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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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叶轻家离开, 陆泽洲开车往医院赶。

    电话是陆叙助理来的, 他接到的叶橙电话。

    赶到医院,正好碰上陆叙的助理也赶到了,跟在他身边匆匆往医院里走。

    “情况怎么样?”陆泽洲一边大步走一边问。

    助理急急道:“是已经送进了病房。”

    他了病房号, 陆泽洲心急如焚赶到病房, 推开门,就看见陆叙躺在病床上,一边用牙签吃着苹果, 一边拿着平板看综艺哈哈大笑。

    陆泽洲面色僵硬定在病房门口,双眼扫视陆叙, 发现他除了左脚上了石膏, 其他所有部位都完好如初。

    “叔,你来了。”看到陆泽洲,陆叙关掉平板,还挺欢快的招呼。

    “车祸怎么回事?”陆泽洲冷着脸问, 还以为有多严重,害他来的路上好一番担心。

    陆叙抓了抓头, 苦下脸, “明天不就要举行婚礼了吗?所以今天去山上拜拜。山下有租单车的, 就想骑单车上山, 结果拐弯的时候和对面好几辆连环撞上了。橙的电话, 他当时吓坏了, 没清楚。”

    陆泽洲都不知道怎么骂他了, “明天就要结婚的人, 你今天瞎跑什么?还突发奇想骑单车?你这脚,明天准备怎么办?瘸着上场?多大的人了,做事能不能稳重一点?”

    陆叙也知道他这事出的太不是时候了,缩着脖子听骂片刻,求饶出声,“叔,橙还在呢,给我留点面子。”

    正着,旁边洗手间的门轻轻被人推开,叶橙从里面出来。

    “橙,快过来,这是我叔,快,叫叔。”见叶橙出来,陆叙招手给他介绍。

    “叔。”叶橙规规矩矩跟着叫了一声,就抬头好奇量正面色不爽朝陆叙发火的冷峻男人。

    他知道陆叙有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叔,也听他这个叔前不久刚回了国,他去了陆家几次都没有见到,这还是第一次见。

    陆泽洲绷着脸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和叶轻接触多了的原因,他现在看这个顶替了叶轻的身份,在叶家过着少爷生活,享受着叶家父母宠爱的人,没一点好感。

    不过他是陆叙选择的omega,虽然没有好感,但只要陆叙喜欢,他也不可能什么。

    陆泽洲移开眼神,没好气对陆叙道:“我给爸妈个电话,省得把他们吓到。”

    父母年纪大了,不能受到惊吓。

    他去窗边电话,叶橙走到陆叙身边,声道:“我怎么觉得你叔好像不喜欢我?”

    “他才刚见你一面,怎么会不喜欢你?”陆叙没放在心上,安慰他,“叔是在生我的气,也怪我,婚礼前一天还去什么山上。”

    叶橙愧疚的咬住嘴唇,“要不是我提议骑单车,也不会出事。”

    “怎么会是你的错,你又不知道会出事。”陆叙拍拍他的手,“别瞎自责。”

    “那明天的婚礼怎么办?”叶橙蹙眉开口问,“要不坐轮椅吧?”

    “不行。”陆叙想也不想就拒绝,一辈子的大事,他才不要坐轮椅,简直影响他英明神武的形象。他必须英俊潇洒完好无缺的出现,才能有一个完美的婚礼。

    “要不然再把婚礼推迟几天吧?”陆叙挠挠头,心翼翼的看叶橙,“等我好了再举行。我这点伤,很快就能好的。要是就这样举行婚礼,我会遗憾一辈子的,你知道我的性格。”

    他当然知道陆叙的性格,完美主义者,接受不了一点残缺,何况是自己的婚礼。叶橙微微蹙眉片刻,舒展眉眼道:“好,你的身体最重要。”

    “橙,你真是太好了。”陆叙感动不已,“你参加比赛不是还差一块称心的宝石吗,公司正好送到了一批刚开出来的原石,有好几块品质不错的,我带你去挑。”

    叶橙要参加的是一个业内很权威的青年珠宝设计比赛,含金量很高,参与者都是差不多年龄段的青年设计师,很多业内知名品牌和资深珠宝设计大师,都会关注这个比赛,能在这个比赛获奖,以后的路会非常顺畅。

    “嗯。”叶橙温柔浅笑,“谢谢你呀。”

    “都是一家人了,什么谢谢。”看到叶橙浅笑的模样,陆叙按着胸口感叹自恋不已,多么温柔乖巧又听话的omega啊,最重要的是,和自己的信息素匹配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简直和自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老天爷,自己这是什么绝世眼光,也太好了吧。

    两人达成共识,便决定把自家长辈叫到医院来一起谈。

    他们谈推迟婚礼的事情,陆泽洲没什么兴趣,想到叶轻还给他的那盆山茶花,去外面车里拿了,往院长办公室走去。

    把山茶花还给了院长,还替叶轻敲诈了一大个红包,他才重新回去病房,想看看他们谈完了没有。

    走到病房门口,正好碰见叶夫人从里面出来,看见他,叶夫人微微笑着和他招呼,“陆先生。”

    兴许是因为叶轻,他对整个叶家都没有好感,冷淡朝叶夫人点了点头。

    叶夫人也不在意,而是继续和他搭话,“上次的事,我还没有来得及感谢陆先生。”

    陆泽洲顿了顿,才明白过来她是上次救叶轻从冰库出来的事情。心微微一冷,都过了这么长时间,叶家人还没去看过叶轻吧。

    “叶夫人上次为什么求我救叶轻?”陆泽洲冷漠看她,“你们不是已经不认这个儿子了吗?”

