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什么时候来？”凌浩问王博涛。

    王博涛看了一眼手表：“应该到了啊，我再联系联系叶贝星。”

    “快点，一屋子人等他开碰头会呢。”凌浩。

    王博涛连忙出去电话给叶贝星，他刚走到走廊里，电梯就开了，叶贝星和池念依次出来。

    “念哥，叶，好久不见。”

    他愣了愣：“念哥，你瘦了好多。”

    “念哥这一个月太累了，在棚里对着绿布拍戏，一天十八个时以上，为了赶工，水也不怎么喝饭也不怎么吃。”叶贝星，“能不瘦吗？”

    池晔神色匆匆，笑了笑：“大家都到了吗，咱们进去吧。”

    他推门而入，会议室里其他人全部到齐——

    监制：凌浩

    导演：王博涛

    编剧：方朔

    特邀演员：师明杰、朱晋鹏、舒放

    以及投资人及总导演，池晔自己。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池晔进去了就，“那边剧组刚杀青，路上堵车。”

    “再多五分钟，你不来我就走了。”方朔，“剧本让博涛给各位发一下吧。”

    王博涛把装订好的《声名狼藉》剧本挨个发下去，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了翻阅剧本的声音。

    *

    《声名狼藉》的故事，发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

    主角明宇家里原来做粮油生意，有钱的很。脾气也特别横。

    唯一的好朋友是一条街上的另外一个男生，童青。

    两个人从一起长大，比兄弟还要亲近。

    父母忙于赚钱，对他缺少关爱，于是他在学校结交了一批狐朋好友，成绩也一落千丈。终于有一天，家里破产，父母离异，他的生活从云端跌落。为了在学校里不在同学面前丢了面子，他依旧用所剩无几的钱去维持富有的假象。

    倔强和死要面子的他，与成绩优异的童青渐行渐远。

    终于有一天，他伙同朋友们把一个高二学生揍住院，在对方家长来追讨医药费的时候，终于被人当场戳穿了窘境。

    “问你话呢？！”对方家长急了，“让你父母来！”

    “我没父母。”这句明宇倒是的很清楚。

    “哎，这孩子——”

    “宇，你以为家里还有钱吗？”校长办公室里，校长问他，“你父母欠了银行几十万还不了你知不知道？！你还当自己是个二世祖？！现在对方就在医院里，住院费用一万三，你给的出来吗？！”

    明宇沉默。

    他拿不出来。

    谎言终于被戳穿。

    放学时，童青拦住了他。

    “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凑。”童青对他。

    “我不用。”明宇回答。

    “你跟我回家，我让爸妈给你凑钱。别管多少，我都给你凑齐。”童青，他要去牵明宇的手，被明宇避开了。

    “我他马的了不用！”明宇恶狠狠的，“关你屁事？！你给我滚开！”

    童青也许是被他的脏话愣了，也许是被他凶狠眼神吓到了，站在那里，一只手在空中，半天不曾落下。

    明宇完了这话，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学校，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

    有人，他曾经在学校对面的马路边坐了好几个时。

    也有人，他曾经抱头痛哭，连鞋都丢在了路上。

    还有人，他的父母也找不到他，最后那一万三的医药费，还是童青出的钱。

    不管怎么样，他走了，没有回学校、也没有回家。

    日后的十几年时间，他不曾跟任何人联系过。

    也许曾经有人找过他，但是无论是父母、还是那些狐朋狗友，都把他遗忘在了记忆深处。大家都他饿死了、再也不会回来……只有童青还一直在找他，从未放弃过。

    *

    方朔的剧本修改掉了原来剧本的部分内容，比如过多的父母辈的情感纠葛、家庭矛盾，全部精力都聚焦在了明宇和童青这对好友的成长经历上，让剧本的主线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谁有意见吗？”方朔弹了弹手里的烟灰，傲慢的问在座的诸位。

    谁敢对方朔改的剧本有意见。

    *

    碰头会开完。

    建组时间、具体工作范畴、各自负责领域，选角等工作都做了安排。

    甚至剧本都读了一半。

    时间已经很晚了。

    几个人陆续收拾东西回去。

    范立诚的办公室锁着。

    池晔经过的时候，顿了顿脚步。

    “他已经准备辞职。”后面走上来的舒放对池晔，“看来你的消息不太灵光。”

    “一直忙着拍戏没怎么关注公司的事儿。”池晔。

    走到楼下的时候，星洋的灯光依旧璀璨，但是半年时间，似乎人事早就变幻，无论在这里站多久，看到的灯光都是陌生的。

    “送送我吧？”舒放跟他，“我没开车。”

    “好。”

