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刘靖瑶没有明说，凰也知道她指的是自己动手了结迪雷尔的时刻。

    “不了，”凰坚决道：“我能应付得来。那种卑鄙无耻的人见了，只会污了你的眼。”

    “我尊重你的决定，但你要记住——我永远在你身后。”刘靖瑶说。

    凰仍然笑着，只是这次没了伪装。

    此时，厚密的云层刚好飘走，皎洁的月光撒大地，映照在凰的刹那间好像倒回那无忧无愁，天真烂漫的岁月，凰还是那个善良中带点刁蛮的小妹妹。

    可惜又黑又浓的云层再次遮盖皓月，凰重新被黑暗笼罩。

    又是一天过去，普摩子依旧没有出现。次日，凰仍然站在天台，连位置都没挪过，从日出到日落，不吃也不喝。

    和碳基生命体的人类不同，能基体质的恒域人是不需要通过进食来维持生命。除非受伤了，需要外来的能量补充，不然恒域人的日常生命所需都是通过自身能量的运行。

    平时裘寅棂和蒋狼日常三餐只不过是做做样子，免得被人怀疑。

    三天后，路痴普摩子终于带着被蒙着眼，五花大绑的迪雷尔回来了。

    这趟路程着实不容易啊，普摩子这个大路痴绕来绕去才找到正确的路，期间迪雷尔多次尝试逃跑，但都没成功。一是他的身体太羸弱，二是佩蒂尔对他的严防死守，穷追猛打。

    三人回到那时刘靖瑶去了公司，也省了凰如何避免让迪雷尔知道刘靖瑶的存在的麻烦。

    实在是迪雷尔太过狡猾，虽说刘靖瑶现在能与母树无障碍交流，但是离操控自如还远着，所以凰得防着迪雷尔留有后手，伤到刘靖瑶，毕竟她自己曾经吃过他的亏。

    当蒙眼的能量黑带被撤掉，最先看到的是凰。

    凰手提着柏拉斯之剑，剑尖擦过地面，冒出点点火星。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脸上却出奇的平静。不过短短几米的距离，凰却像走了千年之久。

    终于，她持剑走到迪雷尔前，半蹲下来，意味深长的说：“当年攻破圣殿的你怎么也没想到会跪在我面前的一天吧。”

    迪雷尔艰难的抬起头，轻挑的嘴角充满不以为然：“我做的每件事都想过最坏的后果，自然也会想到今天。”

    凰一手掐住迪雷尔的脖子，把他扯到眼前，杀气爆现：“这张嘴还是那么伶牙俐齿。”

    “你不就是喜欢我的能说会道嘛。”

    听到迪雷尔提起往事，凰怒不可歇，起身就是给他一脚。一脚还不解恨，她连续踢了好几脚，一脚比一脚用力，也更狠。

    这种拳脚暴力在恒域人看来是非常低级的攻击模式，但是此刻仿佛只有拳拳到肉的身体接触才能发泄凰充斥全身的恨意。

    迪雷尔咬紧牙关，蜷缩成团，一声痛也没喊。

    伴随着接二连三的痛击，趴在地上，不被其他人见到脸的迪雷尔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苦笑，这个笑容不掺杂任何算计，或许连他也不清楚这抹笑容是心痛还是释然，正如他理不清自己对凰的感觉究竟是不是只有利用。

    “你要怎么对他，我都无所谓。”佩蒂尔的分身（下文统称佩蒂尔）急切要保证：“你承诺过的，只要把迪雷尔交给你，你就不会再追杀我了。”

    凰踩着迪雷尔，阴沉的瞪着她，邪魅笑之。

    佩蒂尔立刻退到普摩子身后，虽然这个是她的分身，可要是分身死了，本体也会受伤。

    “哼，算你命大。”凰毒辣的眼神紧盯着佩蒂尔：“滚吧，有多远滚多远，以后别出现在我眼前。”

    佩蒂尔听到满意的答复，准备离开时，诡计多端的迪雷尔忽然开口：“你不觉得凰很古怪吗？她那么恨我，没理由不叫母树吸光我？”

    普摩子眸子微颤，可是他不动声色的防备起来。

    “那是因为我要慢慢的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凰赏了迪雷尔一巴掌。

    迪雷尔被打歪了头，可嘴炮功夫一点也没落下。

    “我很了解你。你不是个憋的住的人，一点小情绪都会表现在脸上。你追杀我上千年了，肯定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还有你居然会放过其他恒域人，一定是有什么人或事令你不得不这么做。”

    佩蒂尔早就对此心有疑虑，而且来到这里后她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她感知不到母树的能量余威。

    刚开始佩蒂尔还以为是凰将母树的力量掩藏得好的原因，后来仔细想想，这千年来凰从没掩饰过母树的存在，可以说母树是她最大的依仗。正因为凰有了母树借与的力量，佩蒂尔等人才那么怕她。否则以凰真实的能力，连佩蒂尔也打不过。况且凰不是盖亚斯蕊，没法自如的控制母树。

    对于佩蒂尔而言，凰的死亡要比她的口头承诺更保险。

    重重疑点使佩蒂尔不急着走了，她是不打算冒险，可也不想错过任何可趁之机。

    “杀一个人要这么久吗？”蒋狼推门进来。

    跟着他进来的还有小king，小king对迪雷尔只闻其人，很早就想见一见。

    他左看右望，上瞧下瞥，嫌弃道：“不是吧，凰你竟然看上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他看上去都可以当普摩子的爷爷咯。”

    在场的人没一个回应小king，他也没在意，一个劲儿的碎碎念什么“丑不拉几的”、“老得像快枯死的树木”。

    许是小king的打岔，凰才打量起眼前这个熟悉而陌生的迪雷尔。

    趴在地上的男人，手脚犹如枯败的树皮，皮肤松弛，皱纹横生，眼珠浑浊。她有瞬间的错觉，曾经那个意气风发，潇洒俊郎的迪雷尔已经死了。

    “快点动手。”蒋狼不耐烦了：“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可以代劳。”

    “不准你插手！”

    蒋狼的话惊醒了陷入刹那恍惚的凰，她高举柏拉斯之剑，怒目圆睁：“我要用你送给我的剑刺穿你的星魄。”

    死到临头的迪雷尔还嘴硬：“能死在你刺伤你亲姐姐的剑下，这种感觉一定很奇妙。可惜盖亚斯蕊看不到这一幕，更加不知道宇宙之心的下落。”

    被彻底激怒的凰即将一刺而下，却被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