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

A+A-

    事先给时云康过电话学校放了一个短假, 周末回去一趟, 结果等坐了N轮地铁到了他们租住的那个四合院时,时云安还是被里面如同收破烂一样的景象给惊到了……尤其是这还是时云康他们事先收拾过的。

    周末除了去开货车的时云国,其他人都放假, 此刻有些尴尬的时云安, 欲盖拟彰的挡住一大片糟乱的屋里,吞吞吐吐的:“呃,地方,收拾不干净。”

    都知道时云安有洁癖, 事实上这已经是时云康很努力收拾的了。时云安沉默不语,轻轻叹了口气:“去看看爹吧。”

    时老爹还是老样子,半死不活的躺在那儿, 只剩下一口气虚虚的吊着,整个人像是一个需要谨慎对待的装饰物……旁边还有时云泰那个快两岁的儿子没大没的祸害。时云安走过去拨开不点要时老爹脸的手,淡淡的:“二哥,还是让孩子离远点吧。”

    刘芳翻了个白眼, 不情不愿的把不点抱走了。时云泰把她撵回了别屋, 只剩下哥三个对话,他看周围没有窥探的眼睛, 才连忙从身后拿出一个信封塞给时云安——

    “老四,”时云泰凑近他,迅速低声:“拿着。”

    时云安一看就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他一愣,感觉心弦微微拨动了一下, 可下一刻还是笑着坚定地把钱推了回去:“不用,二哥,我钱够用。”

    “胡。”时云泰皱了皱眉:“你一个学生,哪儿来的赚钱时间,这钱不多,先给你过渡用。我之前给你送去,可是……”

    可是那个时候时云安没手机,他们连他的人都找不到。时云安真的不想让自家兄弟担心,但看看他们现在生活的地方,他就无法收下这笔钱。

    “二哥。”时云安握住他的手,目光诚恳:“我的是真的,我做家教挣的钱还能供得起我自己。反倒是咱们家里,鹏鹏还,爹他也……反正用钱的地方比我多多了。”

    他还有没的,就是刘芳……要是知道了又该吵架了。时云泰怔怔的举着这个信封,在时云安坚定地目光下手指微微瑟缩了一下,也只能收了回去。时云安微微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

    “哎。”旁边给时老爹按摩的时云康忍不住叹了口气,目光疲乏且空洞:“也不知道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重点是……也不知道究竟还能不能醒来,时云康的问题就像笼罩在他们所有人头顶上的乌云,一时间几乎有点喘不上来气。时云泰不是一个会圆场的人,但也只能勉强笑着转移话题:“老四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这个干嘛。”

    他转头问时云安:“对了,老四,你后来跟那个周扬道谢了吗,多亏他当时借咱们钱了。”

    听到时云泰突然提起周扬,时云安微微一愣,嘴角缓缓的牵起一抹笑:“谢了。”

    而且现在他和周扬的关系已经不是一个

    ‘谢’字能解释清楚的了,时云安忍不住想起来那天所谓的‘约会’,他们看完电影,等最后散场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脸都有些红。尤其是时云安嘴巴还有点肿,幸好电影院的长廊里灯光昏暗,看不太清楚,要不然时云安都不好意思路过检票口出去。等回去二手手机市场的时候,他也坚决不进门了。

    “宝贝。”周扬忍不住笑:“人家一个大爷,根本看不出来。”

    但是时云安自己做贼心虚,坚决不进去,周扬只好自己进去把早就修好了的手机拿出来。时云安看着他那‘身经百战’的手机,觉着要不是自己阻拦,这货应该早就换了好几个了。

    周扬送他回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忍不住又旧事重提:“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回你家吧。”

    时云安无奈的再次拒绝他:“你跟我回去干嘛啊,老实待着吧。”

    他知道周扬是担心他,就比如他现在吃饭,都能感觉到裤子里的手机时不时的震动一下。催命呢?时云安心想,不自觉的按住了手机,等没人注意的时候一看——果然是周扬的夺命连环催,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搞笑呢,他这么久没回家,怎么也得住一宿啊。时云安读完了那十多条车轱辘话的消息,无所谓的笑笑把手机收了起来。面对时云泰他们车轱辘话的问在B市上学怎么样,适不适应之类的,时云安回应得当的同时又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晚上跟周扬电话的时候,时云安有些茫然的问:“是不是人生总有些遗憾是没办法弥补的?”

    正跟朋友出来吃饭躲到外面接电话的周扬忍不住一愣:“什么?”

