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A+A-

    馨妍在黑暗中大致估算, 最少要接连着三天,车子都在日夜不停的赶路, 这期间绑匪除了给馨妍喂些水之外, 没有给她任何吃的东西。本就是柔弱的身体哪里能承受的住, 紧绷的神经也让她身心疲惫,馨妍自嘲自己太高看自己,现在那些绑匪就算给她松绑,馨妍也没有体力逃跑了。

    馨妍不清楚绑匪的模样,甚至于连声音都没听到一声, 也就见到两双眼睛而已, 这伙人行动明显很专业,又是有目的性的绑票,馨妍就是死了也只能做个糊涂鬼了。不过, 这么久都没有动她一丝寒毛, 可以肯定暂时不会要她的性命,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难道在准备要赎金不成?

    怀着这样的疑问,车子终于停下来熄火, 不是加油也不是着火去买口粮, 而是停止不动等待着什么。馨妍的心在等待中旋提在嗓子眼,连日来被捆绑着僵硬疼痛的身体也顾不上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馨妍在后备箱里隐约听到马达搅动的水浪声。不等她仔细听,后备箱就被拉开了。

    身体被人从后备箱里抱出来, 带着咸湿味的风马达声,靠岸的撞击声,水浪拍声,种种声响馨妍心里大致猜测应该在海边,由远及近的几个脚步声踏着风和海浪声在慢慢靠近,馨妍心里的紧张和恐惧,让她一动也不敢动,只能无力的迎接她眼下的厄运到来,脚步声在她附近停了好一会,耳边顺着海风传来叽里咕噜的卷舌话。

    馨妍愣住?这口音她在哪里听过,想了很久才记起,以前乐之康之爱看的港城武侠电视剧,里面的歌曲跟着口音很像,听儿子们这是白话,部分南方沿海地区和港城那边的人的方言,而沿海跟港城只隔了一条海。这里究竟是在哪里?脚步声再次移动,身后传来汽车门的开合声,隐隐的有女孩子的低泣传来。

    馨妍曾经听孙建国过,沿海地带不少走私贩卖人口的犯罪行为,他曾经击的人口拐卖犯罪份子,就跟港城那边有来往。可国家还没有收回港城的政治权利。,不少事都处在灰暗地带,就是有心因为顾忌太多,也只能束手无策。而且这年代,沿海的G省还属于特治区,出去都需要出入证才行,不然都是非法进入查到就要被遣送。

    在胡思乱想之间,馨妍听到女孩子们的哭声变得清晰,呜哇哇的交杂在一起,也分不出究竟有多少人。直到馨妍脸上的绳子被解开,被人连拉带拽的往前扯着走,脚下踉跄着磕磕绊绊,路过某个地方时,听到一个话卷舌,话声带着嘶哑的声音蓦然在耳边响起:

    “我们只是拿钱办事,要是事先知道你能牵扯这么大,要知道你真正身份,我们兄弟肯定不会冒险,钱在多没命也花不了。但干我们这一行,开弓就没回头箭,以后如何全看夫人你自己的命了。”

    馨妍来不及细想,就被人拖着走动几步,木板被踩踏的特殊咯吱声,脚下的地面随着水声晃动,应该是被带到船上了。馨妍跟着被人伸手一推,人顺着不高的楼梯滚到楼梯下面,身下柔软的触感和□□声,让馨妍大致猜到应该是船舱。酸疼的身体用尽全力翻动,才算从身下的人身上挪开。

    耳边女人的低泣声一阵起伏,馨妍嘴上绑着的布巾在滚落中掉下来,馨妍趁机吐出嘴里塞着的布巾,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却是怎么也挣脱不来。馨妍气妥的摸索着退到船壁的空地靠着坐下,身心疲惫的听着耳畔的哭声。现在尘埃落定了,身体的酸疼慢慢涌现,迷迷糊糊的昏昏沉沉睡下。

    察觉到有人给她解开了眼上的黑布,从昏沉中立刻警醒的睁开双眼,就见面前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清秀的脸上哭的眼睛红肿,见馨妍醒了睁眼静静的看着她,这姑娘抽抽鼻子哽咽几声,也没话低头推了推馨妍让她侧身,花了好一会时间才给馨妍解开手上的绳子。

    双手被释放,馨妍咬牙活动着手臂和肩膀,一双眼睛却看着这姑娘在她旁边坐下来,弓起身体抱着自己的双腿,下巴放在腿上哽咽哭了一会,才沙哑着声音对馨妍道:

    “我们镇上有人来南方工,他是我们镇上最有钱的人家了。我家穷供不上五个孩子念书,我就想辍学跟着一起来南方工。听工头南方遍地是黄金,想去的人可多了,可有门路进去的人就不多,那个城市没有门路都进不去。我跟爹娘都心动,求了好久那人才松口带我来南方工,一同来的还有两个女孩,都长的挺漂亮,谁知道……”

    姑娘道这里。忍不住又哭了起来,馨妍一直静静的听着,等姑娘哭够了,才继续开口道:“那人一路好吃好喝的带我们坐车来南方,到了地方还给我们安排地方住,谁知道睡了一晚在醒来,就跟其她姑娘一起被塞进车子里……我们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卖了……”

    这姑娘伤心过度,哭得都岔气了,馨妍抬手在她穴位上按了几下,这姑娘缓和过来,馨妍声音带着干涩的沙哑,转移她的情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知道这里是沿海哪个城市吗?知不知道咱们会被卖到哪里?”

    这姑娘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好像被馨妍的镇定感染,声音哽咽却也吐字清楚:“我叫阮梅香,也是第一次离开家,一路上都是那个带工的安排坐车吃住,南蛮子的话听不懂,好像是个挺大的渔村,卖到哪里也不知道。那个昧良心的杀千刀。都是乡里乡亲竟然能干出这种缺德事,生儿子没x,活该断子绝孙。”

    阮梅香越骂越起劲,馨妍叹气靠在船壁上,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以馨妍对地理位置的猜测,她们这船人或许先被卖到港城,至于卖到港城后,会不会被转卖就不得而知,她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任人宰割。既然是买卖人口的非法勾当,被当做牲口买卖的人又都是年轻漂亮的姑娘,她们的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去。

    靠在船壁上,趁着人不注意把蒙汗药藏进胸口的胸衣里,这个地方至少要比裤子口袋要安全些。闭上眼睛不去听船舱内的哭声,身体能感觉到船身的摇摆和晃动,压抑的饥饿疲惫也越发清晰难耐,馨妍也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温度在慢慢上升。手搭在额头试了试温度,她现在已经起了烧,从口袋里拿出药瓶,找到装在一起等退烧药吞咽下去。

    吃了药馨妍又昏昏沉沉睡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船舱上面的舱盖被人推开,从上面扔下来一大包馒头和水,毫不理会这样扔东西下来,会不会砸到下面的人,接着一个粗狂的中年男音,语气不耐烦的了句食饭,就再次把船舱盖上,馨妍侧耳凝神,还听到了上锁和挪动重物的声音。

    不仅把船舱盖锁上,还用东西遮挡住船舱位置,除了防止船舱里的人逃出去,更多的应该还是为了隐藏。馨妍想要逃走也只能等,让不识水性的人从船上逃走,不亚于自寻死路。粗狂声音的中年男人扔下来的馒头和水并不多,不足以让一二十个姑娘人手一份,馨妍趁着其她姑娘哭泣没动静前,拖着酸软的身体拿了一个馒头一瓶水坐回原位。

    阮梅香跟馨妍靠的近,馨妍坐回去时也赶紧过去拿了两个馒头一瓶水。馨妍没精力理会其她人,拧开瓶盖先喝了半瓶水润润干渴的喉咙,用最快的速度吞咽着手里的馒头。被饿了几天,馨妍一个馒头下肚继续喝水,其她反应过来的姑娘都已经开始挣抢着为数不多的馒头和水。

    在恐惧中为了生存填饱肚子,人类往往同野兽没什么区别的。瓦黄昏暗的灯泡下,饿肚子的人哪里还能管那么多。馨妍旁边的阮梅香,她手里的第二个馒头就被人抢走,还被扯着头发挠了几把,捂着脸疼的直吸溜的哭起来。侥幸躲开争抢的馨妍垂眸看着手里的空水瓶,淡淡问道:

    “不是还有几个跟你一起被卖的同伴吗?她们一起你也有了照应,至少不用担心挨被抢馒头。”

    阮梅香嘤嘤地哭起来,泪雨道:“呜呜……我们没有被一起卖,被分开带到不同的车上的,这里面并没有认识的人……”

    馨妍哦了一声,退烧后觉得脑袋都比之前要清醒冷静不少,已经这样了也没继续紧张恐惧了:“别哭了,哭和眼泪也会消耗体力,还不知道后面要面对什么,哭也改变不了现实,也解决不了眼前的困境,还不如保存体力。”

    阮梅香红肿的眼睛看向馨妍,抽抽咽咽的点头,也觉得馨妍的话很有道理。船舱里其她姑娘也哭累了,三两个靠挤在一起坐着,好似这样才多些安全感。馨妍闭上眼休息,就听到阮梅香在她耳边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我觉着你跟我们不一样,一看就像是有学问的人,话做事都有章法,不像我们都跟没头苍蝇一样只知道哭,别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是怎么被卖的?跟我不一样吧?”

