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短短几天的接触, 顾彤还算了解这个男人。

    他对自己礼貌客气, 甚至可以, 他对自己是尊重的。像今天这样的刻意无视冷落，从来没有过。

    顾彤轻轻咳了一声, 提醒他自己已经进来了，暗示他有话快。但一个人如果不想理你的话, 哪怕咳破喉咙也没用，顾彤还是第一次在他这里吃了闭门羹，不免有些尴尬。

    然后她才细细反思一番, 像他这种身份的人, 的确是之前对自己太过客气些了。或许，他是想用这样冷落无视的方式来整治敲自己吧。

    顾彤这个人还算有些眼力劲, 立即主动承认错误：“江总，是我错了。”

    伏案办公的男人别朝她看来一眼，他连脑袋动都没动一下。整个人像是一尊石雕似的，一动不动, 没个反应。

    顾彤走到他办公桌前, 再次言辞恳切承认错误：“我真的错了, 我不该那样整陆总。”

    她知道，像江行厉这种商场上老辣的人精, 不可能看不出她是故意的。索性, 她也就不在他面前装模作样了。

    终于，男人搁下金色钢笔，抬眸看了来。

    顾彤立马调整好表情, 摆着一副“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的害怕表情。为了表示自己真的很怕，她还故意演了一场戏，装着颤抖的样子悄悄偷看男人，却故意在才刚刚触及到男人目光的时候又匆匆收回，然后将脑袋垂得更低，演出一种很怕的样子。还顺势掐了自己一把，想把自己掐哭掉几滴眼泪的。

    但到底怕疼，掐的力道没掌握够，没哭出来。

    顾彤这些道行在江行厉这里是不够看的，不过江行厉也没训斥她，只自己暂时忙让她一边呆着等着去。顾彤忙千恩万谢表示自己下次再也不敢了，然后一边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她忽然觉得事情不对劲。

    她被老板叫进办公室来呆着，如果只呆一会儿的话，那没什么，但是时间呆得长了，办公室里那些人私下不会胡八道？

    想到这一层，顾彤立即明白江行厉这老狐狸是算怎么惩罚她了。他是明知她怕什么他来什么啊，真是一不心就能钻他圈套里。不愧是行商之人，手腕老道狠辣，罚人直戳要害。

    这也亏得她聪明，脑子够使。若是笨一些的，被他卖了不定还千恩万谢呢。

    想通这些后，顾彤立即又走了过去，严肃：“您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就这样胳膊肘往外拐惩罚我，我觉得对我不公平。”

    既然看出来已经是在惩罚她，江行厉便再次抬眸看过来。他也不话，只等着顾彤解释。

    顾彤：“陆平昇这个人太卑鄙无耻了，我看着他就厌恶。上次我被全网黑，也是他公司的人骚操作。好在当时有高导演配合帮我，如果没有高导，他肯定还在逍遥法外。所以我就想……吓唬吓唬他。不过我知道，孩子是没错的，我没有对孩子做什么。”

    江行厉却：“顾彤，你不是不冷静的人。”

    顾彤垂下眼睛来。

    “先出去吧。”本来也没算罚她，不过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她，好叫她长点记性。

    顾彤老老实实道了谢又做了一番保证后，正要出去，外头鲁延推门进来：“江总，叶彬到了。”

    叶彬是圈内有名气的经纪人，顾彤知道她。但她也知道，这个叶彬正因为带出过那么几个当红生花旦，心气也挺高的，怎么会答应过来带她这样一个透明呢？

    “你带她过去。”江行厉将人发了。

    鲁延亲自领着顾彤去见了叶彬。叶彬三十五六的年纪，有些发福，但因为衣着得体，所以看着并不觉得多胖。个子不高，蹬着双七八厘米的高跟鞋，有着一头精炼的短发，皮肤微黑，脸上看起来有些肉。

    “叶女士。”开了门，鲁延主动招呼。

    对鲁延，叶彬还是很客气的。立即笑眯眯迎过去，但等鲁延彻底把顾彤交给叶彬离开后，叶彬当即又换了张脸。

    她环手抱胸围着顾彤转，上下量她。

    “你就是那个差点搞垮华鼎传媒的人？”叶彬笑，“看着挺单纯啊，没想到很有手腕。”

