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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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倓在见到白狼皮的那一瞬间是慌张的, 然而他却没有时间去询问朱邪狸,因为李隆基的赏赐也跟着来了。

    实话,李倓穿过来之后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东西,然而令人尴尬的是他院子里的库房并不能放下这么多东西。

    李倓看着亲自来颁赏的高力士颇为受宠若惊, 心翼翼问道:“郡公亲自前来却无好茶招待, 还请郡公海涵。”

    高力士环视了一下李倓的院子道:“殿下年岁渐长,也是时候该搬出东宫了。”

    李倓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精神一振问道:“那……我阿兄什么时候搬出去?”

    高力士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广平王?”

    李倓点了点头:“是啊, 阿兄不搬出去,我这个做弟弟的也不好提前搬出去吧。”

    高力士听闻之后笑了笑道:“无妨, 是我思虑不周, 未曾准备妥善, 还请殿下稍待两日。”

    李倓听了这句话感觉自己没太明白高力士的意思, 结果还没等他问出口,高力士就已经告辞走人。

    李倓无奈也只好先让下人将东西都收拾进去, 有些贵重的就暂时放在书房。

    高力士来的时候,其余人等都退避三舍,等他走了之后李俶才带着弟弟们过来, 看着满院子的东西愣了半晌才道:“三郎,我回头跟阿爹一声,给你换个大一点的院子吧。”

    李倓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 不定什么时候我们就搬出去了,现在的院落兄弟们都住着, 不好挪动。”

    李俶听闻心中一动问道:“搬出去?”

    李倓笑了笑没话, 李俶心中有数, 等弟弟们都送了贺礼回去之后,李俶留下来问道:“你是得到什么消息了?”

    李倓道:“刚刚渤海郡公代圣人颁赏时我们年岁渐长也该搬出去了。”

    李俶低声问道:“可有是何时?”

    李倓摇头,然后又将高力士的的话复述了一遍有些不确定道:“我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让我们等着?”

    李俶眉头舒展:“想来是了,看来圣人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李倓略带兴奋地搓搓手道:“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到时候阿兄搬出去一定要开乔迁宴啊。”

    李俶轻笑:“这是自然,不过既然要搬出去,想来你也该入朝了。”

    入朝?

    李倓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三连,毕竟他总觉得自己的智商比不上那些大佬,生怕进去之后被折腾的骨头渣都不剩。

    是以他直接道:“我还在念书呢。”

    李俶有些意外:“那又怎么了?出来便是。”

    李倓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对哦,他们这种皇亲国戚进去读书就是为了拓展人脉的,或者是跟其他同阶层的朋友联络感情,实际上也没什么毕业不毕业的法。

    李倓纠结道:“我……我担心我……做不来。”

    李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必担心,一开始也不会让你太辛苦,如果有机会,你就来吏部帮我的忙好了。”

    李倓听闻之后不由得奇怪:“阿兄到了吏部?”

    李俶点头:“没错,辅佐苗侍郎和宋侍郎铨选。”

    主铨选啊,李倓一听就知道是个比较重要的职位,连忙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可做不来,还是让我当一个富贵闲王好了。”

    李俶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头道:“出息!”继而又叹了口气:“有什么重要的呢?如今的铨选也不过是……算了,不这些,你忙你的吧,我先走了。”

    他走了之后李倓将所有事情都交给下人,自己也走了——他原本计划是今天要跟朱邪狸出去玩的,结果没想到收礼物就收了半天,这样算算也就还剩下半天可以玩。

    当然如果放到以往他大概会约下一次休沐日,可问题是那张白狼皮一直在他眼前晃啊晃的,他就忍不住想要去问个清楚。

    朱邪狸是在东宫门口等着李倓的,东宫守卫对他也熟悉,还跟他聊了几句。

    李倓出来的时候朱邪狸远远看着他冲着自己走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梦。

    他一个晃神,等到李倓走到面前了都没反应过来。

    李倓喊了他两声发现对方没反应,不由得对着他挥了挥手。

    朱邪狸握住李倓的手腕这才回神道:“怎么了?”

    李倓一脸奇怪:“这句话是该我问你的吧?发什么呆呢?”

    最主要是还笑的一脸恍惚,看上去跟磕了药似的,看的李倓都有些害怕。

    朱邪狸轻咳一声道:“没什么,走吧。”

    李倓愣了一下:“去哪儿啊。”

    朱邪狸道:“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出于对朱邪狸的信任,李倓二话没就跟着他走了,只是一上马车他就觉得朱邪狸看着他的目光有点不对劲。

    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也不太出来,就是觉得对方的目光太专注,一错不错地盯着他,仿佛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男主可别是有什么特殊毛病吧?

