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谁是我的新娘19
李鱼一路踉跄, 跌跌撞撞被男人推进安全通道。
现在是放映时间, 工作人员在放映厅外受着, 看电影的人也都老实呆在荧幕前,四周悄无声息,偶尔有过大的音响声飘渺传来。
李鱼后背贴着墙,面前贴着男人胸口, 一个凉透, 一个火热。
石遇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抓住他的手固定在两边,去亲青年的眼角。
这双眼睛没什么特别的, 除了大, 就是圆, 藏在眼底的情绪却异常清澈,直白, 意外的勾人。
活了不少年月,这是第一个让他想要用力疼惜的人。
不是因为什么狗屁镜子, 更加不是因为这个人可能就是他命定的新娘, 只是因为想亲近,想据为己有。
李鱼被亲得心头颤了下,睁大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脸。
安全通道没开灯,男人的一切藏在暗黑中, 危险,阴沉,又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石先生喜欢我?”嘴上大胆, 心里却在颤抖,他很好奇,按照男人心里的步骤,他们接下来该上升到哪种关系。
石遇的吻代替了回答,落到青年唇角。
轻柔的触碰变得粗暴,狂风过境般搜刮着他的呼吸,李鱼要窒息了,又不想破气氛,直到快断气才推推拒。
石遇的额头抵在对方肩头,鼻息喷洒在青年敞开的T恤领口中。
“痒。”李鱼气息不稳,话声音颤抖。
石遇眼睛憋红,猛的把人抱紧,炙热的呼吸声一下重过一下。
李鱼感觉脖子上的那块皮肤快着火了,努力让身体贴墙,不跟男人挨着,怕被比下去,伤自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还没平复,续航力惊人。
看他可怜巴巴的,李鱼想了想,“石先生,我们回家吧。”
石遇松开胳膊,凌厉的眼睛在昏暗中亮得吓人,“知道自己在什么吗?”
李鱼,“知道。”
气氛轰一声炸了。
男人的眼睛像要吃人,用力扣住青年的肩膀,恨不得把人揉进身体。
“江沅,你不能后悔。”
李鱼拍拍他后背,“不会。”
石遇偏头咬住青年的耳朵,“你要一直陪着我。”
“我保证。”李鱼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石遇暗色的眼睛变了变,低哑的嗓音充满蛊惑,像是午夜引人上钩的鬼魅,一字一句,都能钻进人心里。
他,“哪怕地狱也陪着我去。”
李鱼一个激灵冷静下来,转念一想,这破地方到处都飘着灵魂,四舍五入跟地狱差不了多少。
“我陪。”
石遇手松开,胸膛因为低笑而震动,他庆幸当初对江沅手下留情,没把人杀死,才得以捡到这么一个宝贝。
江沅的变化,他找不到答案,但这并不重要。
他有种可怕的直觉,青年仿佛就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只是变化来得晚了些。
就在这时,外面走廊突然传来尖叫和咒骂,空气中的黏腻瞬间被冲淡。
背后,工作人人员的脚步从木门外经过,非常急促。
李鱼皱了皱眉,“外面出什么事了?”
二人世界被意外干扰,男人脸色转冷,眼睛里多了一层冰渣子。
也是怕真的出事,他让青年留在安全通道,自己出去看。
走廊里,两个人正在拉扯。
看到掉落在地上的一只口罩,和两人的衣着,石遇想起他们是跟自己同一个放映厅的观影人。
“咦?”
