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等他回应，宋霖之就真的按下呼叫保安的号码。

    殷煜愣了愣神，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直接抢过宋霖之的手机，手机一个不慎便脱手掉在了地上。

    宋霖之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殷煜捡起手机，心情莫名烦躁，也不再垂头丧气的，而是揪住他的领子，怒道：“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还会有什么意思？”宋霖之抬眼看他，眼底没有半点情绪色彩。

    殷煜咬紧牙关，“非得这样么？！”

    他没想跟宋霖之发生什么，也想不到可以跟宋霖之发生什么。

    “你要不要脸？”这句话他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我爸这样你也这样！”

    宋霖之脸色一沉，突然反剪他的手到背后，把他压在了门上。

    殷煜没想到这个人会突然这样，来不及挣扎，手腕上便一疼。

    他的手之前受伤，现在容易脱臼。

    手腕脱臼比肩膀脱臼要疼得多，他疼得脸发白，豆大的汗从脑门往下淌。

    宋霖之没有放开他，拧着他的手腕覆在他背上，在他耳边低语：“我没有那么多好脾气，你什么人也不是，我为什么要收留你？”

    听着男人着以前从不会的话，殷煜咬着后槽牙，“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算怎么不放过我？我不是你的监护人，不是你的家长，我厌倦照顾你的日子，我甚至巴不得你不出现。”宋霖之眼神一冷，语气很是冷漠。

    “那你放开我！”殷煜挣了两下没挣开，手腕随着他挣扎的幅度变得红肿，看起来颇为吓人。

    他被宋霖之死死压着，侧脸在红木大门是摩擦，磨得脸上生疼。

    宋霖之仍旧没放开，而是直接拉着他进了家里。

    一进家门，殷煜又被推了一下，后背撞上了柱子，把他脊梁骨磕的一阵发麻。

    还没有等他缓过来，宋霖之吻上去了。

    吻很粗暴。

    宋霖之的动作也无比粗暴。

    殷煜一挣扎，脱臼的手腕便被人一按。

    钻心的痛让他身体一阵战栗。

    他不一会儿便受不住红了眼眶，“宋叔，宋叔我错了，我的手……唔……”

    一声痛吟被人堵在嘴里，殷煜觉得今天自己离死不远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

    脱臼的手腕在一次次重压下越来越痛，痛得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在晕死过去之前，他甚至还想着自己的手以后会不会就这样废了。

    ……

    晚上十一点。

    祁乐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就看到殷世坚站在阳台上抽烟，高大的背影看上去沧桑许多。

    他光着脚从地毯踩过，刚走到阳台，一阵微风吹来，烟的味道便被吹进了房间。

    味道太重了，这是抽了多少？祁乐走上前，就看到一个空的烟盒。

    他皱了皱眉，望着男人的后背长叹一声。

    而后，他又往前凑了凑，从男人背后身后伸手环住对方的腰，脑袋凑到前面，“坚哥，你今天抽太多烟了。”

    自从回家之后，殷世坚就一直在抽烟，都抽了一整盒了。

    他知道殷世坚现在心里烦闷，但烟抽太多也不好。

    “你要是担心殷煜，我们现在换衣服去看一看。”祁乐夺过他手中的烟，熄灭丢在垃圾桶里，“一身烟臭味，臭死了。”

    “去了我们该怎么解释？”殷世坚倚着阳台的护栏，“难道跟他我们跟踪他？”

    祁乐松手站在他身旁，望着外面灯火通明的街道，心中的思绪万千。

    他可以感觉到殷世坚想为儿子好，但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导殷世坚，也不知道对方在坚持什么。

    对于他自己来，殷煜如果真同性恋，那也没什么，对方是宋霖之，两个人要能在一起应该也挺好的，换了个人的话他想象不出来。

    如果殷煜不是同性恋，是异性恋的话那就找个女孩子谈谈恋爱也可以，他不觉得儿子有什么特殊之处。

    他知道同性恋这条路不好走，但他是这条路上的人，实话，他认为自己很顺利。

    自己父母不反对还予以支持，殷世坚没有父母，不用担心其他，至于外面的那些眼光，那都是次要的。

    性取向这种东西，谁也无法自己决定。

    没有谁比谁高贵。

    祁乐觉得自己只要不危害社会，不管是同性恋、异性恋还是无性恋，这都是人的自由，别人就算再反对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白了，那些反对的声音都是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