    叶夫人一愣,明显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她握了握手指,先是神色愣怔,然后陡然间变得茫然痛苦,哀哀道,“我……我也不知道,轻是我的亲生儿子,我应该对他好的,可……”

    她话还没完,病房门又开了,叶橙出现在门口,看看陆泽洲又看看叶夫人,笑着出声,“妈妈,你们在什么?”

    “没什么。”叶夫人笑了笑,除了气色苍白了一些,再看不出刚才的异样。她问叶橙,“怎么出来了?”

    叶橙道:“阿叙的脚不用住院,准备回家,我们也要走了。”

    “好。”叶夫人点了点头,等病房里的人都出来,一起下楼。

    两家人在医院门口道了别,陆泽洲负责开车,陆叙坐在副驾驶,陆父陆母坐在后面。

    一进车里,陆母就唉声叹气,“这叫什么事儿,好端端的婚事,一推再推。我明天就去庙里让大师算算阿叙和橙的八字,是不是不合,不能结婚。”

    陆叙在前面无语道:“奶奶,都什么年代了,还八字八字的。我和橙的信息素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再没有比我和他更合的了。”

    “合,你们怎么一个个轮着出事。”陆母瞪他,“我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要替你操心。”

    陆泽洲心不在焉听他们话,脑子里还在想刚才叶夫人的反应。不对劲,叶夫人刚才的反应太不对劲了。

    “泽洲。”陆母叫了儿子好几声,都不见答应,忍不住提高了音量,陆泽洲回过神,开口问:“什么事?”

    “你看看他们,一个两个的都只会惹我生气。”陆母转头朝陆父控诉。

    陆父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都这么大了,别管他们了,让他们自己去折腾。要不要出去旅游散散心?”

    陆父和陆母少年相识,相伴几十年,当年陆叙的父亲出生时,陆母因为生产出了点意外,医生以后再怀孕的机会渺茫。原本以为只会有陆叙父亲一个孩子,没想到中年时又意外怀孕,生下了陆泽洲。

    后来陆叙父亲去世,两夫妻受到击,相互扶持之下夫妻关系反而越加的深。在陆父眼中,家里孩子都没有自己妻子重要。

    陆泽洲和陆叙都见惯了两人撒狗粮,不搭理他们,陆叙笑嘻嘻转头问道:“叔,你的新房子里,真的有一个omega啊?”

    陆泽洲正纳闷陆母了什么,怎么就惹她生气了。听到陆叙的问话明白过来,面不改色道:“有,还有两个。”

    陆叙顿时瞪圆眼睛,看他叔半晌,撇撇嘴,“嘁,我才不信。你骗人的吧。”

    有一个omega他还信,还两个,选妃吗?他叔就知道骗人。

    “好好操心你自己,婚礼又推迟到了什么时候?”陆泽洲睨他一眼,顺利换了话题问道。

    陆叙瞬间蔫儿了,“没确定时间,等我的脚好了再。”

    两家人都被这两次意外弄怕了,同时决定等他脚好了,过两天就举行婚礼。反正所有事情都准备妥当,陆叶两家联姻这样的大事,就算不提前通知,也不会有人不来的。

    “好好养你的脚,最近别出门,心又出什么意外。”陆泽洲叮嘱他一声。

    “对了,洋洋呢,你怎么没把他带来。我和你爸爸都快一个星期没看到他了。”陆母突然想起来,抱怨道,“你不想被催婚搬出去住,还不让我们看洋洋了?”

    陆泽洲被念的头疼,“我明天就带他回去。”

    “不行。”陆母不答应,“现在就去带洋洋来。”

    陆父也在旁边帮腔道:“今天正好都在,去接洋洋回家吃午饭。”

    陆泽洲拗不过父母,只好先把他们送回去,然后再去花园洋房接陆洋洋。

    在陆家老宅吃了晚饭,陆泽洲才带陆洋洋离开。

    “少爷回来了。”见他们回来,冯伯迎过来,道,“叶之前来过了,问起陆叙少爷受伤的事情。”

    陆洋洋在车上睡着了,陆泽洲抱着他交给保姆,闻言有些惊讶,“他已经回来了?”