    李倓忍不住问道:“你今天怎么啦?都不话?”

    朱邪狸微微笑了笑:“你不是也没话?”

    李倓无语,还不是被你吓的。

    他想了想决定转移话题:“我看到你送来的东西啦,太贵重了,这样不太好吧?”

    然而朱邪狸只是轻描淡写了句:“也算不得什么,阿爹阿娘都知道的,我阿娘还嫌弃我给的少了。”

    李倓:……

    跟土豪的对话就是这么让人窒息。

    他决定单刀直入:“别的都还好,那张白狼皮实在是太过贵重,恐怕就连圣人手上都没有几张,你要不要拿回去?”

    最主要是这是你跟杨贵妃的定情信物啊,虽然现在你对杨贵妃失望了,但是当年李倓可是见过太多恩爱情侣分分合合了。

    一旦分手就开始疯狂将前任送给自己的东西丢出去,然后等合好的时候又疯狂找回来,各种神操作简直让人窒息。

    李倓就担心朱邪狸跟杨贵妃是这个路子,虽然这俩目前来看还从来没有恋过。

    朱邪狸听了李倓的话脸色微微一冷:“我们沙陀族人送出去的东西还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李倓见他不高兴,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声道:“我就是觉得太贵重了。”

    朱邪狸见他这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了阿甜,每次阿甜做错事情他不高兴的时候,那张脸也跟李倓一样带着些无辜和委屈。

    朱邪狸心中一软,温声道:“你送我的那把弓,阿爹身边的一个神雕手看到之后拿过去试了一下,然后……那把弓天下无双,世界上最好的工匠都做不出来这样的弓。”

    李倓心中一惊,系统出品当然是最好的了,只是没想到这么逆天。

    这一瞬间李倓就想到如果朱邪狸问他是从哪里得到的要怎么?

    是跟忽悠杨贵妃一样忽悠他,还是告诉他自己偶遇仙人得之?要么……就把锅甩在执夷身上?

    嗯,就是执夷找来的,从哪里找来的他也不知道啊,执夷不肯也不能。

    很好,执夷还是有点用的,没有执夷背不住的锅!

    此时远在东宫正抱着一颗夜明珠玩的执夷忽然了一个喷嚏,导致夜明珠直接从怀里掉了出去。

    然而执夷并没有去捡,只是躺在贵妃榻上认真思考:它一个系统,又不会着凉生病,为啥会喷嚏啊?

    李倓想好甩锅方式之后就镇定了下来,结果没想到朱邪狸压根没问,他直接道:“这把弓不是有钱就能买来的,你送我礼物,我也不会去追问来历和价值,这不就是你们汉人经常的君子之交吗?”

    君子之交……是这么解释的吗?

    李倓有点不确定,不过他在文化课方面从来都不是朱邪狸的对手,所以他是那就是吧。

    真是不好意思,李倓有些羞愧的想,一不心就又暴露了贫穷的本质。

    作为一个现代的人讲究的是礼尚往来,只是他个人对礼物的价值判断出了点问题,在别人眼里价值连城的东西,在他眼里不过是辛苦一段时间赚点师徒值就能换回来的。

    朱邪狸见李倓沉默,语气更加缓和:“更何况这狼皮是我用你送我的赤血天狼猎回来的,我觉得送给你更加有意义一些。”

    李倓听了之后十分惊讶:“用赤血天狼猎的?”

    在朱邪狸点头之后,李倓只觉得十分神奇,朱邪狸这每天忙着上学,休沐日也不闲着的人,居然会有时间出去猎狼,可问题是……这狼是在哪里猎的啊?

    朱邪狸见李倓眼中带着好奇,想到他之前听到的消息,李倓这么多年别出长安,连出东宫的时候都少,时候一直在东宫内,长大了就是东宫和国子学两点一线,这样一想也不知道是心疼还是同情。

    他道:“下次带你去看看,秦岭里面很多狼的,据许多山下的村子经常会有狼出没。”

    李倓顿时反应过来,现在可不是后世那种野生动物近乎绝迹的时代,这年头的野生动物还是挺多的,也没什么保护动物一。

    然而李倓是个不争气的死宅,后世那种开发好的旅游区他都不怎么爱去,现在让他去荒山野岭猎……告辞!