    可是殷世坚不这样想，殷世坚早年经历过被拆散，被逼婚等等多种方式的变相歧视。

    所以，殷世坚担心儿子走上自己的老路。

    他自己自然不可能会强行纠正儿子的什么性取向，可他不会，不代表宋家的人也不会。

    宋家好歹也是曾经的四大家族之一，被苏家退婚已经颜面尽失，若是这个时候又突然发现宋霖之跟殷煜的事情，宋家怎么也得闹得天翻地覆。

    早秋的晚风微凉，祁乐手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得不停地搓手。

    他看着殷世坚疲倦的脸色，伸手拉着人的手腕，低声道：“我有点冷。”

    看他刘海被风吹散，身体也在微微颤抖，殷世坚把人拉到怀里，“对不起，让你陪着我吹了这么久的风。”

    祁乐依偎在他怀里，抱着他后背的手轻轻拍了拍，“没事，你现在心情好点了么？”

    “进去吧，我去洗澡。”殷世坚没有回答，拉着他进了房间。

    回到房间里，室温恰到好处，祁乐瞬间感觉暖和不少。

    他光着脚在地摊上踩，殷世坚拧紧眉头，走到床前的柜子里拿出拖鞋给他穿上。

    “天天光着脚，万一着凉了又得上医院针。”

    听着男人的威胁，祁乐不由笑了笑。

    “还笑？”殷世坚略显不满，他现在脾气差得很。

    祁乐连忙了个哈欠，倒在床上跟他撒娇，“坚哥，好晚了，我好困……”

    每次只要他一撒娇，殷世坚就拿他没有办法。

    这不，殷世坚立马站起身去拿衣服，准备去浴室洗澡，然后陪祁乐睡觉。

    等男人洗完了澡一起躺在床上，祁乐脚丫蹭着男人的，“明天我去接殷煜回来吧。”

    殷世坚一怔，随后嗯了一声。

    祁乐挨着他躺好，脸上露出担忧，“你别太担心了，明天我跟他谈谈。”

    “……好。”

    见男人嘴上答应，眉头还是皱着，祁乐翻身趴到对方身上，“宝宝抱着你，你想对他什么我明天帮你转告。”

    他不想让殷世坚跟儿子见面是怕父子俩的矛盾加深。殷世坚作为恋人是个好恋人，但作为一个父亲的话……

    祁乐凑上去亲亲男人的下巴，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轻柔跟宠溺。

    他又缩了回来，闭眼假装睡觉。

    殷世坚其实不适合当一个父亲，他可能想关心儿子，但跟儿子之间的代沟太大，导致每次的关心最后都变成了找事儿找茬。

    就像今晚，父子俩刚进书房就吵了起来。

    想到于此，祁乐无声叹息。

    殷世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搂着他也闭上了眼。

    两人相拥而眠，谁也不知道殷煜的现状。

    当殷煜醒来的时候，天刚破晓，还有鸟鸣声。

    他正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所有摆设看上去都很陌生。

    手腕上还有麻麻的感觉，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门在这时候被人推开，宋霖之疲倦的脸映入他的眸底。

    殷煜想起昨晚的事情，身体下意识往后退。

    宋霖之脚下一顿，又深深叹了口气。

    殷煜不敢看他，自己摸了摸自己身上，除了脱臼的手腕，还好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他从来没想过宋霖之会对自己施暴，更没想过施暴的原因会是自己拒绝了对方。

    昨晚发生的一切像电影在脑海里回播，殷煜脸色刷刷白了下来。

    如果昨晚不是他晕死过去，宋霖之就要对他用强的了。

    想到那时候宋霖之可怕的表情，殷煜现在还心有余悸。

    他第一次见宋霖之露出那种表情，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病房里很安静，宋霖之只是停顿了一会儿便走到病床前，也没有跟殷煜话，双手不停摆弄着床头柜上的花。

    殷煜的心脏砰砰直跳，担心他又像昨晚一样。

    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宋霖之摆弄好花瓶后，才开口缓缓道：“今天我会向公司递交辞呈。”

    殷煜一愣，眼睛眨了眨，没有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我仔细想了想，十几年来一直在工作，没有去开拓自己的交际圈，身边也没个对象，这才会觉得你……”

    宋霖之到一半顿住，垂眼盯着被自己捏散的花朵，接着：“是我太强求你了，以后我们就这样吧。”

    没有结局的故事，还不如永远都不要开始。

    就算他们从现在开始，伤害也已经造成了，他无法挽回，那就干脆亲手结束。

    殷煜听着他的话，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什么叫“以后我们就这样吧”？殷煜无法理解，但他听出来了。

    宋霖之想彻底跟自己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