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段比较合适的时间，乔叆从盥洗室里走了出来，回到了书房里。

    柳粲然：“……”

    “没事吧？”

    柳粲然这样问道，一面暗中观察了一下乔叆，发现他肉眼可见的部分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刚才的响动应该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没事，碰到了一些盥洗用品，已经收拾好了。”

    乔叆着，一面也在低着头暗中观察了一下自己身上是否沾染了什么洗涤剂，以免被对方误认为是一些不名誉的液体。

    柳粲然假装没看见，把手上整理好了的材料向乔叆递了过去。

    “今天我想主要练习这个类型的表情。”柳粲然。

    乔叆接过了柳粲然手中的那一叠封面和内页的剪报，拿在手里一张一张颇为仔细地翻阅了一遍，想了想：“高冷的表情合集。”

    “对。”柳粲然点了点头道，“你有什么直观的判断吗？”

    “高冷……”乔叆一面思考着一面道，“疏离，美人如花隔云端？”

    他试探着出了自己作为外行人，对于这些照片的共同点的一些直观印象。

    “有没有觉得很熟悉。”柳粲然笑道。

    乔叆：“……”

    “跟你的VLOG人设还蛮相似的，从我做为粉丝的角度看上去的话。”柳粲然解释道。

    乔叆：“……”

    “我跟美人如花隔云端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的吗？”乔叆有些绝望地，“如果有，那也只剩下如花了……”

    柳粲然：“哈哈哈哈哈。”

    自习室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笑完了之后，柳粲然对乔叆提出了帮助请求。

    “乔，你能不能教我这样的表情呢？”柳粲然。

    乔叆：“……”

    “可是现在的我，真的可以对着你做出这样的表情吗？”乔叆有些自我怀疑地反问道。

    “可以试试吗？如果不会对你造成困扰的话。”柳粲然。

    “试试倒是没问题的，但是我怀疑自己的实力，要不我想酝酿一下，等我好了就叫你。”

    乔叆有些不自信地，然后对着柳粲然给他的样本，认真地检查了起来，收集着他认为有用的面部特征。

    乔叆看看柳粲然听取了他的建议，正在低着头安安静静地上着自习，就悄咪咪地对着书房里装饰用的落地镜做了几个他总结出来的那种高冷疏离，美人如花隔云端的表情。

    然后他一抬头，就发现柳粲然其实有在偷瞄了他一眼。

    乔叆好像传中报恩的仙鹤一样，一脸很丧的表情来了一句：“唉，不是好了不看的吗。”

    柳粲然：“……”

    真怕他完之后张开翅膀飞走了，柳粲然在心里想到。

    “我去一下洗手间。”乔叆了个招呼站了起来道，然后非常威武雄壮地走了。

    走了几步，他又转了回来。

    “这一次我只是去练习表情的，不会做任何其他的事。”

    “哦”，柳粲然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那你上一次做了什么其他的事吗？”

    乔叆立刻发动了闪避技能。

    乔叆来到了盥洗室里，双手撑住了洗脸台，对着镜子努力地练习了起来。

    ——

    乔叆走了之后，柳粲然笑了一会儿，然后有些百无聊赖地围观了一下他的书房，看了看乔叆的藏书。

    上次来的时候，柳粲然曾经参观过乔叆的书房，那个时候这里还是一派工业风格枪色调为主的装修，现在已经变得温暖舒适，颇具“外面冷，快进来坐坐吧。”的林间屋风格，抛开会出现神曲洗脑的困扰之外，这个书房现在的风格还是非常适合阅读的。

    于是柳粲然就想借阅一本乔叆的藏书拿来读，因为上次来的时候乔叆已经过这里的书请柳粲然随便看了，于是柳粲然也就不跟他客气，开始从上到下地浏览了起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排在第一位的一本书，《霸道总裁爱上我》。

    柳粲然：“……”

    这本书似乎很符合我现在的心境，柳粲然心想，于是一伸手，就把那本书抽了出来。

    他四下里看了看，并没有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而是信步走到了书房的落地窗旁边。

    阳光从外面庭园的树荫间隙里挥洒下来，将面前的地板铺排上了一层斑驳的光斑。

    柳粲然坐在了这块空地上的一个懒人沙发上面，眯起了眼睛，随意地翻阅着手中的书卷。

    光斑洒在他的裤管上面，随着十年的推移，让他渐渐觉得，被细微的阳光照射到的地方，比其他部位的肌肤感觉更加温暖一些。

    浮生偷得半日闲，柳粲然顺着懒人沙发柔软的曲线向后靠了过去，这样想到。

    这是他一直以来最为熟悉的生活方式，跟之前的乔叆是截然不同的。

    之前的乔叆就像最近的自己，不顾一切地忙碌着。

    他们在遇到对方之前，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呢，柳粲然心想。

    他伸出手去，接住了半空之中的几块儿斑驳的光点，看着光与影在自己的掌心之中相互融合。

    另一边厢。

    练习了一会儿之后，乔叆看着镜子里教科书一般的高冷总裁脸，点了点头。

    这也还好啊，乔叆心想，不愧我高冷了这么多年，看来基本功还是在线的。

    乔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到其实这个表情加上这个颜值，还是挺帅的啊。

    其实他在遇到柳粲然之前，对自己的颜值一直都有一个比较客观的认识。

    从中学到大学，追他的人不少，班草校草各种的荣誉头衔也算是收获了一堆了，所以在这个方面，乔叆不多么自信吧，但也不能是多么自卑的。

    不过在他遇到了柳粲然之后，对于自己的自我定位似乎出现了某种颠覆性的偏差。

    用他弟的话，这就叫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总而言之面对新一代医美模版柳粲然，乔叆忽然就get不到自己的颜值了。

    这不是还挺好看的吗，一旦脱离了柳粲然的魔法攻击，乔叆就恢复不少的自信。

    他气势汹汹地走出了盥洗室，走路带风地回到了书房里。

    然后乔叆就看见，柳粲然并没有坐在书桌后面，而是跑到了落地窗旁边的一个沙发上窝了起来。

    他一手拿着一本书，另一手在斑驳的光影之间随意地摆弄着，仿佛在玩弄着破碎的光阴一般，像个刚刚从宇宙之中诞生而出的，正在制造地球的天神。

    乔叆：“……”

    刚刚还认为自己是个大帅哥的乔叆忍不住强行看清了残酷的现实。

    “回来了？”柳粲然看到乔叆走进来，就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站起来迎接他道。

    “回来了。”乔叆。

    “我借了你的一本书看。”柳粲然朝着乔叆晃了晃自己手中的书册。

    乔叆：“……”

    “我想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乔叆顾左右而言他。

    “觉得可以了吗？”柳粲然笑着，“不要勉强自己。”

    “我想我已经可以了。”乔叆颇具自信风度地点了点头道，虽然他对于自己的颜值的自信被摧毁了，但是只做高冷的表情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那么，请开始你的表演。”柳粲然也颇为期待地道。

    “好的，我试试。”乔叆着，仿佛演员在现场酝酿情绪一般地低下了高冷的头，然后猛然抬起，看着柳粲然。

    “怎么样，有没有高冷的感觉。”乔叆。

    柳粲然：“……”

    柳粲然撤步抽身往旁边一躲，乔叆就看到了对面的落地镜里，自己的脸。

    我不该试试的，乔叆心想，试试就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