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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子谦出发不久, 陆季寒从申城回来了。

    有人将陆子谦找过俞婉的事告诉了他。

    陆季寒什么都没,也没有因此去找俞婉, 俞婉是他的,沈元华没机会,陆子谦更没机会。

    陆季寒此去申城, 是请了位当红影星给服装店代言, 广告出去后,锦荣服装店的生意越发火爆, 俞婉三个设计师也变得一天比一天忙碌起来。陆季寒知道俞婉不喜欢他在她工作的时候去骚扰她,他很识趣, 只会隔几天在她下班的时候去逗一逗她。

    进了五月,天开始热了,这天陆季寒再次溜进了俞婉的办公室。

    俞婉今天在赶工,穿着一件青色旗袍坐在办公桌后,陆季寒进来,她见怪不怪,继续埋头改图。

    “猜这是什么?”陆季寒坐在她对面,将一盒东西放在了俞婉面前。

    俞婉抬眼, 看到一盒棒冰, 盒子上的包装明明白白写着“棒冰”两个字的。

    她收回视线,刚要动笔,陆季寒一把抽走她的图,笑得痞气十足:“这个不急,先吃棒冰, 不然化了。”

    俞婉皱眉,扫眼墙壁上的挂钟,她跟他商量:“再给我五分钟。”

    五分钟不长,陆季寒答应了她。

    俞婉画图的时候,陆季寒故意将椅子挪到了俞婉一侧。

    俞婉心思都在设计图上,没去想他为何要换地方。

    陆季寒靠着椅背,微微眯着眼睛量俞婉。她的脸她的脖子无疑是美的,可陆季寒见得多了,这会儿他的目光,全部被俞婉旗袍开叉处露出的两截纤细腿吸引。冬天的旗袍里面有衬衣,这种风光难见。

    俞婉忙完了,察觉陆季寒在看她,她偏头。

    陆季寒及时抬起眼帘,朝她笑了笑。

    俞婉简单收拾了桌面,陆季寒开棒冰盒子,请她吃。

    棒冰只有掌心大,的一块儿,价格却昂贵,俞婉知道自己无法拒绝陆季寒送上来的零食,一拒绝他就要占她便宜,而蛋糕还能分陆季寒一半,就这么一根棒冰,硬邦邦的,分都没法分。

    她取出棒冰,张开嘴去咬,第一下没能咬动,嘴唇却因为棒冰变得更红了。

    陆季寒就在旁边看着,全身蓦地一紧。

    他真的只想送她点零食解渴,没想到女人吃棒冰会带来如此强烈的视觉刺激。

    “太硬了,我不想吃。”俞婉以此为借口,拒绝再吃棒冰。

    “棒冰而已,能有多硬?”陆季寒盯着她的嘴唇问,声音哑了下来。

    俞婉哪听得出他话里的调戏,反正她就是不想吃了,将棒冰放回了盒子里。

    陆季寒难得没有强迫她吃,自己捡起棒冰,咔擦咬了一大口下来,三两下就嚼碎了咽了。然后,陆季寒将剩下的棒冰递给俞婉,俞婉嘴里自然不敢嫌弃他,细细的眉却皱了起来,陆季寒笑了,放下棒冰,伸手就将俞婉拽到了怀里。

    俞婉闭上了眼睛。

    他想要的时候,她怎么拒绝都是徒劳。

    但很快,俞婉就发现了陆季寒的变化,今天他不再只满足于亲她,他的手居然顺着旗袍开叉的地方掀了进去。男人刚吃完棒冰的嘴唇是凉的,他的掌心却烫得厉害,俞婉慌乱地去抓他的手,抓到了,可她的力气根本不足以拦住他。

    “四爷……”俞婉用力避开他的嘴,低声求他。

    陆季寒停了手上的动作,埋在她耳边喘着粗气:“婉婉,我要忍不住了。”

    着,他按着她的腰往下压。

    俞婉顿时有种坐在杵上的感觉。

    她脸颊通红,陆季寒抬头见了,捧住她的脸再次亲了上去。

    俞婉感受得到他的所有隐忍,她一边抵挡着陆季寒带来的所有悸动,一边陷入了一种茫然。

    她看不到未来的路。

    难道真的要一辈子与陆季寒纠缠下去吗?

