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中)
当夜, 伴着夜色渐沉, 辽阔无边的内城和外城之中的时间随着回荡在皇城上的钟声一点点过去。
天未亮,有起早的百姓只听着马蹄子声从远到近,像是有沿途报信告知访问队伍已到何地的驿站人员又进城了一次。
一大清早的, 赶在被人发现他们的具体踪迹之前。
这二人倒是再次一出现,就这么先神不知鬼不觉地先去了个地方, 那就是位于内城一处红墙宫门后的銮仪卫督办属。
昨夜, 这两个人聊了半宿。
咱们段军机到底没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他人就这么睡地上和屋顶。
所以一番折腾后, 两个人自八百年前刚认识的时候,居然又一次睡一块去了。
但是时隔那么久,真的论现在关系已经不单纯地到能睡到一块了, 但因为眼下忙不完的公事, 这两个家伙却还是简单地盖棉被纯聊天。
段鸮:“你之前三天到底去哪儿了,偷人馒头, 被人抓住了暴了?”
傅玉:“是啊是啊,我还偷了两斤白菜, 一袋子地瓜和十五斤大米, 哎, 我你怎么看我挨还挺开心的。”
段鸮:“赢了就行, 你一个人对几个?”
傅玉:“六个啊, 六个拳头人比铁棍还疼的彪形大汉, 还一天分三轮,专门对着我的脸,而且他们统统都可以累了休息, 就把我一个人堵在那个黑屋里来回胖揍!连饭都不给吃!你这是什么糟心的人!我这是卖了身啊!”
段鸮:“后来呢?”
傅玉:“后来当然还是我赢了,我就是这么厉害啊你懂的。”
这两个彼此之间的臭屁惯了的家伙到这个话题倒也直接到有点不要脸,段鸮听着这人在那儿跟自己胡扯也不什么,两个人当夜这么就这么聊完睡了。
不过以前还不觉得,可这一次,他俩居然都能撇下防备和警惕心跟另一个人全身心躺在一起陷入熟睡了。
今早起来,段鸮一睁开眼睛见傅玉已经起了。
但是这一次,这人却没再一个人不招呼地跑了,而是就在自己跟前半步抱着膝盖靠坐在窗边想些什么,见他醒了才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这让段鸮也忍不住看了眼他,之后二人也跟着一块起身了。
而为了过会儿能方便出门办事,段鸮和傅玉出去之前又各给自己换了身行头。
虽还是那身南军机和海东青的常规制服,但一早,段鸮却还是将脸上的疤痕重新恢复了和以前原样。
相对的,傅玉也往自己那只黑灰色眼睛上多带了一只黑皮子眼罩,又在遮挡住眼珠的同时,用自己手指勾住往下拉了一点勒住脖颈和耳朵,最后才令蜷曲柔软的额发挡起来了一点。
这东西一带上,顿时令傅玉这张本来还挺正常帅的脸看上去顿时多了一丝变态帅,倒真像个危险无比的特别机关成员本人了。
傅玉以前从不会用这个的。
因为他的一直眼睛虽一直由于中枪旧伤而彻底失明了,但他的视力实际上却并没有收到完全性地影响变成一个彻底的瞎子。
但这是皇城,不稍微改头换面一下总不好在外头办事时掩人耳目。
“帅吗?”
