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四章 这是一章特辑,写给过生日的你
魏越策马,三马换乘,一日夜八百里。目的地是千里之遥的北地郡。 草原上的狂风,仿佛吹进他的骨头里。裹紧了身上的裘衣,里面还有复袍,却是挡不住这塞外狂风。 渐渐地,魏越的眼神朦胧了。 前方,茫茫雪原之上,孤零零的一个破败的宅舍。应该是汉人牧民夯的一间土屋,年久失修,恐怕很久没人住了。 暂且歇息一下吧! 魏越迎风策马,总算是到了宅舍。推开破旧的木门,眼皮一重,再也睁不开了。 “咚!” 堕下马去。 “公子公子” 一个夜莺般的声音,宛若。 魏越想要睁开眼睛,看看这声音的主人。眼皮却像石头一样,根本抬不起来。 “公子?” 女孩的声音高了一些,魏越死命的想要动一下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 感受到一只纤细的,摸到了腰间。腰间那撕给六一半,还剩一半的白帛,那写着吕布书信的白帛,被这双摸走了。 “还挺有钱的!” 女孩的声音有些兴奋,摘下了他腰间玉佩。 “哗啦啦哗啦啦” 盘在腰间的两缗钱,也被女孩摘掉了。 “哒哒哒哒” 马被牵走了! 魏越死命的挣扎,死命的想要睁开眼睛。玉佩、钱财,都是身外物。那三匹驿马,还有那半块白帛。 关系着军粮出塞,资惠鲜卑。关系着吕布的嘱托,也许还关系着吕布这一役的成败,乃至生死。 “回来!” 魏越多想高喝一声,话在喉咙出,就是吼不出来。 声音这么好听的女孩,居然是个偷。 魏越无力的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可是眼皮越来越重。渐渐的,感受不到草原上的风了。 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 灵魂仿佛离开的躯体,在草原上飘荡。 飘向远处的一片白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 耳边又想起那夜莺般的声音:“公子公子” 嘴唇上温润的感觉,魏越贪婪的允吸。 这女孩也许本性不坏,只是这日子过得清苦,才对他腰间钱财起了歹心。 不过都无所谓了,她秉性不坏,最后还是救了我。 “咳咳!” 温水入喉,起初有些难受,慢慢的又舒服起来。仿佛又能感觉到身体的存在了,背上一双玉,柔若无骨。 魏越想要睁开眼睛,这眼睑仿佛粘在了一起,怎么也睁不开。想抬起臂,臂又像是石头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感觉到头上有些许细汗,又感觉到细汗被温柔的擦去。 魏越闭上眼睛,体会这种温柔。 背上很硬、很热,好像是那种连着灶的土榻,很暖。 “沙沙”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魏越心头忽然涌起一丝失落。恐怕命不久已,奉先的嘱托,终将有负。 但愿死前睁开眼,看一眼这女孩,此生无憾。 不知过了多久 “沙沙”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感觉到女孩那柔若无骨的,轻轻撩开他的衣襟。 外衣、中衣、亵衣。 多亏下身着得是绔不是裈,绔合裆、裈开裆,不然 “哗哗”的水声来。 女孩帮他擦拭身体,多想睁开眼来看一看啊。这么一双温柔的巧,它的主人到底是谁? 这么一个善良的姑娘,又生得如何。 “沙沙”的脚步声响,女孩又走了。 “沙沙”的脚步声来,嘴边又有温润的感觉。 酸酸的液体进入喉咙,这是米浆,比起往日所饮,倒是稠了许多。 日复一日,女孩终日不离左右。起初几日是米浆,后几日稷米煲粥。清汤寡水,魏越不知为何,喝得就是那么甜。 魏越感觉身体渐渐好转,却还是睁不开眼。 脑海里,女孩生得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 又过了几日,女孩为魏越擦拭完身体,坐在他的旁边。 “你怎么还不醒啊?” 女孩看着魏越,纤纤玉轻轻拂过他的面庞:“今天,讨债的又来了。你那两缗钱,被他们抢走了。好在玉佩我藏得好,可惜我不敢拿去当铺,当铺也是他们开的。” “过几天,他们就来收宅子了,你得快点醒来。不然那块玉佩我也要给他们,才能保住这宅子。” 着,女孩的音色略带悲伤:“看你裘皮华美,随身又带了好多钱财。应该是哪家公子吧,生得还蛮俊俏的。日后出门,一定要带着几个随从,这样路上还有人照应。” 又不知道过了几日。 魏越虽然睁不开眼,却能感觉到眼前的光。 应该是在夜晚,女孩坐在他身边,语气似在哽咽:“明天,我就要嫁给地主家的傻儿子了。他们,会请最好的巫医来为你驱邪。” 不行! 