身后冒出个声音,他额角一抽,转身严厉的瞪着青年,“谁准你过来的。”
李鱼,“我自己。”
之前那两人进场的时候,都戴着口罩,看不出长相,现在其中个高的那人把口罩摘了,他一眼认出来,是之前在红玫瑰,搭讪过他两次的沈钦。
沈钦的身体急切地靠向戴蓝色口罩的年轻。
他表情油腻,嘴里发出急促的喘息,像只发情的公狗。
周围的工作人员见此情景,也不好靠近,两口的事情最好是让他们自己解决,扭头又各自回到岗位。
“你们别走!”年轻表情排斥,抬手一巴掌扇过去。
啪地一声,空气中尴尬指数暴涨。
李鱼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啧,那清脆声,光是听着就觉得疼。
他斜眼看向石遇,发现男人眉头微蹙,眼睛里多几分警惕。
有猫腻。
李鱼想了想,冲着两人方向喊了一声沈钦。
沈钦捂住脸,张着嘴喘气,听到有人叫他,神志似乎清明了点,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我跟你玩儿完了,以后别他妈来找我!”年轻丢下话,拉好被扒掉一半的口罩,转身就走。
沈钦怔忪了下,目光追过去,年轻腰细腿长,浑身都散发着活力,他就像是一瓶有迷幻作用的香水,只是轻轻嗅一嗅,就能激发男人身体里藏匿的欲望。
清明一瞬的眼神再次疯狂,他大步跨过去,将人扑倒在地,去亲吻对方的脸。
年轻被压得痛呼大叫,四肢不住的在地上划动,挣扎。
这一刻李鱼才知道,为什么当初红玫瑰的调酒师会告诫他,让他离沈钦远点。
从对方现在的表情来看,他性格比较突出的点,应该是好色。
李鱼定住心神,正想冲上去,1551突然,“心,沈钦手里有东西。”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旁已经有人过去。
石遇踹向沈钦的肩头,一把匕首从对方手里脱落,掉到地上。
李鱼连忙把年轻拽到一边,“你没事吧?”
年轻吓傻了,不停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刀伤口,确定无事后,他突然失去力气,颓然靠在墙上,眼角挂着泪珠。
李鱼从兜里拿出一包面巾纸,给他擦眼泪,“要去医院吗?”
年轻摇了摇头,听到旁边传来嘶吼,顺势看过去,被沈钦狰狞的样子吓得直抖。
沈钦的吼叫再次引来工作人员,其中有个职位较高的,认出是石遇,愣了下。
石遇反扭住沈钦的胳膊,用一只膝盖顶住他的后背,把摁在地上。
见工作人傻愣着,他低吼,“别他妈发愣了,让医院的人过来。”
听见医院两个字,年轻愣了下,终于开口对李鱼了第一句话,“沈钦他怎么了?”
李鱼也不知道,只是脑子里多了个三个字,疯人院。
他低头问青年,“你们刚刚是在吵架?”
“没有,是在分手。”年轻想起不愉快的回忆,厌恶的皱眉。
“我跟他认识时间不长,刚刚确定关系,今天是第一次约会。”
他顿了顿,神经质的又去碰了碰腰,再次确定没有血后,长长吁了一口。
“进场开始他就对我动手动脚,我告诉沈钦我不喜欢发展太快,他安静了不到一分钟,又故态萌发,然后我就生气跑出来。”
年轻抱住自己的胳膊,身体蜷缩。
李鱼拍了拍他的肩膀,瞥了眼地上已经失去神志的人,用手帮年轻捂住耳朵。
年轻吸了吸鼻子,“他追出来跟我道歉,但我能感觉到他并不真诚,他看我的眼神他太恶心,我害怕,我就跟他了分手,然后他就开始发疯,还没吃到嘴的东西,不能放过,还掏出一把匕首抵着我,逼我去隔壁宾馆。”
要不是亲眼看见,李鱼都不敢相信这么扯的事居然是真的。
现在的沈钦满脑子废料,理智全无。
李鱼又给年轻递了张纸,想起了马丽娅,镜子的碎片已经被清理干净,不知道马丽娅的情况会不会恶化。
如果会,她会不会变得像沈钦,像之前坐公交时看到的那人一样,沦为没有理智的行尸走肉。
这个世界就像是一片深海,它的平静祥和只是假象,越是往下,越能发现,海底有一条无底的深渊,里面藏着吃人的怪物。
大概过了半个多时,终于有穿白大褂的人匆匆赶来。
带头的是个地中海大叔,见石遇也在,态度相当恭敬,“石先生。”
石遇把人从地上拎起来,推给白大褂们。
地中海大叔看了圈四周,不觉得这是个话的好地方。
看穿他的意思,石遇开口,“去楼梯间吧。”
地中海大叔点头哈腰,侧身让路,等石遇先走。
李鱼假装埋头安慰年轻,耳朵却竖了起来,啥也听不见,想了想,只能求助系统。
楼梯间里,地中海神色焦虑,眉头皱得死紧。
“石先生,情况不太好。”
“没抓到?”
