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金秋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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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一过, 九月很快便也跟着过完。

    转眼,就到了金秋十月。

    早前一场骑射大会,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一时间钱誉的名字在京中都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就算知晓, 也顶多就是钱誉并未苍月国中之人, 而是燕韩国中的商人。

    这京中的兴趣顿时便去了多半。

    闹了半天, 竟全然是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士气呵。

    早前不少站钱誉的人都觉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还算钱誉的表现可圈可点, 最后救下许金祥又得了不少赞许, 否则怕是免不了身后要热招多少喷子。

    也由得如此,不出一月,“钱誉”二字也随着骑射大会一道, 慢慢淡出京中视线了。

    ……

    八月一过,天气开始慢慢转凉。

    今年京中还鲜有得迎了一番秋老虎。

    等到九月中旬一去, 气候便又开始骤然转凉。

    赫赫秋风一吹, 凉意便忽得席卷了整个京中。

    十月中,京郊的枫叶便红了。

    不少权贵家的子弟都约了去京郊看红枫叶, 白苏墨也收了不少邀约帖子,只是也不怎么有兴趣,正好从沈怀月那里得了些书册, 便窝在外阁间里, 抱着书册慢悠悠“啃”起来。

    国公爷正好来了清然苑。

    尹玉刚想去通传, 却见国公爷笑眯眯摆了摆手。

    尹玉赶紧退到一边。

    国公爷这是不想让人通传, 想瞧瞧去看看姐在做什么呢!

    尹玉笑了笑。

    一时没忍住,了个喷嚏。

    可觉还半个没出来,便又赶紧伸手捂住口鼻。

    这才一个喷嚏闷在掌心里。

    入了秋,府中上下都唤上了厚厚的秋衣。

    这天凉,又未凉到屋中要燃碳暖,可就这冷不丁的一股寒意,清然苑中尹玉和胭脂,宝澶几人都有些着凉了。

    白苏墨侧躺在外阁间的榻上看书册,听到尹玉这一喷嚏,也未回头,便悠悠道:“大夫给你们开得药可有煎来喝?”

    身后有脚步声,却未应声。

    白苏墨回头。

    却见是国公爷。

    “爷爷?”白苏墨撑手起身。

    国公爷眼中略有责备:“躺着看书对眼睛不好,怎么还是改不了这习惯?”

    白苏墨笑眯眯上前:“爷爷,榻上不算躺……”

    “强词夺理。”国公爷掀起衣摆落座。

    几个丫头里,要属宝澶和胭脂风寒最重,这两日都未当值。

    尹玉稍好些,便在苑中做些跑腿和通传的活儿。

    国公爷来,缈言奉茶。

    白苏墨问:“爷爷今日不是入宫了吗?怎么这么早便回府了。”

    国公爷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应道:“本也无旁事,只是陛下想起了,宣了入宫一趟,话了话家常,又问起了几句顾阅的事,便回来了。”

    顾阅?白苏墨倒是诧异。

    早前顾家闹出了这档子事,顾侍郎才终于同意将顾阅扔到军中。

    陛下怎么会突然提起顾阅来?

    见白苏墨诧异,本也不是什么需隐瞒的事,国公爷又道:“顾阅那子还算争气,到军中才不到几月,也是时机巧合,立了些战功。陛下早前听我提起过几句顾阅,估摸着是在合计是否要重用,又听了些京中传闻,便多问上一声……”

    白苏墨好奇:“爷爷怎么?”

    国公爷风轻云淡:“那子年轻气盛,多在军中磨练几年也是好事。”

    国公爷这话得便极有意思。

    年轻气盛,是同陛下,确实早前有些传闻,也不是否空穴来风,而多磨练几年,意思是人有潜力,多放军中看两年。

    元帝自然会意。

    白苏墨托腮笑笑:“淼儿前两日还在念叨,不知今年年关能否看见他二哥……”

    听爷爷方才的意思,怕是年关回不来了。

    国公爷便道:“吃一堑,长一智,哪有这么容易翻过的坎?”

    白苏墨但笑不语。

    国公爷又道:“不旁人了,今年怎么不见去看枫叶?”

    白苏墨眼中微滞。

    果真,爷爷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其实不,她也知晓是流知。

    这也是她同流知一直不如宝澶亲近的缘故。

    白苏墨叹道:“年年都去,再好看便也就那幅模样,没多少意思。怀月上次来,送了我些书,我正看得有趣,屋中又暖和,眼下京中多少染风寒的人,我这倒也安稳。”

    一字一句,得头头是道。

    国公爷看她:“近来同许雅走动也少了?”

    白苏墨却是怔住。

    片刻,白苏墨才道:“时间越久,越发觉性子不合适,越是处不到一处去,不像时候了……”

    白苏墨一语带过。

    国公爷哪里看不出来:“媚媚,可是有什么心事未同爷爷?”

    她自幼同许雅和顾淼儿最好,又岂会无端生了间隙?

