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战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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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苓草盛开,美不胜收。风不止,紫色的浪涛便在那此起彼伏。这百里苓草,种下了党锢士人的生,也种下了吕布对爱妻的思念。 浪涛太美,引来了一行三十余人。头戴又高又尖的风帽,架着高**车,上面是帐篷,后面白花花一片,上千只羊。 不用看他们穿着、面目,就知道是匈奴人。 并州北部胡汉混居已有百年,匈奴人出塞放牧,也屡见不鲜。尤其是这仲秋时节,正是收秋草越冬的时节。 塞内之地,一直在放牧,草不及边关长得茂盛。 本来匈奴人是不允许出边塞的,但汉朝对匈奴政策乃是抓大放,又怕激起胡汉矛盾。这般事,汉家官吏遇到了也只是劝阻两句。 劝得住,那为最好。劝不住,也只好任其北上。 三十余匈奴人,一路收秋草,收到了支就塞下。苓草味甘,可以药用,匈奴人兴高采烈的冲进去收割。 宋宪见了,顿时火冒三丈。 我奉先兄长一根根种的,你一片片收割,那还了得? 一面吩咐人去叫吕布,宋宪命人备马,领一队十骑,策马出塞。 “住!” 宋宪一声断喝,十五岁的脸庞充满着稚嫩,一双臂却是粗壮。马鞍桥上,明晃晃的环首刀,挂在弓侧,箭囊又在侧。 “谁家儿来此多管闲事。” 匈奴人抬眼看了看宋宪,继续收割苓草。 “支就塞屯长宋宪在此,再不住,休怪某不客气了。” 这下可气恼了宋宪,“苍啷啷”刀出鞘,直指这帮匈奴人。 “屯长,对方是匈奴人,切莫冲动。你看他那胯下马,毛发油亮,应该是宝马。” 有人在宋宪耳边声提醒,这人绝对不是普通平民。胡、汉混居百年来,胡汉摩擦不断,任何一点事都有可能激发两族矛盾。 若是两族再起争端,鲜卑有可乘。官家怪罪下来,不是一屯长可以承担的。 “区区一候长,也敢拔刀。” 匈奴人见宋宪拔刀,笑了:你可知我须卜昌是须卜骨都侯族中的射雕人?” 匈奴二十四长,骨都侯位在大当户之下,已经接近末席了。但须卜骨都侯不一样,他是呼征单于的密友,地位堪比贤王。 须卜昌此话也是想喝退宋宪。汉家讲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怒! 宋宪提刀的颤抖着,直指来人,大吼一声:“莫是区区骨都侯,便是你们呼征单于来了,也没有割我支就塞苓草的道理。” “你支就塞苓草?这苓草又没写名字,你若叫他答应,我领人掉头就走。” 须卜昌哈哈一笑:“我是射雕人,再不收刀,让你看看我胡人的厉害。” 气煞我也! 宋宪紧要牙关,强压火气,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须卜昌。 这边军吏当得憋屈,若他只是五原一民,管他匈奴贵族,提刀便砍就是。如今身在边军,又是在吕布麾下。惹到了匈奴高官,恐怕会牵连吕布。 “量你也不敢出刀。” 须卜昌一拂衣袖,伸轻抚马鞍桥上一把角弓:“莫是你一区区屯长,就是你汉家传闻的边军奉天,也不是某的对。” “你” 宋宪一时进退两难,僵在这里。怒火不可怕,可怕的是这怒火窝在心窝,无法发泄。 就这么怂了? 宋宪一人能忍,但他是支就塞的人、大汉边军、吕布好友,岂不是丢尽了脸? 打。 不论能不能打胜,都是麻烦事。匈奴无事,匈奴与边军冲突,无异会挑起争端,官家亦不会轻罚这支就塞。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一轮骄阳肆意的炙烤大地。宋宪迎着骄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缓缓滑下。 须卜昌一身傲气。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是在嘲笑他,亦或是嘲笑大汗边军。 那些该死的匈奴人,还在那里收割苓草。这帮家伙,生得矮、圆头高颧,头戴尖帽,从来都只有我宋宪嘲笑他们的份。 怎么办? 进退两难,羞愤难当。 “咚咚咚” 城头上,有人擂响战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越擂越急、越擂越响,急促的鼓声回响在天地间,整个大地都跟着颤抖。 宋宪眉头轻蹙,回头望去。 但见城门楼上,吕布挽起袖口,双持锤,奋力的敲击。 “宋蛮子,你这个孬种,提刀砍他便是,管那么许多?打死了,某这一障将士帮你顶着。” 吕布完,摇摇臂,鼓声哑然而止。 城头上,吕布身后、两侧密密麻麻的全是城中戍卒。 魏续、侯成、宋宪、陈治、唐琳、成廉、金甲、童环,各个持鼓锤。 “咚咚咚” 吕布复而击鼓,双臂鼓起老高。 “咚咚咚” 魏续跟上。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其余戍吏跟上,八人击二鼓,嘈杂而散乱。 然,这鼓声,落到宋宪耳中,仿佛众人奋力击鼓的力量,都灌入了双臂之中。 “咚!” 吕布奋力的擂了一下战鼓,牛皮的鼓面,应声而破。 持鼓锤,点指宋宪。 吕布一声高喝:“宋蛮子,你要是败了,就给我收拾行囊,滚回九原。” “啊!” 宋宪一声高喝,胸口的一团恶气尽数吼出。策马持刀,宋宪奋力出击,胯下战马仿佛也受到了鼓舞,奋力跃出。 “看刀!” 宋宪居高临下,奋力一击。这一击,宋宪倾注了浑身的力量,刀带风声“ 呜呜“作响。 “自取其辱!” 须卜昌扭扭脖子,方才策马出刀,二马错蹬之际,须卜昌一把刀直奔宋宪肋间。 十五岁的宋宪,只有一股蛮力。匈奴的射雕人,乃是匈奴最强的勇士。边军战马,又怎敌须卜昌胯下宝马。 胜负在开始之前,就已经以分出了。 宋宪憨而不傻,知道这实力之间的差距。 眼见刀奔肋间,宋宪不躲不闪,劈头一刀又加了些力度。纵我身死,也要在这片草原上,书写下壮烈的一笔。 我宋蛮子,不是孬种。 “嗖!” 城头上,一支箭矢划破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