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A+A-

    姜源说的没错, 陆泽洲让人去查, 怀远路上的那家诊所,在姜源逃出来的当晚,就搬空了。诊所开起来了有五年的时间, 两年多前诊所的注册人兼医生因为年纪太大中风, 进了医院,关停了一段时间,后来被几个自称是注册人学生的人接手, 一直开到现在。

    那几个人平常看病都戴着口罩,又很少出门, 周围邻居都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情况。

    剩下的便只有叶橙那个线索。

    可是姜源被关起来的时候, 并没有真正看到过叶橙。也没有证据证明叶橙的作品就是抄袭姜源的,姜源说是几幅融合到一起,可是真正界定起来太难了。何况现在叶橙是珠宝界冉冉升起的新星,靠着叶家的关系, 和行业内不少权威人士关系都很不错。

    抛开姜源的问题,现在最要紧的一件事, 就是陆叙和叶橙的婚礼。以前不知道叶橙有问题, 他可以不管陆叙的婚事, 但是现在, 陆叙决不能和叶橙结婚。

    陆泽洲打定主意, 便开车带陆洋洋回了老宅一趟。

    陆叙待在家里闲的都快长毛了, 听说陆泽洲带陆洋洋回来, 单脚兴冲冲地跳下楼。

    “我的乖孙孙。”楼下客厅, 陆母抱着陆洋洋亲昵不已,脸上笑开了花。听到下楼动静,转头看到陆叙,顿时变了脸色,怒声道,“谁让你这样下楼的,摔下来怎么办?!”

    陆叙跳到沙发旁站定,悻悻撇了撇嘴,“我跟洋洋明明是一样的,您这区别对待啊。”

    “洋洋几岁,你几岁,你还没洋洋乖呢。”陆母瞪他一眼,搂着陆洋洋在沙发上坐好,佣人已经端了好些好吃的上来,全是陆洋洋喜欢吃的。

    “小叔今天怎么回来了?”陆叙坐到对面,挑挑拣拣全是给小娃娃吃的零食,嫌弃的让佣人给他端杯咖啡过来,然后问道。

    陆泽洲看一眼他还打着石膏的脚,“看看你的伤好的怎么样了。”

    陆叙闻言简直受宠若惊,他小叔什么时候还会关心他了?

    “医生说过两天就能拆石膏了。”陆母拿着手帕给陆洋洋不时擦擦沾了碎屑的小嘴巴,叹气道,“希望这次顺顺利利的,可别再出什么事情了。”

    必须不能顺顺利利的,这个婚事必须继续拖延下去。父母对叶家和叶橙都很满意,抄袭那种没有证据的事情,不会相信。陆泽洲屈起手指敲了敲大腿,思量片刻,问陆母,“妈,你不是说去寺里给陆叙拜拜,去过了吗?”

    “还没呢。”陆母摇头,疑惑看儿子一眼,“你们不都说是封建迷信,不让我去吗?”

    陆泽洲温声道:“还是去拜拜吧,这样心也安一些。我陪您一起去。”

    因为前两次的事情,陆母心里一直没底,听到儿子要陪他去,便点头道:“也好,你看看哪天有时间。”

    陆泽洲道:“就明天吧。明天早上我带洋洋来接您。”

    陆洋洋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就要出去玩。陆母和保姆陪他一起出去。陆叙挪到陆泽洲身边,也不受宠若惊了,古怪的问:“小叔,你今天怎么这么积极的关心我?”都要主动陪着去寺里了。

    “我昨晚梦见你爸爸了。”陆泽洲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说道。

    陆叙一愣,忙问:“他突然找你干什么?”

    陆泽洲看他一眼:“他说起你的婚事,说你和叶橙不合适,这个婚事还是取消的好。”

    “他真的跟你说了这些?”陆叙一脸狐疑,他爸生前是个工作狂,一心扑在公司的生意上,很少关心他。

    “当然。”陆泽洲深沉道,“你爸还是很关心你的。所以明天,你也一起去寺里,看看大师怎么说。”

    陆叙正低头喝咖啡,闻言一口咖啡险些喷出来,不敢置信,“我也要去?”

    他记得他这个小叔以前没有这么迷信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吃了饭,陆泽洲把陆洋洋留下来和陆母住一晚,自己开车离开,去了城南的静安寺。

    静安寺是临江市最出名的寺庙,坐落在半山腰,历史悠久,香火鼎盛,吸引了不少的香客,陆母就是其中之一,每年要捐不少的香油钱,每次都是主持亲自接待。

    陆泽洲把车停在山下,上山进去寺里,找寺里僧人说了一声,就被引去后院见主持。

    主持站在门口迎他,朝他双手合十,“陆先生。”

    陆泽洲读书的时候跟陆母来过几次,主持认识他。

    进去里面坐下,陆泽洲直截了当道:“明悟大师,明天我妈会过来,我想就请你帮个忙。”

    听完要帮的忙,主持面露迟疑,“我与陆夫人相识多年,这样骗她不太好吧?”

