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叆：“……”

    乔叆趴下柳粲然的肩头，仔细地思考了一下这句话，发现他的确实很有道理，于是也只好放弃了挣扎，不过他还是对于自己的体力做出了以下的辩解。

    “只是抬起一只狗狗的重量，应该不会对我的腰造成什么劳损的吧？”乔叆尝试着辩解道。

    “就冲我都拉不动他的这个实力，我觉得你要把他抱起来，还是会对你造成劳动损害的。”

    经历了上一次的膏药事件，柳粲然对于乔叆的保护等级又一次加强了。

    乔叆：“……”

    “好吧，老实被你这么一，我也不是特别自信。”乔叆想了想。

    于是柳粲然把乔叆扛进了自己的绣楼里，为他准备了茶水点心，然后自己再一次往狗子的方向开始了进发。

    乔叆坐在楼上喝着茶水吃着点心，稍微开了一下绣楼上古老的窗棂，从上面向下张望着，等着柳粲然抱狗回来。

    他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举动竟然还挺风雅的。

    没想到身为一个社畜，我竟然还有这么纤细的神经，乔叆心想，果然是爱情使人面目全非。

    他注意到柳粲然房间里的窗棂上的雕花极其漂亮，虽然颇具古风，但是并不显得陈旧斑驳，反而有一种低调的华丽感。

    这让他想起了曾经去旅行过的那种国外的古堡，据也曾经在富豪之家几经易手，其实最为昂贵的并不是古堡本身的价值，而是作为古物的维修和养护的费用，以及建筑之内全职工作人员的酬劳，看来守夜要比创业更难，怪不得柳粲然的父母虽然很尊重他的个人选择，但同时对他的要求也是相当严格的。

    柳真是一个各方面都非常出色的青年。

    就在乔叆沉浸在内心深处不断加厚的情侣滤镜的时候，他就看到柳粲然抱着狗子回来了。

    乔叆：“……”

    他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的风格，难道是被我传染了吗？乔叆痛苦地想到。

    不过他转念一想，也许……这算是好事也不定？因为柳粲然本来就拿了个天人之姿的剧本儿，现在跟自己混熟了，仙气儿里沾染了一点人气儿，就不那么容易白日飞升了吧，乔叆天马行空地想到。

    “嘿！乔！”柳粲然抱着狗走进了绣楼下面的院儿里，远远的就看见乔叆凭窗远眺，于是握住了一只狗爪爪，向他招呼道。

    “快看，那是你乔哥。”柳粲然跟狗子聊着天儿道。

    狗子：“汪～”

    乔叆：“……”

    我不能再往他身上沾人气儿了，再沾就真的变成地主家的傻儿子了！乔叆心中警铃大作，一面皮笑肉不笑地朝着柳粲然和狗子摆了摆手，然后下楼去迎接他们。

    之前狗子躺在地上，乔叆和柳粲然还有点儿担心，觉得人家的主人刚刚把狗子送来就卧倒了，万一病了的话就太对不住张叔了。

    没想到狗子一旦进入了温暖如春的室内，立刻就撒欢儿了起来，满地乱窜。

    乔叆：“……”

    柳粲然：“……”

    “请你给我一个借狗的理由吧，立刻，马上。”乔叆理直气壮地对柳粲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柳粲然笑了笑，看狗子已经玩儿的差不多，又开始盘踞在门口了之后，就带着乔叆一起上楼，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儿了。

    “我之前不是去拜访过几位老戏骨前辈吗？”

    柳粲然接过了乔叆递过来，冷热刚好的茶水润了润嗓子，一面道。

    “除了其他的表演技巧之外，我还听，以前的老艺术家们，有的人为了训练眼睛里的灵气，会采取观察活物的方式。”柳粲然。

    “这样啊……”

    乔叆点了点头，然后又颇为费解地看着柳粲然道：“这就是你借来了哈士奇的理由？”

    柳粲然：“……”

    “那你的眼睛，会练得多灵啊……”乔叆忍不住这样感叹道。

    就柳粲然借来的这只哈士奇，那可当得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考语，要是柳粲然成天看着他瞎转悠，估计时间长了可能真能练成神功也不定。

