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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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息不喜欢自来熟的人,所以,尽管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只是太无聊,但他也丝毫没有搭话的意思。

    那男生看了看蒋息,觉得他脸色不好,不敢出声了,缩回床上假装睡觉。

    蒋息慢慢悠悠地品着汤,反复琢磨着他跟裴崇远的关系。

    没劲透了。

    他皱起了眉。

    秦颂带着文哈欠连天地过来给蒋息送饭时,发现这一屋子的香味儿。

    “什么情况?”秦颂看着他手边桌子上的保温饭盒,“谁来过了啊?野哥吗?”

    蒋息随口扯谎:“嗯。”

    秦颂凑过去端详了一下那个保温饭盒,又瞥了一眼被放在另一边的那个。

    “你确定是野哥?”秦颂,“完了,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什么怎么办?”蒋息问。

    “你跟野哥是不是暗通款曲了?”秦颂愁眉苦脸,“你们这样,对得起荣老师吗?”

    蒋息斜眼看他:“你又胡八道什么呢?”

    “没胡八道啊!”秦颂,“那天我都看见了,饭盒,纸条,嘘寒问暖。”

    蒋息明白了,秦颂这是误会了。

    把兄弟拉下水挺不厚道的,尤其是会引起这种误会的事还是趁早澄清。

    “不是佟野,你别管了。”蒋息,“等会儿把饭盒洗干净放一边就行。”

    秦颂嘟囔:“哦,什么都不告诉我,然后还指使我干活。”

    “不愿意就算了。”

    “我,我……我去吧。”

    文结结巴巴地看看他们俩,有点儿害怕,不知道他们俩是闹着玩呢还是真的在吵架。

    “没事儿没事儿,你歇着,我去洗。”秦颂哪儿舍得让文干活,拉过凳子让他坐下,自己抱着空了的饭盒去清洗了。

    秦颂回来的时候还在嘀咕:“到底是谁啊?这么上心?不遗余力地追求啊!”

    他突然想起了裴崇远,正琢磨呢,突然听见蒋息:“秦颂,以后我的事别随便告诉别人。”

    “啊?啊!”秦颂以为是在他阑尾手术住院的事儿,笑了,“行行行,以后不,不过我跟你讲,昨天晚上那大哥一脸紧张地到酒吧来找你,听你在医院,整个人都傻了似的。”

    傻了?

    蒋息想象着裴崇远的样子,然后告诉自己别心软。

    “后来听就是阑尾手术,没大事儿,他松了口气。”秦颂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关系多亲近呢,把他可紧张坏了。”

    “是不是你告诉他我在这儿住院?”蒋息他,“你天天就知道出卖我。”

    “我冤枉啊!”秦颂一拍大腿,“我可真是冤枉!当时他可不是问了么,但我本着你是我亲哥我得跟你站一边儿的原则,什么都没告诉他!文可以作证!”

    文急得不出话,只能连连点头。

    蒋息皱起了眉。

    “我靠,真是他啊?”秦颂把两个保温饭盒放在了一起,“那大哥行啊,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男人的胃,他厨艺不错啊,我的胃都被他抓住了!”

    他完,文抬眼看了看他。

    “哎,我没别的意思,”秦颂赶紧解释,“就是他厨艺好而已,没别的意思,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文低头抿嘴笑,蒋息却笑不出来。

    “他是怎么找来的啊?”秦颂嘀咕着,“该不会挨家医院走了一遍吧?要真是这样,还挺感人的。”

    “你们俩忙了一晚上,回去休息吧。”蒋息实在听不下去了,“饭放这儿就行,下午我饿了自己能吃。”

    秦颂知道他嫌自己烦了,还有就是估摸着不好意思了。

    “行吧,反正饭送来了,我俩下午再过来。”秦颂叫上文准备走,“那个……文,你去门口等我,我跟息哥两句悄悄话。”

    文很乖,站起来就老老实实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还贴心地帮他们关好了病房的门。

    蒋息面无表情地看着秦颂,等着听他能出什么花儿来。

    “息哥。”秦颂凑到他旁边,生怕被对面那个男生听了秘密,他语重心长地,“我觉得那大哥是真不错。”

    “你觉得个屁。”蒋息瞪了他一眼,“我们俩没戏,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为什么啊?”秦颂,“我看得出来的,他是真对你上心。”

    蒋息笑了:“秦颂,友情提示,做人不要太天真,知人知面不知心明白吗?”