一松开手,任凭绑在后头绳子细长的黑眼罩弹在眉骨上,看着自己和个‘独眼龙’的混蛋扭过脸就和段鸮对视一眼。
“帅。”
难得给面子的段军机抱着手,见状扭过脸也眯着眼仔细欣赏了下他这新‘造型’还给无比捧场地回答道。
“谢谢啊。”
“不谢。”
而在二人一起设法混进人督办属之前,段鸮一个人还先赶在太和殿每日的早会结束之前,去了趟南军机。
他会来这儿,是因为他当下已收到一早放在他门口的信,王掞府中来人递牌子告假,称昨夜王掞归家时轿子遭受不明歹人袭击,又因公事原因不幸‘病’倒在家中。
这信是达哈苏递来通知他的。
所以今日,王掞不出所料请了沐休假,没出席一早的太和宫早会。
王掞是真病了吗?却也不是。
对方此举,不过是为了借着自己被袭击轿子一事,故意耍心眼推脱接管那‘光点’案落到自己头上罢了,
可王掞那边却不知自己这一出,再次正中了某个一早就是为了这遭才昨夜砸他轿子的段‘歹人’的计。
段鸮既然要对付自己的老对手王掞,自然会精心地用五年时间一点点掌握着他身边的诸多习惯癖好,再早早地安排一个窑姐盯着他,所以在他昨夜看似无聊,找王掞麻烦之前,他其实已经提前料到了这一步。
段鸮一早就料到,一旦察觉到头顶上的锅耍不掉,老奸巨猾的王掞会寻这个借口,正好不来南军机避开昨夜的风波。
他想要的,恰恰就是王掞今天压根别出现在这儿。
因为王掞今日人虽是没来,但位于这一处偏所后头的太和宫内,五年来独揽大权,用于南军机平常事务的印章却还是好好地摆在这儿的。
此印,象征着王掞现在手上还拥有的一方实权。
正因此,段鸮手里有达哈苏给私下弄到的章京文书,身上又穿着南军机的制服,顺理成章地就混进案室,又寻到对方的红泥官印盖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一分文书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不过是这么,具体要一个人混进来却也是件风险极高的事。
当顶着疤脸和一身白色南军机服制的段鸮一路走进来时,并没有人发现他。
但趁着四下无人进入偏所后,立在窗户后,面无表情地眯着眼睛,一只手向下翻找着的段鸮还是顺带抬头,用手指压下一点旁边窗户纸往外撇了一眼。
外头,无人靠近这里。
扭过脸重新低下头眯着眼睛心翻找,耳朵里同时没松懈下来,天生有一颗绝对观察和洞察力敏锐的心窍的段鸮在留心着周围的动静。
他只有半刻时间。
半刻后,他就会赶在其他人发现自己之前立刻离开这里。
待段鸮根据之前从谢三红给他的另一份口信中得知的官印和红泥位置搜索后,不过半刻就已均在底下木抽屉里寻到。
内里有一摆在固定位置的木匣,边上的铜兽锁扣可用夹在桌底下佛手纹的那个香炉下的钥匙开,等做完这些,段鸮这才抽出自己的一只手,取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又就着旁边的纸笔快速盖章。
当下,在他抬起来手,快速抽开一张盖在最上头的手中的,底下露出是一份没盖上官印的文书。
此文书,乃是段鸮亲自所书写的。
上头的数行楷字迹,他也处理的很好。
王掞素来善用楷。
段鸮则善用行书——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同时却也会写一手楷。
至于这手中的一份文书中,段鸮分别列出两条,一为以王掞之名授命开始南军机地面调查,并随时调派京中人员,二为南军机派发的限时搜查令,以便能随时为危急关头强行突破,进行暴力搜查。
而这也恰恰是关乎于段鸮的下一步计划的关键。
等做好这一切,段鸮本人也先没着急一手推开门闯出去。