    柳粲然：“……”

    “你这样我们借来的狗子，狗子听见了会有意见的。”柳粲然声地跟乔叆道。

    “好的好的”，乔叆虚心地点了点头，“我以后绝对不会当着他的面。”

    两个人释放完了自己的表演型人格之后，就算出去遛狗了。

    然而楼下的狗子似乎并不这么想。

    他有着一套大爷（第二声）般的作息方式，都不是乔叆此等社畜所羡慕的睡觉睡到自然醒，而是本大爷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乔叆：“……”

    柳粲然：“……”

    “他睡的好香啊。”

    柳粲然看着趴在厚实的手工雕花地毯上，沉浸在温暖的阳光里睡得噗嗤儿噗嗤儿的狗子，竟然有点儿羡慕起了他的这一份安逸来了。

    “那么，先不要吵醒他？”乔叆也有点儿于心不忍地道。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坐了下来，看着他们借来的狗子在初春乍暖还寒的节气里，在温暖如春阳光明媚的窗下睡成了一条海参。

    “你觉得他要睡多久啊？”乔叆甚至有点儿困了，靠在了柳粲然的身上，了个哈欠，一面问道。

    “我不知道啊”，柳粲然很无辜地摇了摇头道，“张叔也没他家的狗子是一个需要倒时差的品种。”

    “可能他在家里的时候不这样，出来了之后觉得没有家里人管着了，就开始放飞了自我。”乔叆试着分析此狗的心理状态，柳粲然竟然还觉得他的有一定的道理。

    “这让我想起上了大学之后，曾经连续吃了一个学期麻辣烫的经历。”柳粲然想了想。

    乔叆：“……”

    我男朋友刚刚独立的时候都经历了什么……乔叆不由得在心里好奇道，看来再佛系的人，也总会有一两段年少轻狂的经历吧。

    柳粲然讲完了自己年少轻狂的经历之后，眼皮就开始有点儿架了。

    他记得老戏骨前辈跟他，其实看活物儿看久了，是挺会被感染的一件事，看天上的鸟，水里的鱼，心灵也会跟随着他们在天空之中徜徉，在水下世界里遨游。

    但是现在，他看着熟睡的狗子，被感染得只想睡觉。

    “好困哦。”柳粲然也反过来靠着乔叆，发出了这样的叹息声。

    “要不要睡一下，等狗狗醒了我再叫你？”乔叆哄着柳粲然道。

    “可是我觉得你也挺困的啊。”柳粲然对着乔叆笑了笑，推己及人地道。

    “一起睡？”柳粲然。

    “那狗狗醒了怎么办，我们还在睡的话，会浪费训练的时间的。”乔叆虽然也很困，但还是强着精神，替柳粲然着想道。

    “你是不是……没有养过哈士奇？”柳粲然思考了一下，问出了一个直击灵魂深处的话题。

    乔叆：“……”

    “是的”，乔叆如实答道，“怎么了吗？”

    “你如果养过哈士奇，你就会明白，只要他醒了，你是无论如何都一定会醒过来的。”柳粲然又想起了童年时代被曾经照顾过的那只哈士奇所支配的恐惧，颇为惊悚地看向了远方。

    乔叆：“……”

    “好吧，听你的，那我们抓紧时间睡一下吧。”乔叆点了点头，然后跟柳粲然靠在了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着盹，还真是很容易的就进入了黑甜乡。

    ——

    过了一会儿，乔叆醒了。

    他不是自然醒的，也不是按照原来的预期那样，是被醒来的哈士奇的叫声吵醒的，而是被睡醒了的哈士奇给踩醒的。

    乔叆：“……”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柳，至少他没有去借来一只大象，不然我可能就熬不过今天了。

    乔叆一面心里这么想着，一面把踩住了他的哈士奇抱到了旁边，然后戳了戳还在睡着的柳粲然的脸颊。

    “醒了吗？”柳粲然睡得迷迷糊糊的道。

    “我醒了”，乔叆，“狗子也醒了。”

