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五章 擒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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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关战事,一触即发。

    九原县留下薛兰主持大局,又有王涛、张俭等人,本能应对所有问题。无奈张俭卧床,王涛出门公干,留下了薛兰自己。

    薛兰不是优柔挂断之人,习黄老之术,凡事顺其自然,还真少了一些谋事出奇的风采。

    直到最后一刻,薛兰才迈出门去。脑子里只知道,要服纥骨,却不知如何措辞。

    这时,迎面来了一人。

    身长七尺有五,一脸的书卷气。此人姓严名瑜子子玉,正是吕布未来岳父。

    严瑜不是清心寡欲之人,吕布却从未提过让他入仕。碍于苓儿的关系,他也未曾提起,但对五原动向,还是颇有关注。

    来也巧,今日心神不宁,就想出来走走。见太守府一院偏房仍在掌灯,便来看看。

    薛兰一见严瑜,眼前一亮,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严瑜虽然深居简出,但张俭对他屡有称赞。

    “子玉兄,可有习战国策?”

    薛兰都没和严瑜打招呼,急于问之。

    “近日赋闲,倒是偶有研读,不知能否为郡丞解惑。”

    严瑜拿出一副士人的样子,脸上有些许压抑的得意。诸子百家,各有所长。鬼谷纵横之术,虽是下九流,但其内蕴含的大道,充满了人性的剖析。

    所谓奇货可居,七经已经被汉人学烂了。严瑜自知,再学也学不出什么名声了。时逢党锢,严瑜对鬼谷纵横之术,不只是研读,还专门做了注解。这一世若不能入仕,也许可以留下一些书籍传世。

    “那太好了。”

    罢,薛兰命人去拦截纥骨,将其带到太守府。自己和严瑜将此事细细道来。

    “嘎吱、嘎吱!”

    慢悠悠的牛车,缓缓驶向城门。

    纥骨整个人绑在牛车底下,那也需要全身绷直,才不置于落地。一路上,十分平静,纥骨的心中,就想着七月初的天气一样,燥热难当。

    此番出城,若无人拦截,又该何去何从,那就能证明吕布不再五原了吗?

    稒阳一探,一日够吗?

    亏得此一行,带着族中汉臣驱车。不然这夜出九原,恐怕是不行。

    “哒哒哒哒!”

    马蹄声响。

    纥骨的心纠在了一起,战场上他可以悍不畏死,为了族人,他也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但听着这马蹄声,纥骨还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一股凉意从脊椎一直冲到头顶。

    夏秋交接之时的燥热,一扫而光。

    纥骨知道,夜晚宵禁之后,街路上的马蹄声,那定是九原城的守军。他心里还有些许乐观,也许对方不是来找自己的。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纥骨悄悄摸到了腰间一把环首刀。这是此番入塞,杀依落单汉军戍卒得的环首刀。

    听汉人环首刀,乃是百炼刀。经过数百次、甚至上千次的锻打,方才练成。这刀锋芒必漏,而又坚硬无比。

    随身还有一把角弓,汉人的复合弓,比起鲜卑牛叫、鹿角为弓,要强上太多了。

    “杀!”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牛车停了,纥骨抽刀断绳,猛地从牛车底下跃出。明晃晃的环首刀,在月色中,令人胆寒。更令人胆寒的是,纥骨一双虎目和口中暴喝。

    出来之后,纥骨直奔面前一人。策马来人到底是五个还是六个他没有看清,这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能杀几个。

    杀了个这五六个,还有满城的九原守军。

    “喝!”

    纥骨一声暴喝,直奔面前来人。

    “停!”

    来人打了个停的势,立于马上,并未抽刀,而是开口道:“纥骨大人,尉丞薛兰有请。”

    “嗯?”

    来人居然知道自己姓甚名谁?纥骨犹疑一下,开口问道:“尔等怎知我是何人?”

    “我家郡丞夜观天象,便知纥骨大人来访。”

    来人话间,一脸得意的看着身边四个人。这是一伍,他是伍长。本事没有,就有一张好嘴。

    这一席话,若是放在两千年后,那定要人笑掉大牙。放在现在,纥骨不禁肃然起敬。

    自王莽篡汉时起,大汉谶纬之术,百余年不衰。不只是方士,大汉士人通谶纬之术者,屡见不鲜。

    纥骨有信心,须卜骨都侯不会出卖自己。汉地应该不会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与样貌。

    毕竟此一行,乔装改扮。面上扎髯刮成了汉人一般的胡须。

    “纥骨大人请!”

    伍长伸了伸,有一名郡兵头前带路。一名郡兵将马匹让给纥骨,三人前后左右跟着纥骨。

    当然,纥骨中刀,早已落到伍长中。

    太守府中二院,一个待客的偏厅。

    严瑜正襟危坐,与薛兰一齐等待着纥骨。二人大概讨论出一个方向,然后严瑜就闭目养神,心中一直在打腹稿。

    这是一个一鸣惊人的会,吕布金屋藏娇,对苓儿百般宠爱。却不与自己亲近,凡事亦不与自己商议。

    当然,做不好,也会变成罪人。

    对于一个纥骨,严瑜有信心。大汉数百年,积淀出来的智慧,还不服一个鲜卑蛮夷?

    捭阖、反应、内楗、抵戏、飞箝、忤合、揣、摩、权、谋、决。历代纵横家,已经把这一件件武器,送到他的里了。

    如今就看如何使用了!

    “秉郡丞,纥骨大人到。”

    门外一声通传,严瑜睁开了眼睛。

    薛兰心中一紧,这一刻还是来了。决定五原与西部鲜卑命运的一战。亦或是决定大汉与鲜卑命运的第一战。

    最重的担子,不是在塞外征战沙场的将士身上。而是在屋内两个读书人身上,薛兰与严瑜,事成的话,塞外战事事半功倍,事败的话,立即将吕布至于险境。

    “有请纥骨大人!”

    薛兰稳了稳心神,开口道。他知道,纥骨入内之后,自己稍有一点忐忑心里,都会给严瑜这一番游,加重负担。

    然而,薛兰抬头看了看严瑜。

    红唇白牙,能让纥骨放弃他身为鲜卑一部大人责任,至塞外数万族人的性命于不顾,自此向汉称臣?

    若是换了旁人,也许很容易。但对这纥骨来,那难比登天。要知道,纥骨既然敢孤身犯险,夜出九原,那么他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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