只保持着绝对的警惕性,用自己那一只细瘦修长的手轻轻抵着门向外环视了两边无人的周围,随之快速起身,眼神冰冷地用双手将门窗痕迹一下抚平。
接着,白色衣摆飒飒朝后飞起的段鸮这快步才穿行在木窗雕花吊顶的长廊之中,伴着靴子的脚步声一下下响起,双眸和面颊骨上是一片夜色下的阴影,他才横行无忌地带着该有王掞官印的假文书走了。
到此,段鸮手中已有了一份完全合法,由王掞本人盖章的文书。
他可以令銮仪卫和其余他们接下来要涉及的地面势力相信二人是王掞派来的人,从而得到现在负责这起案子的所有过往卷宗。
这么干,只因这接下来实时监控着顺天府一举一动和外部秩序的事,可以交给他们自己信任的人去做。
但如果要亲自查案的话,首先还是得追溯第一次‘光点’目击时的事发地。
可显然,仅凭傅恒那天给他们的这一方口述还是不够的,要搜集更多的证据,找到目标人物,还是得首先找到銮仪卫那一头先将卷宗一鼓作气地拿到手。
而他们两个人现在虽现在还没有正经在所有人前露面,却到底以前都是特别机关出身。
因此,这两个家伙出来之后,随后只是找了个地方稍作乔装,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就穿着两边部门的黑白制服晃荡着一起过来了。
……
初六
卯时三刻
顺天府‘光点’一案,开始进入三方秘密调查的第四天,傅玉和段鸮一块拿着假文书,一大早就上了銮仪卫。
不得不,且不论官职和来头,这两个家伙现在这副扮可有点唬人。
从头到脚,一黑一白。
又是两个个顶个身姿挺拔,气质独特的,远远看着就有点不好惹。
一路,其余銮仪卫督办属的人根本无人识得他们的真面目,这两个大摇大摆,走进人京城最大的侍卫所的家伙就也心安理得地混进了人这个气派又宽敞的贡院督办属。
不仅如此,某人这么看还真是挺有先见之明的。
提前就料定了他弟这会儿应该在宫中巡逻所以不在这儿,还又把自己给弄成这副‘独眼龙’海东青喽喽的样子了。
等跟段鸮一起再一次混过来。
又一起晃悠着肩膀,找到这督办属相关主事这处,明是两边派来拿卷宗和限时搜查的签法令的。按照过往流程,这俩个个子老高,看着就有点诡异的家伙还是被人问了下具体来路底细。
“额?两位是南军机和海东青的,还是王掞大人派来的?”
“是,我是为王掞大人当差的章京,这位是海东青的同僚,同样也负责接受此次灯市口‘光点’案。”
不出所料,开始忽悠人的段鸮佯装着客套地回答。
“二位是认识?所以今日结伴而来?”
“哦,在下并不认识这位同僚,以往也从未见过,只是今早恰好在门口撞见,这才领了命一起寻卷宗的。”
语调听着十分平稳,一只手呈上那一分文书的段鸮面不改色地跟人扯淡。
“那可否,在取走卷宗之前报一下姓名,往日似乎从未见过?”
着,这岁数颇大,留着段胡须的銮仪卫督办属主事确认下那印章,量了眼他们这一对从扮到气场怎么看怎么有点哪里不对的家伙。
因他总觉得自己从未见过这两个人。
这个‘南军机’倒还好,除此之外,另一个一身扮看着更反常的‘海东青’身上倒也有些不上哪里不对的怪。
“萨尔图克·长龄。”
一直故意杵在旁边装死,尽量装自己不存在的傅玉像是终于学会人话般透过那个黑眼罩挤出一个名字。
“达哈苏。”
段鸮也跟着补充了一句。
这两个名字,不用,督办属往年档案上肯定会出现,也因此,銮仪卫这位在此地守着的主事也在大致确定了下后才点点头。
“好,那下官这就去为二位取卷宗来。”
这话落下,这两个人直接一点不脸红的,就用某两位仁兄的名字骗走了案件卷宗,堪称是比平常呆在一起的时候要默契一百倍了。
这一遭,他们转手一起拿到东西之后才成功地离开督办属。
从头到尾,二人出现和消失的都堪称神不知鬼不觉。
