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粲然被乔叆这个“请你来探望我的病情吧，我这就开车去接你”的骚操作给弄得没了脾气。

    于是他收拾收拾东西，就下楼等着对方了。

    乔叆来的挺快的，差不多就是脚前脚后的样子，他长腿一伸走出了驾驶室，还像往常一样紧走了几步过来，给柳粲然开车门。

    在两个人离得不远的时候，柳粲然发现乔叆除了带着口罩之外，身体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顿挫挂碍之处，看起来不像是有什么大毛病的样子，也稍微放了点儿心。

    不过同时他还注意到，乔叆的口罩跟视频里的明显不是同一款了。

    他在视频里面戴着的口罩就是那种最常见的医院里就可以买得到的医用白色口罩，然而现在，却换上了基本上从网红少年少女到路边买烤地瓜的大爷都人手一只的明星街拍爆款立体口罩。

    柳粲然：“……”

    “你好像不是跟风的类型啊。”坐上了乔叆的车子之后，柳粲然看着对方的口罩了句。

    “啊，这个吗。”乔叆有点儿不自然地拉了拉口罩的边缘。

    “这个款式显脸。”乔叆想了想。

    柳粲然：“……”

    还有心思爱美呢，肯定没有什么大的毛病。

    于是柳粲然终于放开怀抱，算是彻底放心了。

    就这样，柳粲然被乔叆亲自接到家里，来探视他的“病情”，虽然乔叆对于自己的“病情”讳莫如深，完全没有提及。

    柳粲然：“……”

    所以让我们自动跳过讨论病情的环节，柳粲然在心中做了决定。

    “因为不知道你生的是什么病，所以我也没有准备食物什么的。”柳粲然。

    “我想你这里什么东西都不缺，所以不然……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量支使我就可以了，不要客气。”

    柳粲然完，就看到乔叆露在口罩外面的一双好看的眼睛在一瞬间精光四射。

    柳粲然：“……”

    请收起我大胆的想法，乔叆在心里警告自己道，然后想了想：“我这个病其实没有什么影响的，你不用为我做什么，就……”

    “陪我待一会儿可以吗？”乔叆收起了自己其他大胆的想法，只是提出了一个卑中卑中卑的要求。

    “嗯，没问题啊。”柳粲然点头道，于是就在距离乔叆身边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时而交谈几句，彼此都有一种颇为奇妙的感觉。

    他们相处的态度有点儿像是初次相亲颇有好感的双方，又有点儿像是相处久了的老夫老夫，似乎找不出太多的话题，但是待在一起又不会觉得尴尬或者厌烦。

    就在柳粲然颇为沉迷于现在的气氛的时候，他听到了“咕噜～”一声响。

    柳粲然：“……”

    乔叆：“……”

    “你还没吃饭吗？”柳粲然忍着笑意问道。

    “还没有。”乔叆埋着头，并且非常庆幸自己是戴了口罩的。

    “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吧，借一下你家的冰箱，有忌口吗？”柳粲然。

    “没有，我什么都吃！”乔叆像一个文荒了许久的天使一样地道。

    柳粲然笑了起来，然后去厨房光临了一下乔叆的冰箱。

    跟印象中霸道总裁那种只有法国矿泉水的冰箱不同，乔叆的冰箱简直堪比星级酒店的后厨冷库，基本上煎炒烹炸焖溜熬炖的材料都差不多齐全了。

    爱情使人厨艺精湛，柳粲然在心里赞叹道。

    他觉得既然乔叆在病中，还是煮个汤比较保险，于是就熬了一锅奶油蘑菇浓汤，煮好了之后，用一个托盘托着盅子，送到了乔叆的面前。

    “喝点儿汤怎么样？”柳粲然。

    “嗯，正想吃这个。”乔叆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点了点头，然后石化在了那里。

    他陷入了一个喝汤就要摘下口罩的悖论，大脑死机了。

    柳粲然怜爱了乔叆一秒钟，这可怜的哥，正在重新加载中，柳粲然心想。

    一段时间之后，掉线的乔叆终于用自己王八一般的网速重新上线了。

    “我……”