    她不想,可她躲不开他,没有家人她或许可以尝试逃离南城,但她有家人,一家四口,很难避开陆季寒的眼线。

    陆季寒发觉了她的走神,他轻轻地咬在她唇上。

    俞婉吸了口气。

    “在想什么?”陆季寒贴着她额头问。

    俞婉垂眸,顿了顿,她微微喘着道:“过完六月,我就可以辞职了。”

    陆季寒神色一冷。

    俞婉硬着头皮道:“还请四爷信守承诺。”

    陆季寒沉默地抱着她,办公室里安静地能听到挂钟指针走动的声音。

    “我买了一栋宅子,挑个吉日,咱们在那边成亲。”许久,陆季寒看着俞婉的眼睛,他没骗她,他真的忍不住了,他迫不及待想要这个女人,想跟她成个家。

    俞婉难以置信地回视他。

    陆季寒平静地解释道:“老爷子在世,他不会允许你光明正大嫁进陆家,你先委屈下,等将来老爷子不在了,我会正式带你与孩子们回去,正式给你们名分。”

    这是目前陆季寒想到的唯一办法。

    俞婉听明白了,苦笑地问:“四爷的意思是,让我给你当外室?”

    陆季寒郑重道:“只是暂时。”

    俞婉不想听,直接道:“我不愿意。”

    陆季寒皱眉:“那你想怎样?就算我不顾老爷子反对娶你回陆家,有老爷子在,你在陆家会是什么日子?还不如暂且住在外面逍遥自在。”

    俞婉别开脸,红唇紧抿。

    陆季寒掰过她下巴,不悦道:“亦或者,你不信将来我会给你名分?”

    俞婉不是不信,而是她根本不想要这样的名分。

    “四爷想要我的人,是不是?”俞婉忽然抬起头,看着他问。

    陆季寒眉头皱的更深了:“你什么意思?”

    俞婉狠了狠心,跟他谈条件:“我可以给你,只求四爷得偿所愿后,放我自由,从此你我毫不相干。”

    陆季寒闻言,笑了,笑得比他沉着脸时还难看。

    他想给她名分,她却只想离开他,宁可用清白来换。

    搂紧俞婉的腰,陆季寒掐着她下巴道:“好啊,陪我睡二十年,二十年期限一到,随你嫁谁,我绝不干涉。”

    俞婉脸白了,二十年,那与一辈子有什么区别?

    她犹在苦涩,陆季寒突然伸手要解她的衣扣,似是准备马上要了她。那一瞬间,俞婉不知哪里来的冲动,一巴掌朝他脸上扇了过去。“啪”的一声,陆季寒被她扇得歪过了头,然后,他就维持着歪头的姿势,侧脸阴沉。

    俞婉挣扎着跳了下去,陆季寒动了动手指,却并没有阻拦,直到不远处传来关门声,陆季寒才一拳砸在了书桌上!

    她就仗着他喜欢她罢了,如果不是这样,任她哭哭啼啼,也早成了他的人!

    .

    接下来的几天,俞婉都没再见到陆季寒,也没有从陈蓉口中听陆季寒的任何消息。

    俞婉照常来服装店上班,心里却十分烦乱,如果陆季寒决意强来,她该怎么办?

    这日陈蓉来找她商量一处设计修改,商量好了,俞婉送陈蓉出去,走到门口,就见二楼楼梯口处上来了两道人影,一个是周经理,周经理身边穿洋装的女客,居然是陆家二姐陆芙的同学蒋曼曼,那个对陆季寒颇有好感的千金姐!

    这是俞婉第一次在服装店遇见知晓她曾经是陆家大少奶奶的客人,她下意识地想要回避,蒋曼曼却已经看到了她,惊讶道:“大少奶奶?”

