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喜夷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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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粲交代了来夷山的缘由,原来她是一个中文系大学生,来这里寻找写作素材。她丢了伞,又迷了路,体力不支就晕倒了。

    很多人都会去一个地方,寻找写作的灵感,记录下在那个地方发生的点点滴滴。

    这并不稀奇。

    阿英端来鱼汤,让伊粲喝下。

    周映光和阿英都淋了雨,季岸为他们熬了浓浓的姜汤。

    伊粲喝了鱼汤,恢复了一点体力。

    “你来这里寻找素材,那你住的客栈在哪儿?”周映光问。

    “夷安镇。”

    “夷安镇?”周映光和阿英惊呼,季岸拧着眉心,只有江舟一脸茫然。

    夷安镇到夷山村,有好一段距离。隔着两座山,况且雨天山路难走,就得绕道,开车最起码也得两三个时。

    “嗯,我包了一辆车,早上六点就出发了。”伊粲声,“到了以后,伞落在了车上,等到我发现的时候,车已经走了。后来,我就迷路了,淋了雨,迷迷糊糊进了一间铺子。”末了补充一句,“还好遇到你们。”

    “就你一个人?没有朋友一起来吗?”周映光问。

    “我一个人来的,”伊粲回答,“写作嘛,不想被人扰。”

    “那你怎么会突然就来夷山了呢?”阿英问。

    “本来我就算来这里,但是订客栈的时候,订错了。老板不给退,我就只好晚上在那儿住着,白天到处逛。”

    “黑店。”江舟插上一句话。

    “原来是这样,”周映光,露出他最标准的微笑,“你今晚就在这儿住下,明天我们再送你回去。”

    伊粲有些迟疑,她的面容很清秀,有一股浓浓的书卷气,和江舟截然不同,气质和阿英更相似,“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我睡了这里,是不是你们就有人没地方睡了…..”

    “你放心,我家开民宿的,房间多,不差你住着。”周映光拍拍胸脯。

    伊粲忽然想到了什么,“这衣服……”

    “你放心,都是阿英和江医生给你换的。”周映光。

    “不是…我的意思是,衣服我会过来还的。”伊粲道。

    “哦,没关系。”周映光木讷地道,突然就有点害羞。

    “裤子不用还了。”江舟。

    “嗯?”伊粲疑惑。

    “扔了就行。”江舟。

    伊粲有些尴尬,“对不起……”

    “没事儿,她就这样。”周映光圆场,“额,医生嘛,她有很严重的洁癖!”

    阿英也继续,“对对对,江舟有洁癖。”

    江舟看着阿英和周映光,两人一搭一唱的,真是善良极了。

    季岸站在一边,始终保持沉默。

    “那就谢谢你们了。”伊粲再三感谢。

    周映光送阿英回家,季岸倚在门边,抽烟。

    “我倒是第一次见你抽烟。”江舟从楼梯上走下来。

    “有心事?”江舟问。

    “没有,烟瘾犯了。”季岸淡淡地回答。

    “给我来一根。”江舟。

    季岸看向她,当着她的面,把烟掐灭,细碎的火光熄灭,只有一瞬间,最后,只剩一点白烟。

    “不给就不给。”

    江舟看向外面,借着屋里的灯光,能看到淅沥淅沥的雨滴,雨滴渐渐变,变成细细的雨丝。

    江舟的脑海中突然响起杜丽娘凄凄袅袅的嗓音: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

    第二天,周映光准备动身送伊粲回夷安镇,季岸去看店,没想到村长来了。

    “映光啊,季,还有江大夫,我有件事儿啊要跟你们……”村长看到了站在客厅的伊粲,感到奇怪,“诶?这位姑娘是……”

    周映光把昨天的来龙去脉统统了一遍。

    “哦这样啊,那伊姐你现在没事儿吧?”村长关心地道。

    “好多了,谢谢您的关心。叫我伊粲就行。”伊粲礼貌地回答。

    江舟在谈话的工夫,回了趟屋里,把写好的单子递给村长。

    “诶?江大夫,这是什么?”村长一脸困惑,开纸条,眯起眼,看不大清。

    “这上面是我列举的一些孕期禁用和慎用的重要。我听夷山人爱用中药……以防万一。”江舟道。

    “嗯,”村长从兜里掏出老花眼镜,眯着眼仔细瞅,总算是看懂了一些内容,“哎呀,真是辛苦江大夫了!我替我儿子儿媳,谢谢你!”