    顾彤摆着标准职业式假笑：“叶姐过奖了。”忙又“夸”回去，“我那些手腕跟叶姐比起来，简直巫见大巫，不值一提的。叶姐的威名我听过，当红的好几个前辈都是姐您带出来的呢。”

    叶彬并不太接受她近乎“拍马屁”式的恭维，只摆着个脸：“既然听过我，那也该明白，我对艺人的要求可是很严格的。既然你们老板请了我来带你，那你以后要老老实实听我的话，按着我的要求去做。”

    “你们公司老板花了大价钱请我来给你做经纪人，明对你十分重视。你一穷二白的时候得遇贵人，将来红了，可不能忘本。还有，公司重视你，你更要好好配合公司的一切行动，争取早点挣出些成绩来。”

    叶彬拉着顾彤光是教就差不多到将近中午，一堆不太有实际意义的废话中，顾彤听到了好几遍她是公司特意请她来。晚上回去后顾彤问江行厉为什么要请叶彬来做她的经纪人，江行厉，公司没有请她，是她自己毛遂自荐过来的。

    叶彬在圈内算是有些名气，毕竟带红过几个。但也颇有争议，因为每个跟她结束合作的演员，都得被她含沙射影一通，差不多就是他们忘恩负义，红了就跑了，不讲一点情面。

    起初舆论都是倒向她这边的，但是这种事情多来几回，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偏不论叶彬微博上如何跳脚，那些跟她结束关系的人并不回应理睬。所以，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

    “那为什么答应她来带我？”顾彤纯粹是好奇。

    凭江行厉在娱乐圈商圈的地位，只要他不想，叶彬再巴巴毛遂自荐都没用。可见，是他看到了她身上的优点，这才应下的。

    谁知，江先生只是轻扫了她一眼，淡然道：“她带你你可以红得快。”

    顾彤笑着：“你知道她是怎么跟我的吗？一直在我面前提，是影艺的老板亲自去请她，她才来的。敢情她是不知道我跟老板的关系啊。”

    江先生抬眸晙了她一眼，顾彤闭了嘴。

    江先生在工作，顾彤无所事事，所以就挨过来聊天了。顾彤其实也不想搅他，只是她不想睡他的卧室，只能呆在书房了，偏他也需要留在书房办公。

    顾彤不想搅他办公，于是自己抱着本书悄悄离开了。江行厉抬眸看了她一眼，没什么。

    自此之后，顾彤便就跟着叶彬。直到《盛世长安》开机这天，剧组才官方宣布了男女主角，以及一干重要角色。这个时候，顾彤才隐约明白过来，这叶彬为何特意跑来要毛遂自荐给她当经纪人。

    因为这部剧的女主角杨落缤（兼演技流量于一身的当红花）曾经便是叶彬带出道的，她是叶彬一手带红的，后来离开叶彬后，凭借一部青春校园偶像剧一部登天，得封年度最受欢迎女主角奖等，同年，又凭借一部清宫剧斩获“视后”称号。从此，这杨落缤在娱乐圈的地位便一直高居不下。

    众85后花中，她是第一个微博粉丝破艺的。

    她不是正规的国民度最高的三大戏剧院校毕业的，但念的也是一个还不错的艺术类院校。刚出道的时候，也是各种演丫鬟路人甲，后来遇到了叶彬，接演了几部口碑不错的戏，一点点慢慢起来的。

    拍戏的大多迷信，开机这天最必不可少的，就是拜财神爷。顾彤不是重要演员，所以没去，但是晚上的开机宴，她身为剧中后期较为重要的一个角色，还是必须要去的。

    开机宴在晚上，但是从吃过午饭开始，叶彬就一直叮嘱化妆师跟服装师，交代他们一定要想办法让顾彤眼前一亮。

    到时候开机宴上，肯定会来不少媒体，镜头下面，女演员都是去比美的。这是顾彤参演的第一部大ip的剧，又因为卫瑾那事儿在微博上有一定的话题度，叶彬是想着借微博事件还有点热度的时候，赶紧再给顾彤来一拨营销。

    顾彤身量高，腰高腿长，腰臀比例特别好。个头高，好走泼辣型的御姐（甚至是女王）人设，再加上之前顾彤微博上的反击仗，那叫一个漂亮，险些连华鼎都被她搞垮，行事干脆利落，性格孤傲爽直，这个人设再适合她不过了。