    不过对面是朱邪狸,所以他只能矜持道:“也总要有时间才行,对了,我们现在这到底是要去哪里啊。”

    nb s朱邪狸往外面看了看道:“马上到了。”

    完他转过头来道:“马上要入冬了,那张狼皮你用来做个大氅还是不错的。”

    李倓眼见是还不回去只好点点头,心里则想着如果以后朱邪狸想要送定情信物,而手上又没有什么合适的,那他就从商城里面换一个出来好了,反正也用不着花钱。

    这样一想,他就又觉得自己不穷了,毕竟拥有商城就算得上是坐拥宝藏了。

    就在他思考要不要翻看一下商城,看有什么东西能用来给朱邪狸送给未来情人用。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李倓下来之后发现是在一间看上去不太起眼的食肆门口。

    朱邪狸带着他走进去之后坐了下来,然后……点了一个全鸡宴。

    李倓懵逼地看着他道:“这是做什么?”

    朱邪狸含笑道:“上次的答应过你要请你吃好吃的鸡腿的。”

    李倓惊悚:“什么时候啊?我怎么不记得?”

    “就是从香积寺回来的路上,哦,你睡着了,不过就算你不记得,我也是会记得的。”

    听到他这么一,李倓想起了那天自己睡觉流了朱邪狸一肩膀口水的事情,顿时无比崩溃:“这个你记得这么清楚干什么?”

    朱邪狸慢条斯理道:“答应过你的事情,我自然会记得很清楚。”

    李倓觉得朱邪狸不愧是男主,天生情话技能满点,这话若是被他心上人听了,人家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就算如此李倓听到也是开心的,开心之余又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快,他甚至有点不敢看朱邪狸的脸。

    不得不,朱邪狸选的地方的确不错,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是味道真的好。

    朱邪狸见李倓吃得开心自己也开心,于是就开始不停的投喂,帮忙拆鸡翅膀啦,帮忙剃鸡腿骨啦。

    李倓吃着吃着发现自己碗里的鸡肉越来越多,顿时心里觉得怪怪的,不由得护住碗道:“我自己吃就好啦,你别只给我弄啊。”

    朱邪狸自然也是见好就收,一边擦手一边道:“当年阿甜也喜欢吃鸡,我习惯了。”

    李倓噎了一下才道:“你这是把我当狸猫投喂了吗?”

    朱邪狸眼神略有些复杂:“你不是吗?”

    李倓翻了个白眼:“当然不是,要是也应该你是啊,又是狸又是印星的。”

    朱邪狸低头笑了笑,他也觉得自己大概被那个梦影响的太深了,只是一时半会总是挣脱不出来。

    李倓吃着吃着一抬头忽然问道:“咦?那边……不是太白先生吗?他对面是谁?年纪一大把居然还在跟太白先生一起喝酒。”

    朱邪狸回过神来转头看了一眼,继而无语:“你……”

    “嗯?”李倓看向他:“怎么了?”

    朱邪狸无奈道:“那是贺监啊。”

    李倓:……

    真是对不起啊,没认出来,毕竟他只听过贺知章,但是没看到过嘛。

    面对朱邪狸带着谴责的目光,李倓嘟囔道:“他背对着我,我又看不到他的脸。”

    朱邪狸一边刚给他夹菜一边问道:“要去个招呼吗?”

    李倓瞬间有些纠结,他大概就是那种平时对着偶像的诗作能发出土拨鼠尖叫,但是见到真人就不敢上的那种人。

    然而还没等他想好,那边正在喝酒聊天的李白却是先看到了他。

    李倓跟李白对视上之后,跟朱邪狸道:“走吧,过去声招呼。”

    李倓走过去之后先是对着贺知章行礼,口称贺监,然后才对李白行礼。

    贺知章此时年事已高,虽然带着幞头依旧能看到银白的鬓角,不过他精神上好,或许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脸色红润,目光却有些迷离,他看着李倓有些迟疑问道:“不知两位是哪家郎君?”

    李倓听了之后看了一眼朱邪狸,心里平衡许多,他不认识贺知章,贺知章也不认识他啊,这绝对不是他自己的错!

    朱邪狸无奈,刚想自我介绍就听李白道:“这位是东宫三郎,这位是永寿郡王嗣王。”

    贺知章听闻之后略有些惊讶,上下量一番李倓之后笑道:“不想太子殿下还有如此宁馨儿,我竟不识得,该罚,该罚!”

    然后就在李倓和朱邪狸震惊的目光之中连喝三杯。

    看着贺知章喝酒的架势,李倓就知道他为什么和李白张旭等人合称醉中八仙了,这哪里是喝酒啊,喝水都没这么痛快的好吧?

    李白等贺知章喝完才反应过来,不由得拍桌大笑:“季真好生狡猾,居然趁机多饮。”

    贺知章毫不在意道:“如何算得多饮?”完他也不与李白纠缠,转头看向李倓和朱邪狸问道:“会喝酒吗?”