    时云安叹了口气,轻声道:“我是想到我二哥了。”

    其实时云泰以前也是非常喜欢读书且学习非常好的那一类学生,只是他比时云安要倒霉,早出生了几年。到底没有抗衡过所谓的‘命运’,乖乖的听时老爹的安排不再做那些无用的妄想,接受命运的娶妻生子——现在人生变的只能和刘芳每天互相嫌弃又只能忍气吞声过下去的日子。

    刚刚看到他们夫妻又一次吵架的场景,时云安都有些后怕。如果当时他向时老爹屈服,那么他以后的人生会不会就是今天的时云泰?尤其是时云泰问着时云安上大学的感受,一脸向往的时候,时云安心中是有一种不清道不明的酸楚感的。

    “云安。”周扬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来,稳稳的安定人心:“别想太多,过日子不能一直向后看。”

    时云安没有想到他如此见地不凡,忍不住笑了笑:“嗯。”

    ……

    似乎跟周扬在一起的时间过的特别快,一眨眼就到了一个学期的期末,由于专业的特殊性,时云安还在期末前被导员安排到T市的一所学校进行观察研究的学习,他被这么猝不及防的‘发落’走,除了兴奋之外还有一丝丝的担忧……

    该怎么和周扬那货交代呢?时云安有些发愁的想,中午吃饭的时候犹犹豫豫的和周扬了这件事儿。

    “啊?”周扬呆住,下一句就问:“我能去吗?”

    “……你是我们系的吗?”

    周扬也知道自己问了傻话,有些郁闷的闭了嘴,又问:“去多久?”

    时云安顿了一下:“半个月。”

    周扬瞪大眼睛:“半个月?!”

    “你点声行不行。”时云安真想去捂他的嘴,苦于在食堂无法行动。

    “靠……”周扬有种吃不下去饭的感觉了,他沉默的搅动了半天剩菜,忽然抬头狡黠的对时云安眨了眨眼:“要不然去我那儿吧。”

    时云安:“……”

    周扬所谓的他那儿是他在外面租的一个房子,专门用于出去玩回来晚了进不去寝室去避难的地方,但这货有钱喜欢祸害,一个临时住的房子都租的特别豪华的地段,还是精装修。时云安曾问过他为什么不直接住过去,周扬很坦荡的:“本来算去的,但你也不跟我一起住,我还不入如住学校呢。”

    时云安无语,他的确N次拒绝过周扬这个请求,虽然他们之前在甘米县的时候就一起住过,但他总觉得周扬现在这个……有点不怀好意!

    结果现在周扬又旧事重提,看着他兴冲冲的眼神,鬼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时云安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继续吃饭,周扬不依不饶的在他耳边絮叨:“去吧,安安,陪我去住吧……”

    “闭嘴。”时云安被他磨的受不了,忍无可忍的断他:“等回来再吧。”

    听到他这有些承诺意味的一句话,周扬顿时眼前一亮,什么都不了,乖乖的低头扒饭。

    因为时云安这个似是而非的‘承诺’,他去T市的半个月,周扬几次按捺下去找他的冲动,乖乖的独守空闺,直到某天下午,他正在某个选修课上卖呆,时云安的短信就来了。

    接下来满教室的人就看到周扬像个神经病似的满脸兴奋的站了起来,冲了出去——

    周扬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真的很没出息,在校门外看到半个月没见的时云安,那张一如既往的冷淡又漂亮的脸蛋,他某个部位几乎是一瞬间就蠢蠢欲动了,还好大衣长能挡住他下身的难堪。周扬化身为金毛,一下子扑过去毫无形象的抱住时云安,简直想把他揉进怀里的叹气:“宝贝,我想死你了。”

    时云安被他强壮的手臂勒的喘不过气,粉白的拳头抵着他的胸口,却也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扑通扑通跳的厉害的心脏。

    周扬好像有点瘦了,时云安忍不住有些心软。

    他看着四下无人,便抬头在周扬的下巴上亲了一口,然后自己又觉得这样的举动丢人,害羞的窝在他怀里。周扬被他猫一样挑逗的动作弄的快要自燃了,咬牙切齿的把他的下巴扳起来低头一口咬住时云安粉嘟嘟的唇瓣。

    “嗯...”时云安被咬的皱眉,想开口骂他,却被周扬抓住机会一下子把舌头塞了进去,绞着他的,堵的时云安喘不过气来。

    “云安......”热烈的吻从嘴唇蔓延耳朵,时云安被他亲的脚后跟发软,咬着嘴唇逼自己清醒:“你叫魂儿呢?”

    “对了。”周扬吧唧使劲儿亲了他的下巴一口,又低头蹭他:“你就是老子的魂儿,妈的,这半个月我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行了你。”时云安忍着笑,双手环住他的腰,轻声道:“走吧。”

    “啊?”周扬还是改不了那股子犯傻的劲儿,跟不上节奏的问:“去哪儿?”

    傻瓜,时云安无声叹气,琉璃一般的猫系双眼微眯,近乎是挑逗的看着他,呵气如兰:“回家。”

    周扬眼睛一暗,清晰的掠过一丝火光,他扫了一圈这个时间周围没人,竟然一俯身直接把时云安抱了起来!身子忽的腾空,时云安吓了一跳连忙搂住他的脖子,没好气儿的捶他:“你有病吧!”

