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粲然：“……”

    “好无情哦。”柳粲然。

    “不是的，我爱你。”乔叆求生欲极强地表白道。

    完之后，两个人笑得仿佛两只蠢蠢欲动想要翱翔长空的沙雕。

    他们两个人相处到现在，就到了一种非常舒服的阶段，这并不表示热烈的情感已经褪去，恰恰相反，事实上他们从最开始那种近乎于酷烈的感情交锋之中渐渐磨合到了一种非常微妙的平衡的状态上。

    不再需要为了对方的一句话，一个眼神而胡思乱想，没有任何需要担心的地方，同时感情上的牵绊也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有了一种更加多维的紧密的联系。

    俗称，老夫老夫之间的逗闷子阶段。

    柳粲然想到这里，就很想马上回到乔叆的身边去跟他逗逗闷子，决出了口头上的输赢之后，再去对决另外的一种输赢。

    然而现在他正在工作，所以也只能想想而已。

    即便是工作，跟以前的工作也大不相同了。

    这是一种极其具有满足感、包含着自我价值的实现和为了对方拼尽全力的释放的感觉，这是柳粲然在以前的时候那种兴趣缺缺，佛系咸鱼的生活之中所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受。

    爱情到了一定深刻的地方之后，恐怕一切都不是负担了吧，柳粲然在心里这样想道，然后竟然产生了一种自己正在吃着棉花糖的幻觉。

    “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会出现什么幻觉吗？”柳粲然于是很天马行空地问了一句跟上下文没有什么联系的问题。

    “有，不过都是老生常谈了。”乔叆点头道。

    “比如误入桃花源啦，其实我已经上了天堂啦，我现在沉迷心魔无法自拔啦，误误撞进入了以我为中心的平行世界啦……什么的，你都知道的这些脑洞。”

    柳粲然：“……”

    我好像不完全知道这些脑洞，柳粲然心想，并且对于爱人的这种神奇的想象力还是颇为赞许和惊叹的。

    他一定非常迷恋自己吧，柳粲然想。

    ——

    出差的日子里，除了工作的时间之外，两个人的业余时间几乎都在视频之中度过了。

    “我带你去个地方。”柳粲然举着手机，徜徉在工作地城市的步行路上，对电话另外一端的乔叆道。

    “要去哪儿？”乔叆挺好奇地。

    “去个店。”柳粲然笑到。

    他们在行进之中聊着天儿，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柳粲然起的店。

    “你看这里，像不像夜间橱窗？”柳粲然。

    “像！”乔叆惊叹道。

    他明明知道夜间橱窗的取景地并不是柳粲然工作的地方，却还是有一种这里仿佛是个平行时空的即视感。

    “我今天从工作地点回酒店的时候就扫到了一眼，但是当时是在车里，不好麻烦人家等我，所以这会儿再回来找一下，倒是挺好找的，也是在一个十字路口。”柳粲然颇为惊喜地描述着自己的发现。

    “真的好像。”乔叆。

    “如果我是路人而不是爱好者的话，也许会以为那幅画就是在这里取景的也不定。”

    “谢谢。”乔叆完之后，又找补了一句道。

    “谢我什么啊。”柳粲然失笑道。

    “谢谢你工作那么繁忙，还想着我喜欢的事情。”乔叆。

    他不缺钱，不缺物质方面的任何东西，也不热衷于此，他从到大，缺的只是一个时时刻刻把自己放在心里惦念着的人，如今，这个人已经找到了，他会在任何的时候任何的地方都挂念着自己，正如自己会对他做出同样的关心一般。

    “我这，该怎么呢。”柳粲然鲜少地流露出了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想了想。

    “其实我也并不是刻意这么做的，与其是时时刻刻想着你，更准确的法好像是，我也开始用你的视角看世界了吧。”柳粲然经过了一番总结之后，向乔叆解释道。

    “就好像你拍的VLOG已经有了我的风格一样，我看世界的眼光也开始跟你接近了。”

    “真好。”乔叆。

    “有没有很感动？”柳粲然笑道。

    “感动也是有的，还有就是……”乔叆措了一会儿辞，点点头道，“我觉得挺放心的吧，你一个人在外面，如果有我的一点视角陪着，也许就不会那么寂寞了也不定。”

    “不寂寞。”柳粲然看着视频之中的乔叆，同时就很想要伸手碰一碰对方的头发。

    “虽然是我自己一个人来的，就好像是你陪着我来的，是一样的。”

    ——

    柳粲然带着乔叆的视角出差了，他是不寂寞了，然而乔叆在这边却有点儿恹恹的。

    按理，他也有柳粲然的视角陪着自己，也不会寂寞才对，然而乔叆的病跟寂寞搭不上什么关系，主要换季造成的伤风。

    乔叆他弟本来最近女朋友很忙，没有太多时间陪他，回来乔叆家里蹭饭，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乔叆顶着个红红的鼻子迎了出来，活像个马戏团的丑。

    “让人给了？”乔叆他弟憨憨地看着自己的老哥哥，一面问道。

    “没事儿，老哥哥，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柳哥不在，你还有你弟……妹。”乔叆他弟豪迈地着豪言壮语。

    乔叆：“……”

    “谁敢欺负你，让我女朋友给你出头！”他弟气势汹汹地嚎叫道。

    “谢谢，但是不用了。”乔叆了句日常会话一般标准的辞，用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颇为复杂的心情。