    “透支给你一个喂饭，需要吗？”柳粲然笑着。

    “你是魔鬼吗？”乔叆非常哀怨地看了柳粲然一眼。

    柳粲然笑了半天。

    “或许可以这样？”

    柳粲然着，拿起了桌子上的遥控器一按，客厅里的顶灯就熄灭了，整个儿室内只剩下了一点点从阳台外面的庭院里映照过来的非常熹微的光亮，刚好维持在可以看清楚人的轮廓，又无法更进一步地看清楚更加细节的部分的状态上。

    乔叆审慎地看了柳粲然一会儿，然后慢慢地摘下了口罩。

    “请。”乔叆。

    柳粲然笑了笑，轻轻地用调羹盛了一点点的浓汤，送向了乔叆的唇边。

    在暗昧的光线之下，柳粲然其实看不太清楚乔叆吞咽的动作，但是却可以听到他喝汤的声音。

    那是维持在最低的声响的餐桌礼仪，但是依然会让人听出一点点的生活气息，那响动好像是筷子之间发出的清脆的碰撞，或是刀叉偶尔碰触陶瓷的餐盘的声响，虽然细微，却带着一丝温暖人心的烟火气。

    “味道还可以吗？”柳粲然喂了乔叆两口之后问道。

    “嗯，很好喝，谢谢你能来照顾我。”乔叆低声道。

    他的声音里当真带着身为病人的无助和感激，与平时游走与霸总和沙雕之间的人设不太一样，听上去更能唤起一种同情的心态。

    “你听上去是真的有点儿病了。”柳粲然。

    “嗯，大概明后天就会好了吧，别担心。”乔叆。

    “我是，如果你担心了的话。”他想了想，又找补了一句道。

    柳粲然笑了起来。

    “不担心你，我还来看你干嘛？”柳粲然笑道。

    乔叆一下子坐直了身形，即使在暗昧的光线之中，柳粲然依然可以看见他生光的眸子，充满了爱慕与信任，让柳粲然很想摸摸他的头。

    “那么我是不是，取得了一定的进展呢？”乔叆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认真地问道。

    “是的”，柳粲然一点儿也不矫情地，“加油。”

    乔叆顿时觉得自己没病了，并且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还要喝汤吗？”柳粲然笑着问他道。

    “喝！”乔叆豪气干云地道。

    “其实还想吃鸡。”

    柳粲然：“……”

    “别太得意忘形了”，柳粲然用调羹戳了过去，把乔叆的骚话消弭于无形之间。

    “唔唔唔。”乔叆咬着调羹，没办法发出“嗯”的声音，就用“唔”来代替了。

    他把调羹吐了出来拿在手里，想了想：“抱歉，我刚才太激动了，没有吓到你吧。”

    “没有。”柳粲然笑道。

    “那就好”，乔叆松了一口气到，“其实有的时候别你了，我自己也会被自己吓一跳的。”

    “怎么会呢？”柳粲然失笑道。

    “会的。”乔叆。

    “你没有喜欢过别人，可能还不会有这样的体会。”

    乔叆，他以前在询问自己的取向是否会给柳粲然带来困扰的时候，柳粲然曾经跟他谈到过，他没有喜欢过男孩子或者是女孩子，所以目前还无法确定，并且不讨厌被乔叆追求，所以乔叆知道他没有过情感经历。

    “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然后我就发现，喜欢上一个人情况下的我，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我，会想一些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会做一些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有的时候，连我自己也会感到惊讶和害怕。”乔叆。

    柳粲然沉默了一会儿，正要开口些什么，倏然之间，对面那家别墅的主人好像驱车回来了，车灯刚好照进了乔叆的庭院。

    灯光一闪，柳粲然就看到了乔叆的脸。

    脸还是非常俊美的，只是在不规则地抽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