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道具
她的这些咬文嚼字的话,我倒不大懂,不过,我听出她这是在拍两位帝尊马屁的意思。又排了一会舞,一位管事的仙娥走过来发道具,轮到我们这组,大家都是一模一样的花篮,花篮里满是各种颜色的花瓣,香气扑鼻,等发完这些道具,又郑重其事地对我们交待道:“各位最后一个动作是一齐飞过瑶池,一边飞一边散花,散花时,请大家务必用眼风看一下左右,动作要一致,不要七上八下,花瓣也要撒得均匀”
我心咚咚跳,一字不落地仔细听着,一面听,一面用照着她的比划了又比划。言毕,她抬腿便要走,我悄悄跟过去,一直跟到殿外僻静处才喊住她:“这位仙娥姐姐请留步――”
她随即转过身来望住我,我咳嗽一声,脸上红了红,吞吞吐吐地道,“姐姐刚刚教的这个撒花瓣的动作好看是好看,可难就难在我学艺不精,平时不大会驾云,有时能飞起来,有时又飞不起来。”
我话到嘴边的原本是“平时不大会驾云,怕到时飞不起来”
,又怕她瞧我,特意改成“有时能飞起来,有时又飞不起来”
这句。她一听,先是面露诧异,再是掩住口鼻一副笑不拢嘴的模样,半晌才止住笑道:“无妨无妨,我这里正好有一枚定魂珠,原是东海的宝物,你将它收在衣服口袋里,便可凭了它当脚力,同那些神仙一样能腾云驾雾,上天入地。”
话音未落,她上果然已多了一枚鹅卵般大的宝物,我顿时松了口气,千恩万谢地对她拜了又拜,道:“待一用完,我便还你啊。”
她不过一笑,将中之物递与我。
等她走远,我赶紧在原地试了试,一连试飞了三次,每回头顶都结结实实地撞在屋檐上。我揉一揉头顶心,再咬牙再往天上一跃,这一跃,确实跃得高了些,眼前全是一间挨着一间的房顶,耳边突听人道:“姑娘心――”
我应声回头,只见不远处一棵花树底下站了一个白衣少年,看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腰佩宝剑,生得面红齿白,正满脸通红仰头望着我。此时,我并不知道这便是他命我当众献舞,特地引荐我认识的未来夫婿,正要答话,不想一个倒栽葱,身子笔直往下堕去。眼前一阵金星乱冒,迷迷糊糊中看见白衣少年张开两朝我直奔过来,好在我临危不乱,稳一稳神,口中大叫一声“停”
,身子便稳稳当当地悬在半空中,我再叫了一声“落”
,两脚果真徐徐落地。他顿时止步,用衣袖擦一擦头上的汗,只敢拿眼尾瞄了瞄我,似比我一个女孩儿家还要害羞。我原本还要向他称谢,这时反倒不好意思开口了,遂仰脸朝他呵呵干笑了两声,只当对他视而不见,只管练我自个的。
再一转身,原先的白玉栏杆前已不见人影,我又练了一炷香工夫,自认十分熟稔后,这才摆出大家闺秀的大方气度一路慢悠悠地走回队伍。
外面天色已渐沉,一轮圆月刚好挂在月台下面的云海之上,我随众人往远处一望,只见当中一面明镜一样的水泊,岸上遍植蟠桃,此刻,果然桃花正开,一株一株开得姹紫嫣红着实好看,只奇怪的是,月色原本已十分好,这些树上却挂着一颗一颗夜明珠,将瑶池四面照得如白昼一样。