    “我的鼻子也不是被人的，而是……哈秋！”

    还没等乔叆解释完毕，乔叆他弟就明白了各种的缘由，当然并不是他脑子不笨，实在是基本上每个人都能从这个喷嚏之中体会到了伤风感冒的意味。

    “那你今天就在家歇着吧，我给你弄饭啊。”乔叆他弟。

    “不用了谢谢。”乔叆用颇为正式的语言表达着自己的焦虑。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乔叆他弟拍着胸膛表示，自从认识了柳粲然，他已经彻底地抛弃了富二代的包袱，老老实实做个地主家的傻儿子，没事儿还会帮厨的那种。

    “主要还是因为我女朋友工作忙，我的实习相对而言轻松一点儿，就主要负责照顾家里。”乔叆他弟着，极其娴熟地系上了围裙。

    乔叆：“……”

    孩子大了，乔叆不由得在心里非常欣慰地想到。

    于是乔叆在他成长为了贤良淑德风格的老弟的安排之下，去卧室里休息了一会儿，醒了之后就吃到了一晚竟然真的可以吃下去的热汤面。

    “怎么样，是不是可以结婚了？”乔叆他弟得意洋洋地道。

    乔叆：“……”

    等我的病好了之后，我算表演一下自己煎炒烹炸焖溜熬炖的绝技给我的老弟看看，乔叆心想，嘴上还是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道：“味道不错。”

    兄弟俩吃完了饭，乔叆他弟自己呆着没意思，想在乔叆家里玩儿，于是乔叆让他在家里随喜，自己则走进了盥洗室里。

    乔叆他弟就在他的老哥哥家里乱窜，看他们最近重新装修好了的家庭影院挺不错的，就在里面找了几个电影看看。

    结果已经开始看了的时候才发现，一开始挑选的这一部竟然还是恐怖片。

    乔叆他弟：“……”

    自己选择的电影，就是跪着也要看完，乔叆他弟哭唧唧地认清了现实，虽然没跪，但是也缩成了一团儿，颇为自抱自泣的模样在空无一人的家庭影院里瑟瑟发抖。

    他坚持了十五分钟之后，还是按下了暂停键，并且准备回到春光明媚的外面去透透气，找他的老哥哥聊聊人生什么的。

    然后乔叆他弟就出去溜达了一圈儿，并没有找到他的老哥哥的踪迹。

    乔叆他弟：“？？？”

    就在这个时候，乔叆家客厅里样式颇为复古的座钟沉闷地敲响了起来。

    十二响，正午时分。

    乔叆他弟：“……”

    他以前听人过，白天之中，阴气最重的反而就是正午十二点的时候，为什么呢？因为物极必反嘛。

    乔叆他弟此时此刻除了瑟瑟发抖之外，就想在乔叆家里找到一个活物儿和他做伴儿，哪怕是邻居家的狗呢。

    就在乔叆他弟算夺门而逃出去找猫逗狗的时候，他听到了在房子的某个角落里，想起了盥洗室里似乎是在洗手的水声。

    哗啦啦。

    乔叆他弟本着自己铁憨憨的反射弧，直勾勾地走了过去敲了敲门。

    “老哥哥？是你吗？”乔叆他弟。

    “嗯，我这就出来。”乔叆的声音回答道。

    老弟觉得安心了许多，然后他就看到门一开，乔叆出来了。

    然而，老弟觉得有些茫然。

    因为他不太确定，眼前的这个乔叆，他是真正的乔叆吗？

    身高长相什么的虽然不会错，然而……这个老哥哥，跟他早些时候见到的老哥哥，状态完全不一样啊？！

    早些时候他见到的老哥哥，是那种病恹恹的，鼻尖通红的可怜的样子。

    然而现在的乔叆，看起来容光焕发，哪里还有半点的病容？

    乔叆他弟：“……”

    来自平行宇宙的老哥儿？

    “咱家老爷子叫啥？”乔叆他弟弱弱地问了句。

    乔叆：“……”

    “有病？”乔叆淡淡地。

    “是我亲哥。”乔叆他弟放心地吐了一口魂。

    “你这脸色怎么回事儿啊？吃了回春大力丸了？”老弟大惑不解地问道。

    “稍微调整了一下脸色。”乔叆思考了一下措辞，然后这样道。

    乔叆他弟伸着脖子往盥洗室里瞄了一眼，竟然真的看见了粉底液和散粉，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竟然还发现了唇颊两用的彩妆。

    乔叆他弟：“……”

    “你最近算女装大佬啊？”老弟作死问了句。

    “没有这方面的算。”乔叆非常自然地否认道，完全没有被人戳穿般的慌乱，看来短期之内并没有女装大佬的算。

    “想要成为精致的猪猪男孩儿？”乔叆他弟又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不是的”，乔叆摇头道，然后看了眼他弟穿戴整齐地站在那里。

    “你要出去吗？”乔叆于是。

    “啊，刚才想出去找猫逗狗来着。”老弟点了点头。

    “哦，去吧。”乔叆，然后就算往书房里走。

    “哎嘿，你既然没啥事儿，要不陪我把刚才的电影儿看完怎么样啊？”

    乔叆他弟那个恐怖片看到一半儿，自己是不敢再看下去了，但是如果有老哥哥陪伴的话，还是很想知道结局的。

    “有事。”没想到乔叆丑拒了。

    “你柳哥要跟我视频了，再见。”乔叆完，关上了书房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