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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也是考验的一部分?公司故意把这些恐怖的字迹刻在这里, 好看看我们的反应?”一个年轻人强笑着四处张望:“没准在哪个角落里面就隐藏着监控摄像, 克莱尔公司的评估人员正看着我们呢!”
他这牵强的解释并没有给四个同伴带来多少安慰,但是他们也跟随着这个年轻人的动作, 借着电台灯的光线, 在实验舱个角落里寻找着,抱着那一丝希望能看到隐藏的摄像头,来证明这一切只是一个模拟考验。
然而随着他们的仔细查看,在那微弱光线的照映下找到的并不是隐藏在墙壁中的针孔摄像头,而是更多的痛苦的抓挠划痕, 以及不同笔记的凌乱涂鸦:
“救命!我支持不住了, 再也支持不住了,好憋啊……”
“我的同伴全都被活活憋死了,让我出去!”
“这根本就是一个骗局,克莱尔公司为什么要杀我们!”
“后来者看到我留下的这个字迹,一定要到xxx街道12号去通知我的妻子和儿子,我并没有抛下他们而是死在了……”
这段最长的留言越到后面愈加凌乱和模糊不清,就像那个人已经到了濒死的边缘,奋力在金属墙壁上刻画着,然而到后来他的力气已经不足以在金属墙上留下划痕, 这一大段话戛然而止, 后面只留下了极轻微的凌乱的凿刻的痕迹……
这极度的恐惧和紧张让这五个人的呼吸更加急促, 在本来就缺氧的状态下, 几人就像是离开水面的鱼一样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不会的, 这不会是真的!我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平民, 克莱尔公司杀我们干什么!”最开始提出这一切只是公司的模拟那个年轻人再也绷不住,也不顾耗氧量失声大喊了起来。
“闭嘴!”而耳环男子重重地拍了一下那个人的肩头,看向他的目光满是不善似乎觉得这种濒临崩溃的人在这里多呼吸一口都是浪费。
剩下三个人则是转身开始疯狂砸门大喊道:
“我们退出,让我们出去!”
“听得到吗?我们退出!!!”
然而普通人的拳头砸到那航天级的厚重大门上面,几乎引不起任何的振动,三个人扯着脖子大喊了几分钟后,门外仍然没有任何的回音。
耳环男子看着他们的慌乱模样,气得一人照后背狠踹了一脚,低声道:“都给我闭嘴,还嫌死的不够快吗?”
前面那个已经完全陷入狂乱的三个员工,根本没有想听耳环男子的话,但无奈被踹的站立不稳摔作一团,也就暂时止住了呐喊。
“你们都给我让开!这么厚的门,就算喊破嗓子外面也听不到。”耳环男子道,迈过东倒西歪的三个人,一步跨到门前,找准了一个合适的角度,抬脚狠狠的踹向大门。
这个宇航级的圆形密封门,终于在这撞击之下发出了一声闷响!
咚——
其他几个人也看到了希望,喘息着安静下来等待着。
空了几秒钟后,耳环男子攒足了力气,又是一脚!
……
然而一直等到这沉闷的响声持续了数分钟之后,耳环男之累得腿脚发软,门外还是静悄悄的一片。
耳环男子喘着粗气,仔细的量着这扇门,似乎不相信自己这辈子就交代在了这里!
而后,借着身后开灯的昏暗光线,耳环男子看到这平整的大门上,自己刚刚用脚踹过的位置附近,似乎有一块极浅的凹陷。
这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形成的,就像是之前经过无数人的踢踹,长年累月所造成的痕迹。
身后的四个人看见了和男子的动作,顺着他的目光发现了这扇门上的凹陷,脸上慢慢露出极度绝望的神色。
恐怕之前困在这里的无数培训者,都曾做过像耳环男子一样的动作,但根据这间实验舱四周的划痕来看,没人能够呼唤来开门的人。
这密闭的空间中的空气已经浑浊的,就像是夜晚用棉被捂上头之后,不断呼吸的感觉。每一口大喘气中包含的根本没有多少人体急需需要的氧气,而是令人头目眩晕窒息的二氧化碳。
这五个人再也支撑不住,沿着墙壁坐下,绝望的喘息着。
异通过黑蚊子,看着这里的一切,可以预料到接下来将是一个痛苦而漫长的过程,他逐渐把注意力从那五个痛苦的人类身上转移回来。
放在四周的咖啡店里,同时努力思索着。
似乎有一个念头,马上就要呼之欲出,但现在仍然是在异混沌的脑海中,隔着一层无形的阻隔。
就在这时候,一个抱着婴儿的母亲走进了咖啡店,婴儿的嚎啕大哭声让咖啡店里,那些正在享受着价格不菲的安静时光的顾客频频皱眉。
那个年轻的店员也有些为难,硬着头皮挤出一个微笑道:“您好女士,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我们今天的特价咖啡是——”
“不不!”抱着孩子的母亲连忙摆手,焦急的语速飞快的道:“我现在要带着儿子去医院看儿科!可公交车必须支付零钱,我想在你们这换点钱。”
接下来年轻店员的为难的委婉拒绝,和那个抱婴儿母亲的高声辩解都已经不再重要。
回荡在异脑海中的全部是‘医院’、‘婴儿’、‘儿科’这几个词,异终于在自己混乱的大脑中搜寻到了那熟悉的猫叫声哭声的源头——爱丽丝医院里曾经攻击异他们一行人的,几十个长着尖牙利齿的婴儿!
那吃鸡蛋黄噎住了的婴儿的哭声,和那简直一模一样!
就在异终于摸到了那个突破点,就要把一切穿在一起的时候,身前的光线突然一暗,似乎有个人影走了过来。异猛的抬头,那个淡黑眼圈的年轻警察就站在他身前,脸上露出一抹充满恨意的诡异的笑容,嘶嘶的开口道:
“如果你像那几个即将憋死的可怜虫一样,被关在实验舱里,你跑的出来么,我的同族?”
下一秒,眼前警察扮的‘人’闪电般的伸出手,擒住了异的手腕,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周围的光线骤然暗了下来,空气也变得令人窒息的浑浊不堪。
异被扔进了那个他正在监视的氧气几乎耗尽的实验舱,和五个人中的两个撞了个满怀。
那只异形吞噬过瞬移系异能者,这个念头刚刚划过异的脑海,就听见脑海中传来了刚刚那‘警察’的声音:“你是战胜不了我的,像一个弱的普通人类一样,在这与世隔绝的幽暗实验舱里窒息而亡吧!”
异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全身似乎被定格在了人类的形态,根本无法完成向异形的转变!那个现在不知隐匿在何处的异形同族比自己强大太多,直接用精神力半控制了自己的这副躯体……
身边传来了那已经神志不清的几人,痛苦的哀嚎和无意识的抓挠,异在这极度缺氧的环境也开始急促的喘息起来!
不过……
反正这都不是真的,我怕什么?异心情轻松的想到,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处于什么状态,这几天来发生的谋杀案之间到底有何关联,但是异已经清清楚楚的认了出来,那个吃蛋黄消失的婴儿,就是之前在爱丽丝医院,曾经差点被当成宠物养起来的那个东西。
自己根本就没有逃出欢乐城。
如果之前发生的种种谋杀案和另一只异形,在真实世界中能让异陷入极度的紧张和恐惧。
但如果这是在欢乐城里面……正常现象啊。
那憋死就憋死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异安心的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努力用仅剩的那一点精神力,屏蔽了四周濒死的嚎叫和蹬踹,以及自身传来的窒息感,准备在自己漫长的死亡过程中一心二用的梳理一下纷杂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