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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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娆醒的消息, 没过多久就传遍了整个别苑。

    首先来的自然是一直服侍她的丫鬟紫烟,楚娆看着跪在床前,只顾着埋头大哭的女子, 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明明我被刺了一剑, 怎的你比我哭的还厉害。”

    楚娆原意是想安慰她, 没想到紫烟哭的更凶了,等她好不容易能出句完整话,楚娆才知道她到底在哭什么。

    “都怪奴婢跑的不够快,喊人也喊的不够利落,让夫人和公子受了这么大的苦。如果夫人有好歹, 紫烟是绝不会独活的!”

    “好了, 别这样的话, 我不都没事儿么。”

    紫烟见楚娆这么一, 又开始抽泣起来,仿佛楚娆昏迷的这几天,她都用来存这些眼泪了。

    见紫烟这样,楚娆突然觉得自己或许真是想错了, 她甚至猜想, 前世她死的那么冤枉,不会连紫烟也跟着她跳井了吧。

    这念头吓了楚娆一跳, 她不敢细想, 反正都算过去,这一世,大家都能好好活着就行。

    “对了, 紫烟,你替我换了衣衫,有看到我怀里的荷包么?那里面有心尘给我的那串木珠,但是珠线怕是已经断了。”

    紫烟拂掉眼泪,声音还有些哑,“奴婢看到了,还替夫人用新线穿起来,公子让还给心尘师父,奴婢就寄回福源寺去了。”

    “嗯。”

    寄回去物归原主也好,楚娆总觉得,它来到她身边,就好似替她挡了一劫的感觉。

    ...

    福缘寺的山脚下,一人站在山口,袈裟被风吹的鼓起。

    心尘捏着手中收到的信封,里头是用素布包裹着的一串浅纹木珠。

    木珠显然是被重新穿起,紧实了许多,心尘看着那微微露出的紫色细线,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也只是一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

    楚娆从醒来的那一天开始,就心情颇好,能吃能睡,但她毕竟自生活在扬州,实在不习惯晋城的天气,是以才过了两三日,楚娆就缠着祁苏要回广陵城。

    马车上,楚娆被一床棉被裹着,抱在祁苏的怀里。

    屈木平的叮嘱是不能太过颠簸,以防伤口被震开,但楚娆实在是想回扬州,就只能求着祁苏,于是她想到了这个办法。

    当时觉得可行,但现在看到祁苏的手一刻不得闲地揽着她,楚娆有些不好意思, “祁苏,你累不累啊。”

    “不累。”

    祁苏把她的手重塞回被子里,“冷,别出来。”

    楚娆整个人被祁苏箍紧,像个粽子,只露出了一双鹿眼,看了祁苏半响,道:

    “祁苏,我其实有话想问你。”

    楚娆这两日其实一直有些犹豫,她不知道祁苏那日到底有没有听到她的那句重生,“祁苏,我那日在沧海边的那句,你听到了么。”

    沧海那日....

    “嗯。”

    他听到了,在发现黑衣人之前,楚娆了重生二字。当时情势危机,他没有细想,待楚娆醒的这几日,他已经串联起所有,结合楚娆以前那些不同寻常的举动,他大概已经理清了头绪。

    “那你信不信我。”

    “信。”不仅信,还有愧。

    楚娆松了口气,她本想再解释更多,但就怕自己多了,祁苏知道前世的事,怕是又要歉疚不已,她还不如捂着。

    楚娆不想在这件事上多作纠缠,转移话题道:“祁苏,你没把我受伤的事告诉我爹娘和哥哥吧。”

    这是她刚醒时就想问的,后来见没人提起,家里也没书信,就以为祁苏没提,现下无事,她才随口问道。

    祁苏难得踌躇了一下,“楚绥知道。”

    “啊?”楚娆心头一紧,楚绥从到大都是带着痞气,邻家的孩往她身上砸了块泥巴,第二天就能被扔到了泥塘,这次她遇刺...