    朱邪狸一昂头:“沙陀族男儿出生便会抱酒碗。”

    贺知章与李白一同拍桌:“好!来,共饮!”

    李倓:我不知道自己酒量行不行,要不要跟着一起喝啊,在线等挺急的。

    然而跟偶像一起喝酒的机会太难的,于是李倓直接唤来食肆二将两桌合并。

    接下来的剧情就冲着李倓完全不能操控的方向跑去——他是真没想到朱邪狸没有夸海口,李白和贺知章千杯不醉就算了,朱邪狸酒量居然也很好,一碗酒下去除了双唇变得更加殷红,那双眼睛竟然越发明亮。

    李倓看他们喝的开心,也斟了一杯酒喝了一口,然后差点没咽下去——太难喝了。

    这年头的酒纯度不行,味道更类似于米酒,但又不如后世的米酒好喝,甜中带点酸味,不是本土人大概一时半会适应不了。

    而他这具身体大概酒量也不怎么样,刚喝了一杯就觉得脸上发烧,万幸都是没有醉酒的症状。

    朱邪狸看着他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还微微皱眉似乎有些苦恼的模样,越发觉得他可爱。

    不过贺知章和李白显然不这么看,贺知章拍着李倓的后背道:“翩翩少年郎,不会喝酒怎么可以?一杯都无法承受,日后成亲岂不是连合卺酒都喝不得?”

    朱邪狸听到耳朵不由得动了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只觉得一想到李倓日后要成亲,身边会有美人相伴,不再与他如斯亲密就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可他会有这种心情本身便颇有些不可理喻,难不成是他喝醉了?

    李倓被拍的差点把刚喝下去的酒喷出去,连忙道:“不是不能喝,只是觉得此酒味道一般,不够爽利!”

    比起后世的白酒来,真的差远了。

    李白和贺知章听闻顿时感兴趣:“哦?你喝过更好的酒?”

    李倓想了想道:“对,那种酒更烈一些,也更加纯净一些。”

    贺知章想了想道:“你的这种酒,我曾在典籍之中见到过,可惜那种酿造方法已经遗失,你竟然喝过?是在哪里?难不成是贡酒?”

    李倓听了之后刚开始还有些惊讶,只是转念一想前世的时候考古发掘在海昏侯墓中间就曾经出土过蒸馏器皿,这就证明在古代时期其实是有蒸馏酒的。

    只是为何后来蒸馏酒没有流传下来至今还是个谜,现在想来很可能是那个时候的蒸馏技术失传了。

    这样,李倓喝过那种酒就成了一个漏洞,连贺知章和李白都没喝过,他从哪里喝过?

    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亦不记得,只记得那种酒入口辛辣,略有苦涩,待喝下去之后腹中如火烧,只是仔细想来也的确未曾见过这种酒,想来是梦中所见。”

    李白听后十分遗憾:“可惜……”

    李倓知道他在可惜什么,不由得眼睛一转道:“梦中我还曾见过此酒制法,只是不晓得真假,也无地可尝试,所以一直惦念至今,若是两位先生有意,我倒是可以默写出来。”

    朱邪狸听了之后略有些惊讶地看着李倓,李白和贺知章也停下了饮酒的手,对视一眼,表情严肃道:“殿下慎言。”

    李倓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们,朱邪狸悄悄握住他的手腕道:“三郎,你喝醉了。”

    李倓摆了摆手道:“没有没有,我知道几位的意思,只是这方子我也不确定对不对,能不能试出,若是不能也没什么大用,若是能……我在东宫也没有机会,所以也没什么珍贵的。”

    贺知章和李白心中均是一动,他们对那个方子的确好奇,倒不是因为价值,而是因为酒本身。

    贺知章道:“殿下可要想好,若是真有此方,足可让一康之家家业兴盛。”

    李倓笑道:“我并不缺钱。”

    不,你缺钱。

    朱邪狸默默看着他,一想到他那个看上去冷冰冰没有任何生活气息的院子就觉得心塞,然而他也看得出来,李倓似乎真的不在意这些,仿佛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一时之间他忽然有些担心,李倓年纪这么就如此淡漠,若是将来彻底看破红尘,岂不是要出家?