    馨妍睁眼望向阮梅香,面无表情道:“你叫我孙凤就好,我跟你们没什么不同,都一样被卖到不知道的陌生地方去。趁着现在没有危险,你也赶紧休息一会,后面有个什么事也能有力气挣扎。”

    阮梅香面上明显不信,不过馨妍有句话的很对,她们的确都一样等着被卖的命运。阮梅香情绪有些低落,也没了话的心情,蔫蔫的朝馨妍靠近点,也跟着闭上眼睛睡觉。馨妍睡的很警醒,船舱里有点动静就会立刻睁眼,头顶的舱顶有动静时,馨妍就立刻惊醒,听到两三个声音在叽叽咕咕嘿嘿笑着什么,馨妍听不懂却不妨碍声音里透出的淫邪之意。

    推了推身边的阮梅香,见对方迷迷糊糊揉眼睛,冲她指了指上面的动静,冲她招了招手,馨妍快速的爬起来躲到角落里一个木桶的背光处藏着。阮梅香虽然不明白,可她见馨妍的举动,直觉会有不好的事发生,也跟着馨妍身后,两人挪了挪木桶,都挤在木桶背光处角落。还好现在是夏天两人又瘦,木桶能挡住两人身形减弱存在感。

    舱门的一阵挪动的声音,接着是钥匙开锁的声音,一个大嗓门的男人,大声笑骂着一起的同伴,道:“叼 你老 母,顶你个肺,鸭群北妹仔豆黑雏鸡,知木知雏鸡价钱由多金贵。干,丫个够耍便知足了,余多多卖钞票的拉。”

    接着就是几个人的□□声传来,馨妍听的半知半解心里不禁陡然一紧,屏气凝神紧紧握着从胸口拿出来的蒙汗药,但凡有对她不利的,即便是死也要搏一搏。舱顶的盖子被拉开,四五个个头不算高不同程度深眼窝厚嘴唇的男人,陆续怪笑着踩着木梯下来,木梯咯吱咯吱的响声带着莫名的恐慌,船舱里不少胆的姑娘都被吓哭。

    五个男人嘴里骂骂咧咧,眼底肆无忌惮的淫,欲仿若实质一般,聪明点的都挤在角落里呜呜的不敢吭声。就算不聪明,眼下的情形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其中有三个男人用脚踢来踢去的看女人身材长相,嘴里□□手顺便在姑娘身上摸来摸去的卡油。永远不要用正常的人性,去评价恶心的邪念,他们是没有正义和三观崩可言。

    应该是他们老大的中年疤脸男,顺手扯了挤在一堆人最外面的姑娘,推给其他人了骂骂咧咧几句,五人拖着那个挣扎哭闹的姑娘上去了。那群人并没有走远,只在船舱上面就动手动脚起来,被拉上去的姑娘不住哭喊着救命救命放开我,可却逃不开几个男人的控制,其中一个胖子嫌女人太吵,直接用东西堵住了女人的嘴……

    上面的撞击声,女人痛苦的呜呜声,男人粗喘着的嗯嗯淫骂声,都仿佛最令人恐惧的利刃,船舱里侥幸的人都挤成一团呜呜直哭,馨妍被阮梅香紧抱着手臂哭的紧咬唇角,可她一个弱女子根本就没法救人。她的能力有限,自救都是问题,哪里还能顾得上其她人。牺牲自己去换取她人贞操,别一直就很保守的馨妍,就是圣人也未必做得到。

    仓顶的动静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时,女人的动静要在半个时前就已经消失,初经人事就被几人当做泄欲工具,下场可想而知的被折磨的昏迷过去。男人的欲望全都得到满足,船舱的再次被拉开,衣衫褴褛近乎□□的女人,被折磨的昏过去不醒人事,被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带进船舱里随便扔在地上,就哼哼着调一脸饕足的离开。