魏越歇斯底里的嘶吼,卡在喉咙怎么也吼不出来! 你到底欠他们多少钱,多少钱我都帮你还! 然而,魏越还是睁不开、发不出声音,身体一动都不能动。 直到,眼前渐渐感觉有了光,女孩在他身边坐了一夜。最后帮他擦拭着身体,一直到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走吧!” 很尖锐的女声,略带苍老,应该是和老妇。 “嗯!” 女孩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几滴热泪滑落,正掉在魏越的身上。 这温热泪水,却比这塞外的狂风,还要凉。滴在身上,渗入心房。 心房中的泪水,仿佛化作了一只,揉捏这魏越的心。 绞痛。 决不能让她嫁给地主家的傻儿子! 魏越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的女孩,果真生得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 “我,我醒了!” 魏越能开口话了,着中衣,对女孩道:“你欠他们多少钱,我给你还。” “钱?” 老妇发出尖锐的笑声:“我们家主不缺钱,就缺一个娇滴滴的美人。” “你” 魏越“噗通”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脚踏在地上。 无奈身体还很虚弱,腿一软就要栽倒下去。 伸出,魏越想要想去拉这女孩。女孩也伸出,想要来扶魏越。 老妇一只,拉着女孩:“他都快死了,你还管他?” “别走!” 魏越声嘶力竭的呼喊。 突然。 眼前的一个少女闺房,变成了一个破败的宅舍。 眼前的女孩,化为一汪泡影。 还有那该死的老妇,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破旧的宅舍徒有四壁,塞外的寒风顺着墙壁,吹在魏越的身上。 “原来只是一场梦啊!” 魏越感觉整个人被掏空了一样,坐起身来,久久不能释怀。 梦中的女孩,温婉可人,却无处去寻。 这夜以继日的招料,仿佛是真的,此时倒是没有那么难受了。 摸了摸腰间,白帛、钱财、玉佩都在。 “哎!” 原来真的是一场梦啊! 白帛未失,魏越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然而,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想到了吕布给自己的任务,还是速去北地郡送信吧。 刚踏出一步。 “公子,你醒了啊!” 夜莺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一个才过及笄之年的女孩走来,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 凌乱的发髻,别着一根发绿的铜簪,身上的一件羊皮袄,满是破洞。 “你你” 魏越激动得不出话来,见女孩一只上面生有冻疮,身体在这寒风中微微颤抖。 脱下身上裘皮,魏越轻轻劈在女孩身上。 女孩开始微微害怕,直到裘皮加身,这才紧了紧身上裘皮,最角挂上一抹笑容。 “你昏迷了一日了,昨夜烫得吓人,这茫茫四野也没有人家,吓死我了!” “那你怎么会在这的?” 魏越眉头紧锁,看女孩家境一定不好,搞不好是逃难到此。 也真是慌不择路,出北地向东北,茫茫草原,除了匈奴牧民,人烟罕至。 “害了伤寒。” 女孩眼神暗淡下来:“我是贾人家的婢女,随贾人行商。害了伤寒高烧不止,就被丢在这了? 醒来之后,这茫茫沃野也不知道何处去,就只能在这等着,三天没有进食了。” 着,女孩不好意思的笑了:“真是快饿死了,看到你进门倒在地上,身上还有干粮” “贾人重利轻别离也便算了,居然还枉顾人命。到底姓甚名谁,某给你讨个法。” 魏越真是义愤填膺,这贾人与草菅人命何异? “可别这么,若不是家主走前留下些草药,恐怕你没这么容易好。干粮可能是忘记给我留了。” 女孩很善良,眸子里清澈如水,看得出对于抛弃她的家主,没有一点怨恨。 “那你跟我走吧!” 魏越完,期待的看着面前的女孩。造化弄人啊,梦中日复一日,其实只过了一日。 眼前的女孩,用草药救了自己,而自己的干粮救了这个女孩。 一个缘字,将二人聚在这破旧的宅舍里,共度生死。 那么,这一生。注定要守护她,不让她再受到一点欺凌。 女孩在魏越期待的目光下,有些不知所措。 最后怯生生的抬头问道:“吃得饱吗?” “吃得饱、穿得暖、有人欺负你,某与他搏命。” 魏越完,一脸肃穆,忽而温柔如水的看着女孩。 女孩“咯咯”一笑:“素不相识的女子,你便为她搏命。你好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