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学习
顾皎对李恒的感觉不太复杂, 一开始因怕死和恐惧而起的尊重, 后来试探着放肆没被惩戒便放纵起来, 再后来关系亲近后有些肆无忌惮和轻心了。
虽然是个厉害的将军, 传中的暴君, 但毕竟是个少年人,还是好哄的。
可现在,她由衷地怕他了。
“今日不来, 成不成?”她当真是来不起了, 撒娇呢。
“哪儿还痛?我帮你揉。”李恒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她怎么敢让他揉?揉着揉着就衣衫全飞,吃干抹净了。以前明明挺可爱的伙子, 装装柔弱, 几句话好话,什么都能忽悠过去。可现在真不行了, 无论是撒娇,真痛了, 还是佯装生气, 他根本没反应。那种执拗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儿, 着实令人畏惧。
顾皎从一开始应对游刃有余, 变得很累,再到现在看见他狼一样的眼睛, 就想跑。
太可怕了, 怎么能有人一而再, 再而三, 吃那样的大肥肉,他都不腻的吗?
“我真不行了,你看我大黑眼圈。”顾皎真的好想哭,要被榨干了,“走路也是飘的。”
李恒没收手的意思,径直去解她扣子。
装可怜不行,只好增加风险值,“延之,咱们现在的办法虽然有一定的安全性,但夜路走多了容易遇到鬼,当真有喜了怎么办?”
“你怀疑我自控能力?”他一边儿问,一边把她衣服扯得更开了。
能这样话的吗?
“我讲真的。”
“那你先,看的是什么杂书呢?哪本杂书写得那样清楚,都教你些什么?”
顾皎鼓着腮帮子瞪他,能别刨根问底吗?是现代的科学两性教育书籍,这边没有的。
“还是,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就为了配合你想要或者不想要?”李恒笑嘻嘻,将她剥得精光,“学什么不好?跟先生学那一套骗死人不偿命?”
要死了,以后还怎么忽悠弟弟?
顾皎实在被逼得没办法,她本意只是不想错过美人,存的是侥幸心理。可按照他这个照一日三餐的搞法,总有倒霉的时候。
“我没有。”
李恒不管她,开始亲她。
亲亲她是喜欢的,抱抱也很不错,也超级喜欢他的热情和专注力,但真的太可怕了。
因此,很荒谬地,顾皎对李恒的怕,从夫妻生活起。
她又是惜命,又是畏惧,忍不住原形毕露地大吼起来,“李恒,你是狗吗?吃得没够的?”
顾青山需和李恒商量接待王世子的细务,带着顾琼长见识。
两人到西府的时候,气氛不是很祥和。
李恒在书房接待,看起来冷冰冰的样子和往日没什么不同,但再细看,似乎忍着些怒气。
顾青山显然也感觉出来了,心翼翼。
顾琼一向不太搞得定这个妹夫,随意找了个看妹妹的借口,溜了。
他找个丫头带路,径直去了将军夫人的后院。
站院门口等的时候便觉得不太对劲,来应门的丫头杨丫儿,实在过于心了。
“怎么了?”他问,“夫人不在?”
“在的。”杨丫儿答道,“在看书呢,请少爷进来。”
顾琼便进去,顺便量四周。院子大是大的,也有返修过的痕迹,但比起顾家庄的精巧,又有诸多不如意。譬如回廊的柱子和墙板,光板木头,一点雕花装饰也没有。正房窗户糊的虽然是纱,但已经开始褪色了,院子里种的花树,也嫌太了些,明显是新种的。
啧啧,还是将军呢,其实也不过如此。
他摇头晃脑,腹诽着李恒这将军也当得不咋样,大声道,“皎皎,二哥来了。快出来看,二哥给你带啥了?”
顾皎懒洋洋的声音从里面出来,“进来吧。”
他从窗户探头进去,顾皎半靠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整个人却很无精采。
“咋了?这么没精神呢?”
“没睡好。”顾皎丢了书,“屋里坐,还是在廊下坐?要喝茶吗?”
顾琼看了看,两个丫头均在廊下忙别的事情,便抬脚进屋。进了屋,顺手关门。
“你干啥?”她直起身问。
“声点。”顾琼‘嘘’了两声,再看看窗,也给关上了。
顾皎怪异地看着他,不懂要搞什么。若是有机密事,声些便好了。如此关门闭户,反而自家看不见外面的状况如何,指不定就被偷听去了。
顾琼将正房清干净,怪笑道,“皎皎,别二哥不疼你。当真是为了你的事情,什么办法都想过了。咱们先好了,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甚么大事?爹可知?”