    国公爷是担心她。

    白苏墨摇头:“爷爷,真没有,我早前是同许雅起了些争执,时间一长,便心中都存了芥蒂,也并非全然不是好事,爷爷……”白苏墨撒娇,“我同许雅的事你就别管了,姑娘家处不到一处去也是常有的事,哪有爷爷跟着掺和的?”

    国公爷徒然语塞。

    白苏墨笑了笑,继续饮茶。

    国公爷又道:“那夏秋末呢?”

    白苏墨手中顿了顿,应对道:“爷爷,秋末是这一阵子太忙了,云墨坊的生意好得她有三头六臂都接不下来。我前两日还在云墨坊见过她呢,又新请了几位师傅,听铺面子还要扩一扩……她的生意眼下是做得风生水起。”

    国公爷瞥目:“你有少在背后帮她?”

    白苏墨笑笑:“绵薄之力罢了,再了,这云墨坊我不也还有股份在?”

    国公爷没好气:“你就稀罕那点银子?”

    这整个国公府的家当日后都是她的!

    云墨坊九牛一毛都及不上。

    白苏墨叹道:“爷爷,是秋末的一番心意。”

    国公爷看了她一眼,遂才不吱声了。

    白苏墨便转了话题:“听齐润,爷爷明日要启程去谢爷爷那里?”

    国公爷果真应道:“是啊,老谢非上山又挖了些野菜,口味极好,非嚷着让人去一趟不可?”

    白苏墨眼眸一转:“爷爷,干脆我同爷爷一道去看谢爷爷吧。”

    “哟,”国公爷诧异看她:“太阳西边出来了?”

    白苏墨托腮笑笑:“爷爷不是老怕我在家中闷着吗?去京郊看枫叶,还不如同爷爷一道去谢爷爷那里呢,还能看看谢爷爷亲手种的菜园子。”

    国公爷笑不一处来:“这也是奇了,老谢的菜园子何时竟也能同京郊的枫叶比了?”

    白苏墨笑道:“我就是想谢爷爷了。”

    国公爷也笑:“想去便去吧,让流知简单收拾行李,你若去了,老谢一定高兴。”

    白苏墨颔首。

    国公爷起身,白苏墨也跟着起身。

    爷爷要走,她正好去苑里送送。

    爷孙两人也正好一处话。

    “对了,老太太这两日怕是应当到远洲了,想着同宝澶一声,若是远洲给你来家书了,让她给盘子声,送到老谢那里去。”国公爷叮嘱。

    白苏墨道好。

    外祖母同苏晋元是八月下旬走的。

    京中到远洲要个半月流程,眼下,怕是也应当到远洲了。

    书信往来会快些,但路上也需时日,不一定这两日能有信来,是爷爷想得周全罢了。

    正好行至清然苑门口,国公爷驻足:“媚媚,不送了,今日天凉,先回去吧。爷爷稍后去趟沐府,晚上不回府中用饭了,别等爷爷了。”

    白苏墨应好。

    等目送国公爷走远,白苏墨才微微拢了拢眉头,爷爷要去趟沐府?

    因为敬亭哥哥的事?

    白苏墨心中微叹,早前安平县主私下来京之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

    后来连安平郡王都有些下不来台。

    而当年沐敬亭从马背上摔下来,安平郡王是后脚便去了沐府退亲,京中都是有耳闻的。

    而此番沐敬亭回京不久,瞧着模样是好起来了,安平县主便立即来了京中,听闻几次私下里要见沐敬亭,都碰了壁。

    后来又借着太后寿辰和中秋宫宴,本想着在宫中同沐敬亭照面,可沐敬亭却都一一避开了。

    实在不得已,安平县主这才公然去了沐府。

    安平县主早前是同沐敬亭有婚约的,后来被安平郡王自己上门退的亲,两家虽已不来往,可安平县主却忽然寻上门来,这起来便有些不好听了。

    而安平郡王早前应当也是不知情的。

    后来安平郡王匆匆入京,也是九月末的事情。

    早前因为退亲一事,沐大人心中委实憋了一肚子的窝火气,此回因为安平县主私自来京,又在京中逗留,安平郡王面上无光。

    听闻沐大人同安平郡王后来是有照了面,但是又生了些摩擦。

    很闹了些不愉快。

    爷爷此番去沐府,又定了翌日出发去谢爷爷那里,多半怕是今日是受了沐大人或安平郡王的邀约不得不去。而应邀去了沐家,明日又即刻动身离京去谢爷爷那里,少则一避就是八.九日,便是不想多插手两家的事。

    如今京中都在传,早前沐敬亭得意的时候,安平郡王是赶着定下这门亲事的。

    后来沐敬亭失意,安平郡王立即就来退亲。

    眼下沐敬亭的双腿似是复原了,这安平县主和安平郡王又相继进京来寻沐家了。

    这安平郡王府一门便也是奇葩了。

    白苏墨心中对安平县主倒未置可否。

    只是忽然想起近来京中这一连串事情,安平郡王府颜面不可谓不扫地。

    细思,竟有几分骇人。

    白苏墨摇头,她再是揣度旁人,怎么能揣度敬亭哥哥?

    许是,都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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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来晚啦~

    放心,过度章节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