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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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兔簪本还没什么,这样听着霜翎当众怒骂,才觉得下不来台了,十分羞惭。

    他忙要走到外间,却见眼前帘子挑起,狐髻着帘朝他道:“醒了?”

    兔簪昨儿晚上倒是放浪形骸的,一到白天就知道怕羞了,别过脸去,目光正好落在靠墙那面穿衣镜上。又大又亮的镜子将一切都照得清晰,自己身上穿着的薄衫,竟是昨晚狐髻所着的那件红缎衣。狐妖的体型自然是比兔子大出许多的,兔簪身披狐狸的衣服,真是带松领开,相当不成样子。

    兔簪忙拢了拢衣领,往前走两步,却不慎踩上了拖长的衣摆上,一个踉跄扑到一堵墙似的怀里——原是狐髻接着他了。

    兔簪落入狐髻怀里,闻得一阵轻微的香气——那是胭脂茉莉的气味,却又似有若无的。兔簪忙摇了摇头,只大约是昨晚残留在衣服间的。狐美人过,这气味只有在情热之时才会散发,现在光天化日的,狐髻怎么会散出这样的气味。

    兔簪正自乱想时,却见狐髻轻轻将兔簪推开,又:“好好穿衣。”

    兔簪才知刚刚踩着自己的衣摆,把衣服到踩脱了大半,上半身都没掩住,便匆忙将衣服系好。狐髻倒很君子似的,退回帘子外头,不去看他。

    兔簪便想:什么都看过了,现在又避嫌,他该不会是在装 逼吧?

    尴尬的沉默间,外头霜翎的声音又传来了:“君上,你怎么都不话?你该不会崩了吧!?”

    兔簪没好气地支起窗户,探头出来,:“你才崩了呢!”

    红炉在旁只:“霜翎不过是一个太监,真死了就是死了,也配不上一个‘崩’字呢。”

    霜翎回骂道:“你这么喜欢满嘴喷粪的?”

    “我就是喜欢喷你,没错呢。”

    霜翎道:“你自认化粪池,别拖上我!”

    红炉正要继续回击,却听得狐髻的声音缓缓传来:“红炉,不得无礼。”

    红炉这才闭了嘴。

    狐髻推门走出,只:“我这个侍童年纪,从也没什么管教,因此总是很失礼,我替他道歉,请不要与他计较。”

    要狐髻以狐王之尊对霜翎这个“太监”道歉,霜翎自当是领情的。但偏偏霜翎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寻衅便:“哦?你不懂得管教侍从,不如交给内务府。我替你仔细调 教,保管比什么都强。”

    红炉本来闭嘴了,但听霜翎挑衅自家主子,便立即反击:“我看内务府也没什么本事,不然也不会有你这么牛的阉鸡。”

    霜翎又要再度开骂,兔簪便跳出来拦着,只:“好啦,好啦,大清早的吵嚷什么?”

    谁只霜翎骂起人来谁都不放过,只回:“大清早吵嚷也好过大晚上的叫!”

    兔簪习惯了霜翎这张臭嘴,也不生气,只:“好了,你连朕都捎带上了,总算骂个够本了吧?再不许瞎嚷嚷了。”

    霜翎吃软不吃硬的,听兔簪这么讲,反而降了几分火气,不太言语了。

    四人便与禅师告辞。禅师虽然被他们吵得没好觉睡,但出于素养,还是没有抱怨什么,只提点道:“兔君似有阳虚的症候,要多保重。”

    兔簪听了这话,挺不好意思的。

    狐髻那边则要回去料理赏花会的事务,便先带着红炉告辞了,也是免得路上红炉和霜翎又拌嘴惹是非。

    兔簪便只算与霜翎一同下山。在路上,霜翎又道:“你听到禅师什么了吗?你是阳虚的阴兔,不能乱搞。”

    兔簪一怔:“是这个意思吗?”

    “当然。”霜翎又,“早了你命格过阴,恐有早亡之兆。”

    “他我阳虚,难道不是指我肾虚,不要纵欲么?”兔簪反问。

    霜翎一怔,又道:“那无论是肾虚也好、命虚也罢,都不宜和那种邪魅狐妖纠缠。你没听,这些狐妖最会采阴补阳?”

    兔簪不悦地嘟囔,只:“你怎么这样诋毁人家?你看狐美人多么端庄持重,和那种狐媚子是不一样的。”

    “他要是端庄持重,昨晚怎么会与你……?”霜翎气鼓鼓地暗示,却又不下去了。

    “唉,这个啊!”兔簪知道霜翎的意思,便,“是我先动手的啊!”

    霜翎气急:“你这个淫兔,见了狐狸精,连命都不要啦?”

    “何至于就没命了?”兔簪摸了摸胸前红珠,只,“禅师已经提示了,阳丹是这个珠子,不是你脑子里那些黄色的想法。你这丹鹤也是的,搞得那么清高,满脑子却想着那些贼黄贼黄的东西……”

    霜翎被莫名抢白,也是没话好了。及至回到了行宫,那边宫人已急忙报告,只:“君上,大事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霜翎正愁没处出气呢,大声责骂,“会不会话呀?见到君上就不好,这是好话吗?也不知先请安、吉祥话啦?”

    奴仆自然畏惧霜翎,立即听从吩咐满嘴请安吉祥话:“是的,君上万福。奴婢向君上请安,君上万万岁。新春吉祥,龙马精神,年年有今日,君上发大财,皇后发……发瘟啦!”

    霜翎闻言大惊,又大怒,一脚丫子蹬过去:“你丫才发瘟呢?”

    奴仆冷不防被踢,只得忍着,低头:“是真的发瘟了……”

    兔簪吃惊不已,又相当关心:“好端端的,皇后怎么了?”

    奴仆答:“宫里传来消息,皇后发鸡瘟了。”

    “鸡瘟?宫里怎么会有鸡瘟啊?”兔簪相当讶异,“那现在怎么办?”

    奴仆只:“宫里也是群龙无首,还请君上回宫主持大局。”

    “行,那我回去吧!”兔簪转头,见霜翎已经电话安排专机回宫了。

    霜翎颇为心焦,只:“这宫里怎么回事?又是狂犬病又是鸡瘟的,防疫工作真不行呀!看来得把太医院那群废物用竹签串起来放架子上烤烤才行!”

    兔簪忙:“这个节骨眼就别吓人的话了……唉,不过也是多事之秋,你还总我丧精会遭劫呢,现在这劫竟落在皇后头上了。”

    霜翎忧愁不已。

    宫人又:“皇后那边还了,霜翎大人且不必回去,以防感染呢。”

    霜翎却:“我堂堂一只大——”霜翎顿了顿,改口:“我堂堂一只大……大胆的鸡,怎么会怕鸡瘟?”

    二人倒是赶紧搭乘了专机,紧急回宫。

    这架皇室专用私人飞机的效率也是杠杠的,没起飞多久,就轰然坠机了。

    飞机,坠地了。

    兔皇,崩天了。

    死得就是这么干脆。

    ——春日——

    重生过来,兔皇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霜翎嚷道:“我什么来着?我什么来着?让你别淫,你他娘的非不听!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啊?还搞不搞黄色啦?”

    “我……”兔簪还是头昏脑胀的,“搞黄色??”

    “你还不明白吗!”霜翎叫道,“搞黄色——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