再等了片刻,又有一位管事的仙娥走来交待道:“此时刚开席,你们七个先在长阶上等着,轮到你们出场时,我再过来叫你们。”
我依言坐在一级台阶上,眼珠随意一转,无巧不巧看见两个高大的身影缓步步上云阶,数十位身着彩衣的仙娥,执障扇和华盖鱼贯走到宝座后候着,他二人身后的云彩之上,全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天将与冥将,一个个执法器,身着全副盔甲,将半边天都堵住。两位帝尊都是一色的舒袍广袖,以及至尊者方能佩着的冕旒礼冠,一前一后,来至高台上一早搭好的金銮宝座前。
走在前面的,是一身白衣飘飘的玉帝帝尊,随后才是他,照旧是一身青色华服,宽大的袍袖叫高台上的风鼓起,隐隐现出素白的里衣,眸光随意扫过足下跪着的众人,相较于玉帝帝尊一脸的笑意,他却是一副冷淡至极的表情,全然不像是来赴宴的样子。
我看出他这是在担心白水神女的病情,这样一想,心里终归有些计较,越计较,越难过,索性别过脸去,托着下巴,一边发呆,一边搜肠刮肚在想待会献舞时如何才能不当众出丑。我家下人书时时常起,人越是伤心时越容易想起伤心事,要跳舞时出丑,对我却非第一次。
来话长,我刚满二百岁时,爹娘一心想让大姐被凌霄殿的秋选官选中,特为在休与山上连摆了三天酒席,请了许多有头有脸的神仙到家里好酒好饭地招待着,又请了歌舞班又是唱又是跳,好不热闹。
我因见有这么多吃的,也想参加,便趁大姐登台献舞之际,换上歌舞伎的装扮混进队伍为她伴舞,将先生教与我的十八般舞艺认真展示了一番,原指望舞得这样卖力便可随歌舞班一齐混一顿饱饭吃,不想才跳了半支舞,台下已七嘴八舌似炸开了锅一样。大姐当即用衣袖捂住脸,我顿时心咚咚跳,心道,莫非这些人是我跳得太难看,正要竖着耳朵听,却见娘亲已提着裙子急冲冲奔到纱帘内,一把将我从台上拎到台下,一路拖到后院,劈头盖脸对我骂道:“爹娘为你大姐到玉帝帝尊身边当差一事费心费力,你倒好,专挑这时候拆你大姐的台,你到底是不是我养的?”
二姐在旁边添油加醋道:“刚才这支舞,原本是大姐向玉帝跟前的秋选官展现才艺的大好会,却这样平白被你葬送了!你也不想想,若是这位秋选官见台上随便一名歌舞伎跳得都比大姐――”
二姐到这句,略顿了顿,抬眼瞄了瞄一旁的娘亲和先生,才接下去道,“若是咱们对外称花大价钱请来的歌舞伎都跳得像你这样
难看,那些人又会如何看咱们休与山沉家的品味?又如何有耐心看大姐舞完这一曲?你平日不懂事也就罢了,但凡你有一点孝心,也该知道爹娘为了今天这场舞,花了多少银子和心血。”
被她这样一,娘亲越发火冒三丈,抡起边一支鸡毛掸子便朝我招呼过来,幸亏我跑得快,一下躲到先生背后,再悄悄拽一拽他老人家的袖口,意思请他帮我情。二姐一看,登时朝先生挤了一下眼睛,一脸乖巧地讨好先生道:“甄先生一向见多识广,不知臻儿刚才那一番话得可在理?”