    落锁声和重物挪动声响起在消失后,馨妍才放下悬起来的心脏,松了口气看向那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心里情形却也悲哀着。在昏暗的灯光下,那女人一身青紫,双腿呈不自然的僵硬伸展着,□□血渍和白色恶心粘液黏在臀上和大腿内侧,馨妍克制住恶心的感觉,见一直没人上前查看那人,终是警惕上前,把人放躺好,切了脉后只能让女人昏睡。

    馨妍被绑架时,身上只有一件穿的脏的快看不出颜色的浅紫长袖衬衣,下身一条黑色长裤,有心给女人一件遮羞物也分不出衣服给对方穿,甚至给对方喝些水都没有。在确定对方只是昏死过去,馨妍颦眉叹气也无能为力,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的回到木桶后面坐下。

    馨妍大概的估计了下时间,她们在船上也就漂了十个时左右,期间这群人一共给她们两回实物和水,第二回馒头扔馒头和水下来,船舱里的人都争先恐后的去抢,馨妍的体力不行,更是从没跟人动过手,还是阮梅香跟着一起,两人拿到两瓶水和一个馒头。馒头是阮梅香抢到的,馨妍自己在别人抢馒头时只拿到一瓶水。

    阮梅香对着馒头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分给馨妍一半,馨妍也没推让,眼下更重要的是保存体力和精力,半个馒头一瓶水下肚馨妍也吃了七分饱。船停靠时的撞击震动,让船舱里的人都踉跄了一下,阮梅香甚至没留神,直接撞到馨妍肩膀上。船舱里又热又闷,能听到的声音也有限,馨妍耳朵紧贴在船壁上,也没听到有什么动静。

    忐忑不安的等待了大半个时,仓顶上有脚步声传来,动静也越来越大,挪动东西开锁的声音,让馨妍清楚明白她们已经到了该下船的地点。船舱被拉开很快下来了七个壮年男人,个个一脸凶相毕露,手里也都拿着半米长三指粗的铁棍,不由分地就把她们往外推,想反抗的都挨了几个耳光子。

    馨妍垂着头,身边跟着死死拉着她掉眼泪的阮梅香,两人走在其她姑娘的中间爬上木梯。船舱外漆黑的夜色下,馨妍看清她们坐的是一艘中型渔船,此时正停靠在只有一盏灯的水泥码头边。馨妍一直垂着头,跟着众人一起从渔船上下来,挤在惊恐的瑟瑟发抖的姑娘们中间,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男人,扛着那个被糟蹋后身无寸缕虚弱无力的女人也过来。

    一个四五十岁花衬衫的中年秃顶男人,脖子上带着条大粗金项链,盘着玉球的手指上带着大金戒指,身后还跟着十来个头发花花绿绿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秃顶男人只是大致的扫了扫她们这群挤在一堆的人,转动着手心里的玉球,冲船头笑着道:

    “阿明,咱们也不是第一天做买卖滴啦,价钱还是老样子,爽快点,这群北妹我也不挑全都带走,最近条子扫黄很是动静大滴厉害,夜总会生意也不好做滴啦。”

    船老大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摆明了不可能按秃顶男人的价钱买卖:“雄哥,我们兄弟都系冒险走货,一个不心被水警抓到,就要去食牢饭。这批北妹个个水嫩的靓女,个个还都是未□□的原装妹,雄哥要是嫌价钱高,等洪哥过来跟他谈。”

    叫雄哥的秃顶中年人也不在意,做买卖就是这样,卖方漫天要价买方就坐地还价,为的不过是各自的利益:“阿洪那个皮条仔,水灵灵的靓女到他手里,要不了三个月就得接客废了,阴损缺德事不能多做,生儿子没x滴啦,我滴夜总会是正规地方,姐不出街都系她们自由滴啦,最多我在加一成啦。”

    船老大嘿嘿笑,乌鸦落在猪身上谁也别嫌谁黑,加一成的价钱还不到船老大的预估价,嘿笑道:“加两成价,人雄哥直接带走,今后买卖还是兄弟。”

    双方都有自己的算计和顾忌,雄哥左手挠了挠光脑门,一脸江湖义气的匪气:“好兄弟没二话,咱们老兄弟了,有钱一起赚有财一起发。鬼仔,跟你明叔把账结清。阿明啊,人我就先带走,回头□□好了兄弟们去夜总会玩乐玩乐。”