“千万不能让爹知道了,不然我要被断腿。”他鬼鬼祟祟地将手探入胸口,摸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来,“有了这个好玩意,增进夫妻感情,妹子就再也不用怕妹夫出去乱搞了。”
顾皎眉头挑得高高的,看看那册子,再看看没个正经形状的顾琼。不是她想的那样吧?哥哥给妹子送春|宫图?
“嘿嘿,我找朋友要了成亲时候的辟火图看。那玩意有什么意思?什么都看不清楚,且没趣味得紧。我在郡城得了个更好的,什么姿势,怎么做,都教得可好了。据,是从京都那边流过来的,我花了好几十银子——”
大约又觉得和亲妹子聊这个有些不好意思,他脸一红,将册子胡乱塞给她,“总之,你自己看。”
完,就要跑。
顾皎慢条斯理收了书,一声道,“回来。”
顾琼不回,开门去。
“不回来,我就告诉爹娘去。”
他最怕顾青山,只好回来,“皎皎,哥都是为你好。”
顾皎沉吟一下,“为我好?怎么突然想起送这玩意了?是延之在外面做了什么?还是你又听闲话了?”
顾琼眼睛看着屋顶,满不在乎道,“妹夫啥也没干,也没人闲话。不过,男人嘛,你懂的。”
“我不懂。”她站起身,拎起那册子,快速地翻开看。其间各种不堪入目的造型,甚至还有两三人一起的。古人的黄暴并不比今人逊色,无事便在家钻研各种花样,端的是挑战人类的想象力。
“别,别!”顾琼可不想和妹妹一起看这玩意。
她看他那怂样,道,“既然没有,有什么我该懂而不懂的?”
顾琼扭扭捏捏,半晌才道,“夫妻讲的是规矩,侍妾和丫头则是情趣。咱们爹看起来老古板得很,也只和娘有咱们兄妹三个,但他其实在这边宅子里也有两个伺候的丫头。娘分明知道,但也没管,还什么男人都那样,家里吃不饱,肯定要吃外食。我也是男人,想法就不同。妻子也是规矩,怎么就不是情趣了?怎么就吃不饱了?当然,也就你是我妹,才和你胡。”
“妹夫那般人才,看中他的可多了。那些不要脸的男人,想方设法塞女人进来,你是没见识过。可我总觉得吧,没必要。”他显出一点儿猥琐来,“收个丫头侍妾,图的就是乐趣。你跟着书上学学,让妹夫且有得乐,就没外面什么事,这就叫防范于未然。”
顾皎刚和李恒吵架,为了夫妻生活那点子事不谐,又被这棒槌给点在痛处,真是气不一处。
她冷眼看着他,脾气上头,冲了一句,“我和他是夫妻,为了要他舒服,还得讨好他了?你怎地不把册子给他,让他好好学了来伺候我?”
顾琼只以为自己干了大好事,哪想得顾琼居然不领情?不领情就算了,还让他去教训阎罗王?李恒那样人,只怕他刚把册子摸出来,剑就顶上来了。再一个,什么伺候不伺候的?男人,能伺候女人吗?
皎皎就是没规矩,在家里太娇惯了,简直无视这世间的道理。
不过,再想想,他家妹子,从来都是这般的。
“声,声!”顾琼急道,“我这不是为你好吗?”
顾皎气得,想笑了。
顾琼见她那样儿,脸又白又青的,忙道,“皎皎,二哥知道你聪明,比我聪明多了,也不把世间的男子放在眼中。可有一点你须得承认,那男子体力确实比女子强些。你动脑子,耍嘴皮子,搞不赢的呀。再了,妹夫简直是男儿中的佼佼者,多少人能将他下马?你要他伺候你?做梦呢?也算我多事,东西给我,我自带走。”
走?都送上门的东西,怎么带走?
顾皎只推着他出去,用力将门给关上了。
顾琼十分冤枉,站在回廊下,莫不着头脑。还是杨丫儿见他那样子可怜,悄悄儿上来,了一句,“夫人今和将军拌了两句嘴,都不开心呢。”
更冤枉了,两口吵架,干嘛找他发气啊?
顾皎赶走顾琼,将书丢在软塌上,越想越气。
这狗逼的封建社会,女人真TM没人权了?
李恒那日也操夜也操的脾性,谁受得了啊?不就是吼了他一声吗?居然吭也不吭一声,拎起裤子就走人,当她是什么了?顾琼更过份,自家亲妹妹,居然叫她学见不得人的本事,讨好男人,就为了不被抛弃?