等这一手拿到案子相关的所有卷宗,循着现下的线索,他们俩转头就骑上停在督办属门口的两匹马出内城一路迎着风快速赶去外城。
这一路,二人不知因为什么缘故,而特意绕路走的是东长安大道。
沿街城门前,一条条大道上依稀有一辆辆行商跑马的车马来往——而这,却也是銮仪卫曾经深夜目击过空中有‘光点’出没时所经过的大道。
手握着缰绳,长长的一根辫子在身后晃悠的二人的马靴蹬着铁马踹,两匹在道上靠着边,如风而过的黑白色马匹却也并排朝前走的飞快。
可当傅玉和段鸮一早提前越过所有人的搜查,已是这一日的大半个时辰后。
可令人奇怪的是,他们拿到了銮仪卫的口供和卷宗,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傅恒当天所的灯市口。
——即第一次‘光点’和佛像被目击出没的地点。
而是自东长安大道出发走了半天,拐着弯去了外城的琉璃厂附近。
琉璃厂,可和灯市口完全不是一个地界。
虽有个法,从前灯市口还是灯市,后让朝廷给拆了,大半人都迁去琉璃厂附近,这造就了两个皇城地名之间的渊源。
但实际若是不骑马,光凭借一双脚走,这两个地方之间存在的这么一长段距离能足足让人从内外城,穿城而过也要走上整整半个多时辰。
这么远的两个地方,照理这琉璃厂不该和灯市口的‘光点’目击事件产生任何牵扯,而且也没人过琉璃厂有人看到了‘光点’。
可这两个人却还是来了,远远的,暗香和梅花醉一块靠路边停下,他们看样子是找对了地方,在一块背阴,距离所谓第一次目击事件中最后‘光点’坠落消失的地点将近四五里处的地儿,因这附近最近都在由銮仪卫看护,所以一早就被朝廷用一根拦着外人的麻绳和圈白浆糊围起来了。
二人见状找地方下马,并一前一后穿过这白浆糊本身划好的区域。
也是在这相对跟内城本身就偏僻许多地界中,一早就一块跑来这儿的段鸮和傅玉正和两个街头人士,就这么一边蹲在一处地上查看了起来。
在此之前,他们这趟回了京,也挺忙。
除了昨夜,基本就连话都没来得及好好上一句了,但此刻,两个人这么再次跟以前一起干起活儿来,又开始保持一种全身性投入而公事公办的态度了。
当下,为了能仔细看地上保留现场的段鸮从自己那根白色的腰带中抽了两块白布出来,丢给对面的傅玉。
一根辫子垂在脑后,一只手将黑皮子眼罩拉上去的傅玉看也不看直接一抬手随意接过。
等拿手指抽出卷皮尺,给划拉划拉两下地上,又根据这个下坠直径附近的区域周围的环境,给相对测量了一下这地方所有沿街建筑物的高度。
“琉璃厂这附近百姓所住的民宅基本多高?”
着,段鸮着还给站起来,抬头用手挡着眼睛,看了圈这周围的天空。
一眼望去,这四周围敞亮的头顶只有蓝天白云和远处的楼牌,除此之外,连只飞过去的麻雀子却都是看不见。
而段鸮会问这话,主要就是为了展开当下这个发生在顺天的案子所一直存在的三点疑问。
毕竟,事情虽傅恒那一日口中所,虽基本已将这案子一开始发生的诱因概括的差不多,关于‘光点’出没的时间地点,参照物和平均飞行速度之类的也基本概述的差不多了。
可即便是这样,这一起的‘光点’案乍一听来却也给人的感觉非常不合常理。
因自古,根据史料记载也可直能飞翔于天空之中,除了天神长着翅膀能够飞行的鸟,就只有纸鸢和孔明灯一类的东西的。
纸鸢据起源于西汉,最初就是源于战场谍报工作,而孔明灯,亦是最早在五代由一名叫做莘七娘的民间女子,随丈夫在福建仗时,她曾用竹篾扎成方架,糊上纸,做成大灯,底盘上放置燃烧着的松脂,灯就靠热空气飞上天空,用作军事联络信号。
这两类东西,若在此时危机四伏的顺天府出没,却也得通。但这两类东西,一旦能实现鸟的价值飞到半空中,本身也离不开风力影响。