    所以，叶彬一早就交代化妆师，给她化一个攻击性比较强的妆容。又叮嘱了服装师，选择大红露肩（甚至还露点胸）的鱼尾摆大长裙，黑色恨天高bilingbiling水晶钻高跟鞋，头发要大波浪卷发，但卷的弧度一定要大。

    交代完后叶彬出去忙别的了，等再回来瞧见顾彤的妆扮时，叶彬气得跳脚。

    顾彤首当其冲得挨她的骂。

    但顾彤有自己的算：“叶姐，你知道什么是藏拙吗？枪出头鸟，杨落缤的粉丝可不好惹。再，这部剧里我就是一个配角，女十号还开外的配角，用得着去抢女一号的风头吗？”

    女一号的风头用不着她抢，自有女二女三女四女五去抢。

    这部剧是大女主戏，长孙皇后是一番，前期主要讲的是唐国公李家父子如何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夺取的天下，中期写的是秦王李世民与其兄长太子建成之间的夺嫡之战。后期，才是李世民称帝后的后宫戏。

    虽然后宫戏份来得晚，但是李世民的那些后妃，也是在前期中期的时候就出场了，个个人设出彩，很是抢眼。

    原著写得特别好，据于历史的基础上，尽量发挥了每个人的光彩之处。原著总共一百三十万字的篇幅，顾彤读过原著也看过电视剧改编的剧本，电视剧剧本差不多是按着原著来的。

    她以前还是林兮颜的时候，跟江行厉合作拍的电影因为篇幅短的缘故，只捡了最重要的一条主线来演。所以，人物自然没这么多。

    虽然电影里也是长孙是一番，但饰演太宗皇帝的江行厉不论各方面都实在太出色了，所以，抢了她这个一番的风头。

    记得当初电影宣传的时候，电影剧组有考虑过让江行厉做一番，这样一来是可以更刺激江行厉的粉丝，二来也是当时考虑到江行厉身份背景的事儿，剧组不敢得罪。但，江行厉拒绝了，他压根不在乎这些虚的东西。

    可就算他是二番，凭借那部电影也是拿奖拿到手软，比她这个女主角还威风呢。

    025

    叶彬独断性很强，见顾彤不听她的安排，她就气不一处来。

    “重新做！这样的不行，赶紧的。”

    顾彤不听她的，并且对她的强势表现出了自己的不满：“叶姐，我不是你对付击杨落缤的工具。而且我也了，今天这种场合我并不适合出风头。以后多的是机会，想出风头，什么时候不能？”

    “你当经纪人也这么多年了，不会不懂自杀式营销这个道理吧？我想红，但我想靠作品红，而不是今天跟这个撕逼明天跟那个开战蹭人家热度。我理解你急于出成绩的心，但你也得理解理解我，你让我做的这些，是不是我喜欢的。”

    罢，顾彤直接转身出去了，助理敏立即跟上。

    顾彤人才出化妆间，背后叶彬的声音便传了来：“顾彤你不听话，信不信我去找老板。”

    找就找，顾彤不怕她。

    叶彬真去找江行厉了，但江行厉可没功夫见她，最后是被鲁延给发回来的。叶彬对鲁延，倒是客客气气的。

    顾彤不知道鲁延对叶彬了什么，但这场闹剧，算是她赢了。傍晚临出发前，叶清一过来找顾彤：

    “听你跟叶姐吵架了？”

    顾彤面上妆容清纯，一身白色及膝的礼服，头发就是很普通的绾在脑后。身上佩戴的饰品不多，但也不显得寒碜，大多都是些精巧平价的饰品。

    她知道她这个咖位的，这样的妆扮已经算是很越阁了。

    也不算是藏拙，就是没有那么目的性很强的去抢风头。没有刻意妆扮，但在叶清一眼里，这样稍微扮一下的顾彤，也是很美了。

    叶清一心里有些羡慕：“彤彤，你可真美，像仙女一样。长得好看可真好。难怪咱们三个一起进来的，结果公司最捧的就是你呢。你看你，长得好看身材也好，连经纪人都是叶姐这种红人。日后你要是红了，可得拉拉我。”

    顾彤笑着：“你我是同学，不管日后谁红了，都得互相拉一把。你怎么就知道我先红？不定是你，也不定是如茹。”

    叶清一却十分肯定是顾彤：“公司重视你啊，而且这次《盛世长安》这部剧中你拿到的角色，也是很好的。有这么好的团队造你，你又有实力，你不火谁火啊？”