    “没事,这是我的职责。”

    “村长,你有事情要,什么事情啊?”周映光问。

    “是这样的,我听,昨晚夷安镇发生了闯空门盗窃案,咱离他们远也不远,好歹是一个县的,我们啊要加强防范,心一点。”村长。

    “怎么会这样,夷山向来民风淳朴。”周映光。

    “是啊,但是,唉,以前是晚上睡觉都不用关进大门,但是现在啊,也是发展了,游客不少,麻烦就多了不少。这日子啊,没以前太平咯。”

    “具体在哪个地方?”季岸问道。

    “听是叫……嗯……”村长吸了吸气,“老糊涂了…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哦!对了!喜夷客栈!”

    ……

    “电话通了吗?”季岸一边开车,一边问。

    “没有……”伊粲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正在拨通,“没有人接。”

    喜夷客栈,就是伊粲住的那间客栈。

    周映光当即决定立即送伊粲去夷安,季岸和江舟自然也跟上了。

    因为周映光昨天淋了雨,有一点感冒。所以季岸开车,江舟抢先坐在了副驾。

    经过昨晚一夜,雨已经收住了,地上也没有那么湿润,季岸决定走山路。

    山路蜿蜒曲折,路旁大多是高大的杉木,也有几处,从车窗里往外张望,就能看到陡峭的悬崖。

    山路难行,容易让人心生恐惧,但季岸开得很稳。

    他就是这样,和当时在主山时的感觉一样。江舟就是会不自觉地去信任他。

    伊粲坚持不懈地电话,但最终也只是烦躁地把手机攥紧。

    季岸快速看了一眼后视镜。

    “有没有贵重的东西?”

    “留了多少贵重物品?”

    江舟和季岸同时开口。

    伊粲惊讶于两人的默契,回答道:“有一点现金,还有笔记本和一些证件。”

    ……

    一个半时不到,吉普车在喜夷客栈前停下。

    客栈前聚集了不少人,还有警察。

    “老板去哪儿了?”

    “你们倒是给个交代啊。”

    “顾客的财产安全问题你们没有最起码的保证吗?”

    “我昨晚好像是听到了一点怪声。”

    “是啊,还好我们住在二楼,只是偷了三楼。”

    “你这人什么意思啊?住三楼就是我们活该倒霉吗?”

    “反正偷的不是我,不过这俩客栈还有谁敢住啊。”

    人群七嘴八舌,有维权愤愤不平的,有看戏不怕热闹的,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你住在几楼?”

    “三楼。”

    四个人都心里一沉。

    进去问明情况,客栈前台表示他也联系不到老板,可以让他们进去查看。

    伊粲赶紧上楼,进了屋,行李箱已经被开,钱包和笔记本都被拿走了,只剩衣服。

    “怎么办。”伊粲瘫软在地上,周映光赶紧去扶。

    季岸和江舟在屋子里仔细检查。

    床单、柜子都有被翻过的迹象。

    “我可以看你的箱子吗?”江舟问。

    “可以。反正也没什么东西了。”伊粲凄然一笑。

    江舟把衣服搬到床上,季岸蹲下去,观察箱子上的密码锁,有被撬开的痕迹。

    搬的时候,从衣服里掉出一个蓝色的丝绒盒子,它原本夹在一堆衣服里。

    “啊,是我的项链!”伊粲忽然有了精神,快步走前拿过盒子。

    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红宝石项链。

    季岸突然晃了一下神,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江舟时,她的脖子上也戴着一条类似于红宝石的项链,但是之后就没有见她戴过。

    “这是我爷爷在我12岁的时候,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一直都戴着,来旅游,觉得太招摇,容易招偷,就没有戴。”伊粲松了一口气,“还好,项链没丢。”

    江舟注意到,季岸看着那闪闪发光的宝石,眉心都拧成了一团。

    应该,她跟他有同样的想法。

    事情发生后,伊粲没有地方去,周映光便邀请她仍然住在他家。

    剩下的事情,交给警察。

    临走前,江舟看到季岸和客栈前台哥了什么。

    回去的路上,一路静默无言。

    还是季岸破了这个沉默。

    “伊粲,你仔细想想,这一路上,有没有惹上什么人?”季岸问。

    “什么?怎么?”伊粲一脸莫名,他不知道季岸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偷闯空门,偷了现金和电脑,却没有注意到价钱昂贵的宝石项链。”江舟接着,“这样,不合情理。”

    “也就是,或许,他的目的不是钱财,而是别的。”周映光。

    “我…我不知道,应该是没有的。我才来夷安三天……”伊粲不知所措地。

    “电话还是不通?”周映光问。

    “关机了。”伊粲回答。

    江舟冷笑一声,“遇到这种事情还不赶快跑路?留在那儿求爷爷告奶奶么?”

    “我听客栈前台,老板是前几天新换的,而且,其实你联系的那个人,不算是老板,最多算个经理。真正背后的大老板,名字不知道,从没出现过,只知道姓段。”季岸。

    “你认识什么姓段的人吗?”周映光问。

    伊粲摇摇头,“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