    俞婉不知所措。

    陈蓉疑惑地看看她,再看向蒋曼曼:“什么大少奶奶?”

    蒋曼曼是个心思敏捷的女孩子,立即明白俞婉隐瞒了身份,她笑了笑,俏皮地掩住嘴:“没什么,是我认错人了。”

    俞婉略微松了口气,马上退回了办公室。

    周经理将陈蓉介绍了蒋曼曼。

    蒋曼曼是来订做洋装的,与陈蓉谈了一阵,她便离开了服装店,然后,蒋曼曼命司机开车去陆家。蒋曼曼与柳静娴也很熟悉,知道柳静娴一直都不喜欢俞婉,蒋曼曼特意去柳静娴那儿喝了一碗茶,并惊讶地提及了俞婉的最新消息。

    与此同时,周经理也给陆季寒了电话:“四爷,今天来了一位女客,姓蒋,她好像认识俞姐。”

    陆季寒淡淡地“嗯”了声。

    周经理迟疑:“要不要安排俞姐暂时在家休息几日?”

    陆季寒嗤笑:“不用。”

    笑话,他愿意雇谁就雇谁,老爷子管不了他,其他人也别想对他指手画脚。

    那边柳静娴不敢相信俞婉竟然与陆季寒勾搭到了一块儿,第二天,她亲自来了一趟服装店。

    有心算无心,俞婉毫无准备,与柳静娴了照面。

    柳静娴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俞婉了,这半年里,俞婉个子长高了些,在陈蓉的熏陶下学会了化妆,虽然她只化了淡妆,但身穿旗袍的她,还是令人惊艳,那种艳丽,与曾经温婉拘谨的陆家大少奶奶判若两人。

    柳静娴立即把俞婉的变化与陆季寒联系到了一起。

    就在柳静娴准备奚落俞婉一番时,闻讯赶来的周经理及时出现,将柳静娴给劝了下去。别的客人周经理不敢得罪,柳静娴却是四爷吩咐过让他扫面子的人,周经理自然没有任何顾虑。

    柳静娴再次在陆季寒这儿受了气,一回陆家就去找陆太太告状了。

    陆太太是个活得非常体面的人,她爱面子,爱到明知丈夫是什么货色,也要想尽一切办法配合丈夫掩饰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作为陆家的当家太太,没有儿子的陆太太可以不跟姨太太所生的少爷们争家产,但她绝不允许有人坏了陆家的名声。

    叔与曾经的大嫂纠缠不清,传出去便是丑闻。

    发了柳静娴,陆太太立即派人去请陆季寒过来。

    陆季寒这几天都闷在家里,丫鬟来传话,陆季寒继续在沙发上躺了会儿,才慢慢悠悠地来了正院。

    陆太太见他吊儿郎当的,开门见山问:“老四,听你大嫂现在在你店里上班?”

    陆季寒挑眉:“大嫂?大哥什么时候又娶妻了?”

    陆太太瞪着他:“你少跟我扯嘴皮子,你跟俞婉到底是什么关系?”

    陆季寒背靠沙发,态度懒散:“她会设计服装,我开服装店,我与她是东家与员工的关系。”

    陆太太声音冷了下来:“她才与你大哥离婚,你就雇她去店里,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你就不怕你父亲知道?”

    陆季寒笑:“父亲一早就知道了,父亲都不介意,您何必操心?”

    陆太太大惊,陆荣竟然知道,并纵容了老四?

    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子刚提到一家之主,陆家的管事突然急匆匆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电报:“太太,四爷,这是大少爷从南洋传回来的电报,老爷出事了!”

    陆太太噌地站了起来!

    陆季寒依然靠着沙发,目光却凌厉地投向了管事手中的电报。

    管事本来要把电报交给陆太太的,对上陆季寒的眼神,管事心念一动,拐个弯就将电报递到了陆季寒面前。

    陆季寒没接,就着管事的手,他看到了电报上的字:老爷被匪徒劫持,中枪已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