    “你先缓缓精神，我去给你煮个咖啡，然后我们就开始练习吧。”乔叆鼓励地摸了摸柳粲然的头，然后爬起来去了一楼的水吧。

    柳粲然继续在地毯上滚动一下，就被狗子给踩了起来。

    于是他也只好勤奋地爬了起来，接过了乔叆递上来的咖啡。

    “我陪他玩一会儿，你就盯着他看吧。”

    乔叆着，把之前张叔借给他们的几个狗狗的玩具拿了出来，坐在了一口通往二楼的楼梯的第一级台阶上面，朝着狗子背对着的方向，轻轻地抛出了一个球。

    狗子很冷漠脸地看着乔叆，没动。

    柳粲然：“……”

    乔叆：“……”

    狗子：“……”

    “给点面子啊狗哥。”乔叆也是豁出去了地道，然而事实证明狗子睡醒了之后并没有太多的运动需求。

    “要不然，我自己试试？”柳粲然想了想，然后把生无可恋的乔叆拖到了旁边的圈儿椅上坐下，自己则朝着狗子背对着的方向丢了一个嚎叫鸡。

    时迟那时快，狗子一跃而起，捉住了嚎叫鸡，朝着柳粲然的方向送了过来。

    “啊……”一旁的乔叆发出了一声叹息。

    “原来狗狗也有颜控的取向吗？”乔叆。

    就这样，柳粲然陪着狗子玩儿了一会儿，也的确是托他的福，眼神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锻炼。

    “感觉灵了吗？我的眼神。”柳粲然问乔叆道，一面朝着他抛了个wink。

    乔叆：“……”

    他刚才啥了，我什么都没听见，就看见他的wink了，乔叆有些心虚地想到。

    “嘛，我到底有没有进步啊？”柳粲然缠了过去，问乔叆道。

    “啊，有的。“乔叆这回听见了，于是点了点头道。

    其实他觉得柳粲然平时的眼神也很灵，只是在大银幕上受到的挑战会更好一些，所以他的眼神需要比一般人更为灵动，才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至少三种心境的层次递进，但如果一个人在现实中眼神这么灵的话，倒是不一定会比柳粲然现在的状态更好看。

    “你都灵了，那看来有点儿进步嘛”，柳粲然稍微放轻松了一点，又蹲下了身形撸了撸狗子。

    “也谢谢你的帮忙哦。”柳粲然向狗子道谢着道。

    狗子给柳粲然反馈了一个歪头杀，然后回过身去，开始伸出了自己的爪爪，在那里不停地挠门。

    乔叆：“……”

    柳粲然：“……”

    “还要出去遛弯儿吗？”柳粲然好奇道，感觉这位狗子很不简单。

    “要不然放他出去跑跑吧，谢谢他帮了我的忙。”柳粲然。

    “嗯，好啊。”乔叆点了点头，也有点儿想要出去走走了。

    于是两个人又收拾了一番，然后就带着狗子出门闲逛。

    狗子似乎对于柳粲然的家里还算熟悉，啪嗒啪嗒地溜达着，看上去颇有大爷逛公园儿的即视感。

    “他看起来挺悠闲的嘛，真是浮生……”

    柳粲然的一句话还没完，狗子倏然停顿了一下，然后以一种原地起飞一般的清奇姿势跳了起来，直接就奔向了诗与远方。

    乔叆：“……”

    柳粲然：“……”

    “事实证明，不能因为是在自己家的庭园，就可以对哈士奇撒手的。”柳粲然面无表情地道，既像是在跟乔叆交谈，又像是在告诫着未来的自己。

    “所以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乔叆用同样绝望的眼光看向了柳粲然，彷徨地发出了低声的呐喊。

    “就……追！”柳粲然着，身体就好像离弦的箭一样地飞奔了出去。

    “等……！”乔叆的话还没有完呢，柳粲然就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乔叆：“……”

    乔叆无语地望着已经有点儿灰蒙蒙、快要擦黑儿了的天空。

    所以现在我是在面临着一种怎样的体验，乔叆在心里质问着自己。

    狗跑丢了。

    男朋友去追狗了。

    男朋友跑的也很快。

    所以在肉眼可见的未来，很有可能男朋友也跑丢了。

    于是乔叆怀揣着忽然想起的对于大学体能测试的恐惧，踏上了自己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