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给本喵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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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辛脸色苍白地走下处罚台。

    围观者看着他那迟缓但强硬的步伐, 突然有一种荒谬的错觉。

    仪式结束了。

    这句话也浮现在郎柏淮的心头。

    “人”果然很复杂。

    按照他的精密计算, 失去养子后精神奔溃的黑辛焰应该自杀而死的——黑辛焰也确实是这么做了, 当初他可是看着黑辛焰投海自尽的。

    只是机关算尽,却忘了“生命”是充满意外的。

    如今对方不仅活了下来,甚至还发生了蜕变。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为了想要看那张脸露出可笑的表情, 而留下黑辛焰的。

    郎柏淮凝视着背部满是伤痕的卫辛。

    在经历过漫长的痛苦和挣扎之后,从软弱消沉走向坚强独立,人类把这叫做凤凰涅槃还是破茧成蝶?

    算了。

    凤凰也好, 蝴蝶也罢。

    只不过是让他再一次亲手折断对方的翅膀而已。

    那条荆棘早已被他涂上一层竹桃汁。

    竹桃汁是没有毒的。

    但是它可以加重荆棘的毒素, 让背部的伤口反复溃烂, 及至烂到骨头。

    郎柏淮转身离开。

    长着一张越影的脸, 不是你的错,但是当你露出和他一模一样的目光时候,就不是该死,而是应该活受罪了。

    人群犹如大海退潮, 纷纷让出一条道路。

    面对四周探究的目光,卫辛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一个人却挡在他的面前。

    “干什么?”卫辛一脸警惕。

    沉枫盯着卫辛干涸的嘴唇, 本来想要的话堵在喉咙里,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 让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卫辛等了一分钟,发现对方还是没有话,索性绕开了他,嘴里嘟囔了一句:“有病。”

    沉枫也觉得自己挺有病的,他刚才竟然想要去扶卫辛。

    妈的!他是中邪了吗?明明之前还十分讨厌这个人的!但是从昨晚开始, 他就觉得自己不对劲了。

    尤其是刚才看见对方在处罚台上一声不吭的模样,他甚至还想冲上去抢走侍卫长手中的荆条。

    旁人不理解沉枫的挣扎,还以为他是想要挑衅卫辛,一些看不过眼的兽人忍不住挺身而出。

    “黑辛焰,我背你回去吧。”话的壮汉胸口长着浓密体毛,双臂肌肉虬张。

    卫辛没有理会他,而是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面对卫辛的漠视,壮汉也不觉得恼火,他刚才就听出来了,卫辛的声调虽然正常,但是听上去很虚,应该是不想在沉枫的面前落了下风才硬撑着的。

    骄阳似火。

    卫辛被汗水弄湿的鬓角贴在脸上,抿紧的薄唇透着一抹不容置疑的倔强。

    壮汉突然跪在了卫辛的面前。

    饶是一直走高冷路线的卫辛也被他的举动吓得后退了三步。

    “你不要怕,我对你没有恶意的。”壮汉的脸上浮起一丝可疑的红晕,“我只是被你刚才在处罚台上的样子给征服了,你的背部受了很严重的伤,就让我背你回去吧。”

    着,壮汉的额头贴在了地上,这是代表臣服的意思。

    兽人都喜欢强者。

    沉枫终于为自己的反常找到了理由,一定是卫辛突然表现出不同以往的凶悍,他一时受到迷惑而已,就像看见一块朽木长出了繁枝茂叶,是个人都会惊叹的。

    没错,一定是这样。

    尽管如此,沉枫看着跪在地上的壮汉,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不用。”卫辛在心里哭笑不得,大兄弟,你这是想跪下来唱征服吗。

    再一次得到拒绝的回复,壮汉一咬牙索性冲过去扛起卫辛就跑。

    “喂!快放我下来。”卫辛脸色大变。

    壮汉抓紧挣扎的卫辛:“放,一定放,到你家就把你放下来。”他拐过一个路口,“不过你家在哪里来着?”

    卫辛:“……”这二缺究竟哪里来的?

    屋内传来连续不断的喵叫声。

    卫辛依靠在门边:“你可以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你家里没人吧?”壮汉,“我帮你涂药。”

    卫辛皱起眉头:“不用。”

    门后响起急促的挠门声。

    “那好吧。”壮汉看着浑身散发出拒绝气息的卫辛,“我现在先去帮你找食物。”

    卫辛终于忍受不下去了,一脸戾气道:“你他妈是听不懂人话吗?我是在叫你滚,你再缠着我,信不信我整死你。”

    艹!

