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很少会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话，殷煜有点受宠若惊，又怕父亲会突然反悔，连忙用力点点头，表示自己做什么事都会商量。

    殷世坚见儿子这副样子，心里的自责瞬间扩大，他对这个儿子果然还是亏欠太多了。

    ……

    咖啡厅内，祁乐跟于简在微信上扯皮，见对方一直不搭理自己，干脆一个电话了过去。

    “你怎么就那么关心你那个破儿子？”

    于简十分愤慨，他跟蒋江一难得的二人世界，祁乐一直来捣乱，偏偏蒋江一还宠弟弟，竟然就真的放弃跟他亲热，选择了弟弟。

    “你们兄弟俩都是大猪蹄子，一个日完提裤就跑，一个有麻烦就找我，我做什么孽要认识你们！”电话里，于简得都快哭出声了。

    祁乐断他的碎碎念，“你都知道他是我儿子了，那我作为父亲贡献一点父爱又有什么不对？”

    于简假装呕了一声，“呸，你不就是想八卦宋霖之跟殷煜之间的猫腻，得那么好听干嘛？”

    “错了，明明就是两者都有。”祁乐轻轻搅动咖啡，眼睛望着外面试图找到宋霖之的身影。

    于简怼不过他，只能把手机夹在肩膀上，一边上电脑一边跟他：“宋霖之之前被是因为跟苏家起了冲突，至于殷煜是怎么被的，好像是殷煜去苏家找麻烦挨揍了。”

    祁乐一愣，傻儿子是真的傻，居然傻乎乎上门挨？

    于简又：“不过我猜测殷煜是为了宋霖之吧，苏然的两个弟弟跟殷煜似乎也有旧怨，所以就被了。”

    “你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祁乐突然感到神奇，不会哪一天他跟殷世坚什么事也被于简知道吧？

    于简被他气得不想话，“卧槽，不是你找我问的吗？！”

    “好啦，对不起，谢谢你啦。”祁乐连忙顺毛，“就刚才你的这些了吗？”

    虽然听上去很短，但信息量有点太大，他还不知道能不能在宋霖之到之前消化完。

    于简又认真：“苏然的双胞胎弟弟跟殷煜曾经是同学，之前在学校里就有恩怨，这次是殷煜先找上他们的。”

    “那宋霖之也是他们的？”祁乐想到之前的热搜，宋霖之被退婚还挨了苏家人一顿，他还怀疑是宋霖之跟苏然出柜导致的。

    于简顿了顿，“宋霖之据是跟苏然有了矛盾吧，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宋霖之跟殷煜都是苏家兄弟的，那俩兄弟是我们这出了名的地痞。”

    祁乐听过苏家兄弟的臭名声，对于于简所的话也并不奇怪。只是他还是有点好奇，不过还没等他问于简，他就看到宋霖之朝自己来了，连忙跟于简一声便匆匆挂断电话。

    宋霖之因为最近跟苏然的事，出门总是心翼翼，所以这次来见祁乐也是全副伪装。

    祁乐看到他这样不由一乐，“副总，玩反侦查游戏呢？”

    宋霖之摘下墨镜，皱着眉问道：“殷煜到底出了什么事？”

    祁乐故意不理他，不慌不忙喊来服务员点单，然后才转移话题问道：“副总喜欢我们家殷煜吧。”

    宋霖之心中一凛，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你想什么？”

    祁乐一脸无辜，“明明是您喊我出来的，怎么就变成我想什么了呢？”

    不得不，祁乐最好的演技就是装白莲了，前有殷煜被揍，后有宋霖之背锅。要不是看在他是殷世坚的男友，宋霖之怎么也不可能在他面前低头。

    所以有一个强大又拿得出去的老攻真的很重要，祁乐就是仗着有殷世坚为所欲为。

    宋霖之脸色缓了缓，“我只想知道殷煜的情况。”

    “那你跟殷煜是什么关系？我又凭什么告诉你？”祁乐真要气人的时候，谁也不是对手。

    宋霖之果然被他问住了，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因为祁乐问的问题，他一个都回答不出来。

    自从被通知要结婚后，他就一直故意疏离冷落殷煜，那孩子明明心思敏感，却还是装作大大咧咧什么不知道，还依旧跟在自己屁股后头一口一句甜甜的宋叔，连老王八蛋都不敢喊了，就怕被自己抛弃，然后又是孤零零一个人。

    可是，他还是做出了选择。

    他把殷煜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把殷煜拒之于门外，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殷煜的讨好靠近。