尤其,如果是纸鸢和孔明灯之类的垂直升空物体造成了此次‘光点’事件。
一,要实现远距离夜空朝下发光还是有些难的,二就是它们本身是依靠风筝线和热气升空的,不可能像傅恒所的呈直线飞行,还能达到将近三尺以上的升空高度。
这是,一个当下听起来他们就觉得很重要的疑点。
不搞清楚,怕是无论如何也抓不住关于这不明‘光点’背后所隐藏在顺天府的秘密真相了。
而根据这一要素,他俩之前就也有一个共同的猜测。
那就是或许,那个‘光点’本身在升空之前,存在着一个秘密的起飞点。
这使得,它不是依靠风或者蜡烛所造成的热,而可能是借助一段事件的斜坡坡段,俯冲滑翔才飞上天空的。
这个推测,不得不挺大胆。
因遵照实际顺天府中,工部那边的城设布局,皇城建筑群的实际高度,远要比一般府衙的一些城市规划要高一些。
一般根据旧时宫墙高度,和参照物美观性会对城内楼阁和民宅在原始都城规划中也有一定标准高度,所以要在此地完成天空中某一个物体的升空,和最终消失还不被人抓住任何一点踪迹是完全不可能的。
更别,一个接近于半空中不明飞天物体的‘光点’和总是会伴随着‘光点’出现的佛像,这在常人听来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而大多数的民宅建筑,实际也不存在斜坡状奇怪屋顶。
但在这顺天府脚下,唯独有一个地方。
据二人所知,却不是这样的,因为这里,恰恰好就有当年灯市口,曾经被朝廷从内城被迁徙至此地的灯市,所以,此刻面对段鸮的询问,某人也如此回答了他。
“和咱们俩之前猜的差不多,基本上都在一丈左右,而且,这附近的房梁多用人字坡形,因官府有规定,外城为走水时排水,要加高二尺便于斜坡构造,此外,这里距离第一次目击事件中的参照物那根灯市口大旗杆正好很近。”
“有大量的屋顶斜坡供人,就有可能在夜里有风的情况下从这个地方完成某种意义上的物体平行滑翔。“
跟他跑来琉璃厂亲自调查这事的傅玉想想,却也人般蹲在地上,又跟他一起往这四面看了一圈才又跟着和段鸮半讨论性质地补充了一句,又拿手比划了下头顶。
“而且,你还记不记得,銮仪卫那头给的单方面调查结果。”
“灯市口所有民宅周边没有任何痕迹留下,所以可以判断,那个当夜出没‘光点’是经过了灯市口,却不是从灯市口出发,更不是掉落在这里,远距离注视天空的物体会有视觉误差,那个东西最后掉的地方应该更远一点。”
“这也就是,这个东西真是从琉璃厂起飞,又从这里直线借助某种办法一路飞去了灯市口,最后朝着灯市口的另一边飞走的,而不是和一般人所见过的孔明灯一样,是从原地升空的。”
“但如果它不是一盏灯,却本身还会在夜空中发光,它到底是什么,就很令人深思了。”
傅玉这么和他道。
“话是这么,不过那‘光点’本身存在的原因就很令人奇怪。”
根据他的法,段鸮想想也这么和他道。
“而且,除了鸟,你还见过,什么东西能在天上大半夜地朝前直着飞?所以会不会还有另一个被我们忽略的可能,傅玉。”
“嗯,你看,什么可能?”
傅玉看向了段鸮。
却见段鸮面无表情地就对着他露出一个你不妨看着头顶在想想的眼神。
“或许,那个‘光点’本身并不是那个东西的主要构成,它可能也只是那个飞在空中的东西的一部分而已,或许,那个升空的‘佛像’才是它本身的主体,会不会是这个可能?”
作者有话要: 修改了一下,然后不知不觉就一夜了t t
然后因为工作方面有点问题,搞得更新很混乱,真的不好意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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