    陆泽洲拿出一张卡放到他面前,“这里是二十万香油钱,主持要是帮了我这个忙,以后每年我都捐二十万的香油钱。”

    “陆先生一片孝心,我明天一定配合陆先生。”主持诚恳地双手合十。

    陆泽洲满意了,转身下山。

    第二天陆泽洲开车接上陆母和陆叙,往静安寺去。

    到了寺里,保姆带着陆洋洋在院子里玩,陆母三人在房间里和主持说话。

    “按小陆先生的生辰八字还有面相来看,不适宜过早结婚,要不然身边亲近之人,会频繁出事。”支持一脸深沉,掐了掐手指,“小陆先生最好的结婚年龄,在二十七岁左右,过早都于家人不利。”

    从寺里出来,陆叙坐在轮椅上一脸无语道:“明悟大师什么时候改行算命了。”

    “别瞎说。”陆母瞪他一眼,也有些半信半疑。

    陆泽洲抱着陆洋洋走在旁边,低调的闭嘴没说话。

    当晚回去花园洋房,陆泽洲把空调开到最低,没盖被子睡了一晚。然而身体太好,又这样睡了一晚,终于感冒了。

    “不够严重,多弄几个热水袋来。”陆泽洲发现自己除了头有些晕,还有些鼻音之外,就没别的症状了,十分不满,吩咐来给他看病的林医生。

    林医生不满:“我是来治病,不是来帮你骗人的。”

    陆泽洲静静看他,“给你涨百分之二十的工资。”

    林医生立刻转身麻溜的出去弄热水袋了。

    “对了,叶轻今天是不是休息要回家?”陆泽洲想起来,又吩咐冯伯,“让周彻送他,就说有事出去办顺路。别告诉他我生病的事情,我不想让他担心。”

    冯伯点了点头,转身出去。

    等到叶轻离开了,热水袋也弄来了,陆泽洲才让冯伯把他生病的消息,打电话告诉陆母。

    陆泽洲从小身体健康,很少生病,后来进了部队,更是一年到头连个小感冒都很少有。突然听闻生病了,还有些严重,陆母立刻就和陆叙一起过来了。

    过来时,就看到床上躺着发高烧的儿子,额头和身体都十分滚烫。

    陆母有些着急,“好好的,又没有降温又没有淋雨,怎么就这么严重?”

    “没事,过两天就好了。”陆泽洲用带鼻音的声音轻咳两声,抬手让冯伯扶他坐起来,看向陆叙,“陆叙脚上的石膏拆了?有和叶家商量哪天举行婚礼没有?”

    “还没呢,正想着哪天约了谈谈,你这就突然生病……”陆母突然就想到前两天去静安寺,主持说的话,顿时忐忑不安,“明悟大师说的话不是真的吧。”

    “真什么真。”陆叙见陆母竟然有点相信了,顿时无语不已,生怕真让他二十八岁再结婚,赶紧道,“只是巧合而已,小叔肯定是睡觉吹了空调才感冒的,他身体壮,过两天就能好了。”

    “那可不行,万一明悟大师说的是真的,你们倒是没关系,洋洋出事了怎么办?”陆母想着想着不担心儿子,担心起孙子来了,她的小乖孙孙哦,可不能出事。

    “对了,你既然感冒这么严重,就离洋洋远一些,别把他传染上了。”陆母说完还是有些不放心,“算了,我还是把洋洋带走吧,等你完全好了,再把他送回来。”

    陆泽洲:……

    陆叙:……他们是捡来的吗。

    陆叙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是叶橙打来的,转身去窗户边接听。

    等到挂了电话,回来时面色有些古怪,“小橙说他妈妈花粉过敏,进了医院。”

    陆母顿时震惊道:“明悟大师还真说准了!”

    陆泽洲靠在床头若有所思,这么巧花粉过敏进医院?看来除了他,叶家好像也一直在有意拖延婚礼呢。

    “我要过去看看。”陆叙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

    叶轻回家上楼,刚跟妈妈和哥哥打了个招呼,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叶重在厨房忙碌,洗洗手要去开门,叶轻拦住他,“哥,我去开门,你继续忙。”

    他跑去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人一愣,竟然是郑明川。

    “你来干什么?”叶轻微微合上门,蹙眉低声问。

    “来找你,你突然从会所辞职,知道我找你花了多少功夫吗?”郑明川咬牙切齿看着叶轻。

    他第二天再去会所找叶轻,发现叶轻辞职,就知道叶轻是在躲他。他知道叶轻家住在这里,来了这里好几次,都没看到人,因为以前的事,叶轻哥哥和妈妈都很讨厌他,所以他只能找邻居问。可是邻居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叶轻在外面找了个工作,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