“没有。”地中海,“城市太大了,不好找,最好是全城宵禁,您再多按排点人手一起找。”
石遇,“我来安排。”
地中海松了口气,紧跟着想起什么,神色有暗淡下来,“最近发疯的人数越来多,医院床位紧张,人手不大够。”
石遇还是那句话,“我来安排。”
另一头,李看得津津有味,隐约猜到,地中海上口中要抓捕的对象,应该是之前从疯人院逃跑的疯子。
也不知道那人逃出来以后,又进去了几个新人。
石遇从楼梯间出来,眼里有着不情愿,“我现在送你回去,下午临时有事。”
李鱼摇了摇头,“不用,我想在街上逛逛。”
他得去一趟那家酒楼,看看梦里的东西,和酒楼是不是同一个。
石遇从兜里掏出钱包,一股脑塞给青年,千言万语全部堵在嗓子眼,最后化成一记摸头。
李鱼用手指梳理被弄乱的头发,冲着男人的背影大喊了声再见。
“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年轻已经平静下来,满心满眼都是羡慕。
李鱼不想在外人面前对目标做任何评价,“你能自己回去吗?”
“能。”年轻看出他不想多,识趣的指向出口方向,“那我先走了。”
李鱼站在原地,等人离开后,才抬脚动身。
按照记忆,他车来到那家酒楼,一下车就被红灯笼上的“酒”字弄得一震,和梦里的一摸一样。
酒楼里面装修雅致,一桌一椅皆是艺术。
李鱼摸了摸兜,还好今早犹豫了下,把钱全带上了,怎么着也够点两个菜吧。
服务生穿着中式旗袍,微笑送上菜单。
菜单又厚又重,翻开就是精美的菜肴图片,随便一眼就能勾出肚子里的馋虫。
李鱼暗戳戳的看了几个菜的价格,贵得他肉痛。
抠抠嗖嗖的点了一个素菜,一碗米饭,他把菜单递回去,随口问道,“你们大门口挂的红灯笼挺别致,是自己做的?”
服务生笑着,“是老板的父亲自己剔的竹子,自己糊的纸,自己写的毛笔字。”
李鱼装出感兴趣的样子,“老先生也在店里吗?”
“不在。”服务生,“老爷子年纪大了,不喜欢城市的嘈杂,更喜欢呆在乡下。”
梦境有点模糊了,李鱼问1551,“记得上次的梦里,我穿过巷子,来到了一条土路上?”
1551是的,“然后往左一直走。 ”
还好每次醒来就把梦境复述给系统,要不现在铁定抓瞎。
李鱼笑了笑,“我之前在市郊见过这种灯笼,一模一样,那片房子全是白墙黑瓦,很有特色。”
“您的是南苑吧。”服务生,“老爷子就住在那儿,您看到的灯笼,肯定是他老人家自己糊的。”
李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就是在南苑。”
前头,西装革履的经理走过来,服务员连忙退开。
经理俯身询问,“请问是江先生吗?”
李鱼了愣了下,“您是?”
见撞对了人,经理微笑道,“石先生刚送来消息,如果您过来用餐,让我们好好招待你。”
这是要狠撮一顿的节奏。
李鱼心里激动,“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求之不得呢。
经理火速退下,亲自去厨房安排菜品。
李鱼喝口水,起身去卫生间洗手,大概是为了方便,卫生间是现代设计,不是带蹲坑的茅草棚子。
他抬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和在宿舍照镜子一样,没有变化。
“1551,为什么我看不见东西?”
“不清楚。”
李鱼往手里按洗手液,“有工具掉落吧。”
1551,“没有。”
李鱼差点把水龙头掰下来,“石遇问我怕不怕那个不算?”
1551,“你好意思算吗。”
“好意思。”李鱼搓出满手泡沫,据理力争,“大佬潜台词很明显,亲亲就怕不了,你看不出来?”
“眼睛以下马赛克,确实看不出来。”
李鱼牙根痒痒,把手上的泡沫冲洗干净,他用力拽下一张卫生纸擦手,“后来那些呢?也不算?”