    “祁苏,我哥哥他会不会有事啊。”

    “不会。”祁苏对上楚娆的视线,“我保证。”

    楚娆心里还是沉不下心,虽祁苏从来不会些做不到的话,但她还是想快些回广陵城。

    “四九,让车夫再驾快一点。”

    “不行。”祁苏皱眉,紧随其后地开口。

    “祁苏!”楚娆仰起头,看到祁苏弧线流畅兼而白皙的下颚,恨不得想咬他一口。

    祁苏低下头,鼻尖差点和她相撞,距离暧昧,但他脸上容色却极为认真,“我答应你,楚绥一定不会有事。你现在受不得颠簸,听话。”

    “...嗯。”

    祁苏对着她冷冰冰惯了,现在这么温柔,楚娆心忖大概是真的把她当作恩人了吧。

    虽然名头不太好听,但好歹是她拿命换的,不好好利用实在是吃亏。

    再想起之前屈木平的话,楚娆如今仗着有救命之恩的身份有恃无恐,“祁苏,为了照顾我,我想跟你睡一间房。”

    “嗯,好。”祁苏应了一声,脸上没起什么波澜。

    楚娆那日酒楼回来,一副凝重的样子跟他有话要讲,他这次走之前想起来就问了屈老,才知道还有‘洞房救命’这一桩法。

    也不知道她脑袋里想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连这都会信。

    “你...你..”楚娆是预着祁苏被她气到的算,哪知道他竟然还应下了。

    她其实一向没什么贼胆,每一次都是明知道祁苏不理她,才敢这么厚着脸皮,祁苏真答应,她反而有些胆怯。

    楚娆慢腾腾地缩进了被窝,现在是连一双眼都不露出来,只露出松软的头发,毛绒绒的像只猫。

    祁苏唇边漾起弧度,眼角捎带起笑意,不再逗弄她。

    真好,她还在,真好。

    ***

    回到祁宅,到底是路上奔波,楚娆在床上多躺了两日才恢复精神。

    清,紫烟在替楚娆端洗漱用具时带来了一个大房的消息。

    “你是,祁风被人了?”

    “夫人,可不止呢。”紫烟绞了绞手上的帕子,低声道:“祁风的两条腿是被人硬生生踩断的,送回来的时候惨不忍睹,都是比死还不如,只剩下半条命了,现在还在房里用药吊着。”

    楚娆了一个寒颤,她哥哥倒是会给她报仇,但真要是楚绥做的,万一被官府抓了可怎么办。

    紫烟没发现楚娆的担忧,啐了一口,“他们也是活该,听还惹了官府要被流放,现在急的都寻不到人疏通,我看老天爷,当真是眷顾好人的!”

    “嗯,断腿那事有人是谁做的么?”

    这又是祁风断腿,又是大房流放的,楚娆稍一想都知道不会是巧合,不过她不是什么圣人,做不来以德报怨的事。她和祁苏都差点被杀了,加之前世,要楚娆同情大房,她半分都做不到,她只是担心楚绥被人告发。

    “没有,奴婢没听,约莫是惹了地痞罢。”

    楚娆点点头,“那就好。”

    房内,楚娆的心都系在自己的哥哥身上,宅院外墙的顶上,始作俑者正趴着盯看着东间,边上还有一个‘同伙’。

    “你想看她,进去就是,干嘛窝在这里?”林湛转头朝着身旁穿的艳红招摇的楚绥无奈道。

    “你不也只敢偷看。”

    “我怎么一样,名不正言不顺。”林湛低下声音。

    楚绥是随口刺他一句,看他这般又于心不忍,扯开话题道:“我才不进去,进去了娆儿定会问我一大串问题,她胆子,不告诉她是骗她,告诉她,万一整晚都怕的睡不着,该怎么办。”

    “幸好他们现在自顾不暇,不然官府查起来,你该怎么办。”林湛在兵营,尤其讲军法,民间这些私刑,真被揪出来也算是大罪。

    “那我也没后悔。”楚绥无所谓地笑笑。

    “其实,我知道有人在保你。”林湛当初一知道此事,便赶紧寻门路,生怕楚绥被查出来,但没想到早就有人先他一步。

    “我知道。”他当日折断了祁风的腿,很快来了一批人清理血迹,他就已经知晓自己不会出事,至于那人是谁,都不用想就能明白。

    “不提这些,”楚绥收回身轻轻一跃,跳下墙垣,“你当真不去看看娆儿?”

    林湛也跟着跳下,拍了拍手上的余灰,牵过马,翻身而上,“不去了,营里还有事。”

    楚绥挑挑眉,“啊,我都忘了,你升做千夫长了。”

    林湛背对着挥挥手,“走了。”

    “何时回来?”

    “我跟祁苏约定过一个时间,等时间到了,我再回来吧。”时间未到,他不想扰她。

    楚绥看了远去的背影一眼,林湛是好,祁苏么,也不算差。

    罢了,娆儿喜欢谁,让她自己去烦好了。

    反正,不管是谁,他总能护着妹妹一辈子,相公算什么,能有哥哥亲么。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