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朋友
主公既然能放心地将他独自一人留在盘龙墓里,那他的自保段自是不会少,摄魂术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但为何纪五福竟能躲过?他心里好奇,便直接问了:“你为何不受我的摄魂术影响?”
谁知纪五福比他更迷茫,“会不会是你技术不好啊?”
长寿:“”
算了,当他没问。
他的摄魂术能维持的时间极短,因此纪五福才拍了两下,李容昊便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嗯?发生什么事啦?”
长寿一双阴沉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怀里细皮嫩肉一看就知道养尊处优的李容昊,没有话。
这世间真是不公。
有的人生下来就健健康康大富大贵,不管多危险的境况都会有人舍身护着,但有的人却是命运多舛,终其一生只能像见不得光的老鼠一般躲躲藏藏隐匿在黑暗里
比起纪五福,其实他更想弄死的是李容昊。
李容昊却蓦地对他咧嘴一笑,“既然我们是朋友了,那我能叫你长寿吗?”
长寿:“???”
不,不是,朋友?什么朋友?什么时候的事?
“长寿,你在这墓里呆多久时间了?不觉得闷吗?”这位哥哥闷在这里怪可怜的,一定没品尝过美食!李容昊从包袱里掏出一个泥球来,“我请你吃鸡呀!”
长寿瞧清那东西的模样,脸色一沉到底,“这分明是泥!你在诅咒我吗!”
“嗯?你在什么?”李容昊听不懂。
“鬼才吃泥!”长寿恨声骂了一句,用力朝那泥球踢一脚——
咔。
泥球太结实了所以没事,但他的腿上却传来一道清脆的骨节错位的声音。
李容昊没听出来,只好奇一个事,“鬼为什么吃泥?”
纪五福匪夷所思地盯着长寿的脚看,同时注意到了他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皱眉道:“你这是脱臼了?”
长寿羞愤欲死。
这具破身子!
人老了关节就容易疼痛和脱臼,这孩子一身老人病,还能活到现在,确实不容易。是以纪五福明知他心狠辣性格扭曲,却仍因为心中的半点怜惜,始终无法对他严厉起来。
也罢,他真有心让他们这几个人死,就不会等到现在才出了。是自己对他心里敬若神明的主公出言不逊在先,也怨不得他戾气加重。
她轻叹一声,一把握住长寿的腿,一点点地摸索着他脱臼的地方,还不忘回答李容昊的问题:“自古太极生两仪。清而轻者升上了,此乃阳,浊而重者沉下霖,此乃阴。而泥土,乃至阴之物,鬼吃了滋补阴气,有助魂灵更为凝实,不轻易魂飞魄散。”
而且,并不是所有的鬼都吃泥,只有饿死鬼才吃泥这种东西。
毕竟,他们生前曾饿得连观音泥都吃。
听着她清冷又轻柔的声音,看着她心翼翼地按摩着自己的腿,长寿的心里那股压不下的躁郁再次以诡异的速度平息下来。
主公都不曾对他做过这么亲昵的动作,不曾。
他感觉自己脸上又烧起来了,轻咬了咬下唇,“你,你真的不怕我吗?”
“怕什么?怕你脱臼?”纪五福头也没抬便道。
在见过南橘北枳两兄弟后,长寿这样的,相比之下简直再正常不过了好吗!
“你!”算了,他又转向李容昊,“喂,孩,你也不怕我吗?你不觉得我长得恐怖吗?”
李容昊没注意听他的话,奋力用匕首一撬,那泥球终于一分为二,露出里头滑嫩的鸡肉来。
长寿瞪大了眼。
那真的是只鸡!这孩儿没有骗他!也没有瞧不起他!
李容昊迅速将泥块掰干净,扭下一只鸡腿给他递了过去,“相信我!很好吃!”
长寿愣愣地将鸡腿放进嘴里,牙齿刚碰到鸡腿,他便痛苦地“啊”一声叫了出来!
“好了,接回去了。”
纪五福拍拍,学着李容昊的口吻道:“好啦,我们现在是朋友啦,那你什么时候带我们出去?”
长寿:“???”
现在把鸡腿扔掉来不来得及?
可是他从没见过用泥土做的鸡味道好特别啊
还有,朋朋友?他别扭地转过头去,耳根隐隐泛红,“我没可过要带你们出去。”
“哦。”纪五福无所谓的样子,“那你回答我两个问题吧。”
先提出一个令对方为难的要求,对方拒绝后,再退而求其次提出另一个没那么为难的,这招简直不要太好用。
“什么问题?”他不自觉地挺起了胸膛。只要不是离开这里,别两个问题,三个也是可以的。
纪五福拿出那两张札记的纸,“你认得这两张纸吗?”
长寿看了看,“认得。”
那书架上的书他闲着的时候全看完了,这两张纸很特别,分别夹在两本很普通的书里头,他自然是有印象的。
纪五福闻言激动起来,“是谁留下的这两张纸?还有没有更多这样的纸?留下这两张纸的人呢?你知道是谁吗?”
“就这两张,没了。其他的我不知道。”长寿道。
“你没骗我?”纪五福感觉有一桶冷水直朝自己灵盖泼过来。
长寿把吃了一半的鸡腿一把丢开!脸上极为不悦,感觉受到了侮辱,“我们从不撒谎!”
纪五福扶额,这种生性敏感又脾气古怪的孩儿沟通起来最艰涩了。
这饶狗脾气就没稳定过!
她一把握住他的双肩,干脆利落,看着他的双眼诚恳道:“我错了,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长寿结巴起来,赧然得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好,好吧那我,我原谅你了”
纪五福眨了眨眼,原来如此啊。
“好了,第二个问题。那你认识一个叫楚秀的妇人么?她在不在这里?”
长寿不乐意地皱起眉头,“你们要找她干嘛?”
他果然知道!纪五福牵起他的,“告诉姐姐,好吗?”
长寿呆呆地低头看着自己那双与纪五福相握的。
纪五福的并不比他的暖和多少,但是偏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从她的中透出来
有多久多久没有人这样牵过他的了?
那年,爹看他的眼神渐渐由宠溺变成嫌恶而娘,虽然没什么,但投向他的目光里也常是惊惧
在他病得最厉害的日子里,最渴望温暖的日子里,爹和娘哪怕是不经意碰到了他,都害怕被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