    还好这个时间大街上没什么人,要不然时云安真得无地自容了。可周扬也顾不上怀里的人细细的挣扎,飞速抱着老婆就跑回不远处租的公寓,进了电梯把时云安放下来就忍不住低头亲他。

    “唔唔唔。”周扬的吻又急又猛,时云安的下嘴唇被他没轻没重的一撞,疼的直皱眉头,不悦的用拳头只他的后背。

    周扬难得没惯着他,一只手就把时云安的双手反剪到背后,继续攻略池城。

    所谓别胜新婚,忠犬变饿狼,大概率的就是周扬。

    一阵翻云覆雨过后,时云安几乎有些虚脱的躺在床上看着□□着上半身给他捏脚的周扬,毫不客气的踹了过去——

    “嘶。”周扬一抬手抓住他纤细的脚脖子,笑道:“翻脸不认人啊。”

    “别贫了。”时云安疲惫的翻了个身:“捏腰。”

    ……这家伙真是撩而不自知,周扬咬牙切齿的按捺住继续‘收拾’他的冲动,任劳任怨的捏腰捶腿外加亲一口老鬼。

    寒假的时候时云康整理了一份读书笔记给时云泰,结果一回家就迎面扑来了两个噩耗——时老爹去了,时云泰离婚了。

    时云安就仿佛被迎面敲了一个闷棍,半天缓不过来的木和疼,傻傻的看着满屋丧气的家人,皆是眼眶红肿面容灰败,时云泰在经历了双重击后勉强一笑:“爹走的很安详,没遭罪。”

    生老病死是大自然在正常的规律,地球上每天都有许多生命消逝,时云安也知道时老爹早晚会消失,但真的面临这一刻的时候时云安还是空洞洞的难过。那天晚上他刚刚回家,就得知了自己老爹三天前去世的消息,自己的家人却因为怕扰他学习没有通知他。

    他都没有看到他爹最后一面,时云安在时老爹生前住的那间狭窄屋里呆了很长时间,直到他那几个哥哥急的都快破门而入的时候,他才面色苍白的走了出来。

    时云安轻轻动了动嘴唇,声音里面是浓浓的疲倦:“我没事。”

    真的没事,他已经送过他父亲最后一程了。

    但周扬见到他的时候还是能察觉到他明显的不对劲,首先就是白皙的眼底都出现了淡淡的黑眼圈不,整个脸上都是难以言喻的哀伤和疲倦,周扬心中一紧,立马拉住他:“怎么了?”

    “我爹没了。”时云安麻木的看着他,平板的道出一个事实,然后在周扬惊愕的目光下低头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声音难得脆弱:“借我靠一下。”

    周扬放在身侧的手毫不犹豫的揽住他的肩,将他整个人罩在怀里,在他耳边轻轻耳语了一句。时云安纤瘦的身子不易察觉的抖了一下,放肆的将脸埋入他的怀中。

    那天是新年前夕,天冷的厉害,两个人甚至都没有找个地方避寒,就在冰天雪地中紧紧的抱在了一起。时云安有些庆幸自己答应了周扬的一腔真情,没有错过它,束缚自己,因为周扬几乎是这冰天雪地中唯一的温情了。

    这个年,两个人是一起过的。

    大年三十儿那天,两个人下午在家里吃完团圆饭,就像做贼一样的自私的躲过所有家长,偷偷溜回了周扬租的那个公寓。还是自己做饺子,周扬经过一年多,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笨磕磕连饺子皮都擀不好的货了。这回他对着面盆钻研半晌,竟然和出了一个卖相相当不错的面团。

    时云安在上面按了一下,非常有弹性的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坑:“表扬你。”

    正拌肉馅的周扬闻言噗嗤一笑,长眉轻挑的看向他:“光嘴上有什么用啊,你能不能来点实际的表扬。”

    厮混这么久,时云安自然知道周扬是一个多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不用想他就知道那所谓的‘实际’上的表扬指的是什么……时云安脸上面无表情,却走过去使劲儿掐了他一把,痛的周扬一蹦三尺高——

    “我靠!时云安!你要谋杀亲夫啊?”他呲牙咧嘴的揉着腰部,委屈的问。

    “夫个屁。”时云安抓过旁边的巧克力塞进他喋喋不休的嘴里,接着自己亲了上去——周扬被这突如其来的双重甜蜜弄的有些懵,第一感觉就是时云安吃错药了,其次就是卧槽真的甜。

    他忍不住搂着时云安的腰回敬过去,饺子馅饺子皮之类的,就放那里吧。

    两个人饭也没吃的厮混到后半夜才爬起来继续包饺子,闹哄哄的电视机里春晚倒计时迎接新年的时候,外面噼里啪啦燃烧的烟花几乎把整个天空都照的亮透了——

    时云安被闪到眼睛,却情不自禁的走到窗边观看——似乎烟花不要钱一样,一波又一波,永无止境的闪着。

    ‘酒足饭饱’的周扬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低声:“新年快乐……老婆。”

    他无耻的叫了声‘老婆’,时云安鸡皮疙瘩满身起的时候却也忍不住笑了一下,觉得他们两个这样子配合着满天的烟火格外的傻逼——却也莫名的浪漫。

    “新年快乐。”时云安回握住他的手,也调戏道:“老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