1551很无奈,“不能算,都是他问你答,较真起来,情话都让你了。”
李鱼,“……”
用力把卫生纸扔进垃圾桶,李鱼声音弱了几度,可怜巴巴道,“这地方有多危险你也看见了,没个趁手的武器真不行,否则玩着玩着,命就没了,一哥你帮个忙,给上面个申请,行么。”
部长对他的态度足够奇怪,他有信心,能争取到一点福利。
1551默了默,“我试试看。”
李鱼回到大厅时,菜已经上桌,色泽鲜艳,菜香浓郁,白米饭结结实实盛了一碗。
夹了一筷子茶树菇放进嘴里,又香又有嚼劲,带着腊肉干煸以后的肉香。
李鱼往嘴里扒了口饭,“石遇现在在做什么?”
把他送出电影院后,男人连车都没开,直接上了疯人院的车,去哪儿不言而喻。
1551,“无法查询,无法开启实况。”
那就是和世界秘密有关。
经理站在远处,摸着下巴,好奇的量青年。
虽石先生只是偶尔过来用餐,但酒楼上下,甚至城市里大多数人都知道,他身边没有伴,孤家寡人多年。
如今这是开窍了?
开没开窍不好,大佬心海底针,轮不到他这样的喽啰琢磨,但青年胃口好,吃饭豪放这是不争的事实。
真没想到,石先生居然喜欢这一款。
李鱼汤足饭饱,车回家,在楼下买了个西瓜提上去。
客厅和各个屋子很安静,估计大家在午休。
他进到房间,洗掉一身疲惫,钻上床。
抱着被子了个滚,正准备闭眼,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尖叫声被墙壁阻隔后,分贝不高,不是隔壁,应该是厨娘那间。
李鱼翻身跳下床,拖鞋都来不及穿,飞快冲出去。
厨娘房门大开,尖叫声比之前更加凄厉, “救命,救命啊!”
李鱼进去,看到马丽娅拿着一把西餐刀,立在厨娘床前,神色有些慌张。
“你闭嘴,我没有想伤害你,我只是想让你割我一刀,就一刀。”
厨娘吓得更厉害,抱着被子缩在角落,看到冲进来的青年,立刻手脚并用朝床脚爬,想寻求避讳。
马丽娅也朝门口看去,发现是李鱼,眼眸颤了下,“江沅,你回来啦。”
看她表情没有异样,李鱼故作轻松的把手伸过去,“原来刀在你这儿,给我用一下。”
马丽娅看了看青年,又转头去看瑟瑟发抖的厨娘,最后又看向青年,“你不怕我?”
“我怕你做什么。”李鱼好笑,索性自己上前,利落夺下刀。
马丽娅看着空空的手心,来到厨娘面前,“宋姐,我真的只是想让你划我一刀,不是要伤害你。你看,遇到同样的情况,江沅就不会把我往坏处想。”
厨娘还在哆嗦,“他那是装的。”
她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让急促的呼吸平复,“马丽娅,你去看医生吧,或者去心理诊所,你不敢去宋姐可以陪你去。”
“宋姐。”马丽娅轻声喊道,曲腿半蹲着,把脸凑近,“我没病,你不要乱话。”
厨娘被她阴森森的语气吓出一身冷汗,结结巴巴道,“是宋姐的错,我不该乱话。”
马丽娅保持微笑,“你也不能江沅的坏话,他是个好人。”
“不,我谁的都不。”
马丽娅满意的嗯了一声,脚步轻快的离开。
人一走,厨娘立刻跳到地上,冲去管家的房间,把刚刚事情从头到尾了一遍。
为了能把马丽娅赶走,她一顿添油加醋。
管家淡声,“我知道了,请你先出去。”
厨娘不甘心,“你不算赶她走吗?她会把我们都杀掉的。”
管家不耐道,“我会亲自找她谈谈。”
管家的固执无人能撼动,厨娘气冲冲出去,将怒火发泄到房门上。
砰的一声巨响,整套房子震了震。
李鱼头也不抬,继续挑西瓜籽,马丽娅就站在他身边,絮絮叨叨的自己为什么带着西瓜刀找厨娘。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