    叶清一心里是有些嫉妒的，都是一道进来的，但顾彤的发展肉眼可见的比她好。但嫉妒归嫉妒，心里也是替顾彤高兴的。想着，日后顾彤要是火了，凭她们是同学又是朋友的关系，有什么好角色好剧本，顾彤肯定会拉她一把。

    她也不求能在这个圈子混得多厉害，但求可以稳步上升，不愁吃穿不愁没钱花。

    叶彬妥协没再缠着让顾彤换装，顾彤也不想跟叶彬关系闹得太僵。既然她妥协了，她就主动去找她了。

    只是叶彬有些高冷，话较之从前更差了。顾彤这么不听话，她心里自然还是很不满的。

    叶彬走在前面往公司的商务车车，顾彤跟在后面，就听前面的叶彬絮絮叨叨的：“以前那些是红了敢耍横，你这还没红呢，竟然也敢耍横。将来等你红了，又得是白眼狼一个。”

    顾彤多半是明白了，想必之前的那几个，也是受不了叶彬这独断专横的暴躁脾气这才和平解约的吧？

    像顾彤这种女十开外的角色，在《盛世长安》的开机宴上，基本上属于背景墙。没她什么事，就集体大合照的时候，她站在角落旮旯里露了个脸，然后就没她什么事了。

    记者媒体镜头下，自有一大票女人在争奇斗艳。个个不是露大长腿就是露美肩香背，养眼得很。

    当然，除了剧里重要的角色外，也有十号开外的女演员想趁机博热度。她不认识那个想博热度的女生是谁，只知道坐在这里安安静静看了很久，她已经被好几个人抛了白眼。

    真亏她脸皮后。

    这时候，叶彬坐了过来：“怎么样？看着人家这么卖力，眼红了？”

    顾彤没什么好眼红的。

    “不是她的主场她再怎么蹭也没人在意她，何必呢？你看见没，起初人家面上还能勉强冲她笑笑，她自己没有眼力劲，人家后面连面子情都懒得做了。”

    见惯这些的叶彬笑了笑：“这才有话题度啊。同组演员面和心不合，这消息传出去，得少花多少钱做宣传啊。”

    顾彤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时间走了神，没搭理叶彬。叶彬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就看到了一身烟灰色得体西装出席晚宴的陆平昇。

    “他怎么来了？”顾彤好奇。

    不是版权完全从华鼎手里买下来了吗？剧组的开机宴，关他什么事。

    叶彬道：“虽然现在版权不在华鼎陆总手里，不过，华鼎影业旗下有签约艺人参演这部剧。陆总身为老板，当然得过来。江总今天有事，不然也得来。”

    顾彤端起一杯香槟酒，大大方方朝陆平昇走去。

    陆平昇本来在与别人交谈，余光瞥见一抹纤瘦的身影正盈盈朝自己走来，他偏头看去见是顾彤的时候，轻轻压了压眉毛。但随即又十分自然的收回目光，继续与别人攀谈，面上儒雅可鞠的笑容半点不改。

    “陆总。”走得近了，顾彤直接招呼。

    陆平昇冲交谈的人颔首，意思是抱歉先离开一步，而后转身望向顾彤问：“顾姐，是有什么事？”

    顾彤面上笑容十分自然而又恰到好处，她优雅的举着高脚杯抿了抿唇：“没什么事，不过是看到陆总了，过来个招呼而已。”

    望着面前举止得体从容的年轻女子，陆平昇忽然想起那日坐在车上女儿与自己的话，她，这个姐姐很像妈妈，她很喜欢。陆平昇目光快速不失礼貌的扫了顾彤一眼，他没发现她跟兮颜哪里像。

    这个女孩子，天生身上带刺，对他的敌意很刻意。

    不过，陆平昇不至于跟一个孩子计较，只礼貌性冲她略一颔首道：“那日的事情，多谢顾姐。”

    “哪日的什么事？”顾彤故意问。

    陆平昇：“回去后惜琳都告诉我了，你给她买了好吃的对她很好，她也很喜欢你。”