我这人还有一项长处,越是烦恼事麻烦事,越是记不住。面前火树银花一般的光影中,一位白衣仙娥正临风弄箫,我托着下巴,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先生当日回答我二姐的话。又发了会呆,耳边就听一阵忙乱,那名管事的仙娥果然准时来通知我们上场。
等走到瑶池边,水中果真已生出一朵一朵的睡莲,我再看看周围,心里不免有些犯疑,那几个负责编舞的仙娥明显故意为难我们这组,岸上有这么多空地,却叫我们七个在这些睡莲上凌波起舞。一阵仙乐响起,其他仙娥循着鼓点将绣花鞋稳稳地踩在颜色大同异的睡莲上,我面前这朵最,一脚踏上去,它便顺势往水下沉了沉,似吃不住力,两边酒席之上的众人便一齐笑起来。
我脸上红了红,强作镇定地一挥衣袖,再转了个身,目不斜视地舞着。乐声又急促了些,这一段舞蹈是其余六位仙娥一一弯下腰肢,我身量最,被她们众星捧月一般围在正当中,舞成一朵花开六瓣的形状。我把心一横,将脚下那朵睡莲用力一踩,将花篮置于头顶,单腿站在众人中间,张开双臂做飞鸟展翅之态。
忽听席上突地一声叫好,我一转眼,正好对上白衣少年向我望过来的眼光,他原本还想再击掌称好,见我看他,登时又涨红了脸。我长到五百岁,这还是第一回听见有人为我的舞艺叫好,便也不计较他的品味好与不好,加上之前我从天上掉下来时,他也出相救过,此番,便两样合作一样朝他呵呵一笑,因不好当众向他道谢,便对他眨了下左眼。
等再一转身,眼角不觉也往金銮宝座上望了望,只见玉帝帝尊正低头喝茶,他坐于玉帝帝尊的左首,目光炯炯与我目接,脸色铁青,明显比方才还要不好看。我来不及细想其他,接下来便是最后一个动作,我往上提一口气,心中暗暗念了句“起”
,便与众仙娥一齐飞到半空中。我后来听人讲,当时我们七人就像一道彩虹挂在瑶池上方,一边飞,一边从花篮里往底下撒花瓣,着实十分好看,也别出心裁。我排在队尾,一直按部就班地起舞,一想到完成最后这个动作便可圆满退场,心中顿觉松了口气,遂将伸进花篮中,兜底抓了满满一把花瓣,使劲往下撒去。
待发觉不对,里的物什已被我抛了出去,我低头瞪大眼睛一瞧,不知是谁这么不心将我换下来的一只绣花鞋放到花篮里,正好被我扔出去。众目睽睽中,那只被我穿得半旧的绣花鞋竟直奔高台上所搭的金銮宝座而去,“扑通”
一声先是砸中冥帝帝尊面前的酒樽,再骨碌碌滚到他的怀中,将他溅了一身酒液。所有人顿时一齐转向我,一个个目瞪口呆脸色惨白,他侧过脸去,似是嗤笑了一下,倒是玉帝帝尊处变不惊,执茶杯笑眯眯地抬眼望着我,表情比方才还要和气。
他身后的黑衣冥将纹丝未动,一道电闪已顷刻间划破长空,一声一声的炸雷合着狂风大作,一时天摇地动,云层中又有数道闪电朝我劈下来。
创世经上有写,天地有眼目,我往天地至尊之一的冥帝帝尊怀中扔了一只鞋,依照天法地则,自然该遭天谴。这些闪电果然先击中我扔鞋子的那只,其余六人尖叫一声,各自丢了花篮四散逃命。
第一下,我并未疑他,紧接着身上又中了一记,这第二下,我略有些疑忽,再接着第三记第四记,到第四次电闪雷鸣之后,我立即皱紧眉眼,一声一声“哎哟”
起来。
一边东摸摸西摸摸假装吃痛,一边竖着耳朵听周遭的动静,自认并没有露出破绽。心里暗自庆幸,那些写书之人要么有所不知,要么故意隐瞒,天地偶尔也会打个瞌睡什么的,比如劈在我身上的这些雷电看似来势汹汹,打在皮肉上却像挠痒痒,我若是不叫得卖力些,就怕被人发现,再换成实打实的天打雷劈,到那时,我定然命不保。只是最后一声吆喝得有些长,加上我本来就恐高,在筋斗云上折腾了这半日,有些头重脚轻不辨方向,一时没注意到天上的雷电已经停了,所以又多吆喝了一声。
等觉出不对,已经迟了,当即闭上嘴巴,眼角偷偷瞄一瞄金銮宝座。只见他阴沉着一张俊脸看着我,似被我气到,我绞了绞衣带,脸上一红,移开眼珠望向别处。
底下密密麻麻跪了一地的人,一个个身上头上全是被风吹落的桃花,原本姹紫嫣红的蟠桃林,十棵倒有九棵成了光秃秃的空枝。西王母氏素用帕印一印眼角,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可惜了这些桃花,氏素叫人仔细照看了一冬。”
不想玉帝帝尊此时却将脸一板,厉声斥道:“那又怎样?你宫里的人献舞,却好端端献出一只鞋子来,我还没有问你失察不敬之罪!”