    朱邪狸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而那边贺知章已经拍桌道:“此地不是话的地方,你们且随我来。”

    众人随贺知章往外走,李倓原本以为贺知章会带他们回家,或者找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位老爷子把他们带到了平康坊。

    李倓在下马车认出平康坊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崩溃的,虽然他也曾经想要见识一下古代红·灯·区什么样子,但万万没想到他第一次来这里是被偶像带着来,并且身边还跟着男主。

    不过这个时代跟后世到底不一样,后世是闻“鸡”色变,然而此时却 以狎·妓为雅谈,平康坊之中的人都大大方方的走在路上。

    这里读书人众多,一个个温文尔雅气质非凡,走在路上碰到认识的人还会互相招呼,气度从容,看的李倓啧啧称奇。

    一旁的朱邪狸见他眼露好奇的模样,不由得凑过去问道:“三郎第一次来此地?”

    李倓转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东宫门禁甚严,不曾来过。”

    当然实际上是东宫自己就有自己的官·妓,哪里需要郎君们到这种地方来?

    而且到郎君年龄渐长,自会有太子妃为其配通房侍女,只不过如今东宫没有女主人,二郎李儋那边在张良娣未亡之前已经安排,而李倓……正好赶上东宫没有了女主人,他又搞死了张良娣,于是也就耽搁了下来。

    朱邪狸见他四处张望地模样,忍不住了句:“此间之人也没什么好看的。”

    还不如你好看。

    当然后面那句话他并没有出来。

    走在前面的贺知章和李白听到他这句话不由得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李白爽朗笑道:“若是与朱邪郎君相比,此间女子的确多有不如。”

    李倓:……

    虽然这的确是事实,但您这么明目张胆的将朱邪狸跟女人相比,也不怕他把您记在黑本本上?

    他转头看了一眼朱邪狸,结果发现朱邪狸一点也不在意。

    于是他想起来,这年头好像还真不在意这个,毕竟男子之间还有比美的呢,这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李白的真诚坦荡,既是事实便也没什么让人不满的地方。

    一行人就这么跟着贺知章走到了南曲一处院落,院落之内十分雅致,且种有多种竹木,如果不是知道,恐怕没人能将这里跟红·灯·区联系起来。

    此时一位体态婀娜,面容清秀的娘子走出来对着贺知章行礼,温柔笑道:“贺监来此,蓬荜生辉。”

    贺知章一挥手:“我等有要事相商,你且退下。”

    娘子脸上的笑容僵硬一瞬,李倓略有些同情地看着她,跑到这里却把娘子赶走,这跟点鱼香肉丝不要肉丝有什么区别?

    偏偏那娘子十分温顺,真的就给他们留下了一个空间。

    朱邪狸见李倓的目光追随那娘子而去,不由得凑过去问道:“喜欢?觉得她很好看?”

    李倓回过神来转头看着朱邪狸,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心虚,连忙摆手道:“没什么,只是未曾见过……好奇,好奇而已。”

    朱邪狸挑了挑眉,没有再什么,他只是忽然察觉到自己的心态好像有点不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来这种地方就是看娘子的,李倓看看又有什么不对?

    他生个什么气呢?

    由此他又想到之前那个梦,以及梦中那个不知道算不算吻的接触。

    朱邪狸难得心头有些困惑。

    而就在他困惑的时候,李倓已经过去默写出了酿酒的方法。

    当然了这也是系统出品,李倓对这个方子十分放心,直接给贺知章和李白一式两份道:“两位回去暂且试试吧,能不能成我亦不。”

    贺知章和李白两个人拿着他写的配方横看竖看,而后对视一眼贺知章道:“怕是要去道观才能试。”

    李白点头:“正是如此,只有道观才有这上面所写蒸馏器皿。”

    贺知章将配方折叠起来道:“如此,还是要劳烦太白啦,我一把年纪,怕是爬不上那山。”

    李白道:“我这便去,待我回来再把酒言欢!”

    贺知章一边拉着他的手一边道:“到时或许有新式好酒相伴,必是人生一大乐事吗,好了,我们走了,你们两位郎君自便吧。”

    李倓:???????

    他跟朱邪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茫然,此时刚刚离开的那个娘子又回来,看着李倓和朱邪狸掩面笑道:“两位郎君真乃玉人,不知两位喜欢什么?不如,让绿竹为里两位弹一曲琵琶如何?”

    如何?不如何!

    李倓拉着朱邪狸落荒而逃,朱邪狸跟在他后面笑得不行,出来之后直接伸手揽着李倓的肩膀,笑倒在他身上,低声道:“三郎怎的比人家娘子还害羞?”

    李倓嘴角一抽,不好意思,咱没经历过这个阵仗,土包子真是给穿越人士丢人了。

    朱邪狸完便站直身体,但是手却没收回来,只是暗暗思索:三郎……好像有点瘦啊,骨头都有点膈手,一定是吃的太少的缘故!