    他终于理解屠戮被他死缠着的心情了。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不像屠戮那么心软。他话算话,把人弄死,就是一定会把这个人杀了。

    壮汉抖了一下,眼睛迅速涌起水花:“你好凶。”

    等等?

    这反应好像有点不对?

    “我先走了,晚点再来找你。”完,壮汉嘤嘤哭着跑走了。

    卫辛瞪着跑出内八字脚的壮汉,他觉得自己的伤果然很严重,都他妈产生幻觉了,他还是赶紧进屋涂药吧。

    ***

    “屠渝,下来。”屠戮喊道。

    屠渝依依不舍地爬下树。

    “半个月了,怎么还不见团团和辛辛哥过来找我?”屠渝问哥哥。

    “来干什么?敢来我就咬死他们。”屠戮将盛满地果的篮子放到屠渝的怀里,“别总想些有的没的,快点把地果壳都剥了。”

    屠渝坐在门边,沉默不语地嗅了嗅篮子,上面都没有团团的猫味了,一想到这,屠渝的心情就变得有些低落。

    空气越来越沉闷,偶尔夹杂着零星的剥壳声。

    屠戮觉得胸口又开始缠绕一股熟悉的阴郁。

    “算了,别剥了,今天又要下雨了。”屠戮,“这几天你不能再爬树了,要不是就该被雷劈了。”

    屠渝茫然地抬头,只见天空依旧湛蓝如洗,终于忍不住开口抱怨:“哥,你能靠谱点吗?这话你都半个月了,可是都没有下雨,而且你能不能别天天诅咒你弟弟。”

    “谁的,那天就下雨了。”屠戮。

    屠渝:“那天?哪天?”

    就是卫辛带着黑猫滚的那天。

    那天晚上他不仅胸闷,还有一种压抑得快要窒息的感觉,他都快要以为自己生病了,谁知道后面就开始下暴雨了。

    这几天他还一直有这种透不过气的感觉,所以应该是又快要下雨的缘故。

    当然这些理由,屠戮下意识不想告诉屠渝。

    “哥比你多吃了十几年的鱼,我会下雨就会下雨,问那么多干什么。”屠戮抬脚轻轻踢了一下屠渝的屁股,“废话少,地果你都剥了多少?”

    屠渝将篮子递了回去,然后麻溜地跑了。

    “屠渝!果肉呢?”屠戮冲着屠渝的背影大喊,“快下雨了,你还到处乱跑。”

    屠渝回了一句:“我去玩玩就回来。”

    “死孩。”屠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性格都变野了,之前都宁愿待在家门口晒太阳的。”不过就算是他,现在也不想留在家了。

    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屠戮的目光在屋里巡了遍。

    水缸里依旧只有一朵莲花,用过的石臼摆在角落里,旁边的竹篮是空的,床上放着一个竹枕。

    一切就和半个月前一模一样。

    屠戮抓了抓头皮,总觉得胸口像压着一块石头。

    这糟糕的天气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不如去给屠渝抓只原始猫吧。

    这段时间,他虽然没有明,但是一直在闹情绪,就连刚才也是有些强颜欢笑。

    人就是这样。

    一旦尝过热闹的欢愉,就难以再咽下孤独的寂寥。

    屠戮锁上门,准备往原始猫经常出没的地方跑去。

    不就是朋友吗,再找一个替代的就好了。

    就在这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走动的声响。

    屠戮的眼中闪过一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喜色,飞快转过了头。

    却是郎柏淮带着一个少年踱步而来。

    “你要出去?”郎柏淮问。

    “出去找渝,刚才我还以为是他回来了。”屠戮的视线飘向少年,“这个人?”

    郎柏淮笑道:“这个就是西恩,你的结契对象。”

    与此同时,屠渝悄悄地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这里就是骨矛部落了。

    屠渝仔细观察着来往的兽人。

    这里的兽人真多,不过这样的话,他们应该认不出我不是部落里的人吧?

    想到这,屠渝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此时,几个兽人嬉笑着经过屠渝的身边。

    屠渝的呼吸忍不住变得轻缓,但是为了表现得更加自然一些,他的视线轻描淡写地掠过对方的脸。

    很好,这几个兽人都没有什么反应。

    屠渝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他刚走出几米远,就听到他们吐出几个关键词“黑辛焰”“缺心眼”。

    屠渝连忙转身追了上去。

    “你们认识黑辛焰?请问你知道他住哪里吗?”屠渝拦住其中一个兽人。

    “缺心眼?”他的朋友插嘴,“他死了。”

    作者有话要:  谢谢大家的评论。(*  ̄3)(ε ̄ *)。

    谢谢包子是炮灰的地雷。(づ ̄ 3 ̄)づ

    谢谢看不完更新睡不着怎么破?的营养液。(*  ̄3)(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