完,又咳嗽几声,赔笑道:“冥帝――”
话音未落,西王母身边一名仙娥突然细声接了句:“禀两位帝尊,这姓沉的宫娥并非娘娘宫里的。”
玉帝帝尊随即“哦”
了一声,饶有兴趣地抬眼问我:“你姓沉?叫什么名字?你爹娘都是哪里人?”
我再绞了绞衣带,心里盘桓了又盘桓,一是想到不能连累我大姐二姐,二是不能因为我坏了休与山沉家的名声,哪怕牺牲我自己,若是就此丢了命也只能丢了命,这样想,便在筋斗云上对玉帝帝尊拜了拜,一脸悲哉壮哉地道:“这个我不大方便讲。”
果然,我刚完这句,满座一片哗然之声,他便笑了笑,地上跪着的众人当即吓得一哆嗦,只有那白衣少年一脸敬佩景仰地望着我,其他人只管埋着头不敢吭声。可见这些人也和我一样,一早看出他脾气古怪,对人忽冷忽热,不比玉帝帝尊好相处。只见玉帝帝尊从宝座上立起身,哈哈大笑道:“好,好,好。”
一口气连了三个“好”
字,才接道:“这天庭许久不曾这么热闹过了,二十八万年来,这还是头一次,我一时尚有些不太习惯,不知冥帝以为如何?”
玉帝帝尊的这番话,我有些不大懂,便在云上探了探头,想再看得清楚些。身子刚一歪,衣服口袋里便骨碌碌滚出一个物什,笔直落入水中,西王母立刻应声道:“这不是瑶英妹妹的定魂珠么,怎会在你身上?”
她这样一问,众人顿时又一齐转向我,我连忙在云上再探了探头,想看看那位借我定魂珠的仙娥在不在。她当时借给我的时候只是东海宝物,并没有是白水神女的东西,她若了,我定然不会要,越想,越觉浑身不自在,脸上火烧火燎。
当下故作镇定地将地上跪着的这些人来回看了两遍,也没看见她人,一来一回,底下众位仙家不免相互交头接耳起来。此事事关我名誉,我清一清嗓子,正要开口解释,只见一名仙娥一路惶急慌忙地朝这边奔过来,待走到近前,“扑通”
一声跪倒,先朝高台上两位帝尊拜了拜,再向西王母拜了拜,拜完了却不话,只管用衣袖蒙住脸哭。西王母急道:“可是瑶英妹妹醒了?两位帝尊在上,你且回话来,哭什么?”
这位仙娥闻言,这才止了悲声,低头又向两位帝尊拜了数拜,抽抽噎噎地回话道:“两位帝尊在上,奴婢是白水神女身边的贴身侍女,因见神女服了天枢星君带来的灵芝已渐好,便将她换下的脏衣裳拿去洗,奴婢一时粗心,随将定魂珠放在桌上,刚刚起风时,奴婢去后殿收完衣裳回来,”
她完这句,又抬眼瞧了瞧西王母氏素,似犹豫了片刻,才咬牙接道,“等奴婢收完衣裳回来,想起自个随放在桌上的定魂珠,再一看,珠子竟不见了,奴婢又挨个问了?云殿服侍的宫娥,都没看见。”
西王母抽出帕,为她抚一抚眼泪,柔声宽慰她道:“鸾儿莫急,定魂珠现在我这里,你且定一定神,看可认识这位姑娘?”