    听到女儿对自己的评价，顾彤心中一暖。随即，脸上笑容也真诚了几分。

    “我也很喜欢她，下次如果有机会，再给她买吃的。”顾彤举杯，抿了口香槟。

    陆平昇见状，也抿了口。

    不远处，却传来高明山急躁的怒吼声。

    高明山面前站着个年轻的女子，女子仿佛犯了什么错一般，正在不停跟他道歉。但不管女子怎么道歉，好像都不能熄了高明山心中怒火。

    当着这么多媒体记者的面毫不顾及形象发这么大火，这是大事。陆平昇见状，急忙走了过去拉住高明山。

    他最是圆滑会处事的人，遇人遇事总面上三分笑。不管事情多紧急、事态多严重，好似只要有他在，天都不会塌下来一样。

    顾彤以前就是这样被他迷住的。

    轻轻呼出口气，顾彤也跟了来。

    陆平昇吩咐人遣散了周围的记者，并叮嘱他们一定把事情办好，不能让人将高导发脾气骂人的视频传出去。之后，陆平昇拉了高明山去一边话。

    挨高明山骂的女子也跟了过去，继续道歉：“真的对不起高导，能跟您合作，这是我们家萌萌的运气。只是，孩子真的发高烧，烧到四十度，人现在还在医院挂水呢。医生，得留院观察几日，明天拍不了戏了。”

    这个叫萌萌的女孩饰演的是顾彤所演角色的时候，顾彤所饰演的闻喜县主虽然占全部篇幅戏份不多，但是在中后半部分戏份挺重要，且跟男主饰演的太宗皇帝有一定的冲突。闻喜县主时候，大概是她还三四岁住在东宫时候的戏份，前后也有二十集左右。零零散散的，加起来戏份也不少。

    明天一早的第一场戏，就是拍她的。

    剧组里什么时候拍哪一幕戏，都是有时间规定的。因为场地需要租，可能错过了那个时间就来不及了。

    萌萌病了，肯定是演不了了。但是明天就开机了，拍戏的人最迷信，如果开机不顺，怕会影响收视率，所以高明山这才发火。而且，虽然临时换角也是常有的事，但这个女孩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演的。

    陆平昇也是有女儿的人，他知道孩子生病是大事，于是劝高明山：“孩子也不是愿意生病，既然病了再找别人就是，何必发这么大火。”

    他倒是充好人了，顾彤轻哼一声。

    高明山：“你的倒是轻巧，这个节骨眼上，你去给我找合适的人来演啊？”

    顾彤适时走了过去：“高导您还别，陆总真有合适的人。”

    闻声，高明山陆平昇目光齐齐投落过来。

    “谁？”高明山拧眉盯着顾彤看。

    顾彤望了眼陆平昇后，才对高明山：“陆总有个女儿，今年四岁。我看过剧本，她很合适。”

    顾彤也是有私心的，如果汤圆可以进剧组拍戏的话，那么她就可以常常跟她呆在一起了。但她也知道，拍戏辛苦，她若是跟进剧组来，想必比不得在家里舒服。

    就看陆平昇答不答应了。

    陆平昇一口就拒绝：“惜琳还，不懂这些。”

    听他这样一口回绝，顾彤心中倒是高兴的。至少，他是真心关心女儿。

    但顾彤坚持道：“知道陆总在担心什么，但我答应陆总，我会好好照顾陆姐。何况陆总贵人事多，把陆姐一个人留在家里，她也很孤独。陆总先别着急拒绝，可以回去问问陆姐，看看她愿不愿意。”

    陆平昇轻抿着薄唇，目光再落向顾彤的时候，眼中多了三分怒意。

    顾彤自动忽略他眼中的怒意，只又：“那不然陆总看，这么短的时间，你去哪里帮高导找合适的人？”

    旁边的女人见状，也立即求陆平昇。

    江行厉来了有一会儿了，只不过一直没露面，所以没人知道他来。

    他立在二楼，方才一楼大堂内发生的事情他都看到了。鲁延疾步走了过来，把楼下的事情进一步跟自己老板了。

    “所以，顾姐现在正竭力举荐陆总的女儿饰演她时候的那个角色。但，陆总还没松口。”

    江行厉眯眼朝楼下看了眼，而后问鲁延：“顾姐一直在坚持？”

    鲁延回答得严肃：“对，顾姐似乎挺执着。也不管陆总是不是生气，她都一再劝陆总让陆姐进剧组。”

    “我知道了。”听完后，江行厉面上表情毫无变化。

    但等鲁延离开后，他眉毛一点点皱起，目光投落过去，略有些凝重。顾彤潜意识里觉得哪里不对劲，鬼使神差立即偏头看来，两人目光正好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