    船老大嘿嘿咧嘴笑着点头,叫鬼仔的黄毛提着个皮箱向船老大过去结账。秃头雄哥带来的人跟船上拿铁棍的人一起,跟赶牲口一样,把她们往一辆货车上撵。是那种装货的货车,用钢板做成的车厢,特别的结实,换上车尾的两扇大门还不透光,馨妍她们被推搡着上去后,车尾的门就被从外面拴上。

    馨妍想要逃走根本不可能,可一旦被这些人带到不知名的地方,还不知道会面临着什么,绝对不会比目前更好。可要逃谈何容易,人生地不熟,甚至连话都听不懂。坐在角落里抱着双膝,额头靠在膝盖上,只觉得身心疲惫到无力。她一向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无缘无故的被绑票被卖……

    只要馨妍逃出去,背后之人早晚有一天会找出来,馨妍绝对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否则难消她心头的恨意。货车一路平稳的行驶了一两个时,才熄火停下。车门被拉开馨妍才也看清楚她们现在的位置,是一个两米宽的巷子,巷子外面刺目的霓虹灯闪耀光芒,让馨妍下意识的握紧手里攥着的蒙汗药。

    秃头雄哥从轿车上下来,叼着烟转着手里玉球,站在巷子口吩咐属下几句,就扭头进了不远处的灯红酒绿夜总会大门。夜总会有七层的高楼,趁着各色闪耀的霓虹灯,梦幻中带着糜烂的气息。只是被卖的姑娘都是地方拐的,哪里见过这种场景,第一次看到这种画面都很震惊,有几个震惊到张大嘴巴。

    十好几个男人看守着她们下车,其中一个中分头黄毛男,操着一口卷舌的花裙子。怪异普通话,冲抖着大拇指道:“妹仔们,咋们港城有滴系钞票,只要在灯红酒绿最十年的姐,你们就都系自由人了,雄哥还会给你们弄身份,不算系偷渡客而系地道的港城人啦,大陆那边的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带着燥闷的夜风吹着,馨妍拉开一直搂着她胳膊的阮梅香,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手里的蒙汗药准备随时找机会。巷子的右边的五层高楼边上有一扇大铁门,黄毛中分头的男人完话,也没想着有人回话,就让人把大铁门给开,冲馨妍她们十九个人怪腔怪调道:

    “雄哥人很义气,你们乖乖听话就能跟着吃香滴喝辣滴,今天你们刚来介里,先洗澡换洗休息两天,能你们能听得懂几句白发,能上几句就能上班赚钱啦。不过,要系给脸不要脸不系相,有的是苦头给你们吃滴。”

    完就挥手让她们进门上楼,馨妍双目一直谨慎的注意动静,可是对方十多个人分的很散,就算弄晕一两个也无济于事,至少要弄倒一半才行,这样趁着其他人看情况时趁机离开,就是他们喊人来也要五六分钟的时间,这段时间就足够她们逃跑拉开些距离。就算被追上,手里有蒙汗药就有逃脱的希望。

    馨妍脚下慢行,一直走在最后面的位置,阮梅香不明所以,可出于直觉她一直紧跟着馨妍也走在最后面。一直等她们都进了门,中分头黄毛男带着五个人跟着进来,生下的手下都离开,老样子是去夜总会了。进了门中分头黄毛男就把大门锁上了,馨妍见他钥匙随手放进牛仔裤口袋里。

    中分头黄毛男带她们上了三楼,楼梯口处一个大厅,摆着一套沙发电视电风扇这些家电,大厅后面是个走廊,走廊两边都是关着门的房间。其中一人开风扇调整位置后,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晃悠。中分头黄毛男让人给她们拿衣服,让她们先去洗澡后会有人来给她们送吃的,吃了东西再去美美的睡上一觉,养精蓄锐。

    不止馨妍身上的衣服埋汰,这里的姑娘都是一身汗臭味,个个都是眼睛哭的红肿,脸跟花猫一样脏兮兮的没法子见人。衣服被拿来后,竟是清一色大红的细吊带贴身短裙,布料少的可怜,裙摆堪堪遮挡住大腿根部下面十公分,甚至于连内衣都没有。穿这样的衣服出来见人,让思想保守的馨妍直接脸色都变得更苍白。