“我怀疑另一个我就藏在我的身体里。”马丽娅压着声音,低缓道,“我想把皮肤切开看看,可我自己下不了手,所以才去找她。”
李鱼紧了紧手里西瓜刀,“别瞎想,不可能。”
“江沅,在这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
疯了。
李鱼看向马丽娅,姑娘脸上的平静,是恐惧到极致的木然。
“你最近太紧绷了。”李鱼想了下,,“我们今晚换个房间睡,新环境对你应该有好处。”
马丽娅蹙眉,在犹豫。
“就这么定了。”李鱼塞了一碗西瓜块儿给她,去了客厅。
两人平静的坐在沙发上吃西瓜,看电视,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管家将门拉开一条缝隙偷看,马丽娅看上去太正常了,安静乖巧,跟厨娘口中的神经病相距甚远。
厨娘那张嘴他清楚,乱嚼舌根不,还喜欢往人身上泼脏水,十句话只能信六成。
可一转念,又想起之前卫生间里,马丽娅癫狂的样子。
再观察观察,实在不行再把人弄走,重招一个。
一直到晚上,宿舍里一切正常,没有喧闹,也没有恐惧的尖叫,李鱼、马丽娅、管家,每个人都很平静,倒显得始终战战兢兢的厨娘不正常了。
晚上睡觉前,李鱼和马丽娅把房间对调,床单被子换上各自的。
李鱼躺到床上,想起失踪一下午的目标,“1551,石遇还没回来吗?”
1551回来了,“就在你楼下。”
瞌睡没了,李鱼跳下床冲向阳台,在跨过推拉门坎时,收住速度,伸着懒腰迈出去,一副算晒月光的样子。
车停在大树下,男人靠在车头上,正在抽烟。
火星在昏暗和虫鸣中忽明忽暗,直到烧到手指,他才回神,用手指掐灭。
目标的情绪不对,他在用香烟和疼痛麻痹自己。
看来下午在疯人院,发生了什么。
男人没有抬头,也不愿意离开,像只受伤以后,脾气变得更加暴躁的野兽,它想靠近主人寻求安慰,又怕自己尖锐的利爪伤害到脆弱的人类。
不知道为什么,李鱼就是懂,想下去问一句你还好吗,也想去抱一抱他。
他这么做了。
滴滴一声,一楼大门被拉开,有人影从里面钻出来,冲到一棵树下。
还没靠近,李鱼就察觉到男人身上让人压抑的气压。
视线所及之处多了双趿着拖鞋的脚丫子,石遇抬起头,愣了下,他掐灭刚点燃的烟,不赞同的皱起眉,“不冷?”
脱下西装给青年披上,“怎么下来了?”
李鱼不话,睁大眼睛望着男人,还是那么帅,就是眼神怪可怕的,平静下压抑着风暴。
他上前一步,昂头堵上男人的嘴唇,含糊,“因为你需要一个吻。”
石遇慢半拍才反应过来青年的意思,胸口酸涩鼓胀,被不知名的情绪塞满。
一个人过了很多年,他不知道,原来自己潜意识里,也是想要依靠的。
他七点半到的楼下,看着附近万家灯火,觉得自己一个人杵在这儿简直傻透了,又不想离开,只要离那青年近一点,哪怕一点点,心里的不甘,愤怒,暴躁,就能得到平息。
八点半,他依旧不想走,腿麻了,木了,心里多了期待,他想看看,青年会不会出现在阳台,能不能看见楼下有个人。
九点半,青年出现了,像一团星光,从夜空划过,撞进他的怀里。
石遇紧紧把青年抱起来,压到车上,凶狠的亲了十几分钟才把人抱下来,塞进车里。
汽车一路疾驰,掠过尚未退去热闹的街道。
大门被推开,拴上门闩,石遇抱着青年穿过游廊,花园,进了主屋。
树枝上,胖灰和大黑并排站在一起,一会儿咕咕唱歌,一会儿相互蹭头,和谐,美好。但很快,温馨没了,也不知道怎么的,两只鸽子蹭着蹭着就了起来。
大黑身材矫健,翅膀张开极具力量,一个扑腾把胖灰压在下面,用力啄。
胖灰咕咕着反抗,没用,身体素质悬殊太大,它越是扑腾,大黑就啄得越是用力,到最后干脆不反抗,躺平挨揍。
它想,啄吧啄吧,老子迟早找回场子。