    这样想着的他转头对俟斤吩咐了一声,俟斤转头飞奔而去,而此时正在纠结自己是不是丢人的李倓根本没注意到。

    这就导致朱邪狸送他到东宫门口顺便递给他一个食盒的时候,李倓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这是做什么?”

    朱邪狸笑着道:“之前你应该没吃尽兴,我就俟斤去那家食肆买了些鸡腿带出来,你且拿去吃。”

    我这一世英名算是被一句梦话给毁了,李倓绝望的想,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吃货吗?

    然而看着朱邪狸言笑晏晏的模样,李倓又不出拒绝的话,只好接下来道:“那下次我也请你吃好吃的。”

    完又觉得这话太敷衍,毕竟他又不能经常出去找好吃的食肆。

    更何况这好像也坐实了他吃货的本质,想一想又有点崩溃。

    朱邪狸伸手为他理了理被吹散的发丝道:“好,去吧。”

    李倓看着他的手,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动作……好像有点太亲密了吧?

    可是看着朱邪狸一脸坦然地模样他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

    生辰过后,李倓的日子依旧是两点一线,然而在某一天,他上着课的时候忽然受到了海量的师徒值缴纳者——李白。

    李倓当时是懵逼的,他猜得到可能是李白酿酒成功,但是万万没想到李白忽然会给他师徒值!

    将配方给别人也能收到师徒值?如果是这样是不是代表他以后也能这么偷奸取巧?毕竟这比讲课容易许多。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别一不心弄出一个古代版新东方。

    李倓带着满心疑问回到东宫,准备去问一问执夷到底什么情况,结果刚到东宫就看到李荣冲他跑过来道:“三哥你终于回来了,刚刚渤海郡公给你送来了寿礼!”

    李倓听了之后愣了一下:高力士给他送寿礼?他生辰都过去好多天了好吧?这是哪门子的寿礼?

    李倓满心奇怪,迅速回到了院子里,然后从下人手中接过一枚漆盒,漆盒并不大,也就巴掌大,开之后里面放着一张折起来的纸。

    李倓开之后发现……那居然是一张房契!

    李倓拿着房契先是一喜,继而心头警钟一敲,这房子他不能留!

    毕竟这年头除非分家,否则子女是不能有自己的房产的,这一条是明明白白写进了律法,若是有人触犯,那不好意思,要治罪的!

    所以他只能上交。

    只不过他刚走到门口就迎上了李俶,李俶见到他手里拿着一张纸急急忙忙地模样,便按住他的肩膀道:“莫慌,渤海郡公已经与阿爹谈过,这屋舍你大可留下,不过,平日里你还是要住在东宫,偶尔可以过去玩耍。”

    李倓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对于高力士心中添了几分感激,一想到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他不由得心中兴奋,恨不得立刻去看。

    无论什么时候,有一栋自己的房子就相当于有一个固定栖息地,心也会跟着安定下来。

    只是此时天色已晚,已经到了宵禁时间,只能眼巴巴等着明天。

    李俶见他仿佛笼中鸟一样看着外面的模样不由得笑道:“好了,那是你的谁都抢不走,折腾一天你不累吗?快去休息吧。”

    李倓听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在宫外有宅子了,可李俶没有啊,这不太对。

    虽然这宅子以寿礼名义送来,但他生日已经过去好几天,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所以高力士为什么要送他房子?

    李倓心中疑虑去又没人可问,也就不在李俶面前显摆,万一刺激到大哥就不好了。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李倓到了国子学就拉着朱邪狸道:“渤海郡公送了我一栋宅子,我觉得有点奇怪,等放课之后你和我一同去看看吧。”

    朱邪狸听闻先是惊讶,而后有些遗憾,之前他就想送李倓宅子,但是一想到汉人规矩太多,便消了这个念头,只是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捷足先登了。

    他问道:“哪里奇怪?”

    李倓将自己的想法了,朱邪狸也想不通便道:“你心里惦记着这事,上课也上不好,不如直接去吧。”

    李倓一愣:“你是……逃课?”

    朱邪狸点了点头,凑过来偷偷道:“我知道有一处地方,极容易翻墙,走不走?”

    李倓怦然心动,逃课对于每个学生来都有极大的吸引力。

    然而又担心会被骂,国子学的先生那可是太凶了,不过你是什么身份,该罚罚该骂骂。

    朱邪狸一看就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凑到他耳边道:“别担心,博士不会骂我们的,我们又没有耽误功课,更何况你下午还要讲学呢,而后进宫,哪里有时间去?”

