有话要: 恭喜一百章成就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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