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二章 五均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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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焚炉燃香,煮蜜浆对坐。

    吕布难得正坐,对夏馥失礼:“五原吕布,字奉先,见过自治公。此番微服出行,时方与贵公子自称云中张杨,还望见谅。”

    “原来是吕使君。”

    夏馥回礼,上下打量吕布。比起传闻中英雄少年,还要年少一些。周身上下,如儒生一般,唯有一双鹰目,盛气凌人。

    “布不才,尚武不习文。幸蒙元节公教诲,这才有心致学。元节公对子治公屡有提及,今日闻听成宜有夏家翁,没想到竟是子治公本尊。”

    吕布再次客套一下,同时抛出张俭,拉近和夏馥的距离。夏馥是不能为官了,但其子夏竦若能为我所用,单是仰仗夏馥的名声,已经有很大助力了。

    “想不到元节兄也在五原,洛阳一别,竟十余载了。”

    夏馥叹息一声,开口道:“元节公可好。”

    “元节公,恐怕还能活一甲子!”

    一甲子,那便是六十岁。吕布这话得真不是夸大,时逢冬日,宋蛮子都偶感风寒,那张俭须发皆白,一身复袍也不着裘皮,这一冬都没咳嗽一声。

    “哈哈,元节兄比起老朽还年长数岁,想不到身体这么好。过了这个冬日,定要赴九原拜会一番。”

    二人客套两句,吕布开口问道:“子治公,某近日读不解这贤良文学,为何对均输、平准之法,屡有微词。”

    “均输、平准,根源在。管仲治齐,齐不过我大汉青、冀之地。战国之时,千乘之国,与我大汉相比,不过一郡之地,略有盈余。”

    夏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细细思量一番,开口道:“武帝时,均输、平准推行,其下官吏中饱私囊。单这平准之法,原是为稳定物价。但官吏、商贾中饱私囊,致使百姓买什么什么贵。我大汉泱泱大国,武帝尚且顾及不到,更何况如今”

    夏馥点到即止,不了。短暂的沉默间,满是对大汉的朝堂的愤懑。

    “王莽新朝,曾有五均六筦。五均赊贷,是政府对城市工商业经营和市场物价进行统制和管理,并举办官营的借贷业务。

    主要在几个大城市中施行,也旁及郡县。当时将六个实行五均的大城市,即长安、洛阳、邯郸、临淄、宛和成都称为五均市,原长安市令及其他各市市长改称为五均司市师,其他郡县设司市,大体由地方官兼任,统称市官。

    市师下有交易丞五人,又称均官,钱府丞一人,又称钱府官,分别掌管均平物价、收税和赊贷事宜。

    这五均是平准法的发展,规定各市以四季的中月即二、五、八、十一月的商品价格作基础,按商品质量分为上、中、下三等标准价格,称为“市平”。市场价格超过平价时,政府按平价出售商品,促使价格回落,市场价格低于平价时,则听任自由买卖。

    对于五谷布帛丝绵等重要民用产品,如果滞销,则按成本加以收购,使经营者不致亏折。

    同时,赊贷也是五均司市的任务之一。

    赊是借钱给城市居民作非生产性的消费,如祭祀丧葬的用费,不收利息,短期即还。

    贷是借钱给工商业者作资金,期限较长,按借款者的纯利润额收取年利十分之一。“

    夏馥到这,停了一下,等吕布发问。

    这五均制度,比起平准,更为精妙。赊、贷之事,想都知道,定是又成了某些官吏,中饱私囊的武器。

    吕布不问,夏馥继续道:“推行五均六筦豪民富户狼狈为奸,多立空簿,府藏不实,操纵价格,盘剥百姓。平抑物价的市官收贱卖贵,甚至以贱价强取民人货物。”

    夏馥又不了,到这可以了。别如今政治昏暗,便是武帝之时,这平准之法推行,结果都是人民买什么什么贵。

    “年岁大了,倒是觉得昭宣之治,懒人治国,推行黄老,才是治国之策。”

    夏馥叹了一口气,让吕布想到了薛兰。

    夜色,越来越黑了。

    苓儿等吕布等得都快睡着了,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早知道就和吕布一起去了。

    “啊!”

    一声惨叫传来!

    “啊!”

    又是一声!

    “噔噔!脚步声响!”

    “啊!”

    第三声!

    “噔噔!又是脚步声响!“

    “啊!”

    第四声!

    这次是兔的。

    苓儿在屏风后面,整个人堆在一处。兔是躲避仇家追杀的,居然没有躲过。

    “噔噔噔噔”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开门声。暴徒似乎在每间屋子查看,看是否还有人。

    苓儿吓坏了,颤抖着身体钻到卧榻之下。还好等吕布的时候,将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吕布那间也收拾了,二人随行之物都放到了匮里。

    希望这暴徒,开门之后,以为无人,立即离开。

    嘎吱,门开了。

    苓儿的心仿佛在这时,抽搐了一下。屏住呼吸,不敢动一下。

    “噔噔噔噔!”

    那人居然进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木履和木制地面撞击的声音,好像是死神奏响乐章。

    苓儿死死的捂住嘴,好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来。努力的回想,回想着屋子里,是不是还有住人的痕迹。

    眼看着一只脚,迈过了门前的屏风。那木履是黑色的,再向前走,可以看到黑色的绔腿,细看之下,上面有点点黑渍。

    苓儿知道,那是黑暗中、月光下的鲜血,整个人不由轻轻堆到墙角。即使是这样,只要那暴徒俯身下来,也能看到苓儿。

    等待的时间,总是缓慢的。

    “嘎吱!”

    那暴徒在木榻上坐下了,苓儿猛然想到,如果他打开案上香炉,就能看到那灭掉的香薰。

    那是辟寒香,不是这店能够有的。也许那暴徒不识货,但炉内有香,也许还有余温,那暴徒会不会仔细查看?

    苓儿不知道,那暴徒在塌上做什么。只知道他箕坐在那里,就在苓儿上面,两只腿就在苓儿眼前,绔脚上的鲜血暗红得让人看着发麻。

    终于,暴徒站起来了,走出门外。

    “嘘”

    苓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闻听暴徒打开了隔壁吕布房门,整个心又纠在一起。吕布那间屋子,燃着辟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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