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唯有杜康
江舟睡到一半,隐隐约约听到了电话铃声,之后好像还有一阵哭声。
凌云。
她瞬间清醒。
批了件衣服,穿上拖鞋,开门,准备下楼。
不知道杜康有没有回来,刚才的哭声……
不会是凌云被欺负了吧。
想了想,便还是走进了季岸的屋里。
“醒醒。”她拍了拍他的脸。
季岸惺忪着双眼,裸着上身,看到是江舟,便很自然地伸手把她搂在了怀里。
“啧。”江走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得瞪大了眼睛。
“季岸。放手。你到底醒了没有?”江舟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背。
“怎么了?”他的嗓子很哑,刚睡醒,声音有点失控。
“跟我去楼下看看,我听到凌云的哭声了。”
……
两人下楼,凌云正抱着什么东西,准备出门。
“季岸?江舟……你们怎么下来了?”凌云非常惊讶,抱着手里的大包,显得有些慌乱。
“凌云,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江舟走上前,问道。
“我……我出去办点事情……”凌云捏着手里的包带,局促不安。
“这么晚了,出去很危险,不如我们陪你一起去吧。远的话,让季岸开车也可以。”江舟道。
凌云连忙摇摇头,“不用了,你们快回去睡觉吧。”
“包里装的是,现金?”季岸冷不防问了一句。
凌云一听,瞪大了眼睛,“你怎么……”随即又马上闭上嘴。
“刚才杜康你电话,让你给他送钱?”江舟接着道。
“你们……”凌云不可置信。
“我睡眠浅,听觉又比较灵敏,隐隐约约应到了电话声,还有……你的哭声。”江舟解释道。
“你们的事,我们都知道了。”季岸。
静默了一会儿,凌云似乎是终于支撑不住的样子,防线瞬间崩塌,整个人瘫弱在地上,呜呜地开始哭泣。
江舟立刻上前,轻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而季岸站在一边,他自然是不能做出什么举动。
“他你了?”江舟轻轻地问。
凌云顿了一下,重重地点头。
“卧槽!”江舟气急,低骂,真想扇他杜康十个巴掌解气。
“这种家暴男真是渣到爆,就这样你还不离婚?!是想留着过年剁了他吗?!”
凌云地哭泣声渐渐止住,“我得去给他送钱了。”
江舟觉得自己听错了,“什么?!就这样了你还巴巴地给他送钱?!”
“凌云!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江舟真是感到恨铁不成钢。
“他是我自己选的丈夫。”凌云。
“但是你可以选择和他分开。这种丈夫,不要也罢。”江舟。
“我不能和他离婚。”凌云突然大吼了一句,之后,便是一阵雨落青山。
“为什么?现在这个年代,离婚没什么大不了的。”江舟激动地。
凌云沉默了一会儿,神色似有黑云遮盖,却又带点欢喜的意味:“我怀孕了。”
现在换成是江舟和季岸沉默。
良久,江舟才问了一句:“他知道吗?”
凌云轻轻摇头,语气苦涩:“还不知道。”
“所以,”江舟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因为有了孩子,你决定原谅他。”
凌云没有话,只是点头。
“你确定,有了孩子,他就能改变?”季岸问。
“我…我想赌一把。”凌云满脸泪痕。
“那我就从男人的角度告诉你,别太高估男人了。”季岸。
凌云倏地抬头。
“听过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吗?他现在你,以后还会孩子。”
“不会的……他不会这样的……他一直希望有个孩子…他很喜欢孩子……他一定会好好爱我们的孩子…”凌云喃喃自语。
“他也曾经爱你。”江舟猝不及防地道。
他也曾经爱你,可现在却这样对你。
后半句话,江舟没有。
其实男人未必不是真心的。承诺你的时候,是真心的承诺。做不到的时候,也是真的做不到。
“他现在,不止是家暴那么简单。”季岸又。
凌云是他和周齐光的朋友,他不能坐视不理事不关己。
“我明白。”凌云,“可我就是想赌一次。就算他深陷泥沼,我也想尽力把他拉出来。”
“你已经赌了两次。”江舟。
凌云不解地看着她。
“第一次,你用自己做筹码赌了婚姻。第二次,你用孩子做筹码赌他的责任心。”
“季岸也了,大多数男人都经不住考验。既然你真的已经做了决定,我们是局外人,不能什么。但是,今天我们在这里,就不能放任不管。”江舟。
“你把东西给我,我替你去送。”江舟对凌云道。
“那我开车送你过去。”季岸。
“不行,那怎么行。江舟,你呆着就好,我自己去。没关系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去了。”凌云的声音越越。
“嘿!还不是第一次了???”江舟气绝。
江舟深深吸气,又长长吐气,就这样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平复下自己想要骂人的心情。
“你现在怀着孕,去那里,指不定乌烟瘴气推推搡搡伤当你了呢?”
