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纪五福扭头一看,原来是武强与杨大婶回来了。
杨八唇一抿,正要消失,却在消失前一刻看清了杨大婶上拿着的东西,不由得双眼发直失神地停在原地。
杨大婶上拿着的,正是那串真正的雷击枣木。
纪五福看着她拿在里的串,又看看杨八尸身上戴着的那串,“杨大婶,这是?”
杨大婶没有回答,蹲下来将那串讨回来的雷击枣木套到杨澳上,又将杨八自己做的那串脱下来,戴到自己上。
“八,娘把珠子要回来了。”完这句话,杨大婶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又不再话了。
武强看不过去她无视纪五福,有些不高兴,“福妹子问你话呢,杨大婶,你咋地不回答。”
“没什么好的啊我平日里太爱念了,都把自个儿娃给念死了”她神情疲惫,摩挲着腕上那串木珠,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不止。
纪五福皱眉,故意道:“杨大婶,你就没有什么要对八的吗?”
“还什么呢他又听不见。”杨大婶呆呆着看着眼前的那条江,凉风吹过她衣衫单薄的身子,她也不觉得冷。
“他能听见。”纪五福道。
杨大婶这样实在太反常了,不哭不闹,一点也不像一个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的人
尤其这些年来,这两母子相依为命,杨八根本就是杨大婶的命根子,杨八没了,杨大婶就算不疯掉,也得心神大伤一场才是。
可她太平静了,平静得太诡异!
饶痛苦如果无法宣泄,后果只会如杨八这般,成为无可挽救的悲剧。
“他能听见?”杨大婶听了这话,反而有些惶恐。
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她信任的人,纪五福是唯一一个了。而正是因为相信她的话,杨大婶才慌了,怯了。
“八”她抖着嗓子唤了一句,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不知道有什么好的,想了半,“八啊,娘,娘不是故意的”
纪五福等了又等,发现她又止住了话,“还有呢?杨大婶?”
杨大婶凄然道:“八不喜欢听我唠叨,我就不了。”
纪五福下意识地看向杨八,发现杨澳魂体更淡了些。
他跪了下来,朝她和杨大婶磕了三个头,同样也什么话都没,身影一点一点地消失在江边。
血浓于水,本该母慈子孝的一对母子,到头来落了个就连死后亦无言以对的结局。
既然破碎的尸身已经缝补好,众人寻来板车将杨八拉走,武强则得了纪五福的话,继续在背地里留意着杨大婶的一举一动。
不过这次他学精了,知道拉上两个兄弟一起,轮流守着。
即使此时已是深夜,纪五福依然到公羊家看了看李蝶与李容昊二人,见二人无恙,加上又有公羊述坐镇,这才身心疲惫地回到家中躺下。
头才刚沾枕,她又弹跳起来,“高桐!”
门几乎是被立马推开,一个身影飞快赶至,跪在她床边,声音带着几许哽咽,“姑娘,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纪五福不好意思地抹了一把脸,她是真的忘了
“姑娘有什么吩咐?来,告诉我,千万不要客气!”高桐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纪五福道:“你帮我一个忙,现在去村长家看一看,村长一家是否安然无恙”
“好嘞!”高桐神情激昂地应了一声,迅速站了起身,忽然感觉鼻子处一凉——
“高桐,你!”纪五福被吓了一跳,忙跳下床来,随抓起一块布就帮高桐堵住鼻子。
“我,姑娘,我怎么了?”高桐有些晕乎乎的,一开始只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从鼻子里不断地渗出来,没多久就连喉咙也开始痒痒的,张嘴呕出一口血来。
纪五福迅速捏住她的脉,同时问道:“你上一次来月事是什么时候?”
高桐因为口鼻不断涌出血来的缘故,话有些含糊,“就,上次药粉”
纪五福想起来,自己从双头兄弟那里摸出来的药粉,喂了些给高桐,解了她的尸毒一事。
高桐的的月事本来因为中了尸毒而规律,也算是得了益。但自己却不认为是件好事,用药粉解了她的尸毒后,一忙起来又忘了帮她调理身子
高桐体内瘀血日积月累,于是爆发了。
“姑娘,我到底怎么了,我会死吗?”高桐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
纪五福静心听脉,没有理她。
她捂着口鼻又道:“那,姑娘,我死之前能去执行你方才交给我的任务吗?”
等了那么久才又等来一个任务,她难道要出师未捷身先死?
不,不行!
纪五福放下,有些一言难尽,“你这是癸水倒流了。”
“鬼水?什么鬼?”高桐还没反应过来,纪五福已经快拿出一套银针,正在火上烤起针来。
“癸水月事。以往你的月事本就不规律,最近或许肝气郁结,思虑重了些,所以经血从腹逆流而上。”
“咦!”高桐一脸嫌弃地又抹了一把血,“它会流多久?不影响我执行任务吧?”
还有,肝气郁结?思虑过重?她这根本就是闲得都快长草了,能不肝气郁结吗!
纪五福给银针消过毒,待针凉后连刺入她身上几个大穴,眼见血慢慢止住,这才将针一一拔出。
“今晚你就别乱跑了,癸水倒流可大可,你若再运功行气,指不定要暴毙而亡。”纪五福擦了擦,“村长家还是我自己去吧,你在家好好歇息几,我明日再给你抓几帖药回来”
高桐的眼泪掉下来。
所以她好不容易从姑娘那里接来的任务,因为自己身子的不争气,被取消了?
她到底为什么投身为女人?
姑娘回来的时候那一脸疲惫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正高兴着自己总算有会能为姑娘分忧,结果?
有什么办法能让月事一辈子不来的?看来明得抽空去青楼问下
纪五福瞥她一眼,“别多想,身体好了才能更好地为我办事。”
眼看着主子回来没多久又一步一步地离开家独自去办事,高桐仍趴在纪五福的床上,把眼泪闷进枕头里。
呜呜,哥
我们真的没跟错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