    李倓一听有道理啊,于是他就被朱邪狸拐着逃课了。

    一开始两个人偷偷摸摸的感觉还 是挺刺激的,然而这种兴奋在遇到翻墙的时候就化为了后悔。

    国子学作为国家最高学府,那墙跟宫墙都快有一拼了,虽然矮点也有限。

    朱邪狸翻墙是轻盈的,仿佛真的是只猫一样三下两下就窜了上去,而到了李倓……他是扑腾着爬上去的。

    这还是因为有朱邪狸跳下来帮忙才上的去。

    实话那一瞬间他特别想用青霄飞羽,反正门派轻功又不需要武器。

    可惜不行,所以他只能费劲巴力的爬上去,然后重新认识了一下自己和朱邪狸武力值的差距。

    朱邪狸见他上去就又迅速窜上城墙,然后轻轻松松跳了下去。

    而李倓……李倓骑在墙头上,头一次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恐高。

    这个高度摔下去不会摔断腿吧?

    而此时朱邪狸现在下面对着他张开怀抱道:“来,别怕,我接着你。”

    李倓听着他的声音语气都十分轻柔,仿佛在哄动物一样,一时不由心中悲愤。

    他的一世英名大概要毁于一墙了,答应逃课大概是脑子进了水!

    哦,在这之前还毁在了鸡腿上。

    坐在墙头李倓一时间不由得颇为惆怅,形象崩成这个样子,他还怎么成为男主的人生导师啊。

    而朱邪狸站在下面心情也跟哄动物差不多,李倓此时看起来仿佛是头一次通过洞口看外面的沙鼠。

    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缩回窝里的那种。

    他轻声道:“快下来吧,等等若是被巡逻学子见到,那可是没逃成课,还要被罚了,别怕,有我。”

    李倓一听顿时一惊,要是在这里被抓到那可真是太冤了。

    于是他眼睛一闭,直接往下跳,跳的时候还要安慰自己:没事,腿断了他也能自己治好。

    好在朱邪狸是靠谱的,真的就接住了李倓。

    在抱住李倓的一刹那,他的第一反应是:跟梦里一样又香又暖。

    一时之间他都有些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抱着李倓的胳膊也不由得收紧。

    被紧紧抱住的李倓此时十分羞愧,看看他跳个墙都快把朱邪狸吓死了,抱这么紧估计是生怕他摔着。

    只不过,朱邪狸怎么还不放开他?吓破胆了吗?

    李倓忍不住推了推他道:“快走快走。”

    万里长征第一步已经有惊无险的迈出去了还不赶紧跑等什么呢?

    朱邪狸此时终于回过神来,连忙松开李倓,冲着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李倓忍不住想捂脸,你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啊,我才该不好意思好吗?

    你这样衬得我脸皮很厚啊喂!

    脸皮很厚的李倓被拉着一路往前跑,国子学后面是一大片田地,为了跑起来不太显眼,他们都是沿着墙跑的。

    只不过跑着跑着,李倓忽然听到了狗吠之声。

    他不由得慢下脚步低声问道:“怎么还有狗?”

    朱邪狸轻声:“为了防止学子逃课的。”

    毕竟国子学教育很全面,像是李倓这种没有挂就四体不勤的,实在太少,翻墙什么的意思。

    所以国子学的先生们就多加了一道保险。

    李倓咽了口口水:“这可怎么好?”

    朱邪狸轻声了句:“等着。”

    然后李倓就眼睁睁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

    朱邪狸一边开一边道:“家里之前来了个不错的厨子,做的葱油饼味道不错,便想拿来给你尝尝,现在只好便宜那只狗了。”

    李倓……李倓心情复杂,不由得开始思考他到底什么时候暴露自己大吃货国国民的本质的?

    难道就因为做了个梦,了句梦话?

    李倓看着朱邪狸远远的冲着狗扔过去一块葱油饼,直接扔到了那条狗的身后。

    好在这狗大概没经受过太严苛的训练,转头闻了闻就低头开吃。

    他以为这时候他们应该能过去了,结果没想到朱邪狸迅速跑过去,在狗的脖子那里轻轻捏了一下,那条狗瞬间就地躺倒,再无声息。

    李倓震惊地看着他,朱邪狸对他招手道:“没事,就是晕过去了。”

    李倓这才放下心来,忍不住重新量了一下朱邪狸。

    他可真没想到,这货居然还是把偷鸡摸狗的好手。

    朱邪狸大概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便笑道:“幼时顽皮,也经常这么逃课。”

    只不过那个时候都是朱邪尽忠带着他逃,如今……也算是物是人非。

    倒是李倓十分震惊:“你居然也逃课?”