    他每天有时间都到这里来等,今天终于看到有车送叶轻回来。

    “你还找我干什么,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叶轻皱眉冷声道。

    郑明川认真道:“我说过,我会弥补你。我知道一位医生,一直在研究omega的腺体,我带你去给他看看,说不定他有办法治好你的腺体,让你的信息素恢复。”

    “不必。”叶轻不假思索就拒绝了,莫说他不相信他的腺体能治好,就算能治好,他也不想让郑明川帮忙。

    他曾经在无助时祈求过郑明川的帮助,但是收到的只有冷眼和别人的嘲笑,现在,他不再需要了。

    “听话,跟我去看看,你难道不想治好吗?”看他冷漠的样子,郑明川心里烦躁不已。以前的叶轻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叶轻非常听话,不管他说什么,都会记在心里。

    有一次他只是随口说起想吃林记的蟹黄包,当时下着大雨,林记离学校坐公交往返要一个多小时,叶轻专门跑去给他买,回来时身上都淋湿了。

    还有一次,他说要去山上看日出,好几个人附和要一起。结果第二天那几个人都没起来,他也没起来,就叶轻一个,傻傻去了山上,等了他好几个小时。

    “不想,我现在挺好。”叶轻抬眼看他,认真道,“郑明川,我这样不是你害的,不需要你弥补。你也不用因为以前的事有愧疚之心,都过去了,我已经不记得了。你也忘记吧。”

    不记得了。对着叶轻平静的眼眸,郑明川的心仿佛针扎一样的疼,他开口,嗓子有点哑,“我记得,我不会忘记。”

    叶轻闻言诧异,郑明川清了清嗓子威胁道:“你必须跟我去,要不然我就告诉你的哥哥和妈妈,他们肯定想要你治好。”

    “你——”叶轻简直没想到他竟然变得如此胡搅蛮缠,愤怒道,“你不许骚扰我的家人!”

    他不想再让哥哥和妈妈与叶家相关的人再有牵扯。

    郑明川道:“那你跟我去,就这一次,我保证以后都不骚扰你的家人。”

    叶轻咬紧牙,愤怒的盯着他。两人在门口说话时间太久,叶妈妈起了疑惑:“小轻,谁来了,你怎么不让人进来?”

    “就这一次,下午两点楼下见。”叶轻深吸口气,快速说完,就当着郑明川的面“砰”

    一声关上了房门。

    下午两点,叶轻找了个借口,准时下了楼,郑明川的车在楼下等。

    叶轻面无表情上了车,不说一句话就只看着车窗外。

    郑明川也不介意,一边开车一边给叶轻介绍:“去的是家私立医院,那位医生的团队就是专门研究omega腺体的,之前一直在国外,前不久才被重金聘请回国。”

    到了医院门口,两人下车,叶轻跟着郑明川往里面走。从电梯出去,却意外碰到了叶橙和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叶轻在网上看到叶橙婚讯的时候见过照片,叫陆叙,是叶橙现在的未婚夫。

    四人见面有些尴尬,特别是叶橙和陆叙还有郑明川的关系。叶橙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就回到了陆叙的身上。

    叶轻不想和叶橙说话,抬脚就走,郑明川跟在后面。

    *

    陆叙回到花园洋房,陆母生怕让她的小乖孙孙也染上感冒,已经把陆洋洋带走了。让陆叙在这里照看一下陆泽洲。

    陆泽洲躺在床上,陆叙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喋喋不休。

    “医生说叶夫人这次过敏有点严重,要住院一段时间。你感冒,叶夫人进医院,难道还真让明悟大师说中了,我要二十八岁才能结婚?”

    陆泽洲躺在床上,被窝里的热水袋早让冯伯拿了出去,盘算着找个什么借口把陆叙赶走,就听陆叙突然道:“小叔,你知道我和小橙出来的时候,碰到谁了吗?小橙那个哥哥叶轻和郑明川。他们两个不会在一起了吧?”

    “你说叶轻和谁在一起?”陆泽洲倏地抬眼。

    “郑明川啊,郑家的公子。听说以前叶轻就喜欢郑明川,还和小橙抢过郑明川。也不知道这个郑明川有什么好,还没我长得帅。”陆叙不满的咕哝。

    “哪家医院?”陆泽洲又问。

    陆叙报了名字,正疑惑他小叔问医院名字干什么,就见刚才还高烧虚弱起不来床的男人,突然就掀开被子下了床,换好衣服就往外面走。

    “小叔,你去哪?”陆叙懵了一下,才回过神,赶紧追上去。

    “病了,去医院。”传来的低沉男声里隐隐带了杀气,陆叙忍不住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