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组办公室里，陆思沅背完课文，沈爸爸欣慰地点点头，感叹道：“沈甯要是有你的脑子一半好用就行了。”

    “哎呀沈叔，甯甯喜欢的是画画，你别老逼着她学习。”

    “画画能画出什么名堂？将来能养活自己吗？”沈爸爸就不能理解沈甯成天埋在那堆漫画书里有什么意思，他和她妈两个人不说是学霸也是一个拿得出手的大学毕业的，怎么生出来的孩子能这么……笨……

    “那说不定呢。”陆思沅僵硬地笑，怪不得甯甯总一言不合就跟沈叔吵架，沈叔这个态度太强硬了，甯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沅沅，俞杨可真是越来越优秀啊。”沈爸爸话锋一转，换上了八卦的表情。

    陆思沅一头雾水，“啊？”

    怎么好端端地提起了俞杨？

    “喏，俞杨拿了全国物理竞赛的一等奖。”沈爸爸用指尖点了点桌上摊开的报纸，俞杨灿烂的笑脸印在上面，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清爽，完全不是一个学霸应有的形象。

    一等奖？陆思沅想着自己学得越来越吃力的物理，顿时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哦。”陆思沅淡淡地应了声，突然从别人那里听到俞杨的消息，陆思沅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觉得她又一次从别人那里知道了俞杨如何如何的优秀。

    陆思沅垂眸盯着俞杨的照片，慢慢抿紧了唇。

    “沅沅？”沈爸爸把陆思沅的反应看在眼里，陆思沅是他看着长大的，脾气秉性他清楚，再加上之前陆爸爸已经和他说过这些情况，沈爸爸心下了然，“沅沅，如果一段感情使人感到疲累而不是快乐，那要先冷静，冷静过后还是觉得累，那就放弃吧，尤其是你们现在还是高中，明年就是高三了，最紧要的时候，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俞杨他……”

    俞杨他可以凭这些成绩保送到国内数一数二的顶尖大学，可你还是要静下心来高考。沈爸爸到嘴边的话生生忍了下来，陆思沅这孩子从小自尊心就强，说出来只会让她想多，还是不说了。

    “唉……算了，你明白就好。”沈爸爸站起来，拍拍陆思沅的肩膀，拉开抽屉掏出几块大白兔塞到陆思沅手里，“吃块糖，你和甯甯小时候最喜欢吃的。”

    “嗯。”陆思沅眼圈一热，微咬着唇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糖，“谢谢沈叔，我先走了。”

    “走吧。”沈爸爸点点头，看着陆思沅走出办公室，幽幽地叹了口气，俞杨那孩子看着就很稳重，将来肯定是个好女婿，可惜可惜……

    沈爸爸感叹够了，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喂，老陆……”

    陆思沅红着眼圈回到教室，把古文册往桌洞里一塞，趴到桌子上，脑袋埋在两个手臂之间，只能偶尔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

    很明显是哭了。

    林诺莫名其妙地侧脸她一眼，回头看林尧，以眼神询问：怎么？

    林尧摊手，他更莫名其妙，不是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吗？怎么回来就这个样子了？好像陆汤圆在高中还没遇到过灭绝那样的黑心老师吧？

    虎姐，是不是你爸批评陆思沅了？

    林尧写了张小纸条推到沈甯面前，在沈甯露出要剁了他的胳膊的目光之前，赶紧缩回手，装作自己没有越过那条“三八线”。

    看到林尧写的纸条，沈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把团成纸球放到一边，“我爸批评谁都不可能批评阿沅，阿沅在他心里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小仙女儿。”

    “那这个你怎么解释？”林尧指着陆思沅用口型问沈甯。

    沈甯再次翻了个白眼，抬起屁股倾身凑到陆思沅身后，小声问道：“阿沅你怎么？”

    听到沈甯的声音陆思沅飞快地擦掉眼泪，从胳膊里抬起头，转头看沈甯，“我没事。”

    眼圈那么红，鼻音那么重还跟她说没事，当她是傻的吗？

    沈甯皱眉，“是不是老沈骂你了？”

    “不是。”陆思沅无奈地叹口气，“甯甯，让我静一静。”

    “可……”

    “好了好了，虎姐，陆汤圆想静一静你就让她静一静。”林尧一把捂住沈甯的嘴。

    沈甯怒视林尧，想知道怎么回事是他不让问的也是他，合着好人都让他一个人做了！人不要脸！

    陆思沅刚趴下，张康为走了进来，带着一股烟味儿，“大家停一下，听我说两件事。”

    陆思沅缓缓地从桌子上爬起来，睁着红通通的眼睛看向张康为。

    张康为抱着胳膊靠在讲桌前，扫了陆思沅一眼，张康为撇撇嘴，似乎是极度的嫌弃。

    都到了这种时候，陆思沅仿佛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自然而然地忽视了张康为的嫌弃。

    张康为见没有得到陆思沅反击的眼神，自觉无趣，加快了说话的速度，“不耽误大家时间，我快点说，第一，月末运动会，大家找体委积极报名；第二，十一月文艺汇演，自己定节目，班长和文艺委员负责组织。”

    说完张康为掏出打火机和烟盒往教室外走，“我说完了，你们该写作业的写作业，该哭的哭吧。”

    陆思沅：“……”

    陆思沅一个没忍住“嗤”地笑了出来，眼眶一热，又流下泪来，她胡乱擦了两下，往上吐了口气，额前的碎发随着气流飘了飘，陆思沅拿起笔想写作业，可是一看到物理题就想到以前俞杨给她讲物理题的时候，陆思沅眼圈一酸，泪水又欢畅地流了出来。

    陆思沅扶额，泪珠一颗一颗从眼眶里掉出来，落在物理作业本上，晕开一圈的墨痕。

    一瞬间林诺耳边仿佛只能听到陆思沅细细的抽泣声，握着笔脑子里却乱得很，根本没什么思路，林诺默默地叹口气，抽了张纸巾递到陆思沅眼前。

    “谢谢。”陆思沅接过纸，擤掉自己积得满满的两管鼻涕。

    林诺嘴角抽了抽，又递了张纸巾过去。

    “谢谢。”陆思沅这次接了纸巾，直接摊开，手捂着盖在脸上。

    还真是懒……林诺嘴角又抽了抽，转回头抽出语文书抄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