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郎中
她虽然知道五花八门都代表了哪些行当,但这些花瓣和门上可没标着分别代表哪种。
八门老人是让他们闭着眼睛选的意思?还得选挑三种?并且,每道门后不管有什么样的考验,都必须在一个时辰内通过
太难了。
难在一切的不确定。
思索了片刻,纪五福道:“闯关人数可有限制?”
八门老人:“随你们。”
纪五福接着道:“那,怎样算是通关了呢?”
“你们进去后,我自会告诉你们。”
她又回头看了看长寿,“这孩子能否寄放在前辈这?”
八门老人沉默片刻,“你该知道,如果带上他,你的胜算或许还会多几分。”
纪五福笑了笑,知道他在提示自己可以带着长寿当人质,“没必要一起进去冒险。”
怪可怜的,何苦再利用他。
李容昊听了这话,在包袱里翻了翻,翻出一件自己的薄衫,细心地搭在长寿身上,“哥哥,你好好的在外头等着我们出来哦。”
纪五福见状含笑蹲了下来,探了探长寿的额头,“嗯,他好多了”
刚想开口让李容昊也留在外头,但李容昊已经抢先一步拉住她的,“五福姐姐,我一定要跟着你。”
“好吧。”她站了起来,对余氏父子道:“余大夫,你腿脚不便,不如就跟余波一起,在外面等我们出来吧。”
陆竞渊精通堪舆,在这种地方,她当然希望他一同进去,因此没有问他。
但余大夫和余波有血仇未报,未必愿意跟着进去,因此她才会有这样一问。
毕竟,若真有个万一,也没必要全部人折在里面。
余大夫看了余波一眼,笑:“纪姑娘,可别瞧不起我们这种老家伙,不定我能帮得上忙呢!”
余波不发一语,只挽紧了余大夫的臂。
纪五福仍不擅长劝人,“既然如此那好吧,事不宜迟,我们走。余波,你选一个门。”
她并不打算从“五花”中选,俗话隔行如隔山,“五花”中的什么卖茶啊,歌女啊,都不是她曾涉猎过的行当,干脆全部避开为好。
因此她出声提醒道:“大家切记不要踩到地上的花瓣”
余波挽着余大夫,听了这话有些茫然地回头看她,边往前踏了一步,“花瓣?什么花瓣?”
接下来只听“轰”的一声,地上突然裂开了一个大洞,一行人猝不及防掉了进去
“咳咳咳”
“这里是五花阵的郎中关。”
“咳”
几萨得七荤八素,纷纷扶着腰呻吟着站起来,便听到八门老人略带幸灾乐祸的声音,“你们倒挺会选,郎中关可是最难的一关了,哈哈!”
“咳咳”
这里不止八门老人,还有别的人!
那隐约的咳嗽声令纪五福心下一凛,极力站稳,又拉了李容昊一把,这才开始打量起这个墓室下的房间来。
房间里有一张破旧不堪的桌子,桌上燃着一盏油灯,浸在灯油里的灯芯已经烧剩一点,火光时明时灭,看得人莫名胆战心惊。
油灯旁还放了一张纸与一支笔,纸上空无一字。
而在桌子不远处,有一张同样陈旧又脏乱的床,幔帐掩着,看不清帐后之人是男是女,只能听见时而轻时而激烈的咳嗽声。
纪五福心一沉,“郎中关这是要治病!”
“正是!哈哈!桌上油灯还能燃一个时辰,恰好是留给你们治病的时间,若灯灭之前无法写出对症的方子来,呵呵。”
“居然是最难的一关”余波满脸愧疚,“都怪我,如果我留心脚下就好了”
“我倒觉得,踩中了这一关反而对我们有利。”陆竞渊也摔得不轻,他一边揉着腰,一边在桌边坐下,“起码我们有余大夫在这。”
“只怕没那么简单。”纪五福道,朝那张床走去。
即使余波有楚秀的魂冥冥中指引着,尽量将他朝安全的方向引去,但纪五福仍不敢掉以轻心。
这盘龙墓邪门得很,眼前这饶病,必定非比寻常。
他似乎对房内一下子多出好几个人来毫无所觉,只专心致志地咳着,就连纪五福猛地将帐门拉开,盯着他又黑又瘦双眼无神的脸看了半,他仍没有问一句“来者何人”。
“这位公子,得罪了。”余大夫半躬着腰观察床上男子的气色,看了会儿又上前按了按他的下眼睑看了片刻,道:“能否伸出舌头让我看下?”
那男子仍没有看他们几人一眼,却听话地伸出舌头来。
没有一丝一毫情绪波动,像个莫得感情的木头人。
纪五福便心中有数,这恐怕不是个真正的活人,只是为了考验而存在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罢了。
余大夫神情变得凝重,坐在床边,开始为男子把起脉来。
男子却在此时再度咳嗽起来,越咳越烈,突然身子弯起来一拱——
纪五福眼疾快地拉开李容昊,男子口中痰略过了余大夫,偏偏吐到了余波的鞋子上。
余波:“”
陆竞渊:幸好自己没靠近。
余大夫朝余波俯下身去,像是想要替余波将那口痰擦掉。
余波忙缩起脚,匆忙退了一步,大惊失色又尴尬:“爹,我自己来!”
余大夫皱眉,“你过来!”
余波突然就觉得眼睛热热的,语气微哽,“我自己擦就可以了,又不是孩子了”
余大夫见他站着不动,干脆自己又迈了一步过去,半跪在地上,捧起余波的脚
他眯着眼睛端详了会儿那口痰,神情越发严肃,片刻后放开余波的脚,又回过头去替床上那人把脉。
余波:“”
亲生的爹,亲生的爹,是亲生的爹得忍。
早习惯六关心病人比自己多,除了忍,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娘亲走了以后,他不再跟着爹出诊,如今看着那守在被病痛折磨得痛苦不堪的病人前的父亲,发现往日里那宽厚的背竟也不知何时开始变驼了,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搂紧了怀里娘亲的骸骨,感觉心里的寒意驱散了一些。
“这脉象怎么会是这样”余大夫喃喃自语。
咳嗽得这么厉害,分明是邪气侵肺之症,可是按脉象看来,肺的问题倒是不大呀!
怪哉,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