    冯伯点头,“下午就回来了,一回来就过来问我少爷家里人受伤的事情。”

    “还有这些。”冯伯指了指身后茶几上的几盒包装,“这都是叶带回来给少爷吃的。”

    陆泽洲抬脚就想出门,眼角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才意识到,现在已经九点了,叶轻不定已经睡下了。

    “你告诉他没有大碍了吧?”陆泽洲停下脚步,开口问道。

    冯伯道:“已经告诉了。”

    “去休息吧。”陆泽洲点点头,了一声,转身上楼。

    *

    原本算明天再回来,可是得知洋洋爸爸家里人出了事,叶轻在家待不安稳,又不敢发消息问,就怕是什么严重的大事,索性下午就提前回来了。问过冯伯,洋洋爸爸家里人受的是伤,没有大碍,他才放了心,回去楼找姜源。

    他这次给姜源带了不少衣服和鞋子过来,外衣裤子是他穿过的,里面内裤和袜子都是新买的。拿他穿过的主要是不知道姜源喜欢什么样的衣服,他准备等姜源好一些了,再带他出去买。

    下午没事可做,他就和姜源待在房间里,先让姜源试穿了带来的衣服,听是带来给他的,姜源高兴的抱着衣服笑眯了眼。

    叶轻看他高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有些心酸,失踪的时候,还是个连高考都没参加的孩子呢,明明原本成绩优异,可以考上很好的大学的。

    叶轻伸手抓住姜源的手腕,瘦弱的他一只手就能圈起。细瘦苍白的手腕上还有一些指甲的划伤,像是自己抓出来的。叶轻伸手摸了摸,抬头问:“还疼吗?”

    姜源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摇了摇头。

    从醒过来到现在,姜源没有过一句话,但是叶轻在灌木丛发现他的时候,是听见过他话的。叶轻也不急,想着等以后好一些了,或许就能话了。

    “能……让我看看你这里吗?”叶轻放开姜源的手腕,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后颈,试探地问。

    姜源面色瞬间变的苍白,扔掉怀里的衣服,爬到离叶轻最远的床角,紧紧蜷缩起来,身体开始颤抖。

    “别误会。”叶轻赶紧过去,低着头把自己的后颈凑到他面前,“你看看我这里。”

    姜源颤抖着身体,从手臂里抬起头,眼神怯怯带着惊慌的看着他。

    “我和你差不多呢。”叶轻朝他笑了笑,又低着头扯了扯后衣领,让他看的更清楚一些。

    姜源看着他的动作,终于放开蜷缩起来的身体,爬起来探头看向叶轻的后颈,腺体的位置,有一道浅浅的伤疤。

    姜源倏地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半晌抬手摸了摸叶轻的头。

    叶轻感觉到他手上轻柔的动作,抬头浅笑着问道:“可以让我看看你的了吗?”

    这次姜源没有过激的反应,他抿了抿唇,伸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后颈,然后朝叶轻低下头,温顺的让他看。

    叶轻凑过去,红肿的地方比昨天略微好了一点,看到那些针眼,他可以想象有多疼。他想伸手碰,却又不敢,只能喉咙干涩地又问:“还疼吗?”

    姜源抬起头,先是点了点头,用手指比了一点点,应该是在还有一点点疼。然后伸手指了指他后颈,似乎在问他疼不疼。

    “已经不疼了。”叶轻捏紧手指,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隐痛。当时是真疼,疼的他几近昏厥了过去,哪怕灵魂在异界过了三十年,他还是记得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

    叶轻这次回来还带了好些书,他先拿了一本给姜源,见他还认识字,便让他挑了几本感兴趣的,剩下的拿回了自己房间。

    晚上吃过晚饭,洗完澡叶轻就躺到床上看书。他看书喜欢关掉房间的大灯,只开着台灯。看着看着,眼皮耷拉,不知不觉合上眼睛靠在枕头上睡着了。

    许是下午的时候跟姜源话,想起了腺体被毁掉那一晚的事情,睡梦中,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晚。当时的他刚生下孩子不久,却因为叶橙得罪了京市来的太子爷,他永远记得那个狠毒暴戾的男人居高临下嗤笑着道:“既然被人标记过了,那就毁掉吧。”

    被按在床上时,绝望和彻入骨髓的疼痛铺天盖地而来。

    *

    陆泽洲正站在叶轻房间的窗户外。叶轻住的楼离花园不远,从靠近花园的书房可以看到叶轻住的房间的窗户。陆泽洲洗完澡进去书房,凭着绝佳的视力,看到叶轻房间没拉严的窗帘缝里,透出些许亮光。想到叶轻提前回来是担心他的家人,他拿着从院长那里敲诈来给叶轻的酬劳,鬼使神差就从主楼过来了。

    陆泽洲站在窗外紧蹙眉头,方才过来时一时冲动,现在冷静下来了。这么晚了,他一个alpha过来omega的房间算怎么回事。算了,明天早上就能见到了。他转身要离开,却听见从窗户里传出低低的哭泣挣扎声音。他一凛,停下脚步,转身大步回到窗前,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和床头柜上的台灯光亮,能看到叶轻躺在床上,整个身体在颤抖,满头大汗,嘴唇紧咬,像是陷在了某种痛苦的梦魇里。

    窗户关的很严,陆泽洲不再迟疑,脱下身上的睡衣,转身去附近找到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用睡衣包起来就不假思索砸向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