那位名叫鸾儿的仙娥于是顺着西王母的眼风往天上一瞧,待看见是我,便点一点头道:“鸣鸾并不认识这位姑娘,只在?云殿的月台上与她迎面撞见过,当时,鸣鸾正要去后殿晾衣服。”
她话音未落,满座果然又是一片哗然之声,鸣鸾一脸疑惑,西王母却不接话,抿嘴淡淡一笑,随众人一齐望着我。
“?云殿”
这三个字我确实见过,我之前一个人从正殿侧门溜出来后,就坐在这间偏殿的月台上等我二姐,当时人来人往,我一个也不认识,再我当时心情不是很好,也就没留心看这些人。我心咚咚跳,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眼睛望着左边,身子向着右边的高台拜了拜道:“两位帝尊明鉴,因我不擅驾云,便向这里的一位仙娥姐姐借了这颗定魂珠,好用完就还她。”
西王母笑盈盈地反问我:“哦?不知沉姑娘是和氏素宫里哪个侍女借的定魂珠,姓甚名谁?”
我再稳一稳心神,耐着性子依照仙界的繁文缛节再对西王母拜了拜,十分诚恳地应道:“回王母娘娘,我因只顾话,却是忘了问这位姐姐的姓名。
这位姐姐身着紫衣,还给我们这组每人发了一个花篮,娘娘若不信,可再问问我们这一组的众位仙娥姐姐。”
我不这句话还好,我刚到这句,西王母当即涨红了脸,恼羞成怒道:“照你所言,难不成你方才扔到冥帝帝尊身上的那只破鞋也是我宫里人一早栽脏陷害于你的了?”
言罢,膝行几步,我原以为她这是要在两位帝尊面前告我的状,等了半日,不料她只是嗤笑了一声,用中那块才为鸣鸾擦过眼泪的帕印一印自己的眼角,仰头垂泪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天道轮回,寂寂终年,就连瑶池边的蟠桃树都已枯死老死了近半,如今,三界中又有谁还将氏素放在眼里,罢了。”
她的这些话我却不大懂,一时满场鸦雀无声,唯独玉帝帝尊像被戳到了痛处,略皱了下眉,扭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冥帝。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见他端了一杯茶,面无表情地用杯盖拂一拂水上的茶叶,眼也不抬,玉帝于是向左右命道:“来人,给我将这目中无人忤逆犯上贼胆包天的――”
到此处,又当着众人的面再看了看冥帝的脸色,才接道,“对,沉氏,将沉氏拿下。”
他身后那些白衣白甲的天将立即闻风而动,时迟那时快(这句话来也十分老套,我们家下人每回聚在一起事或者故事,中间总免不了这一句),就在这时,那位白衣少年却从人群中站出来,一路疾走到云阶前,翻身跪倒,向上拜了数拜:“两位帝尊在上,”
待红着脸完这句,又朝西王母这边作了作揖,昂首接道:“的愿以身家性命为这位沉姑娘作证,刚刚在?云殿前,李厦确实亲见一位紫衣宫娥将中的定魂珠借与这位沉姑娘!”
我这时才扶了身下的筋斗云朝座上的他定睛望过去,只见他放下茶杯,淡淡一笑。他不笑还好,他这一笑,登时叫我鼻头一酸。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我被这些天将从三省山上放出,独自坐在一间酒肆中买酒喝。
幸亏当日有李下为我作证,玉帝帝尊又姑且念我是初犯,特地从轻发落,只治了我忤逆犯上对冥帝帝尊不敬之罪,命人用捆仙索将我绑在三省山的狮虎洞内面壁思过四十九日。自,我娘便对我采用棍棒教育,是以我在狮虎洞内所受的皮肉之苦倒没有什么,无非是那些狮子老虎更吓人一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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