    太稀奇了,学霸居然逃课!

    朱邪狸应了声:“嗯,时候不愿学汉学,觉得太难,就会逃课。”

    李倓忍不住问道:“后来怎么学这么好了?”

    朱邪狸顿了顿道:“也没什么,只是阿爹以后就是大唐子民,自然是要学的。”

    李倓顿时明白朱邪骨咄支的意思,不就是依附之后犹如寄人篱下,怎么能不摸清楚主人家的规矩和忌讳呢。

    他怕继续下去引得朱邪狸伤心便闭嘴不谈。

    结果没想到朱邪狸缺道:“其实就算这样当初学的也不好,还是要感谢三郎。”

    李倓:“啊?谢我?谢我什么?”

    朱邪狸道:“初到国子学,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有嘲弄有恶意还有的很……很下流,只有三郎虽然冷淡一些,目光却是清澈的。那时我便想这个少年郎必然是心思正直之人,便想亲近,结果发现你读的书我听都没听过,惭愧之余自寻若是一肚子草怕是要被三郎嫌弃,更不要提做朋友。”

    朱邪狸到这里轻笑一声:“自那之后便开始沉心读书,这一读才明白,为何汉家能够屹立中原。”

    李倓听了都不知道什么好,想他一届学渣,居然也有被当成学霸的一天,问题是当他是学霸的那个人才是真学霸啊。

    心情复杂。

    两个人笑笑很快就到了那栋宅子所在的道政坊。

    当站在宅子门口的时候,李倓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整个人都僵硬成了雕像——那栋宅子根本不像是普通民宅,而是正正经经王府规制,并且从门前阶梯与大门数量来看,全部都是亲王建制的府邸。

    朱邪狸更是惊疑不定地问道:“渤海郡公……这是想做什么?”

    李倓声音飘忽道:“他想我死……”

    朱邪狸听到他声音都有点不对,连忙握住他的手道:“这其中必有蹊跷,走,我和你一起去与渤海郡公当面对峙!”

    朱邪狸虽然心中气愤但整体还算冷静,此时李倓已经回过神来,他有些费解:“我与渤海郡公从未有过摩擦,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不通啊,难道……他是受了杨贵妃的命令?可是杨贵妃也没有这个动机,现在她的仇人第一是安禄山,第二是李隆基,他能排得上前三号都是有排面了。

    李倓首先想到的是杨贵妃,而朱邪狸却将高力士与李林甫杨钊和太子等人联系起来。

    他猜测在这一次可能是通过李倓击太子的一个圈套,只是因为不确定,他也不敢随意出口。

    就在李倓纳闷的时候,书童巴坤气喘吁吁跑来道:“三郎,三郎,圣人宣你进宫!”

    李倓瞬间神经紧绷,这个时间点……也太过恰好。

    逾制这种事情可大可,若是有心人抓着不放,他这刚拿到的爵位怕也是要不翼而飞。

    朱邪狸低声道:“不慌,我与你一同去,为你作证。”

    李倓此时反而冷静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回去等我消息吧,放心,圣人还没糊涂呢。”

    朱邪狸心中焦急,却毫无办法,生平第二次生出了无力之感,而每一次都是因为不能保护李倓而生出。

    他看着李倓的马车扬尘而去,忽然就镇定了下来,只是逾制而已,不至于死人,皇室子孙哪怕就是谋反只要没有酿成大错,最多也不过就是幽居别所,李倓这最多也就是被罚俸禄。

    虽然没有了俸禄李倓的日子可能不好过,但是没关系,他有钱,总不至于让李倓受委屈。

    正坐在马车上的李倓没想到已经有人思考要包·养他,此时他正百般猜测高力士的意图。

    到了蓬莱殿之后,李倓听着里面传出的乐声,颇为松了口气——还在观舞赏月,那就证明李隆基并不是很生气,这一关或许并不难过。

    李倓走进去之后发现李隆基不仅不生气,看上去似乎还很开心的样子。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太子李绍居然也在这里。

    李隆基看到李倓的一瞬间便笑着招了招手道:“三郎,来。”

    李倓看了一眼站在李隆基身边的高力士,再看看坐在李隆基身边笑容僵硬的杨贵妃,还有表情诡异的李绍,心中越发充满疑惑。

    他走到前方对着李隆基行礼之后,就听到李隆基语气温和道:“三郎,来来来,先来拜见你的母亲。”

    母亲?哪儿来的母亲?这具身体的母亲早就已经香消玉殒了啊。

    李倓一脸疑惑地抬起头正巧对上了杨贵妃复杂的目光,忽然心头有了不太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