    “可是有时候心意是写在了眼睛里的。”秦颂,“真的,的话办的事都能骗人,但眼睛骗不了人。”

    秦颂直起身子,不了,临走只留给蒋息一句:“息哥,我真挺希望有个人陪你。”

    他完就走了,留下蒋息自己躺在那里发呆。

    一个人生活久了好像也不期待有人陪了,就像以前的蒋息,年纪就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跟裴崇远在一起的那两年,尝到了被陪伴的滋味儿,难忘,舍不得丢掉,可是没办法。

    刚分开的那段时间,蒋息过得艰难,可时间是可以改变一切的。

    时间改变了他,也改变了裴崇远。

    或许他们都变得更好了,也或许变得更糟了,但无论他们变成什么样都不重要,因为回不去了。

    医生给蒋息的伤口消毒换药,酒精刚一擦上去,蒋息就疼得冒了冷汗。

    他咬牙坚持着,只是微微皱起了眉。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有受虐倾向,竟然沉迷于感受疼痛,越是疼,他就越是痛快,疼到发抖的时候会觉得格外放松。

    换完药,他的手机响了,是裴崇远发来的短信。

    午休时间,裴崇远惦记蒋息,虽然明知道对方不可能回复他,但还是问:上午怎么样?还好吗?

    蒋息看了一眼,关了手机放在了一边。

    他不知道裴崇远能坚持多久,毕竟那个人一直都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这种无意义的推拉,应该维持不了多久的。

    蒋息觉得心里有些发闷,喘不过气。

    裴崇远下班直接来了医院,到病房的时候发现蒋息竟然不在。

    “他出去了?”裴崇远问对面床的男生。

    男生刚睡醒,什么都不知道。

    裴崇远有些着急,转身往外走。

    他在走廊遇见了正心翼翼挪着步子的蒋息,医生今天告诉蒋息可以自己尝试着走动一下,有利于恢复。

    虽然这不是什么大手术,但伤口依旧很疼。

    挪着步子往前走的时候,蒋息又想起了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

    当年他头一回跟裴崇远做 A,第二天回学校的时候走路都疼,每一步都刀削斧砍似的,心里却甜得像是能产蜜。

    那时候他就想到了那个美人鱼,为了爱,什么都付出了,最后却化成了海上的泡沫,有种悲壮的美感。

    如今,他又想起来,但不再觉得那个故事唯美动人,只觉得人鱼公主蠢得可怜。

    自从他的理想主义被破,所谓的爱情童话在他看来都虚假且可悲。

    “息。”

    蒋息听见声音抬头望去,看见裴崇远从走廊另一头快步朝着他走来。

    他站住脚步,原地看着对方慢慢靠近。

    “你怎么自己出来了?”裴崇远伸手想扶他,被蒋息躲开了。

    这么一躲,又疼得皱眉。

    “行,我不碰你,你别乱动。”裴崇远退后半步,紧张地看着蒋息。

    “医生可以出来走走。”蒋息的语气很平静,就好像跟裴崇远是无恨无仇也无爱的寻常友人,“趁早恢复好出院。”

    “别急,慢慢来,”裴崇远,“要是疼了就歇会儿。”

    “不是什么事都能停下来的。”蒋息,“疼了就停下来,人还怎么朝前走?”

    裴崇远看着他,不过就是个侧脸,有些苍白虚弱,看起来格外怜人。

    “对,不能疼了就停下来,做什么事儿还是得靠毅力。”裴崇远,“那我陪着你,你想走多久就走多久。”

    蒋息看看他,难得没拒绝。

    两人就这么沿着走廊缓慢地挪蹭着,平时不过几步的距离,现在蒋息都要走好半天。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窗户,外面夜色正浓,他们慢慢靠近的时候,蒋息能清楚地从玻璃窗看见他跟裴崇远。

    始终走在他身边的裴崇远双手虚抬着,像是护着他,随时准备在他坚持不住的时候扶住他。

    其实这种感觉还是会让蒋息有些动容,是那种你沿着薄薄的冰面行走,有人随时准备接住你的感觉,很让人安心。

    但如果那个人不是裴崇远就好了。

    蒋息盯着玻璃窗,看着裴崇远的影子。

    不是裴崇远真的会更好吗?

    蒋息在心里问自己。

    人是最没法欺骗自己的,哪怕他不停地自我暗示,他不需要这个人,不想要这个人,也不能要这个人。

    可是,他的心脏长在了左边,而裴崇远此刻正站在他的左手边,距离他心脏不足半米的位置。

    “裴哥。”蒋息突然开了口,“你图的是什么?”

    他站住脚,看向裴崇远。

    “三年都过去了,这么在我身边煞费苦心地照顾我,图什么?”

    “你呢?”

    蒋息直视着他,沉默了好久,然后:“等我出院,我们做 A吧,去你家或者去我家。”

    “你什么意思?”裴崇远皱起了眉。

    蒋息笑了:“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做了。”

    “蒋息,你把态度给我端正了。”裴崇远有些愠怒,“我这么对你,不是为了跟你当pao 友。”

    “不是吗?那你为了重新磨这面镜子,真的什么都能付出?”蒋息心里发酸,脸上却挂着戏谑的笑,“你也知道,你在我这儿信用度不高,这样吧,只要一件事你做到我就信你是真爱我。”

    “什么?”

    “让我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