    *

    不用舒放提醒，池晔就按照之前那次的记忆，送舒放回家。

    “拍完《声名狼藉》，你算做什么？”舒放问他。

    池晔沉默了一会儿。

    “没什么想法。”他回答。

    舒放笑了：“骗人。”

    “怎么敢骗前辈？”

    “想不想知道谭飞航最近在做什么？”舒放问他。

    “谭总？”池晔笑了笑，“他做什么，我怎么管得着？”

    舒放回头看他，有些好奇。

    “前辈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对谭飞航到底什么想法？”

    车子里安静了下来，只有发动机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

    “我……”池晔张了张嘴。

    “不用跟我，自己想清楚就行。你只要记得，很多事情不踏出第一步，是不会有第二步，第三步的。你在事业上这么果决，为什么在感情的问题上反而糊涂呢？”舒放，“人生不过短短这么几十年，你蹉跎了十年，还想再蹉跎第二个十年？”

    “前辈，我……”

    舒放看了看车窗外：“我到了。”

    池晔把他放下车后，舒放低头对他：“你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在恐惧什么。”

    *

    舒放目送池晔的车离开，然后通了谭飞航的电话。

    “你的情人，应该会去找你。”

    “你跟他聊了什么？”谭飞航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危险，“你刺激他了？”

    “别紧张啊。”舒放温和且愉快的笑起来，“我只是性子直，受不了你俩这么扭扭捏捏下去了。”

    “胡闹。”谭飞航完这句，挂了电话。

    紧接着，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池晔”。电话响了几声，谭飞航看着电话有些犹豫……

    “谭总。”苏晓从客厅走过来提醒他。

    谭飞航回过神来，按了挂断键，将池晔要的一切，都阻挡在了电话那头。

    他把电话交给苏晓，转身推门进入了客厅。

    谭丽坐在客厅里，焦虑的磕着手指甲，见谭飞航进来，猛的站起来，急促的：“谭飞航我可是你亲姑姑，你现在要怎么样，跟我算总账是吗？”

    “我没有要跟姑姑算账的意思。”谭飞航平静的，“你把合同签了，这事就算结束。”

    “这合约我没办法签！”谭丽气鼓鼓的，“你让我放弃所有求新集团的股份，还让你姑父赎回求他那家制片公司的全部股份。这就是几十个亿的价值，赎回的现金也得准备一个多亿。你觉得我凭什么这么做？”

    “凭什么？”谭飞航重复了一次这三个字，淡淡笑了，“凭什么姑姑你比我清楚的多。”

    “你什么意思？”

    “我有完整的证据链，可以证明宫志学通过星洋转移公司资产达十个亿。”谭飞航，“不仅如此，这些年期间，你们以子公司名义从求新集团捞了多少钱走，我也可以给你算得一清二楚。另外姑姑公司下的化妆品公司亏空情况，都是靠假账遮掩，这不用我了吧。”

    谭丽的眼神里闪过慌乱：“飞航，咱们可是一家人。”

    “是一家人，才不忍心下狠手。这份合同就是最好的回复。”谭飞航。

    谭丽焦虑的啃了一会儿指甲，然后：“我签，我们签。”

    她拿起笔，刚要签字，却被谭飞航制止：“我还有个问题。”

    “你。”

    “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谭丽脸色一白，声音又尖锐又刺耳：“她是自杀！”

    “哦？”谭飞航挑了挑眉。

    “她确实是自杀。”宫志学从二楼慢慢走下来，今天的他神情憔悴，再没了大学教授的儒雅做派，“事到如今，我不会骗你，也没有什么必要骗你。”

    “那你告诉我，我母亲死的时候，有什么真相？”谭飞航眼神冷了下来。

    “我和谭丽赶到的时候，你母亲已经过世了。甚至在第一时间我们就了急救电话。哪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真相。洪翔跟你的吧，他才来我身边几年，知道什么。”宫志学手里提着个有些年份的档案袋，苦笑了一下：“我和你姑姑就算再丧心病狂，也绝不敢在你母亲的生死问题上扯谎，”

    谭飞航尖锐的看着他，沉默不语。

    然而空气中却形成了让宫志学都忍不住想要移开视线的压迫感。

    “你应该觉得奇怪的。因为你母亲既然是自杀，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他把那个档案袋放在了谭飞航面前，“实际上，我们确实做了一些事。为了让你对谭天和的隔阂足够深，我们拿走了你母亲的遗书。”

    谭飞航猛的站起来，几乎是从宫志学的手里把档案袋拽走。

    然后他开了袋子。

    从里面拿出一封牛皮纸封面的信封。

    母亲熟悉的字迹，呈现在了眼前。

    ——航，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　　完结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