凌云还是有些犹豫。
“孩子现在对你来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江舟一下子到了点子上。
“但是,我不能就这样连累你,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凌云。
“你放心,季岸会跟我一起去。我会和他商量好对策。”
终于,凌云最终还是答应了。
季岸去发动越野车,江舟快速跑去楼上换了件衣服。
开车,路不远,但是夜晚有些凉。
江舟趁机开了包,扫了一眼里面装着的钱。
“大概五万左右。”江舟。
“待会儿要不要我陪你进去?”季岸问。
“不用,我已经认识了。而且,你去的话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我一个送钱的女人,他们应该不会为难我。凌云不是了嘛,她不是第一次去了。”江舟。
“那我在外面等着,送完钱赶紧走,如果你20分钟内不出来,我就报警。”季岸。
“报警?这个赌场,怎么也算是明目张胆,估计跟当地这群人早有勾结。”江舟分析道。
“你的对。但是,我报警,就算是走个过场,他们也会来。”
“还是你希望我能进去救你?”季岸发问。
“没必要。”江舟快速回答。
她是女人,只是进去送个钱。
而季岸的大个子,往那儿一站,就像是去砸场子的。
反而会更加危险。
虽然知道她的考量、她思考问题时的理智,季岸还是忍不住快速瞥了她一眼。
太理智,其实会失去很多东西。
但是她不服软,季岸是知道的。
她的个性,在这段时间的相处后,他已经可以摸清个七八分。
剩下几分拿不准的,是她的感情。
她是一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
而且大的非常多,比例极为不均衡。
可她的骨子里又带着狠劲儿,或许是需要一个突破点,才可以真正爆发。
到了酒馆,江舟拿着包下车。
“一切心。”季岸嘱咐。
……
虽然酒馆的门来已经挂着烊的旗,但门事虚掩着的。
天很黑,旧式的酒馆看上去就像在拍着鬼片。
江舟推门而入,随即就有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
“对不起姐,我们已经烊了。”他礼貌地道。
真是欲盖弥彰。
江舟心里想。
“我来给我朋友送点这个。”完,她也像之前那个服务生一样,做了一个捏着钞票来回搓动的手势。
服务员是明白人,“姐,这边请。”
江舟跟着服务员走进那扇门,下楼,便闻到一阵浓浓的香烟味。
耳边还充斥着麻将、掷骰子的声音。
她这才看清了地下室的全貌。
没有什么刻意的装潢,反而是显得非常朴素,四周只有粗糙的水泥墙,连漆都没有上一个。
里面摆着十几张桌子,有各种各样的玩法,还有一些机器。
靠着水泥墙摆放着的,是一坛坛酒,大缸的那种。
难道是为了掩护?
制造一个酒窖的假象?
抬头一看,果然装着各种制冷器,地下室的气温也确实比较冷。
“姐,请问你要找的人是?”服务生问道。
“杜康。”江舟。
“杜先生?好的,请跟我来。”服务生。
江舟跟着往前走,途中还看到了昨天迎接她的那个服务生。
一路上,几乎都是男人,当然,女人也有,但是比起来酒非常少。
再往前走,果然看到了杜康,正坐在一张桌前,翘着二郎腿,抽着烟,桌前还摆着一大堆的酒。
掐灭烟,掷了一个牌,便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江舟把手里的包直接放到了杜康身前的桌上。
“杜先生,您的朋友来了。”服务生。
杜康显然还没有意识到来的人已经不是凌云,径直又喝了一杯酒。
杜康杜康,果然和酒有缘。
“行了,你回去吧。”他看都没有看,一心专注着手里的牌。
“杜康。”江舟开口。
听到这个声音不是凌云,杜康这才意识到,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站着的、面色沉静的江舟。
整个表情非常惊讶,在江舟眼里,甚至是有些好笑。
那种仿佛正在被人看着裸奔的羞耻感在他脸上展现。
“江舟?你怎么在这儿?”他手里仍然捏着牌,一脸错愕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