    紧咬牙齿,馨妍退到人堆旁边,看了眼拿着衣服挤过来紧跟她的阮梅香,馨妍从瓶子里倒出一大半的蒙汗药在手里,站在风扇后面,直接半侧背身,把手放在反风口位置一点点往下撒。因为风扇能煽到的方向有限,那六个男人理所当然的占据了风口,其她人都怯生生的站在背风口,倒也算是免去了馨妍的麻烦,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吧。

    一直注意着馨妍的阮梅香先是不解的瞪大了双眼,没一会风扇口对着的几个男人先后意识不清,噗通几声就摔倒地上昏睡过去。馨妍松了口气,阮梅香惊得瞠目结舌张大嘴巴。其她人也盯着昏到的人不知所措,馨妍顾不得其他,用发下来的红裙子挡住鼻子关上风扇上前,又给六人加了些药才放下一半的心。

    扭头看向不知所措的众人,精致的脸上虽黏着不少灰尘,可依旧能看出她的容貌属于很漂亮。一双晶莹透彻的双眸闪耀着理智和冷静,明明特别漂亮此时眼底的冷静却格外的给人震撼力。不理会其她人的呆滞,馨妍面无表情的直接道:

    “咱们现在的处境你们未必猜出来了,留下来就只能做一双玉臂万人枕的女支女,拼一把或许还能有条干净的活路,走不走都随你们自己,决定权也在你们自己手里,虽然不一定能逃走,可这或许也是唯一的一次机会了。”

    罢也不理众人的反应,馨妍从中分黄毛男口袋里找出钥匙,眼尖的把对方腰里的一把折叠刀也拿着,直接向楼下走去。机会只有一次,馨妍不想错过着个机会,不拼一把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活路。见馨妍跑着下楼,阮梅香最先反应过来,用裙子捂着鼻子赶紧跟着。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七八个咬了咬牙,也学着馨妍跟阮梅香那样,用裙子捂着鼻子紧跟着下楼,剩下的胆可终究还是怕当女支女,那样的话这辈子就彻底的完了,终点鼓起勇气跟着往楼下跑。等后面的人都大门处,大门虚掩着,馨妍和紧跟着她的阮梅香早就已经到了巷子口。灯红酒绿引人醉,现在已经是下半夜,夜总会门口除了个盹的门童,并没有其他人,应该都在夜总会里寻快活。

    馨妍对身后的人淡淡了一句:“咱们人太多,一会分开往巷子里跑,有多远跑多远,然后找地方藏起来。记住了。能不能跑掉全靠个人造化了,跑掉的人等天亮了找到公安局,只要报警后应该就能得救被遣送回家。或许还能救被捉回去的人。”

    完馨妍就看准时机,手里拿着折叠刀,直接向着外面跑去,阮梅香紧跟着馨妍跑。夜总会所在的是七八米宽的街道,除了这家夜总会,不远处还有其他闪着霓虹灯迎客的夜总会。馨妍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但以她的经验来推断,这片区域在夜总会的范围内,都是不安全的地方。只能趁着没被发现前一直都跑,跑的离这条街越远越安全。

    其她人有些分开方向跑,也有些人跟着馨妍跑,馨妍的体力并不能跟做惯活计的姑娘比,跑了两百米就有一个红绿灯的十字路口,兵分三路的姑娘继续没命的跑,馨妍想起人类的本能反应和规律,并没有跟大部分人一样惯性的往右跑,而是跟阮梅香让左手方向拼命跑。

    但是她的体力并不能支撑太久,朝着左边路口跑了一公里路左右,就已经累的剧烈喘息着。阮梅香见状拉着馨妍的手,带着她又跑了一里路,馨妍实在是跑不动了。张嘴剧烈喘息着,胸口的心脏都好像要从胸口跳出来,馨妍现在只能祈祷老天保佑,希望发现人跑了的消息能在迟一些,给她们多些时间。

    可馨妍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之前有一二十个人去码头的,中分头黄毛男带人是负责监视她们的,黄毛男过洗完澡吃了饭在休息,那么她们也只有洗澡的半个时时间,送饭的人要是提前去送饭,这个时间不定那群人已经发现她们跑了……弄醒昏迷的人在花费些时间,报告他们老大处理还要点时间,她们只有四十分钟的时间逃命吧。

    想到此,馨妍急喘几口气,拍了拍阮梅香继续抬脚跑。单纯用毅力支撑又跑了一段距离,就在馨妍体力不支时瘫软时,远远的她听到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馨妍如脱水快干涸死的鱼一般,瞬间面无血色只能剧烈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