火窜上头,全身冒大汗。
杨丫儿偏又在外面问了一声,“夫人,要午食了,将军今日回来吗?”
她带着三分恼,“不回来了。”
他在外面,随处都有得吃,不缺她这儿的一顿。
完,她扑到软塌上去,也是巧了,书页张开,居然显出几个特别的姿势来。
顾皎侧趴着看,一看就入神了。那样也可以?实在过于违反人体工学了。画家是想象的?还是亲身验证过的?
这画家应该是颇有功底,人物面部表情栩栩如生,衣物线条清晰流畅,用色也很讲究。
几十两银子?应该是值的。
她忍不住翻了个身,从第一页开始开看起来。
房门‘吱呀’一声,顾皎以为是杨丫儿送饭进来。她埋头道,“饭菜先放着,我等会儿自吃。”
没人应声,只听得门又一声,应是关门出去了。
顾皎正看得精彩处,忍不住拍了拍软塌的边,“这画的到底男的女的?难道通吃?”
她挪了挪身体,想看得更清楚些,便将书往上举了举。不想,书页下面露出一双漂亮的蓝眼睛来。
她骇得一跳,忙将书塞下去,坐正了,很不自在地捋了捋头发。
不是吵架走了么,怎么又跑回来了?
“你看的什么书?”李恒问。
“没什么。”她掩饰,心里却懊悔,早晓得该让顾琼带走的。
“没什么是什么?”他伸手,“给我瞧瞧。”
顾皎抬眼,看着他。
他将手往前送了送,“给我。”
她咬唇,就是不给。
李恒从来都是动手不动口的人,见她态度坚决,很干脆的搂着她腰,将人抱起来。顾皎捶他几下,没捶得动,反而手搞得生痛。只眼睁睁地看着那册子,落入了他的魔掌。
他拿到了书,将人放下去,翻开看起来。立刻的,那冷脸变得十分精彩起来。
顾皎有点儿心虚地低头,片刻又理直气壮起来。心虚什么呢?她不过是看看黄本,他可是有机会三妻四妾。想到此,她不免又将腰背挺得溜直。
李恒看一页册子,看一眼顾皎,再看一眼,再看一眼。
她到底忍不住了,道,“刚开始看。”
李恒又翻一页,却是两个少年夹着一个女子,那女子面上表情十分享受。他也忍不住了,“这就是你的杂书?”
顾皎隐约感觉,这口锅要扣顾琼头上去了。
不料,他却来了一句,“你日日研究功课,怎地就做不好呢?还有脸骂人?”
她眼睛瞪得溜圆?什么意思?居然嫌她功夫不好?她已经忍他好几天,没好意思他鲁莽,结果他居然先嫌弃起来。也管不了两人还在冷战中,她一把夺过册子道,“延之,你再看看,是我功课不好,还是你不好。”
李恒脸胀得通红,是个男人也不能忍人自家功夫不行。
顾皎完全没放过他的意思,翻到一页展开给他看,“你自己好好瞧瞧册子上怎么写的?我告诉你那样不行,需得先温柔些,你偏不信。人册子上也写了,需得殷勤,意儿轻抚,待得滋润柔软后方可——”
“不宜过多,需得将养着用。”
“书是哪儿来的?”李恒颇有些咬牙切齿。
“……”
“你若是不,我自去查——”
“二哥给的。”实话实,但免不了又要让二哥背锅了。
“那个混账东西!”
“你干嘛骂他?他且关心我,又男人都三心二意,家里吃不饱要吃外食。他怕我伺候不好你呢!延之,你可是在我这边不舒坦,要去找别人?”
李恒气得冒烟,恨不能掐死顾皎。
顾皎见他生气,只好委委屈屈道,“都怪你,人家了每日不行。册子上分明也写了,要将养——”
“那你,怎么办?”
她瞥他一眼,伸出三个嫩生生的手指,“三日一回。”
李恒嗤笑一声,三日?当他是死人吗?
“一日一次。”
“不行,隔日。”
“那就好了?”顾皎达成目的,“延之,咱们吃饭吧。”
李恒见她那般笑,晓得自己又落入她的圈套。他有些郁气,免不了翻起旧账,“皎皎,我是狗,你又是甚?”
正房里,两个主人家吵得亲热。
含烟和杨丫儿立在回廊下,虽听不清楚到底争执什么,但见关门闭户,还有什么不懂的?
两人虚弱地对看一眼,尴尬地找着借口,一个去灶间端饭,一个去守院子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