    祁乐偷偷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一直皱着眉，自己又在心里整理了一下刚才从于简那儿得知的情况。

    他斟酌片刻，：“副总，殷煜是因为你受伤的。”

    “苏家那对双胞胎你也知道，殷煜的伤势最严重的还是脑震荡。”

    其实殷煜只是轻微的脑震荡，但祁乐觉得宋霖之这个人很过分，莫名就觉得很不爽，故意把殷煜的伤情往严重了。

    反正宋霖之现在没见到殷煜，根本就不清楚伤势。就算私底下两人聊天露馅了，宋霖之也会以为是殷煜不好意思跟他，现在也只能干着急。

    宋霖之果然紧张起来，“他还伤了哪里？”

    服务员在这时正好上了咖啡，祁乐慢条斯理地撕开方糖包装，慢慢搅动着咖啡不回答。

    见点的蛋糕也上来，便又用叉子插了一块，还招呼着宋霖之一起吃。

    宋霖之冷冷注视着他，心里急得抓耳挠腮，但也知道祁乐是故意吊着自己，只能忍气吞声等着。

    不过祁乐也知道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所以，他又放下蛋糕，抬眸看着眼前脸色越来越黑的宋霖之，心里莫名有点爽。

    以前他跟殷煜好的时候，殷煜那个混子混得很，现在在宋霖之面前乖得像个孙子，要殷煜没对宋霖之有一点点不正常的想法，他绝对不相信。

    “副总，殷煜的情况我也不好。”祁乐装作一脸为难，又问道：“您为什么不亲自问他呢？”

    宋霖之要是能亲自问，就不用在这儿看祁乐的脸色了。

    他已经拉黑了殷煜，也决定跟殷煜拉开距离，现在不可能再向殷煜走一步。

    祁乐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具体情况，只能靠自己脑补，他猜宋霖之肯定有隐情，但也绝对狠心，不然那个便宜儿子也不会从混世魔王变成现在的兔子。

    喜欢一个人有时候会自卑的。祁乐以前自卑过，后来是殷世坚一直包容着他，他才变得无法无天。

    所以他大概能猜得出殷煜的性格变化，只不过，他跟殷煜还是不同的，宋霖之跟殷世坚也是不同的。

    “副总，其实我不想多什么，但是吧……”祁乐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又：“殷煜对你很依赖，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殷世坚绝不会希望他的儿子因为你受伤吧？”

    “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宋霖之选择了否认，他跟殷煜之间，本来就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就算是有过什么，也都只是他一个人而已，殷煜从始至终都跟他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他不想害了殷煜，却又狡猾地想在殷煜的人生中留下自己的痕迹。

    祁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听到他没关系也不意外，只是有点好奇宋霖之的态度。

    他忍不住问：“你喜欢殷煜，但害怕殷煜不敢接受？”

    心思被人一语中，宋霖之愣了片刻，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涩入喉，将心底的阴郁都冲散了不少。

    祁乐观察着他一举一动，不由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他感觉宋霖之有点可怜，可一想到以前殷煜被都是直接杠回去，现在却要低声下气的，他就觉得莫名不爽。

    他现在好歹也是殷煜的长辈，也是殷煜亲口承认的爹，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欺负？

    宋霖之放下杯子，沉默了良久后才沉声：“我不能害了他。”

    祁乐怔了怔，微微皱眉。

    “他跟我不是一路人，而且他还年轻，他的人生还没有开始，我不能带他走上这条路。”宋霖之一口气完，突然觉得这些天压抑着的心情舒服了不少。

    祁乐不解，“你在害怕什么？”

    只有对自己感情不确定的人才会害怕，宋霖之不像是对自己感情不确定，相反的，他能看出来宋霖之对于殷煜无比上心。

    “没有什么害不害怕的，我当初跟坚哥的时候也跟你差不多。”

    祁乐回想自己那时候的态度，他那个时候怕的是自己太过任性，时间久了殷世坚会厌烦会生气最终离他而去。

    他有点能理解宋霖之的害怕，但宋霖之跟他始终是不同的。

    “你担心的是殷煜没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吧。”

    刚完，祁乐就见宋霖之脸色一变。

    果然被自己中了。

    祁乐心想，又：“殷煜现在还以为自己是个大直男，一边跟你撒娇卖萌，你不想要自己沦陷所以不得不这样只能狠心把他推开？”

    宋霖之没有回答，猛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吐出，“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如果真那么简单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