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没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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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清欢半磕着一双无神的眼眸,病房里妇产科医生们在替她检查挂点滴,止血。

    虽然听不懂那些术语,但是也听得懂那急促言语中的危险是什么意思。

    倪清欢疼的咬唇,她浑身颤抖,内心在祈祷,祈祷孩子坚强,祈祷孩子没事。

    哪怕有再多的痛苦她愿意一个人承担,只求孩子平安。

    “医生,出血量过大,孩子恐怕凶多吉少,准备术。”一位女医生严肃道。

    倪清欢躺在那里听到这个话,心蓦的揪紧。

    她那张苍白的脸好无血色,一双清澈的明眸也黯淡无光了下来。

    昏迷那刹那,倪清欢仿佛回到了五年前。

    那一袭价值百万的嫁纱染着的都是双亲的鲜血,好多好多的血

    倪清欢闭眸,热泪从眼角淌落。

    周薄言驱车赶到医院的时候,术室外,温堇亦还有权玺初都在焦急的等候。

    周薄言一张清冷的脸如同冷面阎王,一身冷肃的气场,黑眸冰冷无温,他听到清欢出事了的消息,内心就差疯了。

    “清欢她怎么样了。”周薄言哽着喉咙,问这句话心都是在淌血的那般疼。

    权玺初浑身发抖,她吓坏了,温堇亦一直在安抚着她。

    “孩子可能保不住了。”温堇亦将这个残酷的消息告诉周薄言,内心同时也有些难受,他叹息一声,然后安抚着靠在怀里哭的不能自己的权玺初。

    权玺初一听放声大哭,眼泪止不住。

    周薄言身形一震,一阵眩晕的感觉袭来。

    这个时候,靳爵司还有赫连清屿恰好也赶了过来。

    赫连清屿刚才给权玺初打电话,然后听到她在哭,语气有些不对,然后多问了一句,得到的结果让同在他办公室的靳爵司也有些诧异。

    倪清欢流产了,还是被自己母亲推的!

    “欢儿怎么样了,欢儿呢,欢儿为什么会在术室里!”秦岚坐在轮椅由护士推着。

    她放心不下倪清欢,所以赶过来看看,那语气是很焦急很担心的。

    秦岚很在乎倪清欢。

    可是所有人对于秦岚的出现,都陷入了沉默。

    周薄言眼眸一沉,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秦岚。

    那猩红的眼眸直直的看着秦岚,眼底杀伐尽显,整个人恐怖的如同撒旦一样。

    整个走廊上的气场,顿时风云暗涌起来。

    秦岚虽然不喜周薄言,但是感觉到他那冷肃的眼神看着自己,秦岚也是瞬间的心惊。

    周薄言垂在身侧的双用力捏紧!

    眼眸越来越红,戾气也越来越重。

    “言”

    这个时候,一名女护士出来通知家属。

    “温医生,抱歉,孩子月份太,受到了重击,医生们都尽力了”

    这一个消息,好似炸弹。

    将周薄言一颗被揪紧的心炸的鲜血淋漓,支离破碎。

    他深呼吸一口,眼眶红红:“我妻子怎么样了,会不会有危险,她伤的重不重,医生,请务必让我妻子身体恢复如初,不需要考虑费用。”周薄言沙哑着上嗓音道。

    秦岚听到这里,怔然了一会,然后看着周薄言便破口大骂起来。

    “还不是因为你,不是你的话,欢儿不会怀孕,不会流产!都是你!你害我家好惨!”秦岚像是一个疯子一样,看着周薄言就埋怨起来。

    那护士安抚了家属,大人身体没事,但是话还没完就被秦岚打断。

    面对秦岚的无理取闹,周薄言内心压抑的愤怒隐忍着,他冷眸看着秦岚,纵然内心有一种要杀人的冲动,可是没一句埋怨或者指责的话。

    周薄言转身拳头狠狠的砸在了那白墙上。

    一拳一拳,带着狠劲还有发泄。

    护士端着血包再次进到术室里,秦岚过分刻薄的话让大家都有些情绪。

    “什么疯婆子!弄走!”靳爵司是个狠人,他虽然平时笑嘻嘻的没个正行,但是凶起来的时候比周薄言还要恐怖。

    靳爵司不是不知道秦岚就是倪清欢的母亲。

    可是听到这人的那种话,是人的话吗?

    要不是看她是长辈,他恨不得就亲给她捏死了干干净净。

    赫连清屿去拉周薄言,本是白净的墙壁被他砸的已经有些脱漆,背的关节都是血肉模糊的,墙壁上也是鲜血掺杂这白色的墙灰。

    秦岚不管,就是不走。

    她觉得这件事还是周薄言的错!

    不仅如此,脑海里那个男人的声音一直在给她洗脑,告诉她,只要欢儿没了孩子那么他们之间就不会在一起,秦岚觉得自己让欢儿流产,为了保护她而已!

    她觉得自己没错。

    她本来就不同意周薄言接近她的宝贝女儿,如果周薄言不是自己让女儿怀孕,那么就不存在流产的事情。

    秦岚自我封闭的思维让旁观者都有些咬牙切齿。

    周薄言没有回过一句狠话。

    哪怕真的心疼的在滴血都没有反驳过秦岚一句。

    他独自承担,没有任何。

    本是高高在上的男人此时像一座雕塑一样立在术是门外。

    背往下滴着鲜血,不让处理,也不一句疼。

    就那么等着,仿佛时间静止了一样的等着。

    等他的妻子平安出来。

    倪清欢沉睡了很久很久,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她的青春年少,她一直想知道的少年的周薄言是怎样的,在梦里,她如愿的看到了他少年的模样,不仅如此,还有父亲。

    所有的美好画面像唯美电影一样在放映着,可忽然美好被撕裂,那黑暗的,压抑的,强势的命令,如同洪水猛兽袭来。

    她要结婚,她想逃婚,她被囚禁做一个傀儡新娘,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她反抗,可是反抗的代价

    父亲跪下来求她,求她答应。

    她想跑,想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起跑,父亲绝望的吐血身亡,接着母亲也一病不起。

    好像所有的童话在那一刻破碎了。

    黑暗将她笼罩,那些鲜活的记忆在脑海里重新复苏。

    原来原来她失去的那段记忆是如此沉重。

    原来母亲的,父亲以为自己才去世是真的

    原来母亲恨她也是真的

    “清欢,你在听吗?我跟舟舟等你回家,你醒来看看我好不好。”耳边是周薄言好听的嗓音。

    倪清欢睁眸。

    可是睁眸时,再无往日的明亮的光彩,一双黑瞳,如同坠入深渊,再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